《以下克上[射雕英雄传]》夜小雪

81、求娶温双鲤

　　一灯大师慈悲为怀，根本不可能看着黄药师在自己面前杀人？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口呼“阿弥陀佛”，对一脸憎恨的黄药师道，“药兄，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慢慢道来，不要急着去打打杀杀。”

　　黄药师冷笑，“大师等我半盏茶时间，我杀了那小畜生就回来。”说着，黄药师一甩袖子站起身，问朱子柳道，“这位朱兄弟，敢问那小畜生身在何处？”

　　朱子柳深知恩师是决计不肯看到杀生之事的，他作为弟子，自然也不会将欧阳克的下落告诉黄药师，便恭敬地说道，“黄岛主莫急，你刚来此地，如此辛劳，不如稍作歇息，我去让老仆做些精致斋饭给二位送来。”

　　黄药师哪里肯听。他眉头竖起，神色凛然地还要再说，身后一灯大师的声音幽幽传来，“药兄请坐，你体内蛇毒未清，先让我师弟为你诊治一番。”

　　黄药师踌躇片刻，最终还是从善如流地又坐了回去。

　　华山论剑召开在即，一灯大师武艺高强，是欧阳锋问鼎武林第一的重要对手，他在这个时候来求一灯大师耗费内力为自己疗伤，实在是欠了老和尚一个天大的人情。黄药师虽为人放荡不羁，不守规矩桎梏，但他对恩情看得颇重，所以也不好太拂一灯大师的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师了。”

　　朱子柳见黄药师肯听一灯大师的劝说，松了口气，赶紧告退离去。

　　天竺大师听到师兄的传唤，立即赶来为黄药师诊治。欧阳锋的蛇毒十分棘手，即便是解毒圣手天竺大师，也很难马上找到最佳的治疗药房。天竺大师向黄药师询问咬了他的毒蛇的样貌，细细地在纸上描绘下来，准备去山里寻找一下。

　　按照各类流传下来的毒经记载，在毒蛇出没地带一般都会有相克的解毒草药生长，欧阳克的怪蛇也不例外。

　　黄药师谢过了天竺大师，三人一起用过斋饭，黄药师才将前段时间他的遭遇一一道来。黄药师自有他身为武林宗师的骄傲，所以之前的痛苦遭遇他也只是简单叙述，毫无诉苦的意味。

　　在听到黄药师说到妻子冯蘅“死而复生”，自己本以为能够同爱妻白头偕老，但实际上此人却是欧阳锋派来的妖人，以及欧阳锋在打伤自己后甚至还烧了桃花岛，掳走自己的爱女黄蓉逼问经书内容时，一灯大师不禁长叹一声，双手合十低垂眼眸，“罪过啊罪过，欧阳锋此人罄竹难书，若是放任他作恶下去，定有更多人受害。”

　　一灯大师本不欲再掺和江湖之事，但他在老友王重阳仙逝前得了他“先天功”的真传，是唯一能够制服欧阳锋之人，所以他要负起责任来，为江湖武林除去这一大害。

　　黄药师向来亦正亦邪，对除了自己和黄蓉以外人的生死毫无兴趣，但他突遭大难，身心受损，竟然对其他人生出了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大师说的极是。”又长叹一声，“可惜我武功大损，根本无法跟欧阳锋抗衡。若是他在此间得到了《九阴真经》，武功大涨，恐怕连大师也奈何不了他。”

　　“药兄所言极是。正好华山论剑召开在即，等药兄身体好些，我便随药兄同回中原同七兄会和。虽然以多欺少不是武林正道所为，但面对欧阳锋这恶人，我们也只能无奈为之。”

　　“大师忠义，令人敬佩。”黄药师点头，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欧阳克那小兔崽子既然在此处，我先将他杀了，方泄我心头之恨。”

　　一灯大师并不赞同，“诸多恶事都是欧阳锋所为，欧阳克只是他叔父的傀儡，罪不至死。药兄又何必给自己手中增加罪孽呢？”

　　黄药师到底还是气不过，袖子一拂，“既然大师不肯让我杀了他，那也罢了。但我怎么着也要见他一面，听听他为何来此地，他叔父之后还有什么计划。”

　　一灯大师思忖片刻，颔首同意，“那好吧。既然药兄愿意饶他一命，那我便让子柳安排一下。”

　　黄药师满腹心思地去客房休息，而一灯大师则让朱子柳将欧阳克和温双鲤带来见自己。

　　温双鲤和欧阳克也听到黄药师在此地的消息，欧阳克倒是不怕，只是想到自己曾跟随叔父做过对不起黄药师的事，心中莫名有些纠结。若是以前的欧阳克，这些事他是不在意的，但想到温双鲤会因此而讨厌自己，欧阳克就觉得十分忧虑。

　　“姑姑我……我也不是故意作出那些事情的，只是，只是，”欧阳克握着温双鲤的手紧张地揉捏着，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让温双鲤不生气，不厌恶自己。

　　“这些事我都知道的。”温双鲤拍了拍欧阳克的手背，“我知道。但是你要知道，克儿，你虽然没有亲手伤害到黄药师和黄蓉，但也是帮凶，是造成蓉儿一家痛苦的帮手。你不能再助纣为虐了，更不要再跟随你叔父做恶事，好吗？”

　　欧阳克皱了皱眉，神色间有些茫然。

　　诚然，欧阳克很想跟温双鲤在一起，但若真要让他跟欧阳锋为敌，势不两立，他也是做不到的。毕竟，欧阳锋是他的至亲，欧阳克无法割舍，也不愿割舍。

　　温双鲤知道一时之间让欧阳克改变自己的心念和价值观是不可能的，但她既然已经选择了欧阳克，便有陪着他一起等待，一起改变的准备。

　　欧阳克垂下眸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温双鲤没有打扰他，只是拿出黑冥膏仔细地为欧阳克换上。

　　黑冥膏需要连续使用三个月，并终身练习唐家腿法，只有这般双管齐下方可断腿重生，恢复往日功力。据温双鲤从唐海错留下的秘笈中记载，只要勤加练习，断腿者甚至有可能武功更胜从前。

　　“师妹，在吗？”朱子柳敲门的声音传来，温双鲤赶紧站起身去开门，“朱师兄？”

　　朱子柳刚想说什么，看到欧阳克也在，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道，“师父让你过去见他，欧阳公子也一起去吧。”

　　“好。”欧阳克推着轮椅走过到温双鲤身边，“我的确也该去拜见一灯大师了。”

　　温双鲤点头，对朱子柳道，“多谢朱师兄，我们这就去。哦对了，”温双鲤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不知黄岛主他……如何了？”

　　“他身上中了欧阳锋的蛇毒，武功大损，师叔正在替他疗毒。”朱子柳突然想起什么，问欧阳克道，“不知欧阳公子可有蛇毒的解药？”

　　欧阳克摇头，“抱歉，解药一直是我叔父收着。”

　　“那欧阳公子可知道咬人的怪蛇是什么种类，经常在哪里出没？”

　　“怪蛇一直是我叔父亲自喂养，连我也甚少沾手。我只知道怪蛇是由几种剧毒蛇杂交而成，孵化出的十几条小蛇经过厮杀后剩下的最后两条毒性最强，再由叔父精心调教后方才成为致命武器。故而天竺大师若想通过蛇的种类来寻找解毒药材的方法，恐怕很难行得通。”

　　听了欧阳克的话，朱子柳神色未变，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我去向师叔说明，省得他老人家整日在山中奔波，白费力气。”

　　“诶等一下。”

　　温双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曾经研读过数次的《万毒经》，里面似乎记载着饲养怪蛇的方法，不过温双鲤当时觉得没用就没仔细看，现在为了帮黄药师找解药，她决定努力回忆一下。

　　“师妹？”

　　“朱师兄，我见过师父后就去寻师叔，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欧阳克露出疑惑的神色，眼神望向温双鲤，好像在询问怎么回事。温双鲤没有回应，默默地思索着《万毒经》上关于饲养怪蛇的那一章节。

　　两人一路无话地来到一灯大师的禅房。

　　看见正在参禅的一灯大师，温双鲤赶紧跪下，恭敬地磕头唤道，“师父，徒儿来了。”

　　欧阳克坐着轮椅不方便，只能双手抱拳，“大师安好，晚辈欧阳克前来拜见。”

　　“起来吧。”一灯大师睁开眼，慈和地望着二人。他虽然遁入空门多年，但毕竟也曾经做过皇帝，三宫六院经历过许多事，温双鲤和欧阳克之间的气氛他自然看得分明。

　　欧阳克觉得自己要娶人家徒弟，必须要主动一些，便率先开口道，“大师，晚辈此次前来拜见，不仅是仰慕大师风度，也是想向大师求娶爱徒温双鲤。我和双鲤是真心相爱，已经定下三世之盟，希望大师能成全我们。”

　　温双鲤听到欧阳克这么说，也抬起头望向一灯大师，“师父……”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既然你们二人已经做下决定，我又有何立场反对呢？只是双鲤我徒，我和白驼山欧阳锋有宿仇，日后恐怕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冲突，希望不要影响了你们二人。”

　　欧阳克和温双鲤听到一灯大师这般说道，先是一阵轻松，随后便觉得心情颇为沉重。

　　此时此刻，温双鲤突然想起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虽然凄美浪漫，但最终却难逃悲惨的命运。

　　她和欧阳克，也会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