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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遇 ...

  •   魏欢的马车刚到宫门口,还未等身旁小厮逃出令牌,便听得宫门“吱呀”一声打开,在这清晨的寂静中发出沙哑难闻的声音,“公子快请,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现今正在发脾气呢。”魏欢深知皇帝心性,朝小厮微微颔首,只见这马车便如利箭般驰入宫中,如撕开这暗色的一把利刃。待入了御书房,看着这满地的奏折和地上摔断的狼毫才知皇帝这一场脾气发的多大。“草民参见圣上。”“行了,别拿话膈应我了,还嫌我今天没别气死。”魏欢挑眉抬头,见皇帝坐在上方,斜斜靠在龙椅上,双手拢住眉心,一张本是明朗俊秀的脸早已是乌云密布。“看看吧,这帮子人一刻都不让省心。”因着皇帝先前吩咐,御书房内并无留下侍从,魏欢上前拿起龙案上一张摊着的奏折,略扫过便知是怎么一回事,面上却未显任何波澜。“常州知府上奏,朝廷拨给地方的赈灾钱还未到,灾民横尸遍野,真不知道那群饭桶是干什么吃的。”
      “这些银子早在一个月前就拨给了杭州府衙,如今怕是都落了虎口了。”魏欢蹙眉,将奏折重又放回案上,还未等转身,皇帝便起身走向魏欢,“今你就去办了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吧”。说着还用手拍了拍魏欢的肩膀,看起来真是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魏欢侧身躲过皇帝再度伸向自己的龙爪,躬身行礼,“臣遵旨。”华聂一脸伤心的瞥了瞥嘴角,转身唤了李德进来,“拟旨,封魏欢为钦差,纠察赈灾之事。”领命后,魏欢也不欲停留,朝宫门走去。
      门外小厮看见自家公子从那金灿灿的殿内出来,今日换上的绛紫纹锦袍子上沾了些清晨的露水,带着一股子初春的冷冽,许是内殿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这会子看着脸色格外不好,还是别轻易招惹公子,省的没得发起脾气来,可是苦了自己。要说起这魏欢,可是太傅魏阁老的宝贝,魏阁老那可是先帝的师傅了,本已是五十多岁的人,谁料竟又晚年得子,这下可宝贝的不行,整个府上谁不是当祖宗伺候着,于是乎,魏欢这性子脾气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倒不是说就真跟那些纨绔子弟似的整日里欺男霸女,只是谁要是惹着了这位祖宗,怕是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江南发的这场水灾可是真真的急坏了皇上,魏欢刚回府,这圣旨便传到了阁老府上,令魏欢后日出发前往江南。魏阁老本是不愿自家的儿子受着苦罪,却也知道这场水灾祸害了多少人的姓名,于是将魏欢叫到了书房,想着临走前嘱咐儿子几句。
      “父亲叫我?”魏欢踏步而入,在屋内站定。魏阁老自书桌前抬起眼来,只见夕阳的余光映着面前这高大的人影,虽看不见人的脸,那通身的冷冽与贵气却是格外出众,心中不由感叹。“坐吧。”“今日叫你来是嘱咐几件江南的事,江南富饶,这官场上的各种明争暗斗也不在少数,我儿此去一定要擦亮了眼睛,别被那些小人绊了进去。”“父亲放心,儿一定不负您老的期望,只是听说这江南有一人独大,不知是否属实?。”魏阁老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摇头道“不错,定国候在江南也有一段时日了,虽然是已经失势的,可到了地方上,仗着老侯爷的威名还是作威作福,可说是一人独大了。我儿难道有心要管一管此事?”“他若不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儿子管他作甚?”魏欢冷哼,心中对这定国候可是厌烦之至。魏阁老看着眼前的儿子,心中不由感慨丛生,又叮嘱了几句,方放了魏欢回去。魏欢这儿暂且不表。
      且说这从京城前往江南的路还真是不好走,路程远不说,还要过这重重山峦,若是遇着阴雨天气,整队的人便只能暂停赶路在路上等着雨停,晚玉虽是路上并不缺这些吃食,也不用费自己什么体力,可她本就是个带病的身子,这一番颠簸下来,身形更是削瘦,只称的那一张脸越发惨白。这一日,刚走到中州界内,早起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熟料天公不作美,将近晌午便开始下起这暴雨来,这一带本是中州与沧州交界处,本就荒无人烟,又加上上暴雨来袭,更是荒无人迹,若说寻个什么避雨之处怕都寻不来。“这又下起雨来,真不知是糟了哪门子罪?”李嬷嬷这几日也被折腾的不轻,一会是下雨的,一会是山路的,她这老身子骨也是经受不住,偏这晚玉是个病弱的身子,一路上现在也是耐性尽失,说话也就不那么好听。晚玉躺在马车上,马车里虽是燃着些炭火,可还是觉着莫名有些冷,自己这身子本就不好,遇上这阴雨天气,越发咳嗽不停,这一路上也真是折腾的不轻。心下虽对李嬷嬷这话厌烦,也不由承认自己到底是拖累了众人,撑着案几直起身来,将车帘微掀开些,“嬷嬷。”“哟,我的祖宗,你不在车里歇着,这又是来折腾个什么劲,若是在病伤加病,咱们这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江南呢。”李嬷嬷说话带刺,晚玉也不理她那么多,开口说道:“嬷嬷,附近可无避雨之处?”提起这,李嬷嬷语气稍缓“这才刚进界内,远处看着倒是有个大客栈,可是路程有些远,方才安子说看见前边有个房子,可以过去躲躲这雨,只是看着寒酸了些。”“就到那屋子里去避避吧,这节骨眼上,咱们也不能挑的那么多了。”李嬷嬷抬眼看了一眼晚玉,原想着是个大家的小姐,怕是吃不得这苦,没想到还能放下这身段来,不由心里来日以来的反感淡了些许。“是,三小姐。”
      一行人冒雨赶到那处屋子,只见那屋子只是个茅草搭的棚子,经这暴雨的一番摧残,有些个地方已经破败,怕是平日里也是无人住的,只是一行人赶上这暴雨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寻个地方避避雨就够了。晚玉从车上扶着下来,身上已是疲惫不堪,撑着个身子又吩咐众人将一些贵重沾不得雨的物品搬到了茅屋里,又吩咐几个小厮升起些火熬了些姜汤给大家喝,带着一些安顿好,已是疲累到了极点。李嬷嬷看着这自己平日里鄙夷的丫头不仅不埋怨住处不好,反倒是指挥者众人将这棚子打理的仅仅有条,不由心里又多了几分钦佩。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一个小丫头,又是有病在身,自己又怎会不怜惜呢?想到此处,忙上前服了一把晚玉,道:“小姐,都已收拾停妥了,您歇会吧。”说着,唤来几个丫头将地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又将带着的蒲团拿出来铺在地上,方扶了晚玉过去坐下。晚玉见李嬷嬷这样,心中也明白她的转变,面上带笑坐了下来。因着棚里升着火,温度正合适,又是奔波了一天,晚玉坐下一会儿,便靠着墙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沉,正自睡梦间,忽觉身侧有人唤自己,微微睁开眼,便看见李嬷嬷在旁,正一脸惊恐的唤着自己,这一惊,睡意全走了,扶着李嬷嬷的手臂坐了起来,还未细细询问李嬷嬷怎么了,便听见棚外一阵马蹄声和嘶鸣声,像是有人急急簕住了马,听这声音,来人还不在少数。晚玉忙道:“快扶我起来,嬷嬷。”熟料还未等李嬷嬷动作,屋子的大门却已被人踹开,忽的一阵猛风灌了进来,夹着门外的暴雨,直吹的晚玉生生的咳嗽不停。“爷”只见来人是一个满面胡须的大汉,身形威猛,说话直似吼出来,倒像是晚玉小时候看的画本子里的江湖草莽,正愣神间,见那大汉身后一溜又进来七八个人,虽身上俱都穿着常服,可看那言行举止倒像是受过训练的人,那七八个人一进屋,便在两旁分立站好,瞧也不瞧他们这一行还矗在屋里的人忙活间,晚玉这一通咳嗽总算是止住了,忙扶着李嬷嬷的手臂站了起来,因站起来的猛了些,便觉眼前有阵发黑,这时便看见又进屋一人,晚玉看去,只见这人身形较刚才那大汉还要高些,却比那大汉更劲瘦些,他一人站在屋内,倒像是将满屋的风雨都挡在了外面,再进不来丝毫,这人身穿绛紫色纹锦袍,袍上花纹映着这漫天的雨水携卷而来阵阵冷意,袍子袖口紧收,想是为了赶路才做此装扮,脚上踏着一双盘云靴,这会子而还在往外沁着水。待眼前昏暗过去,那人面容渐渐清晰,一对剑眉斜飞入鬓,眉宇间还沾带些外边的冷冷雨水,这会儿这对好看的眉毛正微蹙着,显着主人的不耐烦,鼻若高峰,薄唇紧抿,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少年人的张狂和凌厉。未等晚玉缓过神来,那人已到近前,晚玉只觉身上随着他携着来的冷气又寒了几分,愣神间,只见那双盘云靴就在自己眼下,忙抬头,忽然就撞进了那人眼眸之中,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只如浸染着墨色的秋意,深邃中带着秋天的辽远和苍茫,映着自己微微苍白的脸,让人一望进去便不再想出来,晚玉还未曾见过如此样貌的男子,也未曾与男人靠的这般近过,饶是自己素日里镇静的性子,也不由有些惊慌。“什么人?”只听他忽然问起,声色间带着微微的沙哑,让人心弦猛然一颤。李嬷嬷此时早已被这情境吓得傻了眼,晚玉感觉自己胳膊上那双手还在微微抖着,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若是江湖上的人,怕是不好应付。强自打起精神,回道:“小女沧州人,赶着去投亲,不料竟碰上这场大雨,于是便在此歇歇脚避雨。”那人扫了一眼晚玉,竟话也没说便走开了。晚玉正纳闷,不知此人是何意思,便听方才那大汉说道,“爷,我看今日就在此歇着吧,那客栈远的紧,弟兄们赶了几天路也都累了。”魏欢点头算是应了。原来这一行人正是魏欢等人,自那日出了京城,便加紧时间赶往江南,已经几日未得休息,如今又逢这场大雨,便寻了这小屋打算避雨。魏欢此行带了七八个人,俱都是圣上指派的一等一地高手,只秦方一人,是自己府里的人。
      晚玉见这人独坐在另一端靠墙处闭目养神,其他与他一起来的人忙着将马儿安置好,丝毫不理会她们这一群人,便转身对李嬷嬷说:“嬷嬷,莫怕,想是这些人也不会难为我们,咱们只管管好自己就行了。”李嬷嬷点头应了,又扶了晚玉坐下。一时屋内再无一人说话,只听那些大汉们进进出出的脚步声,这厢晚玉一行又都是些丫鬟小厮,现下也不敢再轻易开口,于是这屋里还真是静的出奇。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屋内静了下来,晚玉才越发感到身子骨累,不多时便有些昏昏欲睡,未几,便入了梦乡。
      魏欢独自坐下来闭目养神,见众人已收拾停妥,吩咐下去就地休息,这时目光扫过刚才那小丫头站的地方,方觉那丫头早已入睡,旁边老妇人也早已睡着,魏欢想起刚刚那丫头与他对视之景,自己能明显感觉到她眼神中的怯意,偏偏又强装镇定与自己答话,想来真是可笑,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难为她这么一个小丫头,此时又往她脸上看去,只见那丫头脸色有些许泛白,睡梦中眉头微蹙,再观她面貌,似刚抽芽的柳条,清新中带着娇媚,身形削瘦,自有一股子风姿,想她年龄尚小,竟出落得如此美貌,怕是将来长大后也是一个名动四方的美人儿,方才听她讲是从沧州过来,魏欢此人谨慎,早已自她们这一行人言谈中得知这不过是撒谎骗自己的把戏,也未想着要揭穿她,他素日里不是什么好脾气,但料她一个小丫头也不会有什么隐情,只放任她们这一行人不管。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又听见她睡觉发出的微微轻酣,便知她必是路上着了凉,但魏欢此人又不是个热心肠的主,速来不管无关之人,这下又闭眼休息。

  •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了,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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