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外》公子非公子

5、双胞胎哥哥

　　花看半开，酒到微醺。
　　墨涵笑自己真是年纪大了，那点儿酒居然让太阳穴到现在还在隐隐发痛。不过也好，可以好好睡一觉，她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只希望今晚有个美梦可做。
　　“墨涵，干脆你别当医生，改行当厨师吧，你这手艺快赶上蓝带大厨了。那厨师服往身上一穿，角巾一戴，肯定帅呆了。”
　　“墨涵，墨涵，快看镜头，你为什么漂亮呢，是不是来自另一个星球啊？”
　　“你什么时候结束这幅画啊，我腿酸了，如果你不把我画得帅一点，我肯定要‘惩罚’你的。”
　　“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好像你从来都没有依赖过我。”
　　“我现在才觉得，原来我没有爱过你。”
　　“墨涵，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你没有我可以活得更好，但是苏钰不行，没有我，她活不下去。”
　　右脚一踩到底，安全或者不安全已经完全不在此刻的思考范围内，她只想知道什么叫没有他可以活得更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必须追上去问个清清楚楚。
　　理智出走之后，墨涵完全没注意到前方逆行的载货卡车。待反应过来后急踩刹车却也无济于事，仿佛刹车失灵，来不及再做什么那车便径直撞在驾驶人这边。随后车身失控，又撞上了另一辆车。
　　墨涵眼前一片猩红，渐渐丧失了意识。
　　墨涵惊醒而坐，头疼欲裂，汗湿衣衫。而胸口的一颗心，像被人紧紧攥在手里，疼得墨涵根本喘不过气。这些年午夜梦回，墨涵能感觉到的，只有窒息、眼前的猩红、血液划过皮肤的灼热和来自心底彻骨的寒冷。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为他心动，本以为可以执手偕老，可那终究也只是她以为。那个人的眼里，寻不到她的半点儿影子，急于和她撇清关系而拥另一个人入怀抱。
　　曾经的种种甜蜜，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房间里一片漆黑，墨涵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到厨房给自己倒杯水，一饮而尽。
　　“怎么没开灯？”少白口渴也来厨房寻水。
　　突如其来的灯光太刺眼，墨涵被晃得险些站不稳，幸好少白及时扶住。
　　“你怎么了？”怀里这个人，怎么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呢？
　　“我没事。”墨涵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
　　她不愿说，少白也不好追问。一时间两人无话。
　　“你钢琴弹得不错。”墨涵率先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但夸赞的确出自真心。也许对很多人来说，《克罗地亚狂想曲》这支曲子并不难，但能弹出感觉的很少。
　　少白每天回来都会坐在琴凳上，想起哪支曲子就弹哪支曲子，随心而为。往天，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今天他却一眼扫到门口玄关的高跟鞋。一整排的鞋柜，那双毛茸茸拖鞋的位置，空荡荡的。
　　他料到房东回家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房东，竟是那日的红酒美女。比起诧异，更多的是惊喜，他说过有缘再见，可真是太有缘了。
　　“那对夫妻后来有找过你麻烦吗？”
　　张墨涵笑着摇摇头，想着那对冤家应该没那个胆子来找她的麻烦。
　　“那真是太好了。”司少白最后坐在琴凳上，问着：“想听什么曲子吗？”
　　想听的曲子吗？
　　墨涵对少白的琴龄比较感兴趣，问道：“你是从小练琴吗？”
　　少白如实告诉她：“我6岁就开始练习，如今已是28年过去了，嗯～还算熟练。”
　　听他这么一说，墨涵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如果说现在想听的曲子，《唐璜的回忆》怎么样？”
　　少白将双手放在琴键上，音符自指尖流出终汇成一曲美妙，节奏和技巧都无可挑剔。一曲终了的时候，墨涵不禁鼓掌和称赞。
　　“心情好些了吗？”少白望向墨涵，一双眼流露出殷切的关怀。
　　少白没收到任何回答，却看懂了她转身那一刻的孤寂。
　　墨涵踱步站定在大落地窗前，望着这个城市闪烁的霓虹，缤纷色彩和北方的皑皑白雪交相辉映，感慨过年的气氛更浓重了些。
　　除夕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节日啊，能放年假回家的肯定一刻也不愿停留。今年墨涵发了善心，给INHERIT.Z的员工放了多年来的第一个年假。
　　“我知道，五倍的节假日工资都抵不过回家吃一顿团圆饭，今年大家就都回家去过年吧。年货呢，你们没时间去买，公司为大家准备了一点儿心意。机票呢，都为大家准备好了，稍后会有车送你们去机场。”
　　明明做好了今年又不回去的准备，安抚好了家人的情绪，想要为七月份的高定卯个劲儿。大家有些迟疑，每年都没放年假，今年这是真的吗？不过看Leo推车进来之后，欢呼雀跃取代了疑云团团。
　　“既然回家，特产是必备品嘛。还有两盒巧克力，分别是黛堡嘉莱的玛丽金币，梅森的松露巧克力。”Leo拿出巧克力，引来女同事的一阵尖叫。
　　“市值万元的葡萄酒，每人两瓶。”Leo越说越兴奋。
　　“来自埃塞俄比亚的瑰夏咖啡两袋。”
　　“上好的橄榄油两瓶。”
　　“红茶绿茶各一盒。”
　　“护肤品一套。”
　　“床品四件套一套。”
　　“还有你们最喜欢的，”Leo拿出一个红包晃了晃，“这里是9999元人民币。”
　　又是一阵欢呼，还夹杂着哨声。
　　墨涵又补充了一句，“海外员工一律发放红包替代年货。”
　　“INHERIT.Z全球员工39880人，你买这么多，可真是大手笔。”林洋不禁竖起大拇指。那心意何止是一点儿啊，林洋深深嫉妒。
　　与这个气氛格格不入的林洋是来签约的，结果竟赶上放年假发福利，还怎么签约啊？福利估计也没有。
　　“你收藏那么多葡萄酒，我不抢那瓶啸鹰赤霞珠，罗曼尼康帝给我一瓶就行。”林洋笑得一脸谄媚。
　　他还真是会挑啊。
　　92年份啸鹰赤霞珠干红号称十大昂贵红酒之最，在2000年以6升50万美元的价格被崔斯·贝利拍下。首个最佳年份的产量非常少，只有225箱，她好不容易才入手一箱，怎么可能轻易就送人。
　　再说罗曼尼康帝，平均年产量6000瓶，不及拉菲产量的1/50。2018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45年的康帝红酒以750ml55.8万美元的高价成交。
　　开口就要康帝，想得美。
　　“你，别打酒的主意。”墨涵摇摇食指，“签约和酒，你自己选吧。”
　　“你！”林洋觉得自己真不是墨涵的对手，分分钟被气死的节奏。
　　“合同你今天就能签。至于福利，你跟我回大宅就有好酒，老爷子有不少收藏。”墨涵抛出诱饵，等着他上钩。
　　张家一直以来都在资助星辰孤儿院，培养出的人才也很多，墨涵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孩子。她去写生，林洋也跟在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要墨涵教他画画，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墨涵总会把他带在身边。墨涵出车祸之后去法国，他竟也跟着去了。
　　而这小家伙闹脾气从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墨涵稍微哄一哄也就好了。
　　“怎么样，去不去啊？”墨涵心想，老爷子收藏的可是白酒，肯定喝得你找不到北。
　　“去就去，谁怕谁。”
　　大宅里，两个男人在下棋，始终分不出胜负。
　　“刚才Leo来电话，说一小时后女郎就回来了，还带着朋友林洋。”李叔进书房通禀一声，脸上洋溢着笑容，终于盼回来了。
　　“赢了。”年轻男人趁年长那位注意力被分散之际落下一子，总算结束了这一盘。
　　“墨涵回来了，要不要见面，还是说，再等一段时间。”张父有些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
　　“说到见面，其实回国那天就见到了，长得越来越漂亮了。那天她盯着我看，想来应该是怀疑什么了，后来又让Leo调查我，我就在想，今天必须要见面。”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平常不爱喝的茶都喝了。
　　墨涵回家后扫一圈，除了工作需求不能回家的人外都回来了。
　　“你为何在这儿？”墨涵满脑子疑问，在机场救她一把的人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姑姑。”清亮声响起，小男孩一把抱住墨涵大腿，水汪汪的大眼睛舍不得从漂亮姑姑身上移开。
　　这小鬼又是谁？
　　“大的是你双胞胎哥哥，张墨懿。小的是你侄子，张弛。”来自老父亲张啸武简单粗暴的介绍。
　　“这位是？”张墨懿看向林洋。
　　“你好，我是林洋。”
　　“你好，我是张墨涵的哥哥，张墨懿。”
　　哥哥？侄子？墨涵看着那两个人握手，真是吓到了，30年来头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双胞哥哥，还生了这么大的儿子，这个惊喜着实有点儿大，说惊吓也不过分吧。
　　转过头一想，她当初调查这个和自己几分相似面孔的男人时，线索总是莫名中断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