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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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薙切一马当先完成料理并且得到毋庸置疑的好评时，这时才姗姗来迟的矢田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瞩目。
“话说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好重！”新田因为承受到不小的重量而咬牙切齿道。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连考官也看了过来。
“……抱歉抱歉。”两人互相扶持，步履阑珊的来到他们的案板前，缓缓把两篮筐的食材抬了上来。而他们找的食材更是让人大跌眼镜。“诺，这是我找来的时蔬，还有这个。”新田一样一样的从她篮中拿了出来，山葵，生姜，荠菜，春笋还有一些当季水果。这些春季时蔬还能够理解，毕竟课题是“符合时令的日本料理”，这些食材作为料理的配角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这一大盆樱花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做樱花料理吗？但是这里没有樱鲷也没有樱虾可以制作啊。但是好奇归好奇，围观一阵后他们依旧重回案板，继续完成自己的料理。而如今闲来无事的薙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上次入学考试因为被幸平所扰，并没有完整看完矢田料理食材的过程。
不过，她到底要做什么样的料理呢？薙切发现每次她的料理都捉摸不透。不禁走了过去。“你要做什么？”
“……薙切同学？”新田有些奇怪这个大小姐竟然会屈尊纡贵来看别人的烹饪，忽然想到莉莉娅参加的入学考试而薙切正好是考官的事后，顿时了然几分。
“应该不会打扰吧。”薙切看向真正主事的人，矢田莉莉娅。
“我无所谓。”然后看向新田，她只是耸一耸肩，“莉莉娅，你说吧做什么。”
“我打算做豆腐。”
“豆腐！？”“豆腐！？”这次连薙切都被吓了一跳，三岁小孩都知道自制豆腐需要大豆，更需要的是浸泡大豆的时间。
“当然不是普通的豆腐啊，我要做的是艾草豆腐。”矢田慢悠悠的拿出一大把艾草还有一个大家伙，形状状似大了一圈的山芋，但形状比其更加的不规整。“这个是什么？”薙切盯着这个她完全不熟知的食材，不由好奇的问。
“这个啊……这个是野生葛根，找它可是花了我好大功夫。”葛根生在山坡草丛中或路旁及较阴湿的地方，因为范围太大，所以矢田只能在草丛里一点点的搜过去，幸好最后还是被她找到了，这可是制作豆腐的关键啊。
随后她向新田大致展示了刚刚构思好的菜谱，“凌香，首先我需要你先把这些食材都清洗好，然后再舀一壶溪水来。”“明白了。”
两人明确分工后立刻动身，矢田首先赶到后面的器材室，拿来蒸笼，陶钵，榨汁机和粉碎机，并且在放置调味料的区域里找到了芝麻。将新鲜洗净的艾草放入榨汁机里榨汁，接着干净利索的将葛根切成2x2厘米的小立方体，然后全部倒在粉碎机里，以便使葛根更容易粉碎。这时，新田也洗净其他食材回来了，然后递给矢田樱花和水。
“话说莉莉娅，真难得文彦肯教你茶道啊。”
“啊哈，我觉得广濑还挺好说话的。”矢田并不是很明白，广濑给他的印象倒蛮热心肠的，还给她介绍了好几家不知名却很不错的日本料理店。说起来艾草豆腐也是因此学来的。
“那么葛粉就拜托你了。”“OK。”
一旁新田开启粉碎机，然后在粉碎机里倒水，直到葛根和水的比例为1比3时才停止倒水，让它在一旁充分粉碎。等待着葛根被粉碎彻底的同时用陶钵把芝麻磨成粉。而一边的矢田，开始用新鲜的樱花煮茶。
“不同的茶需要用不同的水和温度。”矢田的脑海中响起了广濑曾经说过的话语，所以她所准备的水并不是平常的自来水，而是用来泡非发酵茶的软水，也就是溪水。矢田仿佛是多年学习茶道的人，一举一动皆没有时间的紧迫感，反而老练而优雅。因为这是新鲜的樱花所以矢田只是略微醒茶，再次开始彻泡。当水温加热到85℃左右时加盖，因为使用玻璃壶泡茶，矢田俯身观察樱花在水中漂舞、沉浮以及徐徐开展后又复原的形态和渗出花汁使汤色变化的过程。汤色基本不变后再揭开杯盖，顿觉芬芳扑鼻而来，精神为之一振，矢田知道，樱花茶泡好了。
而另一边新田也做好了制作豆腐的准备工作，粉碎后的葛根也经过筛网再三筛选后得到所需要的葛粉。“我要开始做豆腐了。”新田说罢，开始按照矢田所教的步骤与比例，先取出艾草汁，再将研磨完毕的芝麻以及准备好的葛粉一同倒入，充分混合后再小心翼翼的放进底下铺满樱草的蒸笼里。
此时矢田拿来了木鱼花，味淋和鼓油，正准备制作料理所需的高汤。首先将泡好的樱花茶倒入煲中，再将洗净的艾草置于煲中至刚滚时即刻将艾草捞去。随后将切碎的木鱼花放入煲中片刻，以滤纸隔出清汤，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一系列时蔬：山葵，荠菜，春笋以及剩下的较为鲜嫩的艾草叶与芽放入煲中一起炖煮，再加以生姜，味淋与鼓油进行调味。
矢田略微品尝一口，当季时蔬的鲜味慢慢炖入汤中，融合在木鱼花的鲜味与艾草独有的风味里，确定三者达到完美的平衡后便停止蒸煮，以免配菜的口感变软以及影响汤底的味道。这时艾草豆腐也已经完成，打开蒸笼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事不宜迟，矢田立刻尝试装盘，先在碗底仔细整齐的放上山葵，荠菜，春笋以及艾草，再倒入熬煮好的高汤，再放上主角艾草豆腐。“那么前菜——艾草豆腐完成。”
“试吃看看吧。”矢田将其端到两人面前，自己也拿了一个调羹用来品尝。
薙切完全被眼前色泽翠绿的豆腐还有时蔬混合艾草以及樱花的柔和清香所征服，不觉咽了下口水，“那我不客气了。”她用调羹小心挖开光滑如墨玉的豆腐，艾草原本带有的些微苦涩，还有因为豆腐内糅合的芝麻引出甘甜，豆腐质柔有韧性，食而不腻。再配上木鱼片等调味而来的艾草时蔬高汤和爽脆的山葵，荠菜等配菜。
“好好吃！”新田不禁捂住了嘴，“艾草所熬煮出来的高汤真的是太棒了，柔嫩的豆腐和清脆的时蔬的口感也相当丰富啊。”如同全身心放松置身于山林之间，双脚泡在清晰见底的小溪里，任由周围新鲜时蔬散发的鲜香将自己包围并沉浸其中。
“唔……”矢田露出了些许费解的神情，“怎么了？”薙切不由问到，这道她品尝下来都觉得心满意足，堪称完美的日本料理有什么问题吗。
“总觉得不行呢……凌香，你是不是还采了其他水果。”
“啊对，有梨，杨桃，橙子还有青梅……”
“那你能不能帮我清洗一下青梅，稍后要用到。还有能不能帮我捣碎尽可能多的樱花，等一下我也会来帮忙。”
“了解。”在薙切充满困惑的眼神中，两人再次动身。多纳托梧桐田早在她们制作料理之初就开始暗中观察她们，因为大多数的学生因为题目是和食就选择做鱼的料理，当然也有方便取材的缘故，连远月第十杰的薙切绘里奈也不例外。但是只有她们，或者说只有名为矢田莉莉娅的学生别出心裁，选择了其他，甚至是平常学生不会处理的食材。
相当期待她们这一组的作品啊，似乎连薙切都相当满意，那么现在她们还要做什么呢？多纳托梧桐田的目光不由被依旧忙碌的矢田所吸引。
矢田立刻再次跑到调味料的区域，“……我记得有的……找到啦。”她看到目标瞬间两眼放光，只见她拿来了白糖，盐还有宝烧酒，再从器材区拿来了虹吸瓶。
“你要做什么？拿虹吸瓶是要做分子料理里的泡沫吗？”都这个时候了，审核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矢田她还要做什么，千万可不要弄巧成拙啊。
薙切的担忧不无道理，前菜一般作为开胃菜，会使用当季最新鲜的食材制作，但品种的选取原则是「低调的奢华」，绝不添加过度的调味和装饰，而是用细致的选材和简单的料理法「割主烹从」去突出食材本身的美味以及整道料理「被褐怀玉」的感觉。
“是啊。”矢田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担忧，接过新田处理好的梅子和磨碎的樱花，先用水和白糖按比例加入饴糖后熬出冷却回性后变成提糖，再往其中加入大量樱花，少量青梅，以及适量的盐，一边慢慢搅拌熬煮一边少量的加入宝烧酒。不久后矢田轻尝一口后，再削些橙子的果皮投入其中继续熬煮，完成后过滤在碗中。
随后矢田打开虹吸瓶，将把熬煮好的液体倒入入瓶中至三分之一的位置，再加入适量的鱼胶片，“看来你已经相当熟练啊。”新田回想起矢田每每有空就会来到教室练习，索性让矢田加入到她的社团，反正这也是她的初衷。
“不会也难啊，这不是刚好派上用场了嘛。”接着矢田拧紧虹吸瓶的盖子，将N20气弹口对准虹吸瓶的进气口，然后拧紧气弹盖，听到有气体注入的声音后上下用力摇晃虹吸瓶大约10-20秒钟后，倒置并扣动扳手对准在一个干净的空盘子。
呈现出来的泡沫有着如同慕斯一样结实的口感还有完全符合矢田设想的味道，矢田相当满意。正打算准备最后的装盘时，一双手拦住了她，“明明是很完美的料理了，为什么还要做出其他的元素。你能承担料理失败的后果吗？”薙切咄咄逼人道。
“喂……”新田略有些不悦，这又不是请她试吃，不管怎么说她没有任何资格对料理指手画脚。她刚想反驳回去，矢田拦住了她，“我很清楚现在的料理不是它最终的面貌，而且失败么……”
“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矢田便不再理会薙切，转身再到器材区去和新田选择符合时令与料理的器皿，“凌香，你觉得是这个好还是这个？”“唔……绿底樱花纹的吧，正好与艾草豆腐的颜色相衬。”“好，那就决定下来了。”
随后矢田开始最后的装盘工作，首先在碗底仔细小心的放上山葵，荠菜，春笋以及艾草，再缓缓倒入熬煮好的清澈却浓郁的高汤，然后慢慢在配菜上方放上艾草豆腐。最后扣动扳手在艾草豆腐上挤出一堆轻盈而白里透红的泡沫。
最后矢田小心翼翼的将一小束半开的樱花花芽放在泡沫旁，用镊子夹取一片樱花花瓣放入汤中，看着它随风飘荡在高汤上。
“这样就完成了。”说罢将重新做的一份艾草豆腐重新放在薙切面前。“时间不早了，我们也端上吧。”“好。”矢田端起料理步履稳健的走向考官多纳托梧桐田。
“这是我们的料理——艾草豆腐，请品尝。”
不过与其说是艾草豆腐，不如说是由艾草的多种作法而构成的一道料理……嗯？豆腐上的是……？原来刚刚在做的是泡沫吗？掌握了相当不错的技艺啊。从视觉上看不同于原来的寂静、祥和与清淡的风格，豆腐上呈现粉色的泡沫以及细心的摆上樱花，颜色上呈现了强烈的对比。而汤上一片花瓣随着调羹的动作而浮游，流水配上樱花，更加给人一种春意盎然，樱花满园之感。艾草独有的清香夹杂着樱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那味道呢？多纳托梧桐田挖开一口艾草豆腐。
柔韧细腻的艾草豆腐入口，艾草略带苦涩但更多是由芝麻引出的甘甜在嘴中爆发，而各个时蔬所熬出的高汤并不如一般高汤那般浓稠反而有来自春天的沁人心脾的清新鲜味，一切味道都完美无缺。但当他舀到豆腐上的泡沫时，他的味觉感官一瞬间被彻底颠覆。
一瞬间樱花在她嘴中盛烈绽放，薙切如是觉得。淡粉色的泡沫如同炮弹一般在她嘴中炸开，樱花独有的香甜在青梅的酸咸引领下仿佛无限放大，在宝烧酒的作用下全部化作清澄爽快的樱花风味，将艾草的甘甜与高汤的鲜美巧妙融合，一时间能够品味到春季的苦尽甘来，鲜活甜美。甜度，鲜味，苦感，酸度以及略微的咸度都完美的达到平衡。她仿佛舒缓跪坐于一片樱花树下，欣赏春风吹来樱花散的美景，樱花不断在眼前漂浮舞动，慢慢落入眼前的溪流里，落在不远处的艾草群中，无声中却有着生机勃勃，姹紫嫣红。
她以为之前那份艾草豆腐作为前菜已经足够出色，因为具备她认为的一切前菜所需的元素以及韵味，然而重新呈现在她眼前的这一道料理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她如今也终于明白矢田之前所说的话。
“不可能失败吗……”薙切心中一瞬闪过无数思绪，看向矢田的目光更加复杂。
“没想到这个泡沫是整道料理的点睛之笔啊。” 多纳托梧桐田难得将料理全部吃完，意犹未尽道。“这是现泡的樱花茶，请用。”不知觉间眼前的少女拿来了之前准备好的樱花茶。
“啊……谢谢。” 说起来怀石料理的诞生，最初是起源于日本茶道的茶席上，为了防止客人「醉茶」而提供的小料理。如今的作用完全相反啊。他接过少女手中的樱花茶，樱花茶舒展着美丽的花瓣。透着樱花特有的清香，香甜爽口中带着一丝咸味，慢慢的，春季在嘴边淡去，只留下樱花的余香。
然后梧桐田放下手中的茶杯，立刻抓起矢田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眼睛突然深情凝视着她。“！！？”这是什么操作！？矢田一脸懵逼。
“优雅娴静的少女……我说不定生下来就是为了和你邂逅的……要不要到我店里来，跟我秉烛夜谈呢？”“不……”你给我有点追求啊，还有这个情节竟然莫名的熟悉，矢田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了。
“梧桐田主厨，两小时已经过去了，审核是不是应该结束然后回去了？”之后薙切也不再看梧桐田莫名失落的神情，不由分说的将可怜的矢田从梧桐田手中解救出来。“谢谢你啊，薙切。”
“没关系……料理很好吃。”薙切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
“是吗？太好了。”矢田的笑容更是真诚了几分。“终于从你嘴中得到我的料理的认可了。”
“上……上次，那是因为……哼！”一想到入学考试，幸平对她的挑衅，薙切又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已经全然忘记了矢田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