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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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其实听说你以前的事情后朕一直都很好奇，好奇你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凌泰云没有直接开出他的条件，反倒慢慢走回去继续端详着墙上的那幅画：“如今朕看到了，反倒更加好奇了！”
他扭转身从画中人的脸庞上移回视线似笑非笑的投向我：“那样的容貌居然被折损到这般地步，就连朕都觉得很惋惜，为什么你却从头到尾都好似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想过要想办法恢复回来吗？”
“怎么可能完全无动于衷”，我苦涩的笑笑：“起初总会有些不习惯的，但是过阵子也就习惯了，比起那些吃了陋颜丹之后溃烂而死的人来说，我已经是很走运的了。至于恢复……能够恢复当然是好的，但是我也并不像费心去找，如今这样不也是很好。”
“如果我说我能够帮你呢！”，凌泰云目光灼灼的望着我，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相信若你应该知道，红颜笑事实上属后宫中流传出去的秘药，但你可能不晓得，事实上不仅仅只是红颜笑，那陋颜丹也是秘药中的一种！”
其实这个我知道，不过……听他的口气难道陋颜丹也是有药可解的不成……
我紧张得屏住呼吸瞪大了双眼望住他：倒不是为了能够恢复容貌的可能，而是……如果能够彻底清除残存在体内的陋颜丹的毒性，或许我会有更大的几率靠自己的能力来战胜体内的蛊虫，早日恢复自己的功力，而不用再被迫使用……那种方法。
如果能够不用那种方法又能够恢复自己的功力，我也就少了许多被动！
凌泰云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慢腾腾的坐到书桌后的凳子上，拿起几张纸对着我很是轻佻的招了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发生的变化这么大，仿佛不过是瞬间就换了个人似的，一会严肃一会油滑，一会冷漠无情一会却又嬉皮笑脸，但我似乎一直都在不自觉地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心中一凛，不由得给自己敲起了警钟，正了正脸色，这才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纸张：
陋颜丹，剧毒，中者疼痛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全身溃烂而死，慎用。或有功力深厚侥幸不死者，可用清心解之，清心者，解六根之欲而独留心智清明也，服者好自为之，旁者慎重用之，切记，切忌！
清心……解六根之欲……独留心智清明……
该不会是指忘却一切前尘往事的意思吧……
我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凌泰云，他微微点头，笑道：“如何，如果你愿意服下宫中仅剩的那颗清心丹，从此抛却他念留在我身边，朕不仅应允了立即释放凌落，还可保你将军府上下一众人等一生平安富贵！”
忘却一切，从此真正沦落为跟随在他身边对自己的所有枉然无知的禁脔么……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望着凌泰云，虽然知道除了答应这个条件之外他绝不可能再给我第二个选择。
“朕不会迫你，不过天若你最好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承担拒绝的后果才是。”，他带笑回望我，神情那般悠然，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想先见见凌落。”，我握紧拳，然后彻底松开，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非常平静。
一个时辰后，从天牢回来的我重又站在了凌泰云面前。
“做好决定了吗？”，他坐在那里，用着无比笃定语气。明明是仰望的眼神，却仍然让我觉得窒息。
“我答应，但是在这之前，请允许我回将军府跟家人们呆一晚。”，我低头不想再看他脸上得意的神色。
“可以”，他屈起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天若你一向佷识识趣，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太多恐怕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我不想再说话也不想再听他说话，只点点头，转身就走。
几乎是刚踏出门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可那又如何，即便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窥视着，我也不能做什么。
事实上我也没打算做什么。
回了家，只跟父亲说了事情过一阵子就会解决，然后告诉大家自己会要在宫里呆一段时间，可能比较长，但是用不着担心。
就这些……即便被夸大其词的传达给了那个人，也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浪。
或许天然说对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很任性很招人讨厌的人……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人家愿不愿意，总喜欢把事情一揽子过来自己扛着，扛到死也要瞒着大家，于是可能到死了还要被哭着埋怨。
不过没关系，能被埋怨也好，至少我还被大家惦记着。
跟他持续着这样的纠缠真的很痛苦，其实若真能忘却一切余下这副皮囊任由他去折腾也无所谓……
横竖，我残留在这世上的也不过就是这些记忆，失去了记忆，我也就不存在了。
既然自己都已经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这诀别的一夜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的分界线~~~~~~~~~~~~~~~~~
“拿来吧”，我站在凌泰云面前，很坦然的摊开手。
手握着装药的锦盒，他反倒迟疑了：“天若……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了？”
“没有了。事实上从你在我面前自称‘朕’开始，不……也许是在更早的时候”，我微笑着自己从他手中拿过锦盒，打开：“我跟你之间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无视他脸上的犹豫挣扎，我仰头干脆利落的吞下了那颗浅黄色的药。
浅浅的，淡淡的苦……可能还有一点涩……
真的有点像寒飞离去时我自己掉下的泪……
其实……味道也没有那么苦涩难熬的
——这是残留在我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此后，便是沉沉的黑暗……
我仿佛在黑暗中一个人盲目的跑了很久，很累很累，但始终不能停下。冥冥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于是我一直跑，直到看到那个声音的主人。
是寒飞。
我一直努力梦也不曾梦见过的寒飞。
真正的寒飞。
我笑着向他张开了双臂，可他却无比忧伤的望着我。
“你已经决定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他这样说着。
我点点头，却又拼命摇头：“那不是你啊，一直都不是你，是我错了，是我太想你，才会把他当成你！”
“不，你没错”，他眼中的忧伤更加浓重了：“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那才是真正的我啊……”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固执的摇着头，咬住嘴唇试图伸手拉住他，却什么也碰触不到：“我只知道如果是你的话，绝对没可能这么对我的！”
“飒，难道你一直没怀疑过，当初给我一枪的那个家伙明明弱的不堪一击，却又怎么会无端端的给你添那么多麻烦吗，或者说，你难道一直没想过为什么那么多次他都恰好能够找到你那些几乎完美的计划里的细微破绽吗？”，他望着我苦笑：“还是说，你对我的信任真的已经盲目到这种地步了呢？”
“飞……”，感觉到胸口仿佛破了个大洞，凉飕飕的发慌，我却居然还能够保持可怕的冷静：“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完全的彻底的拥有你啊……”，寒飞看着我，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我并不陌生的，诡异而残酷的笑容：“跟如今的那个我一样，想要你的所有一切全全部部一丝一毫都属于我啊！”
“可是我已经完全是你的了，不是么？”，我傻愣愣的望着他，怔怔的回答。
“不够，远远不够……”，他痛苦的捶着胸，指着心口对我吼道：“这里还是空的，你明白吗？！飒，你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懂我，你还是太小看了我对你的占有欲，我要你，分分秒秒都不想你离开！”
“所以……”，我喃喃低语：“所以你就不惜毁了我吗……”
“是……我本来想结束一切之后就带着你走的，可是我始终没法完全狠心，根本不可能战胜那时的你……”，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突然变得嘶哑无比：“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真面目……那样的我你肯定会害怕会厌恶，你会离开我的……我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
“所以你像个懦夫似的逃了，不是么！”，我突然笑了：“你把那一切都解释成为了我，所以你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然后到了这个世界，你终于有能力拥有我，掌控我的一切了，所以就立刻付诸实际，圆你未了的梦了，不是么。”
“飒……”，他皱着眉头，想要伸手扳过我的肩头，这次却换成我躲开了他。
我冷冷的望着他，慢慢的往后退：“寒飞，我很失望，真的恨失望。你说我不了解你，事实上你也一点也不懂我！”
“这里……若是不能呼吸，若是要彻底失了自由，就死了，完完全全的死了。”，我指着自己的心，对着他一字一段的说道：“一颗死了的心，哪里可能还有能力去给你想要的爱？！”
“我们彼此相爱，彼此相属，难道有错么？！”，他拉不住我，眼中开始绝望。
“我们之间的爱并没有错，但是……你太贪心”，我无比哀伤的望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崩塌：“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明白……太绝对的占有……太窒息的爱……迫使……对方失去……自我，最终也……失去……爱……”
一切重归黑暗。
愈加绝望浓重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清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