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练习生之□□》游子归乡

13、第 13 章 我们在画中捧花

　　半只脚踏入娱乐圈后，这种形式的聚会，蔡徐坤参加过无数次。

　　年幼时由成年的哥哥带着他周游在各个饭桌上，后来游戏升级，地点越来越隐秘。

　　几年前有学长帮他介绍经纪公司，带他去了一家夜店说要面试。

　　他心底怀疑，但不想放弃可能的机会，硬着头皮进了包间，被不认识的人团团围住。

　　电视上出现过的面目以前辈的名义邀请他做游戏，他连输三轮，白酒红酒啤酒喝了个遍。

　　意识朦胧间，被学长驾着拖到楼上的客房，前辈跟着进来，把他扔到床上。

　　他被本能支配，以爬的姿势试图逃离，被人拽回来，又嘶吼着在地上爬。

　　反复几次，对方失了兴致，给了他一顿毒打。

　　最后被扔出房间，学长冲他摇头，说他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

　　这个圈子的底线在哪，其实他很早就看过。

　　那他的哪。

　　苏年站起身子，正要抽回手。

　　潘晓婉突然伸手，示好般的拍了拍她。

　　“苏年姐。今天是怎么了，我居然在Elian见到你。”

　　那女人说着，扫了眼自己右手边，一旁的朱正廷如释重负的起身，挪出一个空位。

　　这声姐喊的言不由衷，但也好过僵持不下。裴总看着苏年坐到朱正廷和潘晓宛中间，偷偷舒了口气。

　　“两位美女原来是认识的。我还想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倒好哈哈…”男人尴尬笑了起来，被潘晓婉用眼神剐了一下。

　　“你们…你们聊……我们去隔壁打牌。”

　　裴总连连后退，走远几步又推嚷着其他人，“来来，我们爷们都去隔壁打牌去。”

　　朱正廷偷偷扫了苏年一眼，见她没说什么，便乖乖坐在她身旁。蔡徐坤巍然不动，像是与喧闹有天生的屏障。

　　男男女女跟着裴总相继离开，商务部的经理凑上来同苏年耳语几句，苏年挥了挥手，剩下的人也出去了。

　　几分钟后，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

　　*

　　苏年放下酒杯，她转过身子正对着潘晓婉。

　　她曾在UC Berkeley交流过两年，潘晓婉是她同校的师妹，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密友。

　　最近几日，她不堪蔡徐坤的冷淡疏离，每每深夜吐槽，都是打给她。

　　而现在，潘晓婉故意摆出傲慢姿态，苏年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把戏。

　　她需要一个解释。

　　被紧盯的人不自在的往后坐了坐，避开那灼灼视线。

　　“阿坤，重新给我们苏总调一杯Margarita。”

　　片刻沉默后，潘晓婉悄悄打量了下两人，下了吩咐。

　　被唤到的人起身，苏年摆了摆手，“我开车。”

　　蔡徐坤已然站了起来，他听了苏年的话，又停在原处。

　　他的底线哪。

　　是听从，是屈服。

　　是不甘心。

　　可又凭什么不甘心。

　　包间里灯光昏沉的打在地板上，空调供暖很足，以至于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蔡徐坤攥了攥拳头，又慢慢松开。

　　沙发上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业界精英，一个是名门贵女，无论得罪哪个，都能让他立刻从这个圈子里消失。

　　他憋着一口气，告诉自己男人要能屈能伸。

　　从苏年的角度，恰能看到男人分明的指节根根盘起。

　　他握拳，又松开，好像是挣扎着抓住了什么，又平白流走。

　　“这有什么”潘晓宛出声，她仍是看着苏年，表情里传递着某些耐人寻味的讯息。“等会让正廷送你好了。”她转头，这次是问向朱正廷的，“会开车吗？”

　　“啊？”突然被人叫到名字，朱正廷惊讶了一下，而后乖顺的答道“我会。”

　　潘晓婉笑的愈发暧昧，“那你知道苏总家在哪吗，要我告诉你吗？”

　　那人从苏年背后探着身子与朱正廷交谈，苏年又往前坐了坐。

　　而蔡徐坤还站在那。

　　他的面色是惯常的苍白，甚至比以往还要再苍白一点，他的唇紧闭着，依稀能辨认出下颌线的轮廓。

　　他的眉目半隐没在刘海里，露出的部分密布着骇人的红血丝。

　　那种被生活勒住脖颈的压迫感，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于，在这人少有的愉悦时刻，你也能从那欣喜里体味出焦虑。

　　苏年忍不住伸手去拉他，“我送你回去。”

　　潘晓婉的谈笑声在她身后停下，蔡徐坤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甚至朱正廷也楞在一旁，一动不动。

　　她站起来，拉住蔡徐坤的手，“回去吧。”而后又招呼沙发上另一个男人，“正廷，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

　　朱正廷木讷的跟着站起来，刚走出两步，衣摆被身后的人抓住。

　　潘晓婉用类似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暗示她，苏年不耐烦，没有表情的回看。

　　“苏总，你这也太霸道了吧，一下带走两个，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潘晓婉，你到底要怎样。”她声音平淡，但也称不上友好，在外人看来，多少像是矛盾激化。

　　两人用奇怪的方式交流，一人不愿配合，一人非要把戏做全套。

　　潘晓婉柔弱无骨的挽着朱正廷站起来，顺势撒娇“把正廷留给我呗，我司机在停车场等着哪，保准好好送他。”

　　被挽着的人腰杆笔挺，紧张的如临大敌似得，苏年瞥了她一眼，“胡闹。”

　　“那就把坤留给我。”对方松手，又想去拉另一个，蔡徐坤微微后退半步，在苏年手心里的指节微微跳了一下。

　　看两人躲闪，潘晓婉隐约有些生气，她把包一甩，自己坐回沙发上，“总之今晚，你只能带走一个。”

　　她往那一坐，手下还忍不住拍打了沙发，倒把平日里生气的神态演出了七七八八。

　　苏年忍不住嗤笑，仿佛欺负人的那个是她。

　　听到她笑，潘晓婉更重的哼了一声，气的直抱起胳膊。

　　衣摆的力气脱落，朱正廷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紧张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苏年觉得好笑，意图把朱正廷从那人身边拽了过来，松手的瞬间，身旁人几不可闻的开了开口。
　　“别…”。

　　放弃我…

　　中央空调把暖气从通气孔里洒满房间，投影墙上MV一一转换，拉开窗帘的落地窗映出空中的月亮。

　　朱正廷两步并作一步，几乎是跳着跑了过来。

　　蔡徐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挣扎太微弱，没有人能察觉。

　　*

　　等人走到自己身后，苏年回头想再去牵蔡徐坤的手，那人却退了半步。

　　她皱眉，那人抬眼，四目相对的瞬间，蔡徐坤冷笑了一下。

　　有什么轰的炸开，怒火突然不受控制的钻入心脉。

　　被漠视，被利用，被当成愚蠢的提款机。

　　一味地包容，理解，宠爱，然后换来他的变本加厉。

　　做不到了。

　　冥顽不灵，榆木不雕，今日种种，皆是他咎由自取。

　　短兵相交，苏年任由对方的眸子愈渐冰冷。

　　对方用一股气力硬顶着看她，那目光焦灼着扎在她身上，像是要逼她先卸掉力气。

　　那是孩子的防御姿势。

　　她转身，拉着朱正廷走出房门。

　　动作要干脆，才能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