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极》张樟彰

7、丑伶人

　　夜已经很深了，魏无极可以肯定他认识的人肯定都睡着了，只是他还得赶路。
　　从明月山庄中出来，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时辰，他便感受到了，这次接下的不仅是个麻烦的差事，还是个十万火急的差事。这番领悟还要从他寻下休息的客栈说起。
　　原本，他的安排很好，今天新得了一叠银票，他住进了心仪已久的悦来客栈，要了一间天字号房，还点了一桌可口的酒菜。只是吃饱喝足后，他一躺上客房的床，这问题就来了。
　　魏无极发现，沈明月给他的药有问题，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草药，只要他一躺倒，胸口就钻心的疼。
　　“沈庄主啊沈庄主，你何苦那么绝情？”魏无极很是无奈，他算了算还剩下的路程，狠狠抽了马一鞭。
　　吃痛的马儿长嘶了一声，载着他一路狂奔，只是奔出城外后便突然改了方向。那马儿四蹄并用地窜进了一个柳树丛中。还好魏无极及时拉住了缰绳，才没给马儿甩了出去。
　　透过阴惨惨地月光，魏无极可以看见，自己一人一马正停在一个戏台前。
　　戏台子很旧了，大红的台布破成了一块一块的，一些死死地缠了木头架子上，一些则落在了台子上。那台子亦是千疮百孔，只是破损的地方都被人用木块细心地修补了起来。却是让人看起来更觉得心酸。
　　一个身穿素白戏服的高大男子在戏台左侧静静立着，那男子的骨架生得大而粗糙，虽然很瘦，但是凸出的骨头撑得戏服美感全无。那男子背对着魏无极站着，“你肯不肯听我唱戏？”一个苦涩的声音问道，他一甩水袖亮了相。一张丑陋的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
　　魏无极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嘴里也开始发苦了，他并不想半夜对着这如同鬼魅的男子。
　　可是丑伶人的要求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拒绝的。丑伶人3岁学戏，9岁名动京城。
　　原本所有人都等待着他长大，成为一代名伶。谁知道这孩子却是中了魔咒一般的越长越丑……
　　“在下还有急事要办。”魏无极道。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言拒绝。丑伶人现在人在江湖，武功奇高。每月都要出来唱一次戏。
　　他虽然不会滥杀无辜，但不肯留下听戏的人总会被他在树上捆上几个时辰。若是有人答应了他，则是要被他抓着唱到尽兴。
　　想想连睡觉时间都不肯留给自己的沈明月，若是就此耽搁了时间，让那陆家二公子有了个好歹。只怕明月庄主，是会亲自来撕了他魏无极。
　　“我好苦呀～”被拒绝的丑伶人不出意外地被戳到了痛处，他凌空跃起就向魏无极抓来。魏无极一翻身躲过了攻击，袖内已飞出了一把飞镖。
　　魏无极的飞镖上都没有淬毒，但是却极其锋利。
　　丑伶人不敢大意，他一阵水袖翻飞挡开了袭来的飞镖。继而凌空一翻又变手为爪向魏无极抓来，魏无极的轻功比他略逊一筹，也就索性不再躲避，反而是迎了上去。
　　只是在魏无极的手中，已经凭空多了一把短剑。剑光一闪，若是丑伶人不躲必是要被他削掉几个手指。
　　“好歹毒的招数。”丑伶人叹道，不想丢掉手指，他只好连退了好几步。站稳身形后，他又欲飞身向魏无极扑去，速度竟是比前两次快了一倍。
　　只是一道更快的黑影截住了他的去路。原来他退开的那一瞬间魏无极手中的短剑已被他换成了长鞭。无论他怎样出招，魏无极总能准确地用鞭子破了他的攻击。
　　“不如你放过我如何，六百招内，你姑且伤不到我。再和我纠缠不过是浪费时间。”魏无极说道。“待我忙完了手头的急事，再来听你唱戏如何？”
　　“也罢”不停躲闪的丑伶人似乎也觉得不耐烦，他开口答应了，“算起来今日你是第二个不想听我唱戏的人了。你比第一个却是好些，大约是见我长得丑，他竟是要杀我。”丑伶人忿忿说道，说话见他眉眼间的愁苦仿佛更多了些。
　　像是怕魏无极不信，他还举起了一块被硬拽下来的玉佩。那玉佩质量上乘，刻有一个陆字。
　　“上一个人长什么样子？”魏无极眼前一亮。
　　“哦？”丑伶人仿佛来了兴致，他一手拿着玉佩，一手比了一个兰花指。朝魏无极飞了一眼，带了几分媚态。
　　“你将玉佩给我，再与我讲讲他的样子，我下次听你唱戏时，便再给你拉一个观众来！”魏无极认真道。
　　“这个好！”丑伶人以袖掩口，莞尔一笑，他将玉佩抛给魏无极，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截树枝。
　　他单手握着树枝，将它当做剑舞了起来。并没有开口描述相貌，这位昔日名伶竟是直接模仿起了那人的身形神态。
　　虽然丑伶人本人身形猥琐，脸上还抹这厚厚的油彩。但是安静看着他模拟的一招一式，魏无极慢慢觉得那人必定不会难看。
　　见魏无极看得认真，丑伶人也来了兴致，他脚尖点地，拔地而起，一下挽出几朵剑花，继而手腕翻转，反手一剑，封住对手去路。一套剑召速度极快，身形却一丝不颤。
　　“好！”魏无极在心中默默叹道。虽然丑伶人只能摹得几分形状，他已料定那陆姓之人武功不弱。
　　“剑招清逸，却不过分飘忽，干脆利落。”
　　“若是有缘得见，魏某人倒想请他赐教一二。”魏无极在心中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