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娘家的美人夫君》姬不語

3、前往徐州3

　　翌日的晚上，那一位黝黑高大的男人又来到福记酒楼，他的凶恶面象与戾气仍然惊吓了一些胆子小的酒客。

　　酒楼的大堂不似昨晚因为男人的到来而变得鸦雀无声，但喧哗声减了几分不免是受到男人的影响，作为一位名副其实恶人的二柱眼里，恰恰是最看不起那些偷偷打量和谈论他的酒客，不屑的嗤笑一声，不过是一群只敢背后说人的狗东西。若不是有一笔大买卖等著，他老早就大喝一拳捶翻桌子，让他们尝尝看他二柱是不是个好惹的，有胆量就把话说的大声点，别跟个婆娘似的。

　　说来二柱的身世，他与李驼子来自同一个偏远的村子。从小二柱的个头就长的比其他孩子高大，只是皮肤过于黝黑，一张浓眉大眼却坏在一双肥厚的嘴唇，愣是给村里的孩子排挤取笑。他们所待的就是个农村，有一点理想抱负的青年就会想出去闯一闯，只是出村的没几个，毕竟村子近乎是穷人家，嫁娶什么的可以说一整村都是亲戚关系，只是总有几个汉子讨不到媳妇的，二柱与李驼子就是其中之一。

　　二柱的爹娘死的早，没留什么钱给他，且因为容貌被村里的人取笑排挤，在年纪见长后便是把那些取笑他的小伙子给打了一顿，村子里没什么人力气比的过二柱，在尝到别人向自己屈服的甜头后，二柱便是惜惯了以武服人，打架闹事成了家常便饭，如此一来自然是没人敢把家里的姑娘嫁给他。

　　二柱的吃穿用度只足够他一人温饱，他也不是没想过到城里给人工作，但那些个面试的掌柜、工头哪个不是人精，虽然二柱身型高大是体力活的好人选，可那恶相不说，一身明显的戾气，二话不说都回绝了，处处碰壁的二柱气不过自然又惹了事。但城里岂能与他们那里穷困的小农村相比，解决不了事就灰头土脸的躲回村子。

　　就在二柱想著往后的日子只能这样穷困乏味的过一辈子时，同村子的李驼子找上了他。李驼子的本名为李大牛，天生畸形，大小眼又兔唇的，可以说比二柱还要其貌不扬，只是李驼子的爹娘有田又有地，而李驼子因为身子的关系，不用帮忙干活便有饭吃。最最最让二柱不敢置信与羡慕的是李驼子还有两个妻妾，根本不是他们穷村子该出现的样子，直到李驼子伙同他去做人贩子时，二柱才明白为什么李驼子有妻妾和钱了。

　　身体不灵活的李驼子聪明狠辣负责谋划，而他二柱力大无穷负责出力，就这么一来二往的合作，二柱赚了不少银两，有酒有肉那是个人过的日子，贪婪的二柱自然是跟著李驼子成了搭挡。

　　「爷，您的菜和酒好勒，请拿好！」小二与昨日一样招呼著二柱。

　　二柱拿过东西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小二，「嗯，赏你的。」

　　没了压迫的原因，大堂内又恢复了热闹，没人发现一道身影跟著二柱悄然离开福记酒楼。

　　小贩依然在街上卖力的吆喝，青楼酒馆的热闹也为荣阳城的夜晚添了几分温度，宛如寒冬般的燕国吹过一拂暖风，那风走过的阴暗却仍是冰冷。

　　没人注意到瓦房上跳动的身影，混在人群中的二柱亦然，与昨夜一样穿过繁杂的巷弄后来到穷困的贫民窟。

　　「呵。」一回到屋内，二柱喝了几口酒和肉后扔了一颗馒头给靠著墙角正饿的发晕虚弱无比的苏樱，然后低声警告道：「好生吃著，别想给老子动歪脑筋！」

　　因为寒冬的关系，就算馒头包著油纸还是抵不过温度的影响而变得干硬，但饿的发晕的小苏樱哪管这么多，本能的想要活著，捏著馒头就吃，快噎着就和著水咽吓，眼眶却是发红。空气又干又冷的，干裂的嘴唇碰上冰冷的水，刺激的生疼，可小苏樱倔的就是泪水在眼眶迟迟打转也不肯落下，令人心疼的一幕全落在跟踪二柱来到贫民窟的墨兰眼里。

　　她并不知晓苏樱的容貌，但直觉告诉她那个小女孩可能就是她要找的人，即便不是大抵也是有关系的，况且既然发现人贩子拐卖小孩，墨兰绝不可能视而不见。她做过的任務不乏杀人，但还是有一定的道德底线在，而穿越前她自身就是官三代的世家，绑架的事自然也经历过，亲身体会过才能明白被拐卖的孩子内心有多恐慌，受的苦造成了什么样的阴影。

　　当她匆匆赶到荣阳城已经是下午城门快关闭的时辰，一身白衣与出尘的气质，尽管戴著面纱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如此引人注目不是她需要的，深怕打草惊蛇，墨兰随意寻了一家客栈，换装打扮然后再次出客栈的是一位相貌气质普通的姑娘家，虽然仍有人看向她却只是因为面生而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青楼、茶酒馆皆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然而她并不急著前去，而是来到一家路边的麵摊子点了一碗清汤面吃。

　　「老板，一碗清汤面。」比起往常说话给人的冷清，乔装打扮与普通姑娘没什么好引人注意的墨兰此时嗓音却温婉。说不上娇柔却是悦耳，忙著煮麵的麵摊子的老板特意看了一眼墨兰，没想到是一个勉强算的上小家碧玉样貌的姑娘家，微微一愣，发现自己有点失礼忙不迭的向墨兰赔笑热情招呼道：「好勒，姑娘稍坐，麵马上好！」

　　墨兰并不在意老板的失礼，向他颔首后找个干净的位子就坐下。如老板所说的，不一会清汤麵就上桌，只不过本来应该只撒上几个葱花的清汤挂面却多了一点青菜与肉片，似乎是麵摊子老板为他方才的失礼特意放的，墨兰并没有拂了老板的好意，微微一笑向他道谢，「谢谢老板。」

　　「姑娘客气了，您慢用！」望著墨兰温婉的笑容，麵摊子老板害羞的面红耳赤的慌忙摆手，颇有落荒而逃意味的溜回去煮面。

　　墨兰尝了一口，虽说是一碗普通的清汤麵，汤头却有大骨熬出的清甜，因古代没有机器，麵条是手工擀出的，口感很有嚼劲，就是现代街边的麵馆都不一定能做出这样好吃的清汤面，不一会又有两位客人上门说明麵摊子的生意不错，那两位客人坐到墨兰的隔壁桌。

　　「真他娘的冷，老胡来两碗汤麵！」其中一位男子落坐后抱怨了一声燕国冬日的寒冷，随后熟悉的向老板吆喝。

　　「好勒，老李你俩稍等一会，马上给你们端上。」麵摊子老板头也不抬的回应。

　　从他们熟捻的谈话中便得知坐在她隔壁那两位男人是荣阳城的本地人，此时时辰接近傍晚，多数的人都会回家用膳，只有从外地来到荣阳城的人或像隔壁那两位没有娶妻家中可能没有其他女人可以煮饭的男人会在外头吃。

　　吸了一口麵，老李问向一旁的友人，「强子，今晚去福记不？」

　　「这...」被唤作强子的男子一脸犹豫，战战兢兢的瞧了瞧四周，像是在寻什么人，随后松了口气，眼神却依然慌张压低音量的回老李的话，「老李，你说昨晚那个大个还会不会去？」

　　福记是荣阳城有名的酒楼之一，他价钱公道，酒菜的味道也不差，一般普通人家去小酌几杯酒水是消费的起的。

　　而老李与强子自然也是福记的常客，强子胆子恰巧是不禁吓的，昨晚二柱子的事可把的愁的不知道该不该再去福记喝酒，但老李就是个臭脾气，哪怕二柱一身戾气凶恶相惹不起，他也未必会怕他，难不成城里的官爷们是摆设吗？

　　所以强子胆小怕事模样惹的老李不满的拍桌子，「说啥子呢！？咱们荣阳城的官爷可不是简单的，就一个外地来的汉子怕什么！」

　　「哎哎哎...老李你小声点，要是被听去......」老李情绪激动嗓门十分大，吓的胆小的强子急忙扯了扯他劝道，那样子让老李看不下去，一肚子的火气直接打断了强子的话，「别给老子婆婆妈妈的，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

　　被老李这么一吼，引来了他人的注意，顿时间觉得没什么面子，刺激之下为了挽回颜面，强子是硬著头皮咬牙答应老李的邀约，还不忘埋怨老李的激动：「去去去，火气这么大干啥呢！」

　　这段对话被刚好坐在隔壁桌的墨兰听的一清二楚，然而她一副态若自然的吃麵，待那两人离开后，墨兰悄然跟著起身结账，只不过在付钱给麵摊老板时顺口问了句：「老板，你们荣阳城的福记可有什么特色？我在荣阳城逛了一路上听闻许多人提起。」

　　「姑娘一瞧就是从外地来的，您说提的福记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咱们荣阳城众多酒楼中价格公道，可让咱们这些平凡人家喝上几口酒，且味道挺好的。」

　　燕国人在寒冷的冬季会有喝小酒取暖的习惯，而位在燕国南方地区的徐州温度降的更低，荣阳城又是最为热闹，往来荣阳城的人多了自然也建了诸多酒楼与客栈。

　　麵摊子老板热心的为墨兰解答，说罢表情忽然一变，欲言又止的瞧了墨兰一眼，想和墨兰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能化作隐晦的提醒，「姑娘...您若是想到福记体会还请带著家仆，毕竟在福记喝酒的都是大老爷们，怕是醉了冲撞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麵摊子的老板心肠不错，看墨兰的衣衫质料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独自一人出来他的小摊子吃麵便猜测墨兰是哪家偷溜出来不暗世事的小姐，于是好心的提醒她带个人在身边护着。面对麵摊子老板的好意，墨兰微笑的向麵摊老板颔首道谢，毕竟在他人眼里她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