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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   【刀剑乱舞】一颗眼珠(中)

      雷点Tips见(上):
      和平看文,不喜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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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ki对Ryu所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别以为以前的事情就那么算了。”
      说的时候往往咬牙切齿,一副“永远也不原谅你”的模样。
      无论是弄坏了他喜欢的玩具,还是当着他的面做那些毫无人/性的实验,甚至亲吻的时候把他弄痛了,这个总是一脸倔强的孩子都会这么说,然后在他短暂的服软和温存中渐渐软化,直至浅色的眼瞳融化到只盛得下他一个人的形状。
      Ryu总是心想,这便是“爱”了,很奇妙,很伟大,衬得他既卑微又可耻。
      ......衬得他这个亲手把自家付丧神推上死路却没有一丝负罪感的自己,既卑微又可耻。

      变故是从一周前开始的,当时鹤丸拉开门猛地大喊:“主公!粟田口家的平野和厚不见了!”
      Ryu和三日月宗近对坐喝茶,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怎样鹤丸,好玩吗?”
      鹤丸兴奋地发抖,笑容在他的脸上绽开:“有趣极了!以生命为筹码的推理!”
      如Ryu料想的那般,本丸里一丝悲伤气息也无,即使粟田口家的孩子们也只是就“空出的房间要做什么”来征求了一下主公的意见。对于至亲的生命,乃至对于自己的生命,他们都没有实感。这不是任何一位审神者的教育问题,而是他们天生的残缺让他们注定无法“为恋人的离世而哭泣”。
      于是本丸的付丧神一天比一天少,Ryu也不见着急,每天跟三日月宗近喝喝茶聊聊天,偶尔调侃两句:“我这样玩弄你们的性命,你却一点也不害怕我。”
      “世间万物都有飘零之时,何须惧怕?”三日月宗近抿了口茶,慢悠悠地笑道。
      “那我若是现在让你去死呢?”Ryu诱导一般盯着他的眼睛说,“没有人为你悲伤,谁也不会记得你,本丸里会有新的三日月宗近。”
      “哈哈哈,那也不错。”三日月宗近含笑道。
      “三日月先生,你爱着鹤丸吗?”Ryu给他斟了杯茶递过去,问道,“他若是碎刀了,你会伤心吗?”
      “不会。”三日月宗近笃定道。
      “为何如此肯定?”Ryu便也继续问。
      “我的心脏告诉我的。”三日月宗近笑的从容,“世间万物都有飘零之时,他不过是在今天罢了。”
      “......这样啊。”Ryu用手指摩挲了几下茶杯沿,“我们这种人真是令人恶心,不是吗三日月先生。”

      于是那天下午,由鸣狐作为队长的第二部队被下了一道出阵的命令。
      他们自信满满地出阵,却未想到主公是要他们去赴死。

      斜阳西下的时候Ryu去看了看清光和安定。拜他们所赐,Ryu已经养成了用白纸遮面的习惯,衬得深黑的眼睛越发深不见底。
      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说话,安定发呆,清光陪着他发呆,Ryu就看着他们发呆。偶尔还能撞见清光用自己的血肉给安定喂食的血腥画面,Ryu便默默看着,回头尽力修复清光的伤口。
      他们像是在一群无心的野兽中固守着最后一点善良与温暖,被恶意撕扯的麻木而绝望,却又不曾倒下。
      这种姿态太坚强,也太有趣,Ryu希望他们活着,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
      “昨天安定叫了我的名字。”加州清光对Ryu如是说,将手臂凑到大和守安定面前任他撕咬,浓稠到化不开的夕阳霞光给他的脸抹上几笔不祥的色彩。
      “开心吗?”Ryu微笑着问他。
      “很开心。”加州清光抽回手臂,给安定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鬓发,“我今天做了新指甲,主公要来看看吗?”
      Ryu不回答,走过去蹲身看着大和守安定的脸。安定也呆呆地望着他,睫毛微微颤动。他以前一定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人,Ryu这样想,问道:“这里的一期一振是怎么碎的?”
      “......跟第二位主公恋爱,被他愤怒的弟弟们推下了刀解池。”加州清光叹了口气,赌气似的坐下,“主公好不容易来了却一直在问别人的事,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可爱呢?”
      Ryu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好奇地问:“你对此感到悲伤?”
      “嘛,虽然不是很熟,但毕竟是同一个本丸生活过的,难免有点伤感。”加州清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笑来,“很愚蠢是吧,明明知道本丸里的所谓同伴都是些什么德行。”
      Ryu轻笑道:“他们很快就都会消失了。”
      “是吗。”加州清光叹息似的道。
      “你也不怕我呢。”Ryu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怕也没用的,你是主公嘛。”加州清光的口气有点像撒娇。
      “到他们全部消失的那一日,安定还没有醒过来,你要怎么办呢。”Ryu又问。
      “......谁知道。”加州清光抱着膝盖喃喃地道,“我现在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Ryu沉默一会儿,说:“其实我是个恶人。但是我也好,本丸里的大家也好,大家都是可怜又可恨的人,‘要怎么去爱一个人呢’,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是否能爱上别人’这种事也并不清楚......”
      “我知道了。”加州清光打断了他的话,“你想看到更多的爱,然后学着去爱别人。”
      后半句可以去掉,我并没有学以致用的打算——Ryu默默腹诽道,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恶人主公。”加州清光调侃道,“在你眼里,我们的爱是什么样子?”
      “以血肉以绝望喂养的爱,显得濒死而美丽。”Ryu轻声念道,随后补充了一句,“还很坚强。”
      “可是我已经快要死了。”加州清光无力地笑了笑,“我撑不下去了。”
      付丧神抱着膝盖,浑身上下打满了绷带,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脆弱,霞光也难以染上些血色,细滑的鬓发下是秀气的眉眼。他太憔悴了,只有那双眼睛还透出些微的光来,也如烛火般飘摇不定。
      Ryu又沉默了一会儿,摸出个御守递给他:“别放弃啊,好好活着。”
      开什么玩笑,你们死了我观察谁去。
      加州清光自然无法注意到主公的脑内,显得有点感动地接过来:“谢谢,我很开心。这里面是什么?”
      Ryu淡淡地说:“大概是你们第三位主公的眼珠。”
      加州清光手一抖:“......”
      Ryu终于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秀气又好看:“他们很快就都会消失的。到那时候,清光,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去留。”

      将硬币抛向天空的时候,在冬夜深黑的天穹下行走的时候,亦或是等待着恋人回信的时候,冰冷沉重的触感往往会顺着呼吸道填充入肺,渐渐胀满,使你感觉疲惫厌倦,烦躁不堪。若是这种不安感不能及时排解,迟早有一天,你会像故障的热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不是没有想过尽自己的努力,给努力活着的两人一个好的结局,但Ryu更想让自己亲眼见到那用血肉用绝望喂养出的爱,究竟能让人作出何种选择。
      而不安的躁动,已经像沉重的水银,在每个付丧神身上套上了枷锁。

      由于人员的一天天减少,刚开始是抱怨和口角,而后引发了争执,当然也不乏恶劣一点的付丧神借刀杀人,如今几乎每天都有人进手入室。Ryu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无辜者的角色,装作没有看见气氛的僵硬,研究着第一位审神者在房间里留下来的散文和诗,每天和三日月宗近喝茶聊天。
      两个生性恬淡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Ryu也开始叫自家近侍“宗近”,带着亲昵和信任的意味。
      但这并不代表Ryu会干涉付丧神对三日月宗近的敌意和杀机。
      “我早便说过,这种时候不需要力量。被神化的东西往往会成为所有人的标靶。”Ryu温和地对三日月说,“宗近,你过于强了。”
      “那便顺其自然吧。”三日月宗近只是微笑,在棋盘上闲闲落子。
      纸拉门映出几振大太刀的身影。
      三日月宗近扭头看着倒映在纸拉门上的影子,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Ryu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双黑眼深沉的可怕。
      “他们来找你了,去吧。”却是鹤丸先开了口。他的脸上平静无波,还带着点漫不经心,一如平日向三日月挥手道别的模样。
      三日月宗近站起来吻了吻他的额头,平静地告别:“再见,鹤丸。”
      “再见,老头子。”鹤丸蹭了蹭他的额头,冲他一笑。
      三日月宗近走后房间里诡异地静了一会儿,Ryu透过茶香看着鹤丸的眼睛,意料之内地没能从那双金瞳里找到悲伤。他便轻声而愉悦地笑了起来:“鹤丸,你现在冲出去还来得及。”
      鹤丸露出很纠结的表情:“我大概懂您的意思,但是我的心脏没有给我发出这个指令。”
      “既然不悲伤,那你到底在纠结什么?”Ryu落了一步棋。也罢,最近没人陪他下棋了,他便左右互搏一会儿吧。
      “就是觉得很......难受。”鹤丸蹙着眉,茫然地抬起头,“真是吓到我了——这种身体的本能。”
      “即使不会为他的离开而哭泣,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自己?”Ryu摇摇头,叹息似的说。
      “说起来真正要烦恼的是主公您吧。”鹤丸笑嘻嘻地坐过来,“没有近侍可以使唤了。”
      Ryu倒了杯茶递给他:“本丸里终究会有新的三日月宗近,你没有爱的能力,会渐渐忘掉他的,鹤丸。”语气显得几分戏谑。
      “哦。”鹤丸喝着茶,拿了块点心吃,漫不经心地说,“不过,那也得看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呐。”

      既幸运又不幸地,鹤丸国永最终活到了那个时候。
      他作为刀的一生称得上坎坷,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已经习惯了死亡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尽管维持着年轻的形貌,可他已经过于老了,最近常常回忆起与三日月宗近初见的情景。
      三日月太美,眼瞳中一轮弦月不知在哪一瞬间轻轻一晃,就勾住了鹤丸国永心中最柔软的部位。
      他渐渐习惯于迁就对方迟缓悠闲的动作,还有他所不理解的思维和语言,愿意在本丸的回廊枯坐一个下午,就为了陪他喝壶新茶。
      习惯他温柔的亲吻,习惯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姿态,习惯他同自己一样.......无可更改的冷淡薄情的灵魂。
      他们的爱情起始于偶然,并由于偶然的波折戛然而止。死亡固然不由分说,可起始于偶然的、发生在两个过于凉薄的人之间的爱情,注定无法长久。
      他突然觉得,主公口中“不会因为爱而感到悲伤”其实是一件很可怕很无奈的事情。
      鹤丸这么想着,一刀将次郎太刀斩断。对方很快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残破不堪的本体刀。鹤丸低头看了一眼,也无心去捡,随意甩干刀上的污迹,有些疲惫地在本丸的木质回廊上坐下。
      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三日月宗近的体温。
      ——再让我最后回想一次吧老头子,回想完了我就忘掉你。
      “鹤丸。”背后有个温和的声音唤他。
      他猛然回头。

      【つづ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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