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意》竹子不开花

3、孙文雅

　　既然陈丽丽约他了，王果当然是当圣旨一样遵守，星期六早晨早早的跟着钟欣出门，不过钟欣是去上自习，王果是去演大戏。
　　出门之前王果对着镜子使劲梳了梳头发，整了整衣服上的小皱折，再一次练习了下笑容，本来还想吊两声嗓，但是怕影响屋里的人睡觉，只能忍着。
　　钟欣问他：“音乐剧要唱歌吧？”
　　王果听到这个问题就开始有点不自信起来，一般的流行歌他也能哼两句，但这不是K歌，对方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全是行家！
　　王果气馁地说：“我可能唱不好。”
　　钟欣把书包甩到肩上说：“你就算有自信今天能唱好也注意穿上合脚点的运动鞋出门。”
　　“干嘛？”
　　“打扰我们上自习啊，等冲出来揍你们的时候起码你能跑快点。”
　　“……………………”
　　郑冲这时候正从床上翻了个跟头下来，插嘴说：“嘿嘿，小四，你这不提醒他么？果子肯定到时候扯着嗓子拼命喊，真有人出来打人了，他还能护着那谁，来个英雄救美。”
　　郑冲叫的小四就是指钟欣，而果子是他从王果他妈那里听到的他的小名儿。
　　钟欣大清早的看见他起床，诧异地问他：“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王果也跟着诧异，郑冲基本上都把起床的时间很好的控制在刚好能赶上中午食堂关门前的时候，也不管那天上午有课没课。就这个时间起他还自诩为‘早起的虫儿有食吃’——虫子是他自个儿的外号。而且，他自己说的，好歹还能赶上午饭。
　　这时候还不到早晨八点，距离他正常起床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难怪钟欣要问他。
　　“去找一朋友玩儿，他那儿地方太远，坐车都得俩小时。哎，我晚上不回来了啊，我家里要来电话帮忙打个掩护。果子，你就说……”郑冲刚想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王果，但是对上王果一张纯真的脸，他叹了口气，转回头对钟欣说：
　　“小四，这事儿交给你了，帮个忙，兄弟我相信你！”
　　钟欣没应他，把书包甩到肩上，用力关上房门走了。
　　郑冲眨了眨眼，问王果：“我刚才惹着他了？”

　　郑冲说的那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王果没机会赶上，虽然这么说，王果并不是期望着陈丽丽的剧演砸，虽然期望陈丽丽的戏能演好，但是还是希望能有他在陈丽丽面前表现的机会，虽然戏要是顺顺利利的拍下去的话，他这个一般出场人物也没什么表现机会，虽然……唉……总的来说，王果还是期待着这音乐剧能顺利杀青，虽然，他并不是出于对这个戏剧感兴趣才来参与的。
　　不过，这戏到是确实没能顺利拍成。
　　王果周六早晨过于紧张，早早的就来到了集合地点，毫无意外的，他是第一个到达集合地点的。
　　因为知道是自己来的早的没道理，王果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三教楼里的花坛那儿等，坐一阵子站一阵子，站一阵子走一阵子，走也不敢走远，绕着花坛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从早晨八点半转到上午十点半，还是没看见半个人过来。王果以为自己记错地方了，急急忙忙的打电话过去问。
　　但是不论陈丽丽的手机还是她们宿舍的座机，都占线忙音。
　　王果又找到陈丽丽的宿舍楼，门口有个黑脸老阿姨把守，进是进不去的。怎么也联络不上陈丽丽，王果急得团团转，他想，如果因为自己而耽误了陈丽丽意义重大的戏剧的进程，他会内疚一辈子。
　　王果在楼底下一筹莫展之际，遇见了出门买午饭的孙文雅。
　　“咦？小个子！”
　　王果恭恭敬敬的对着她叫了声：“学姐。”
　　没想到孙文雅听了后却有点不高兴，她问：“你见了丽丽也打算只这样叫一声学姐？”
　　这问题问到王果的心坎儿里去了，他确实不想管陈丽丽叫学姐，如果他们将来有成为情侣的一天的可能的话。但现实情况却偏偏又是虽然不是一个专业，陈丽丽也好歹大他两年级，按道理是该叫学姐的，但是他又不想让陈丽丽仅仅把他当一个学弟。如果有可能，他是很想能再叫的亲密些，最好能就像她宿舍里面的那样叫她丽丽，但是这样好像又太唐突了，然而只是叫‘学姐’，又总觉得，很不甘心。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啊？不愿意搭理我啊？”
　　王果垂头丧气的回答：“不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孙文雅看着认真苦恼的王果，突然觉得这孩子真够老实的，本来想取笑一番的兴致也突然没了，笑笑说：“不难为你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要去给丽丽打饭去了。”
　　王果追上往食堂走的孙文雅问：“丽丽……学姐，在宿舍里？”
　　孙文雅回答：“对啊，一直都在啊。”
　　王果问：“那怎么我今天上午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孙文雅这才站住，回过头问他：“你找她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事，不是说今天，那个，要拍戏吗？”
　　“哈哈，拍戏……说的还真跟那么回事儿似的。丽丽没告诉你不拍了？天啊，让你白等那么久，你这不是一上午的时间都没了吗？”
　　王果还只是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没觉得自己的时间多金贵，所以由衷的表示说‘没关系’，但是孙文雅却气愤异常，埋怨道：“陈丽丽怎么可以这样！自己的事磨着别人非得办成不可，约了你，临时取消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就她的事儿是事儿，别人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似的！”
　　王果看着孙文雅像是有点真的恼怒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平息她怒火，只好在她后面默默地跟着。
　　孙文雅像是跟王果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这人，做事情就三分钟热度，想起来的时候怎么都得让你给她帮忙，还偏偏就有那么一堆人愿意帮她起哄。比如混蛋杨易，丽丽说想拍个剧，就给她买DV，要是没那个机器，也不会勾起她那么大瘾来，害得我们宿舍几个都得陪着她疯！现在她那个杨易被她埋怨不积极参与，哼哼，活该！”
　　王果他妈也是那种突然一下子就会发起飚来的女人，看见孙文雅现在颇有他妈三分风范，王果忍不住就想出口安慰两句，但是他打小儿就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一个火气腾腾的女人，他舔了舔嘴唇，犹犹豫豫地说道：“丽丽学姐……也是为大家好。”
　　孙文雅眯起眼睛回头看他，轻蔑地说：“得了吧，由着她性子来的男人，你也算一个。”
　　王果也是后来才知道孙文雅是相当的不喜欢陈丽丽，在他知道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回想起这时候孙文雅轻蔑他的这个样子。但这都是后话，王果此刻是低了头，什么也没再说。
　　孙文雅却像没说够一样继续抱怨着：“我知道你喜欢陈丽丽，但你当她什么？杨易你知道吗？不认识吧？她男朋友，俩人早就睡过了。就是跟杨易她也不是第一次，大三的时候就跟咱学校的一个住一块儿了，不过人家没杨易有钱，被她不到三个月就踹了。”
　　“男人啊，”孙文雅瞟了王果一眼，“都眼瞎！得了，你跟着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我回头告诉丽丽一声你来过了，但是——别指望她能把你当回事儿。”
　　王果呆在原地看着孙文雅的背影消失在中午奔向食堂去的学生洪流里面，不免又是一阵沮丧——原来连陈丽丽身边的人都不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