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冰冻啤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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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哉不知道晚上散步是什么感觉，但八成不赖。否则为什么市丸银散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他倚在窗边注视着街上的人群，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搜寻那个熟悉的影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那个一脸诡异笑容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习惯那带点嘲弄语气的声音在耳边低声说“骗你的”，习惯苍白的空气中突然钻进一丝青草的气息……然后在他消失的时候突然间变得不安，在他又坐在沙发上说“哟，好久不见”的时候如释重负。他的手从来都是冷的，但他也从来不多加一件衣服。他好像喜欢让自己银白的头发上面落上纯白的雪花，然后永远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注视天空……也许他本身就是冬天的化身，像冬天一样的冰冷，阴暗，会不会也像冬天一样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消失掉呢？呵，一个奇怪的人呢。
冬天夜晚的街道总是冷清的。路边堆着积雪，昏黄的灯光朦胧一片。已经这么晚了呢……又不回来了吧……白哉轻叹一口气，刚要转身，突然间看到街上晃出一个人影。悠闲的迈着步子，灯光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打出朦胧的光晕。然后他停住，抬头，向着他的方向灿烂的一笑。
拿着一听啤酒，银若无其事的开口。“哟，朽木大人在等我吗？”
“没有。刚好看到而已。”白哉垂下眼帘，轻描淡写。
“呵……”银的嘴角又弯成了一个调侃的笑容。
“啊，下雪了呢。”银拉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走到阳台，就这么只穿这一件衬衫在墙边坐了下来。
确实，像墨一般的天空突然间飘下了雪花。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从窗口飘了进来。白哉皱起眉，拿起一件外套也跟了过去。“啪”的一下把外套扔在银身上，靠着他坐了下去。
“我可以把这看成是关心吗？”不怀好意的笑。
“随你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
但是他却出人意料的把外套披在了白哉身上。“我不冷。”他只是轻轻地说。
然后是沉默。
“哎，你为什么老是笑呢？”白哉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铁石心肠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悲伤。”银笑着说。“那你又为什么老是冷着脸呢？”
“……”
“我们很像呢……”
被银修长的手指捏着的啤酒罐出现在白哉眼前。抬眼看去，银的笑容难得的温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轻轻的喝了一口，冰凉的带着麦香的液体滑过食道，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拼了命去守护却无法避免的伤害。把啤酒还给银，看着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和啤酒罐上，很缓慢的融成一滴水，然后慢慢的顺着壁往下流，最后滴落在地上，似乎还听见“啪”的一声。像什么碎了一样。
“蓝染让我里你远一点……”白哉突然说到。
“哟，今天晚上那个大叔吗？”不知为何银的语调里掺了一种讽刺的意味。
“是。他对我真得很好，自从父亲去世后便一直照顾我。也只有他，我能够无条件的相信 。也许……我是把他当作了我的亲人。”
“哦？唯一信任的人啊……哼，也许他说的很对，你是该离我远一点。”还是扬着那样漫不经心的声线，脸上却隐隐的荡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
白哉抬起了头，盯着银那张捉摸不透的笑脸。然后缓缓的低头。“是吗……那么你赶紧滚吧。像你这样白吃白喝不干活的家伙确实留着也没什么用……”
“后悔吗？可惜……来不及了。”然后毫无预兆的，一个湿湿凉凉的东西覆上了白哉的嘴唇，然后整个视野里都是银那张放大的脸。淡淡的青草香刺激着他的嗅觉。这家伙就这么出其不意的吻了过来，冰冷瘦削的手指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啤酒的味道在二人的嘴唇之间游走萦绕。
雪，很大。
这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吻，很幼稚，只是单纯的嘴唇相碰而已。可是白哉竟然无可救药的心跳加速，他听到“啪”的一声，不知是什么掉在地上跌碎了，是啤酒罐上雪融成的水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清晨起床，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很痛。宿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可惜有些记忆总是清晰地令人绝望。比如下雪的声音，比如冰冷的啤酒，比如市丸银肩膀上的骨骼，比如带着啤酒和青草的味道的吻……该死，谁说喝醉后就什么都不记得的？
白哉走出房间，却发现银的房间门开着。“市丸银？”没有人。“银？市丸银！”到处都没有人……他走了，像空气一样消失了。连一句“Bye-bye”都懒得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白哉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嘴角扬起一个冷笑。这次真的好听话啊……叫你滚就滚，我是该称赞你还是该骂你白痴？用一个吻轻易的击破我的面具，却又像开玩笑般的一走了之。还是那本来就是一个玩笑？就像那晚一样？市丸银，你果然还是如此恶劣。恶劣，冰冷，就像这个季节。
松本乱菊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已经严重到连神经相当大条的恋次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哎，我说小白，她到底怎么了啊？”神经兮兮的凑到日番谷眼前，然后拿喝咖啡的勺子悄悄的一指。
日番谷看了一眼一直在不停搅拌咖啡的松本，然后拨开红毛猎犬的脑袋。“自从上次去过石岛康介的案发现场后就这样了……该不会被吓到了吧？毕竟是第一次接手这种案子，而且又是个女人。说不定她并没有平常看上去那么坚强哦。”
“啊……这样啊……不过说起来身为一个小孩却能面不改色的边看着尸体的照片边喝咖啡的你才是相当的让我惊讶啊。”
“混蛋不许小瞧我！”日番谷狠狠的皱起眉头。
“啊啊……”恋次一脸懒散的靠上椅背，“不过看到下属这种状况，做上司的也不好受呐……”
“所以我说，”日番谷轻轻的一敲杯子，“安慰下属也是做上司的责任哦。”
“嗯……松本警员……”
松本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绕圈的勺子上扯回。“啊，阿散井警长。请问有什么吩咐？”
阿散井挠挠头，一头红发被扯的更乱了。 “不，吩咐什么的倒是没有……我只是见你这几天好像状况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该死，安慰人这种事他从来都不会做啊！可恶的小白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吧！
“啊……妨碍到你们了吗？真是抱歉！我没有身体不舒服，我只是……在想事情。”
看着松本脸上复杂的表情，阿散井一时忘记了满腹的牢骚。“想事情？什么事情？啊，如果不方便的话……”
“不不，没关系，我想跟警长你探讨一下说不定会有帮助。”
“哦？那是什么呢？”
松本又低下头，慢慢用勺子搅着咖啡。“阿散井警长当初是为什么选择当警察的呢？”
“啊，哪还用说，除暴安良啊！”阿散井毫不犹豫的说。
“嗯，我也是。那么什么是暴什么是良呢？像石岛康复这样不择手段欺骗别人财产，玩弄女人的人，算是哪一种呢？好人还是坏人？”松本的声音波澜不惊，但又好像隐藏着什么情绪在里面。
“这个……如果真要区分的话，他当然不能算好人，非但不是好人，而且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混蛋。”
松本抬起眼睛，微微一笑。“阿散井警长真是实在呢……”
阿散井脸上微微一红，“不……”
“那么杀死这个混蛋的凶手又算什么呢？”
阿散井惊愕的抬头，只看到松本亮亮的眼睛盯着自己。愣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啊……原来你在为这个迷茫？”见松本不说话，阿散井熟练的点起一根烟。“我还以为像这种问题早在决心当警察的时候就该已经觉悟了。”深吸一口，然后吐出，烟雾缓缓的上升。“我一直认为，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就算像石岛康夫这样的败类，说不定在他家人眼中也曾经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再罪大恶极的人，如果死了的话也一定会有人为他哭泣啊。所以，没有人是应该死的，也没有人有权利夺取别人的生命。”
松本转过头望向窗外，依旧是阴沉灰暗的天空。“阿散井警长，真是一个好警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冰冻啤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