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为王》南林公子

2、劲敌

　　上天似乎垂青这个凌云壮志的年轻人，没多久黄河一带出现洪涝灾害。元朝要修建堤坝，这看上去是好事。但朝廷拨下去的银子被官吏层层剥削，到民工手上的已是寥寥无几。吃不饱饭还让人天天干活，换谁都不愿意。与此同时，多地出现干旱，农民的土地颗粒无收。许多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成了流民。元朝即将面临风雨飘摇，蹇宾看准了这个好时机。
　　但凡造反都需要点封建迷信，当时黄河南北流传着“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民谣。修建堤坝的民工挖到了一只眼的石人。上面刻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众人以为神迹，平日里大家都饱受剥削，早就受够了。在颇有威望的农民首领韩文忠的呼吁下，民工们揭竿而起。谁能想到所谓天意其实是蹇宾的精心设计。
　　紧接着，蹇宾所属藩地桂林，就有人发现了白虎。要知道这可是祥瑞之物。于是民间传言将有大人物要出现。这还不够，有一天蹇宾上街，被算命先生抓住。
　　“我看王爷你头上总有云气凝结，为天子气啊！而你身边的这位侍卫则是天降将星！”
　　蹇宾听了十分高兴，无知的百姓们也将信将疑。终于经过长达一年的准备，蹇宾决定起兵造反了！他打出“驱除鞑虏，还我家国”的旗号，以永庆王皇室身份号召天下，共御外敌。
　　由于蹇宾平日对百姓十分宽厚，大伙们都很拥护他。他利用府兵攻打桂林的元朝官吏的居所，与内部汉人里应外合，一举而灭。在鼓楼上他发表了一场激励人心的演说，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许多年轻人加入了他的军队。
　　蹇宾感到巨大的压力，他深知从此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他不能再继续做王爷，也不能当个普通人，甚至连当乞丐的权利都没有了。
　　造反这条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有生无死，有死无生。
　　未来他会遇到无数的敌人，他会一个个把他们击败。
　　鼓楼上的蹇宾握紧了齐之侃的手，向众人宣布“这便是你们的将军齐之侃。天生的将星！”
　　豪迈的语气让众人折服，本就迷信的百姓此刻更加激动了。
　　此后在齐之侃的带领下，蹇宾的军队战无不克，攻无不胜。蹇宾很快成为了广西的霸主，也获得了巨大的威望。因为手下的士兵都坚信齐之侃是世上最优秀的将领，甚至有人私底下谣传齐之侃真的是将星转世。而蹇宾则是对待百姓最良善的君主。减赋税，轻徭役，休养生息。曾经南蛮之地的广西，也变得欣欣向荣。
　　许多士兵相信他们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可蹇宾却并不这么想，他知道劲敌还在前方。
　　元朝，风间澈和陈友谅。
　　这两人是谁就得叉开了说，因为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风间澈是江浙一带的老大，也是起兵造反的主。他是江南富商之子，平日喜欢琴棋书画花花鸟鸟，打算将来子承父业。这样的人你就是给一百个胆子也不会造反的。但正是元朝自己武装了自己的敌人。
　　由于各地纷纷起义，元朝派兵镇压。但是沉醉酒肉美色的蒙军疏于训练，早就失去了当年的战斗力。面对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起义军时，他们许多吓得屁滚尿流。但是将领们怎么敢上报自己战败？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聪明的办法，抓害怕他们的老百姓来作起义军。无辜百姓有的被抓，有的被杀。想要不被杀，就得交钱。元朝官吏为自己想出这么一举二得的办法洋洋得意。
　　风间澈亲眼目睹了这一人间惨剧，这其中就有他的朋友。他也曾奋力抵抗，最后被抓进牢里，挨了一顿毒打，还是父亲用钱把他赎回来的。他深刻感到自己力量的单薄和金钱的强大。然而当一昧退让的父亲死于一场元军的戏耍闹剧时，他彻底愤怒了。
　　真正有力量的不是心中的正义，也不是金钱，而是手里的刀和麾下的士兵！
　　风间澈决定带着母亲投奔起义军。然而并不是所有起义军都是高素质人才，其中许多只是农民。母亲辛辛苦苦地为他们做饭，结果惨遭恶人□□。母亲为保贞洁，留下遗书后自杀。
　　风间澈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蜕变。他提起刀将帐篷砍得七零八落，赤红着双眼，见着起义军就砍。后来的传闻更是把他描绘成发狂的野兽。
　　他追着那个□□他母亲的恶人，跑了上百里。最终斩杀其于刀下，他的双手是发抖的。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也再次遇到了那个他会相伴一生的爱人。
　　说来也是滑稽，雄踞一方的老大风间澈，最出名或者说最吸引老百姓的不是他的才能，也不是他的善良，而是他与南侠展昭的爱情传奇。
　　也许缘分天注定，风间澈少年时就曾与展昭有一面之缘。
　　小小的展昭盯着街边的鱼铺，口水都快留下来了。可是师父却走得很匆忙，展昭扯了下师父的衣角，却得到了一个严厉的眼神。这一幕被风间澈看到了，心善慷慨的风少爷自然发挥了乐善好施的精神，买了两条鱼送给展昭。
　　展昭委屈的小脸顿时眉开眼笑，将鱼抛起，唰唰唰用剑爽快地去掉了鱼鳞，还切成了片，一个跟斗将鱼片稳当地装进了袋子里。他伸出手来，笑道“多谢。我叫展昭，欠你一个人情。”两个可爱的酒窝直让人想戳戳。
　　“没什么。我叫风间澈。以后有缘再见。”风少爷轻摇折扇，翩翩如玉。
　　此后七年魂牵梦萦。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他？”展昭恰巧路过此地，看见有人行凶。他没认出来这是他想念了七年的人。
　　“我是谁与你何干。这人杀害了我的母亲！难道我还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吗！”风间澈怒吼道。
　　展昭意识到这人已经杀红了眼，再放任下去难免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不擅言辞抚慰的他伸出手，难得温柔地说“给我。”
　　“我不会交出我的武器的，你要是想杀了我就来啊。”
　　“给我你的手。”展昭嘴角微微上扬。这相似的神情，这如血的红衣，曾梦回几度风间澈的梦中。风间澈愣了一下，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手来。
　　展昭握住，用大拇指按压他手上的穴位，风间澈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我叫展昭，你呢？”
　　“风间澈”
　　二人俱是一惊，无言对视。
　　“你就是七年前那个爱吃鱼的展昭？”
　　展小猫吐了吐舌头，“是啊”
　　风间澈的眼里满是惊喜，却转眼变为淡漠。七年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爹娘宠爱的天真少年，而是流落四方的孤儿。似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展昭拍拍他的肩膀。
　　“我虽然人有些闷，但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和我说。”
　　风间澈心里又酸又涩，饶是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在另一个七尺男儿怀里痛哭。哭完展昭陪着他安葬了母亲。
　　“你陪我回去。”
　　“没问题。”
　　南侠展昭平生志愿本是劫富济贫，匡扶正义。可是游走四地的他渐渐明白，仅靠几个侠客是不能救黎民于水火，只能解一时之急。因此当风间澈提出他的造反计划时，他答应参与。反正对他来说，和官府做对也不是头一次了。
　　风间澈回到了曾经的家乡，在那里他有着很高的威望和足够的财富。他广纳贤才，招募士兵，想守护这一方水土。南侠之名，响遍江南。许多受过恩惠的老百姓都来投靠风间澈。在展昭的帮助下，虽是一介书生的风间澈，却击败了彪悍的元军。两年的努力使他成为江浙一带的霸主。这人有才有谋，而他的爱侣展昭则有着高强的武艺和卓越的领兵才能。实在是难以对付啊。
　　蹇宾虽然疑惑为何二人是爱侣关系，但此刻也无暇分神去让属下汇报这等八卦。总之这两个人必定难以离间。他不知道的是，将来他会多次听到风间澈和展昭的爱情传奇故事，甚至羡慕不已。
　　另一个劲敌是陈友谅。他是四川的真正老大，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从一个小渔民摸爬滚打，一步步成为徐寿辉帝国的二把手。徐寿辉是个大好人，可心太软的人注定做不了皇帝，陈友谅上位后，他的权力几乎被架空。
　　蹇宾思考着这些，眉头紧蹙，头疼又犯了。此时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太阳穴轻轻按摩，指腹打着圆圈，力度正好。蹇宾感觉舒服多了。
　　“小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叫你的？”
　　“那是因为阿蹇闷哼了两声。我想应该不是无意之举。”小齐有些小小的得意。
　　“你看这许多的政事军情，叫人如何......”
　　“阿蹇日夜操劳，还是早些歇息。早起再看也是一样的。”
　　“少睡这一夜半夜的......”蹇宾话没说完，就被小齐抱起来。
　　“小齐，你！”
　　“早些歇息吧，阿蹇”小齐的语气十分温柔，小狗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让蹇宾顿时就心软了。
　　蹇宾覆上他的手，“你也睡吧。”
　　“我在外面守着。”
　　“在内账便好。外面风大雪大的。”
　　“不行。那敌人接近，我就难以察觉了。”
　　蹇宾拗不过他的倔强性子，便把暖炉递给了他。“那你必须拿上这个。”
　　半夜起身，暖炉不知何时已在怀里。小齐换班了，此刻安然地睡在侧榻上，但连铠甲都未脱下。
　　齐之侃自从认识我后，每天过着刀口舔血时刻防备的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真是难为你了，小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