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35、第三十三章 命运之轮

　　雅尔记事簿：
　　雅尔纪年第九百年十月二十八日。
　　神岛奥司蒙迎来本世纪最重大的事件——迎接月神兰玙的转世。
　　百珏族部落大祭司墨玔早在十年前便预言，部落中会有一女子诞下月神的转世，岛民们为了这天的到来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们把重心都放在即将诞生的月神身上，而忽略了这位伟大的母亲，月神坠地时，众人才惊讶地发现，他们奄奄一息的月神怀中竟抱着一颗强壮的海蛟鱼卵。墨玔抱起月神的时候，月神一度没了呼吸，岛民们悲愤不已，他们没想到这女子竟和默里海妖私通，这样诞下的月神不仅拥有不纯正的百珏族血统，连那未完全成形的鱼卵也过于强势，在母胎里就占走了月神的营养和生命力。
　　看着怀中毫无动静的灰白婴儿，一时间，就连墨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知道，他的预言是不会出错的，就在众人以为月神转世投胎失败的时候，那泛着金光的鱼卵却有了反应，只见这小鱼蛟撕裂鱼卵表面的薄膜爬了出来，牠眼睛都还未睁开，却着急地伸出满是蛋液的小手，墨玔一愣，微微弯下腰，把月神凑近小龙鱼，那小龙鱼的指尖在碰到月神的身体时，金光像烟雾一样在四周漫开，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微弱的哭声在众人耳边响起，月神奇迹般地复活了！事已至此，月神兰玙的转世在这人间就算是正式诞生了。
　　祭司墨玔给这死而复生的婴儿取名为“缪恩”——寓意是月神的恩惠。
　　至于那小海蛟，墨玔看了看说道：“这孩子一出生就立了功德，想必也是神的旨意，看这两人相辅相成的样子...”——就叫泽尔芒吧，也只有太阳的光芒，才能让月亮发光。

　　两个孩子在指尖相碰之后，就不肯松开手了，无论是洗澡时，还是睡觉时，他们都紧紧地拉着手，深怕别人把他们分开，就连母亲哺乳时，也要把两兄弟同时抱着。
　　默里海蛟的生长速度远比纯人类要快，在小月神刚会爬的时候，那小鱼蛟就已经能稳当当地跑起来了。
　　两人满一周岁时，小月神依旧是一副营养不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可是小鱼蛟却神采飞扬精神饱满上地入海无所不能，这可把岛上的百珏族人们气得哭笑不得...

　　这后面就没有了，夏佐拿起第二片书页，这一页破损得更厉害，夏佐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片段：
　　...真不愧是月神，这么快就会说话了，而且还条理清晰，这就显得小鱼蛟愚蠢不堪了，牠终日只会咿咿呀呀地叫着，不仅吃得多长得快，还对着部落里的侍女们拳打脚踢，脾气也差得很——

　　...月神真是伟大无私，他耐心地教那小龙鱼读书写字，还教会牠这个世界的真理，真希望那小龙鱼能听懂月神珍贵的箴言教诲...

　　破损的第三页只有史书记录者自己备注的一段话：...两兄弟感情深厚令人动容，这几年来他们互相扶持，一起快乐地成长，或许这默里海蛟的诞生有着牠特殊的意义。本人在此祈祷，祈祷这海蛟能成为月神的剑，成为月神的盾，永远保护我们的神明，而我们的神明，在新世界来临的那天之前，只要在这世间继续引导族人们走向正确的道路就够了，正如那天边的月光，是您赐予我们的温柔与力量...

　　“阿佐，你在看什么？”
　　夏佐拿着书页转过头来看着刚回来的夏陶德：“这些都是真人真事吗？”
　　“嗯？什么？”夏陶德走过来拿起书页一看，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没错，这些都是真的。不过这些并不是记事簿上的重要内容，可惜的是，这里面真正重要的内容被烧毁了——”
　　“那，那这个转世的月神和海蛟现在在哪？”
　　夏陶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几十年前，奥司蒙岛屿发生了一场由地震引起的巨型火山爆发和海啸——”
　　“所以他们都...？”
　　夏陶德耸了耸肩：“或许吧...但是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父亲后面说的话，在夏佐耳中变得模糊，他看向第四页的插画，画面上画了两个小孩，但笔触模糊，面容已经看不清了，不过他们手牵手的姿势和脸上的笑容，却温馨得让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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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先生醒醒，快醒醒！”
　　夏佐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水压似乎还压迫着耳膜，脑海里嗡嗡作响，一时间夏佐只能傻傻地盯着瑟渊的脸看。
　　瑟渊好不容易把这溺水的灰发先生从小溪里捞了上来，他扶住对方的肩膀，一脸担忧地问道：“您...您没事儿吧？”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儿...”夏佐说完，又虚弱地晕了过去。

　　一直在终点拿着小旗子等待瑟渊的莲科，在见到对方全身湿透，狼狈不已地背着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时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不敢相信，短短五百米也能被瑟渊走成大洋之旅，他不在的那段距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不能确定溪中溺水者的身份，瑟渊在莲科的陪同下暂时把溺水者安放在鼻行兽公会中。像鼻行兽这样的公会，在贫民窟大大小小有无数个，既然国王完全放弃了第三阶级的非能力者们，于是比起国王表面上的统治，第三阶级的实权也早就被贫民们自行划分成四个区域，而这些区域又会再进行细分，有些公会是非能力者们自行组织的，不过这些公会在没有贵族的支持下，是难以长久运营的；当然有些贵族也会出钱建立一些专门用来替自己办事和谋利的公会，这些公会的大本营也通常都会在第三阶级内，瑟渊和莲科所在的鼻行兽公会就是一级贵族提摩西公爵门下公会的分支之一。
　　贫民窟内的公会，更像是一些慈善组织，救济组织，公会里的事务也会被公会成员们当成是副业，公会成员们偶尔互相帮助、劫富济贫；偶尔帮助弱小、维持治安；有时完成贵族指派的任务。好的公会也会得到周围平民的支持，平民形成的支援队会让公会成为一股新的正义势力，而这范围之中的居民也会受到公会的保护，基本的人权也会得到尊重。
　　所以在未确定溺水者的身份前，瑟渊认为，把对方安置在值得信任的公会里是最好的选择。
　　站在一旁咬着橡皮糖的莲科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他有时也会对瑟渊的多管闲事感到疲倦，这家伙怎么什么都要管，但不“多管闲事”的话...那就不是瑟渊了。
　　瑟渊：“要知道，我这可不是多管闲事，你想想看，要是我不救他的话，那他就会这样默默无闻淹死在水里了，多冤啊！”
　　莲科轻声反驳道：“...说不定人家就是想寻死呢”
　　瑟渊眨了眨眼睛，他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莲科：“你内心怎么能这么黑暗！？欸你知道吗，额洛玛有一句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救一个人呢，就相当于...”
　　莲科又叹了一口气，这黑色“收音机”又开始播放说教频道了。
　　其实私底下...莲科甚少拒绝瑟渊的帮助和好意，他认为，如果这就是瑟渊对待朋友的方式，那他平静接受就可以了，如果实在无法忍受，那他再自动疏远或者开口讲清楚就可以了，瑟渊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两人相识了这么久，平衡的心态也成为他们之间最好的默契，莲科也已经放弃“抵抗”，不再把瑟渊当成什么贵族少爷来看待，在他心里，大概瑟渊就是一个跨越阶级的朋友这么简单。
　　莲科：“还有糖吗？”
　　瑟渊摸了摸口袋：“没啦，都被你吃光啦。”
　　那绝交吧，莲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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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厢，鼻行兽公会正在大规模招人，因为公会打算最迟在明年年初推出一支全新的队伍外出去收集“遗落之石”，和往年的捕风捉影不同，今年关于“遗落之石”的消息越来越多，甚至不少小道消息连某些神族后裔都默认了，从这里可以得知，大部分“遗落之石”是真的过了潜伏期要苏醒了！
　　人事部的两名管理者和几位干事正在接待两名前来面试的少年。管理者将会对前来面试的人进行各种能力测试，只有经过全部审核并且通过的才能正式加入公会。
　　乔伊·维金拿着斗牛犬公会给的推荐信，在面试官面前站得笔直，牠的身后，有个看起来十分怕生的少年正扶着牠的肩膀，和牠一起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管理员们。元稚觉得自己就是扫把星转世没错了，他去哪哪出事，正直的斗牛犬公会由于太过正直了，反而受到其他公会的排挤被迫解散，原本的公会成员们也都四散开来去投靠别的公会。
　　这么想的还有乔伊，牠直接认为是自己那倒霉的紫水晶在作祟，可就是因为这样，牠反而不敢乱扔这个“东西”，乔伊心想，就让这些倒霉业障落在牠身上吧，只要牠还没死，那就没关系。
　　管理者之一的德文，看着眼前两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先是对着身旁的同事小声说道：“这年头孩子得吃什么才能长得这么漂亮啊？”
　　布莱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战场又不需要花瓶。”
　　德文：“可是可以当成家居装饰品摆着啊！”
　　布莱克直接想歪了：“你疯了？这年头有床睡就不错了，你还想养‘花瓶’？”
　　德文和布莱克的谈话就算再小声也全被乔伊听见了，见不是在讨论什么正经事，乔伊不禁咳嗽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哦，对了。”德文说着指了指乔伊身后的少年：“欸，叫你呢，别躲了，出来站好了！”
　　眼前两位大哥的对话，元稚是一句都听不懂，直到乔伊拍了拍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他才知道那两位大哥是在叫自己。元稚发抖地在乔伊身旁站好，两个管理员见元稚发抖的可怜样子，还调笑他太紧张太胆小了。元稚也想控制住身体的发抖，可是只要走一步，他的脚腕就是撕扯般的剧痛。
　　元稚一头及肩的软发此时乱糟糟的，清汤挂面。原本明亮清澈的双眸也变得黯淡，小巧的鼻尖和漂亮的双颊被秋风吹成桃红色，精致的嘴唇缺水干裂，不禁让人由怜生爱。
　　乔伊拿出斗牛犬公会的推荐信，明明是索司伯人种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亚语：“面试官们下午好，我是乔伊·维金，我身边的是——”
　　德文打断了乔伊的话：“你让他自己说。”
　　乔伊无奈：“他是额洛玛人，不会亚语。”
　　德文：“看长相也知道是额人，不会说亚语这一点比较麻烦，那你做一下翻译吧。”
　　闻言乔伊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元稚，奇怪的是，牠明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牠能感受到对方微妙的情绪变化。
　　乔伊轻轻拍了拍元稚的头：“不用担心。他们说什么由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