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16、第十四章 缺一不可

　　趴在池子边缘，夏佐看着沉睡中泽尔芒庞大的兽型，从一开始的惊惧到现在的习惯，差不多有一个月了。现在这个状态的泽尔芒没有任何威胁性，只是单纯地盘着身体睡着了。
　　期间，夏佐也想了很多。从头到尾，他连配角都算不上，他只是对这一整件事情进行围观的旁观者。不可否认的是，那些成为主角的人，无论一开始怎么“废材”，但他们身上总有某些过人的特质驱使着他们...可是他平凡过头了，如果不是父亲的安排，这样来到异世界进行冒险的机会根本不会落在他头上，如果让其他人来，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做得比他好。夏佐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平凡，平凡到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一直在随波逐流——早知道一开始就乖乖听同事的话去看攻略就好了！

　　这天，阿尼塔照常外出采药，夏佐也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就过来守着，但今日泽尔芒居然醒了，夏佐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牠是如何从兽型变回人形的。泽尔芒从水池里出来的时候，夏佐还在感叹这神奇的“变身”，但是他很快就感叹起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了，夏佐站了起来，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呃...要不我先去给你拿套衣服过来？”

　　泽尔芒没有回应，牠歪了歪头，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夏佐的脸后，牠对夏佐骤然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抱住了他。
　　太久没说话，泽尔芒刚说出口的话语还是模糊不明的，但后面四个字夏佐听清了——“...我好想你。”牠叹息着说道。
　　解锁步骤不齐全，泽尔芒强行恢复的记忆显然是错乱了。

　　苏醒过后的泽尔芒在夏佐看来，不太像是恢复了记忆...更像是新生儿一样，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对第一眼见到的人也会理所当然地当成“鸟妈妈”那样依赖着。

　　留了一张纸条给阿尼塔，夏佐就这样带着泽尔芒回到了亚摩斯。上岸的那一刻，夏佐对泽尔芒说道：“你以后就不要当什么泽尔芒了...以克里斯特这个身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好。”

　　既然决定要重新开始，那先前和自己父亲所签下的雇佣契约就得作废，只有作废了，那他夏佐才能和牠签订新的雇佣契约，牠的人身掌控权也才会百分百掌握在他手里。只是当他们在讨论商议的时候，空气中传来几声微乎其微的“尖叫”。

　　地牢里的夏陶德大笑道：“哈哈，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得意地用魔杖抬起半死不活的盛锦的下巴：“你以为你把牠保护得很好？你以为牠失忆了就没人能认得出牠？太天真了吧，可无论怎么看，牠都逃不出我们夏家的控制啊！？怎样，眼睁睁看着牠再次签下那牢笼合约，我们漂亮的帝妃，有何感受！？哦！在下差点儿忘了！您现在，可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
　　被铁链锁死在墙上的盛锦，不仅动弹不得，就连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已被夏陶德熏瞎。半晌，盛锦机械地重复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最后一颗碎片在哪里。”

　　“还有力气说废话啊？您难道不知道我都已经查清楚了吗？你们埋藏遗落之石的地点。”夏陶德有恃无恐地凑到盛锦耳边：“游戏已经来到最后，就让我告诉您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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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佐后来的确有问夏陶德那“尖叫声”的来源，可自己的父亲只是对此简单解释道：“你听错了吧，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什么尖叫声。”
　　“是吗...”夏佐话头一转：“对了老爸，你能把克里斯特脖子上的项圈给解了么，我不想以这样的手段来控制一个人的行动。”
　　夏陶德点点头，煞有其事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啦！牠现在是你的人，想怎么控制自然是你说了算，只是...现阶段还不行。”
　　夏佐：“为什么？”
　　夏陶德：“你得跟牠再去一次索司伯才行。”
　　“为什么啊？”夏佐垂下肩膀：“为什么又要去啊！？我不喜欢那里。”
　　夏陶德：“跟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对索司伯来说，我们还是功臣呢。所以准备让你们作为代表给新上任的帝王赫尔托斯送上一份厚礼罢了。”也为这个通关结局添上一个漂亮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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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赫尔托斯看着盛锦写给牠的信：“虽说前阵子我们一直在忙着登基和交接国家事务，可他们在亚摩斯真过得这么好？好到现在都不愿意回来？”

　　新上任的帝王赫尔托斯是索司伯境内人数日趋减少的烛龙一族，人形态的牠，一头普蓝色的短发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但由于烛龙血统的影响，牠的眉骨很高、眼窝也很深，镶在其中的瞳孔却是堪比太阳的耀眼金色；又高又直的鼻子，鼻翼形状也饱满好看。这样一来，就算牠显出人形，人们也能从牠的面相看出几分烛龙的特征来。
　　丢掉达宙取的名字，恢复本名的缪恩也躺在沙发上，他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缪恩侧头看着赫尔托斯从书桌后站了起来，牠绕过书桌朝他走了过来。赫尔托斯体格健壮、体型远远比普通人类要高大，于是和体型相匹配的大手让牠手里的信封看起来仿若一张小卡片。
　　“不过他们又说大后天会准时过来参加孤的登基庆典。”赫尔托斯说着把信递给缪恩，缪恩看着信纸上蚯蚓一样的鬼画符：“...为什么他人可以长得那么好看，字却可以写得这么丑...你又是怎么看得懂的？”
　　赫尔托斯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话说回来，那位仁兄到底恢复记忆了没有啊？”
　　缪恩：“不知道，阿尼塔应该有把握吧？而且牠也有给阿尼塔写信...奇怪的是，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赫尔托斯伤脑筋道：“...真不懂你们老年人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年赫尔托斯被缪恩他们从坏人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才十三岁，虽然几年后才找到亲生父母，可这并不妨碍缪恩把赫尔托斯当成半个儿子来看待，于是接下来的嘀咕就透着一股心酸：“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没恢复也没关系...”赫尔托斯眯起眼睛，忽而，牠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等牠过来后，孤帮牠振作振作，说不定这样牠就全都想起来了。”
　　缪恩抬头看了一眼帝王嘴里圆圆的牙齿，他不懂笑容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就当是我拜托你，可怜可怜牠吧，别再折磨牠了。”
　　“嗯？这怎么能是折磨呢？”赫尔托斯说着把身体往前倾，牠坏笑道：“先不说孤的登基大典，再过几天就是众所周知的牠的“忌日”，孤可是下令全城都要欢庆个三天三夜的...既然本尊都来了，那这“忌日”孤是怎么给牠庆祝的，牠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这番话缪恩并不理会，他只是从沙发上坐起来查看自己放在茶几上的“作品”，看着小碗里逐渐凝的蜡液，缪恩有点遗憾地说道：“啊...忘记埋线了。”

　　赫尔托斯伸手过去：“要不再握一次手看看？”——看看能不能从我的未来看到你们的结局。
　　缪恩：“嗯？你也忘啦？”
　　赫尔托斯一脸疑惑地看他：“什么忘了？”
　　“你的未来很好啊。”缪恩叹了一口气：“但是我这个没心的人，使用能力从来都是通过消耗自身寿命这种方式...以前是年轻不懂事不知道珍惜，但现在我感觉自己阳寿将尽，所以预知能力最近也一直不敢乱用。说起来还挺神奇的，一旦知道你们都平平安安的，那我就会变得胆小，变得怕死。”
　　赫尔托斯有点惊讶：“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不能碰你了？”
　　缪恩随口应道：“大概吧。”
　　赫尔托斯起身来到缪恩身边，牠跪坐下来的时候顺势抱住了缪恩，几秒过后：“...你怎么还没死？”
　　缪恩一脸无语地看着牠。
　　赫尔托斯放开他，恍然大悟道：“哦，是了，因为隔着衣物...”
　　只要肌肤没有相触，那缪恩的预言技能就不会被触发，赫尔托斯见缪恩为避免接触连手套都戴上了，足以证明他的时间的是真的不多了——“...那你死前有没有什么愿望还没完成的？”
　　“比起遗愿...我现在只觉得自己挺可怜的。逼着自己不去使用能力的时候，却开始害怕未到的将来，也变得比寻常人更害怕未知。”
　　“怕什么。”赫尔托斯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死有什么好怕的，生命总有结束的时候。既然剩下的时间不多，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
　　赫尔托斯按着房门回过头来，笑着最后说了一句：“而且孤可是很开明大义的，牠要是肯回来，那这帝王的位置，孤马上就还给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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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索司伯伊特伲提古堡门外时，夏佐心情倒不是很复杂，他想，他怎么说也算是陪着这些“主角”跑了一大圈，那他现在来向对方讨任务奖励（遗落之石）也不过分吧？
　　此时夏佐听到炮声，他望外一看，伊特伲提古堡大殿正门前不但铺着红毯，还整齐地站了好几排仪仗队。
　　夏佐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庆典开始了？”
　　使者拜伦回答到：“庆典今晚开始，现在只是在迎接国王们。”

　　前方炮仗一响，所有人放眼望去，第一位王走了过来。
　　脱离红狐狸控制凯旋归来的洛森意气风发，看着牠快速走过红毯的样子，夏佐再次感叹道，这狼王的身材是真的好，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大长腿，那他也能这么嘚瑟，也能这样走路带风，随后的精灵殿下阿尼塔也快速走了过去。
　　使者拜伦的声音拉回了夏佐的视线：“少爷，偏门开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夏佐：“这‘走红毯’还挺有趣的，我能多看一会儿吗？”
　　拜伦：“噢，当然可以。”

　　随后的霸虎一族、细尾鹤莺一族、巨人族首领以及夜天堡蝙蝠女王的造型都十分令人惊艳，夏佐这才想起，他现在正和这些不得了的王者们住在一起，在宫殿里行走的话，那极有可能会偶遇到这些‘大明星’们。
　　夏佐：“拜伦，这些王们会在古堡里待几天？”
　　拜伦：“五至十天吧，有些领地比较遥远的王，通常会在祭典结束后马上离开。又或者像精灵堡的国王那样只派自己的孩子作为代表前来参加祭典。”
　　夏佐点点头，回到马车内，和他的骑士一起坐着马车再次从宫殿偏门进入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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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曾经暂住过的那个房间，看着原封不动的一切，夏佐忽然觉得...很不安。
　　穿起外套，夏佐来到走廊外，他站在门前，犹豫一下，还是敲了敲克里斯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