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在召唤》蓝颜丷

13、第十一章 逃或不逃

　　人龄刚满二十一岁的属倾前不久被牠的外公南疆王赐了一门婚事，南疆王把属倾的表妹舍倚婵许配给牠。郡主舍倚婵其实喜欢属倾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娇生惯养让她变得心高气傲，她也想学那些大国公主那样通过各种方式招聘驸马，所以她也要出题、也要设计各种难关来考验未来的郡马。
　　属倾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牠只是有点不满外公没有事先和牠商量。接着牠还真的开始接受表妹各种幼稚又有趣的考验，就连新婚之夜，在去往洞房的那一小段路上，属倾都要答题，答对一题，才能前进一步。
　　春宵苦短，终于来到最后一题，只要答完这题，属倾就能推开房门了，于是负责问题的小厮也赶紧问道：“请问在您心中，倚婵郡主有多漂亮？一、像天像地一样漂亮，像星像月一样漂亮；二、比盛锦美人还要漂亮；三、像您未来的妻子那样漂亮。”
　　属倾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盛锦美人”一词居然还能成为美丽的标准，这问题着实有趣，牠忍不住捧腹大笑出声，笑声停止时候，牠揉了揉眼睛回答道：“问题挺有趣的，我选二。”
　　小厮慌了，这问题正确答案可是三，再不济那也是一，可殿下怎么偏偏就栽在了最后一题呢——“乘珠殿下，这个是多选题，要不您再挑一个选项吧？”
　　“为什么？我可是夸她比盛锦美人还要好看，这难倒不是至高无上的赞美吗？”虽然在牠心中，是没人能比得上盛锦的。
　　而倚婵郡主却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悔婚了。

　　听到这里，盛锦也哈哈大笑起来。
　　属倾：“幸好她悔婚了，不然我就要娶一个任性的人为妻了。”
　　盛锦笑出了眼泪，可下一秒他却毫不留情地指了指牢门：“好了，故事我听完了，你回去吧。”
　　属倾：“兄长，我明天就出征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出征？莫非...”盛锦紧张地看着他：“那你还喝这么多酒？”
　　“你们吩咐的，我都照做了。所以...你们这回可不能再抛下我了，一定要等我一起回家。”说完属倾像是乞讨什么一般掌心朝上向盛锦伸出一对厚实的大手。盛锦知道，属倾是在向自己讨牠二十一岁成人礼的祝愿贺词。
　　要不是从小看着牠长大，这祝愿词盛锦还真不想说给属皇的“儿子”听。他实际上是想等他们所有人团聚之后再补上的，怕就怕——不再多想，盛锦也把手放了上去，趁着属倾醉意正浓的时候，盛锦变回了以前的自己，那个不被世俗所压迫的自己，只听他轻声说道：“乘珠啊乘珠...对你...我要说些什么好呢。初次见你时，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瘦瘦小小的...但是转眼间你就长大了，这些年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吃了很多苦，就如那人所说，其实你也才二十一岁，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所以说来说去，最先感谢的还是你能茁壮成长...”
　　可是盛锦看了看属倾快一米九的身高，又小声说道：“但是够高大了别再往上长了嗯。还有...”像是想到了什么，盛锦握住属倾的指尖笑弯了腰，说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这期间属倾听着盛锦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牠什么话都没说，只把腰间的托泊石扯下来递给盛锦。只因接下来有段时间牠都不能陪在盛锦身边了，牠只希望自己的诞生石能保护他，无论有什么灾难都可转移到牠身上，哪怕只有一次，那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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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的替罪羊迪真·赤西是盛锦“嫁”去索司伯时认识的朋友，在盛锦看来，迪真是个十分单纯的好人，牠在狐族中也一直是反天性的存在，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太善良太纯情了。
　　奇怪的是，昨晚福如寿给牠用过刑后牠就一直没醒来。中午，流放部队出发时，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迪真的存在，盛锦就一直背着牠走，还用幻术把牠隐藏起来。

　　属皇为了让盛锦屈服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了，他虽然下令把盛锦流放边疆，却怕她在边疆真的受人欺辱，于是就派属倾过去“打仗’，其实就是要儿子过去顺便暗中保护一下盛锦，如果盛锦服软，那就马上把他送回来。
　　酒醒之后的属倾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接了圣旨的牠心情还不错。利落地换上盔甲、拿上武器，属倾哼着小曲儿骑着马，准备先一步到边疆那里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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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快下山时，官兵吆喝了几声，流放队伍原地休息。盛锦把迪真放在地上一看，对方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嘴唇发紫。
　　“迪真...？”盛锦轻轻拍了拍迪真·赤西的脸，小声说道：“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累死了？”
　　盛锦摸了一把迪真的脉搏，却发现迪真的脉搏微弱得几乎快感受不到了。负责流放的官兵并不会管这些，况且盛锦也不能贸然把这些官兵叫过来，说不定得不到帮助还会得不偿失，盛锦轻轻拨开迪真的眼皮，发现对方的瞳孔已经变得浑浊了。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盛锦心里着急，他知道想害死他的人多了去了，所以迪真这一回不是替他受罪，而是替他受死了。
　　短暂十分钟休息后，队伍再次出发，傍晚时分，迪真却突然清醒了，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牠突然有了力气从盛锦背上跳下来，牠这么一闹，就打破了盛锦的幻术，这下所有人都发现牠的存在了！
　　在他们被官兵发现继而抓住五花大绑时，盛锦手里握着属倾的托泊石正酝酿着一场大范围的幻术，这样的幻术场景施放需要一些时间，当所有人再次中招时，盛锦也已经被绑了个严严实实。好在中了这种幻术的人，就会像做梦一样陷入自己的想象世界里，因为是自己的想象世界，所以他们丝毫不会起疑，只会在原地打转，或者是陷入沉睡。
　　同样中了幻术的迪真，却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见到了洛森。迪真知道自己此时身体受伤了无能为力，但是前来解救他们的这个人，迪真万万不希望是牠洛森·维金——那个从小到大都抢尽牠风头的人！
　　英姿勃发的洛森双手背在身后，像睥睨众生的“救世主”一样来到盛锦面前。看着五花大绑被迫跪在地上的盛锦，迪真就心痛不已，牠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对翅膀来带着盛锦马上离开这里！
　　“元盛锦！”洛森低沉的声音却亲昵地喊着他的字，牠继续质问道：“先前在索司伯犯下的种种祸国欺君的罪孽，你可认罪！？”——仿佛只有盛锦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洛森才会解救他们似的。
　　盛锦赶紧摇头解释道：“若不是他们用我门派上下几百人的性命要挟我，我又怎么会用幻术蛊惑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哼，说到底你还是不认罪！还是不承认自己有错！”洛森被气得来回踱步：“你这个冥顽不灵的人！”
　　“我是冤枉的！我只是忠于师门情义而已！”盛锦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这声调听得迪真心都要碎了。
　　“师门情义！？”洛森蹲下来一把捏住了盛锦的下巴：“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你所在的门派上下千百人竟没有一人肯前来救你！？”
　　“我...”盛锦别开头，不堪地说道：“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不过...我来了。”洛森说着拇指拂上盛锦柔软的唇：“...你说的情义，只有我做到了。”
　　迪真真的很想大喊牠才是那个为了救盛锦而不慎入狱的人，牠才是那个忠于情义的人！但是迪真发现自己的灵魂被困在躯壳里了，牠动也动不了，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这时盛锦的声音让迪真回过神来，只见对方哭红了一双眼：“...但我元盛锦，对牠的心意是不会变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罢！”
　　“不...不可以...”迪真哆嗦道，因为牠看见洛森脸上逐渐浮显的坏笑。
　　洛森：“好！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看着洛森逼近的脸，盛锦有点畏缩地往后仰：“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说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盛锦惊慌道：“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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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周围中了幻术的无论是犯人还是狱卒都甜甜地进入了“梦乡”，盛锦也想坐下来定定心神，可他背着迪真走了一天，加上这大范围的幻术耗空了他所有体力，坐都坐不住，盛锦腿一软，侧倒在了地上。
　　看着晴朗的半空云彩星辰相互变换，当第四道晚风吹来时，一双熟悉的笔直大长腿出现在视野里。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洛森说着，把盛锦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拍去他脸上的灰尘。

　　盛锦累极了，老半天动了动手指，就只是指了一下倒在不远处的迪真。
　　洛森冰蓝色的瞳孔似乎天生就带着些冷漠决绝，牠挑了挑眉：“...这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盛锦知道洛森也只敢在这种时候趁机“欺负”人，他也在心里默默发四，恢复体力后一定要把这个嚣张的家伙揍成猪头。
　　叹息，洛森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迪真，又看了眼站都站不稳的盛锦：“你把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抢走了不说，现在还害牠变成这样。”
　　这人到底能不能长点心眼！人家迪真根本没把你当成朋友好吗！？少自作多情了！——盛锦无力开口说话，只能狠狠地瞪着洛森，企图用意念甩牠几个大嘴巴子让牠清醒清醒。
　　洛森把盛锦打横抱起，还开玩笑道：“再瞪我也不救！有种你自己救。”
　　这时盛锦一把推开牠，洛森一愣，牠知道盛锦是真的生气了，耸了耸肩膀，洛森有点不开心：“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只是开玩笑的...”
　　盛锦摆了摆手，他气若游丝地说道：“不是，把...把迪真带走就行...不用...不用救我，别节外生枝...”
　　洛森皱起眉头：“你不想活了？”
　　盛锦：“我还死不了...乘珠还在那边等着我...再说，我要是走了，就会打乱流放队伍，那些犯人...用不着因为我而跟着受罪。”
　　洛森：“你可想清楚了？真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