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狐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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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内一片哀嚎。
狄仁杰小心地隐匿在阴影处，背后一片潮湿，不知是被山壁上的水打湿的，还是被冷汗沁透的。
不过两次呼吸，狐妖便杀光了洞里所有的人，听着昔日同门的惨叫，狄仁杰心如刀绞，却理智地没有露头。连神器狴犴令都奈何不了它，出去只能是送死，但狄仁杰想不明白，一只千年狐妖，怎会这么难缠？
一股翻涌的气血顺着喉咙涌了上来，饶是狄仁杰极力压制，仍从嘴角滴滴答答落了下来，烧灼的痛楚在胸腔席卷，狄仁杰抓紧了山壁上的石头，强行忍耐着不发出声音。动物对血腥气都很敏感，但此时洞内死了那么多人，他这点子血味倒是微不足道了，等狄仁杰从这阵灼痛中恢复过来时，掌心早已被山石的棱角割开了一条口子，狐妖的身形也已经消失不见。
狄仁杰没去处理伤口，只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确认狐妖不会去而复返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洞中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全是与他同来的门中弟子，修为有高有低，大多一击致命。带队的师兄死状尤为凄惨，胸口处被人掏了一个大洞，狄仁杰知道，那是他法宝存放的位置。
二十几人的队伍，如今仅余他一人。
狄仁杰没时间伤春悲秋，狐妖随时可能回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然而，就在他准备往前迈步之时，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却从背脊升起，沿着脊柱爬上后脑，就仿佛被人用一只拉满了弓的箭直指着，随时都会射出致命一击。
狄仁杰僵硬地扭头，正对上一双紫色妖艳的眸。
“来别人家里做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未免太失礼了罢。”紫发紫眸的青年悠悠地说。根本无需言明身份，青年头上那对未化形的狐耳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狄仁杰绷直了身体，袖中的手攥紧了令牌，这狐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唉呀，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是你们先要杀我的。”青年笑着走近，伸手接住狄仁杰迎面射来的令牌，“你再打我，我可要生气了。”
迎接他的是另一道令牌。狄仁杰的确打不过，但他不准备坐以待毙，金色的纹路顺着手臂蔓延，狴犴令的实体在空气中逐渐显现。
青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阻止狄仁杰启动神器，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寒彻骨。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是瞬息之间，青年便到了眼前，冰火令牌同时发出，本该击中目标，青年却忽然消失了，狄仁杰眨了眨眼，青年再度出现，一掌击中狄仁杰肩胛骨，狴犴令和肩胛骨一同破碎，狄仁杰喷出一大口血，溅了青年一身。
差距太大了，根本不行。就在狄仁杰无力地倒向地面，认为今日会殒命于此了的时候，身体却被人接住了，一颗作用不明的药被送入他的口中。
“你……”狄仁杰又惊又惧，一开口胸口就如火烧般疼，“你给我吃了什么？”
“活血丹。”青年挑起嘴角，笑意却没有丝毫到达眼底，“我要你死，你才能死。”
——
有时死并不可怕，有时让你活着也并非好心。
幽暗的洞穴里，两人相偎着坐在温泉水池之中，其中的紫发青年长着一双狐耳，正用犬齿叼了另一人的耳垂细细地啃，另一人发出一声轻咛，闭着的眼慢慢睁开，金色的眸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被恐惧替代，他伸手要推开紫发之人，反被抱得更紧。
“你不听话。”
唇被人撕扯着啃咬，牙关被强硬地撬开，不容拒绝地纠缠与搅动，身体被缓慢地往水下压，温热的水流漫过鼻腔，避水之术被强压着无法使用，窒息之下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从另一人口中努力攫取着空气，倒像是在索吻。紫色的发与黑白相间的发纠缠在一起，在水下散开一片旖旎。
“哗啦——”破水之声在寂静的山洞内响起，狄仁杰张大了口，贪婪地吸取着周遭的空气。薄唇红艳湿润，青丝与白发湿哒哒地贴在胸前，蜿蜒着向下，氤氲的雾气中，金色的眸子仿佛蒙了层水汽。
狐妖的紫眸愈发幽暗，若说方才是惩罚，那么现在便是欲起。
狐妖五指插入青丝白发之中，狄仁杰被迫仰着头，承接着再度压下来的唇，两人舌尖勾缠，耳鬓厮磨，仿如一对爱侣，袅袅的白雾遮住了水下交缠着的躯体，却挡不开传递上来的欢愉。
“唤声夫君来听听可好？”
“不……”
“叫不叫。”
“不。”狄仁杰倔得很，轻易不肯松口。
“呵。”狐妖发出一声近似于冷笑的轻笑，在狄仁杰耳边低语，“你知道，我若要你生不如死，方法多得是，对么。”
狄仁杰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狐妖抚着他的背，似乎是在安慰，道：“何况你我如今所为，又如何当不起一声夫君。”
狄仁杰几乎要将牙咬碎，好一会儿才从口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分明是你强迫的。”
狐妖笑，他的脸很好看，笑起来也极是好看。
“分明是你送上门的。”
狄仁杰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狐妖却先冷了脸，盯着他问：“叫还是不叫？”
狄仁杰不作声，狐妖取出一颗暗红色的丹药，按进狄仁杰口中。霎那间，体内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暖烘烘的，狐妖抱着他飞出水面，在岸边取了一件衣服披上，在一旁旁观。狄仁杰身体发软，半跪在地上，隐约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死死地咬住了唇。
好热。仿佛全身被烈焰灼烧，偏又没有灼身之痛，唯有无尽的心痒。狄仁杰匍匐在地，在岸边的青草地上打滚，他才不要、才不要去求他！这不是狄仁杰第一次服用此药，可结果还是磨人，身体一点抗性都没有，白色的里衣沾了地上的草叶，狄仁杰发丝凌乱，汗与泪一同被遮掩在青丝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狄仁杰被药效折磨得神思恍忽之时，有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那凉过于舒适，让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在那掌心蹭。狐妖将人抱入怀中，轻吻着脆弱的脖颈，狄仁杰顺从甚至是主动地将身体贴了上来。
“非要用这种手段才肯听话，你还真是……”狐妖无奈地摇摇头，用手指勾起了狄仁杰的下颌，“叫夫君。”
“夫、君。”这话连着泪一同落下，在狐妖心头滴出一片滚烫，狐妖慢条斯理地扯了狄仁杰额上的束带，捆在纤细漂亮的手腕上，一字一句道：“不准哭。”
——
狄仁杰是个天才。
16岁开始修炼，短短四年便突破四个境界到达金丹初期，这成绩即使放在号称“天下第一宗”的永宁宗，也是相当亮眼的存在。而在修真界，年轻的天才往往最易陨落。
金丹境是一个分水岭，这个阶段的修士神魂得到了大幅提升，只要魂体不灭，即使死亡也可用特制的丹药重塑肉身，譬如现在。
“来～夫人。”酒壶的壶口抵在唇缝之间，香醇的酒液顺着喉管滑入腹中，部分未来得及咽下的则顺着唇角往下滴落。
饮酒之人醉眼朦胧，脸颊泛起粉色，金色的眸中盛着迷离的光，青色的额带松散地下滑，半遮住了眼，被一根手指勾起撇在一边。
清冽的酒香从唇齿间传入，喂酒之人搂着饮酒之人，从他口中品尝着酒味。桌上酒杯倾倒，两人醉卧在花田之中，紫发青丝散乱，青丝的主人无情地折断了手边的□□，花瓣七零八落的坠下，铺在发上做了点缀，绿色的汁液从抓握的五指中沁出，被抠进松软的泥地中。
紫发狐妖轻啧了一声，将沾了泥的手指握在手心，“夫人与我鱼水之欢，却为何不看我，看这花。”
狐狸拔下几根头发，笑道：“五，这个数夫人觉得怎么样？”
“不要！”刚刚还没什么反应的人此时却是满眼恐惧，用力抓住了狐妖的手，“不要。”
“多几个我陪你不好吗？”狐妖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只要你一个。”
“只要我。”狐妖的笑总算有了点真情实意，“他们都是我。”
瞧着那双金眸中的恐惧，狐妖终究还是松了手，任由那几根发丝飘落，抚上了身下人的脸庞，柔声问：“夫人，以后还敢死吗？”
自是不敢了，这狐妖的报复心属实可怕，狄仁杰不想再体会前后夹击的雨露恩泽。
“这大还丹我多得是，你死几次我都救得回来，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先想想代价。”
“这丹药你从何处得来的？”
妖怪或许能炼制一些丹药，但大还丹这种宗门级别的，属实是超纲了。
“想知道？”狐妖脸上带着笑，语气也有几分诱哄的意味，“再唤一声夫君，我便告诉你，如何？”
狄仁杰闭口不言，狐妖却笑意不减。
“我想听，总能听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狐囚（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