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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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星辰坠落，碎裂一地后被人捡起捧在手心。
狄仁杰从未想过有一天校园霸凌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需要太多理由，仅仅是在食堂被一个男生搭了句话，就被传成喜欢男生。狄仁杰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说法，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相信这种话，那些异样的目光让他觉得不舒服，却不知该如何反击。
如果只是这样，事情倒不是很糟。狄仁杰本来就没打算在这个班级待多久，只是因为转学过来错过了分班考试，临时被分配到了这儿。这里的学习氛围很不好，整个班几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听课和学习，正因如此，狄仁杰在这个班上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也没什么朋友。
等到期末考试重新分班，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狄仁杰是这样想的，然而他没有想到，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一次针对是在体育课上。几个女生和他组成一组去打羽毛球，为首的女生当着他的面掏出小刀，把球拍的网面划断，然后把拍子和刀一起丢到他脚下。
“狄仁杰，就算你打输了，也没有必要拿拍子出气吧。”
狄仁杰简直要被气笑了。他确实打输了，但为什么会输，还不是他的队友在疯狂送分？而且这么明显的栽赃手段也太low了吧。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栽赃并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只需要几个人的联合口供，和一个不作为的老师。
“验指纹？有这个必要吗，这么小的事情。”老师开口和稀泥，“这样吧，狄仁杰，你跟周洋道个歉，然后买拍子的钱你们四个人一起出了。”
“不。”狄仁杰心里压着火，但向来是好学生的他一时也说不出顶撞老师的话，只是倔强地坚持着，“我没错。”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羽毛球拍的主人周洋开口，老师也不想闹大，就顺着台阶下了，“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们都是同学，要互相团结友爱。”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狄仁杰一眼，仿佛他才是那个闹事的，血液争相往脑子里涌，狄仁杰的脸气得通红。
“苏月。”狄仁杰拦住那个女生，质问道，“为什么要陷害我？还有那个谣言，也是你散播的吧。”
“为什么？”苏月盯着他，脸上带着恶毒的笑，“谁让你勾引李白哥哥的。”
“李白？”那特么是谁？
“不许你叫他的名字！”
“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最好。”
苏月有病，绝对有大病。
狄仁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终究没对一个女生动手，只想着以后提防点算了。
狄仁杰回到班里，目光下意识向后排的周洋看去，发现他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垂头丧气的。狄仁杰知道那个男生，他胆子比较小，是个比较内向的人，应该不是和苏月她们一伙的。
他向着周洋走去，想安慰他两句，结果还没走到就被人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那人一脸的义愤填膺，让狄仁杰有些错愕。
“我们不会让你欺负周洋的！”另一个同学帮腔。
我们。狄仁杰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所有的人都愤怒地看着他，而周洋则缩在椅子上，害怕地看着他。
“难道你以为我会打他吗？”狄仁杰不可置信地问。
“谁知道你要干什么，滚回你的座位去，这里不欢迎你。”
狄仁杰阴沉着脸回去了，回到座位时正好看到苏月从教室门口走进来，冲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从那天开始，噩梦开始了。
先是书被人扔进了垃圾桶，笔记本上画满了涂鸦，然后是课桌上被留了一摊黏糊糊的不明液体，水杯里被丢进蟑螂，诸如此类。他能猜到始作俑者是谁，却又不是那么确定，他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人肯站出来帮他指证。
狄仁杰去办公室找老师请求查看监控，老师却嫌麻烦，要求的次数多了反而被指责成不懂事的那个。
所以……到底怎么样才是懂事的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狄仁杰越来越感觉，那些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不只一个，甚至不只是苏月那个小团体，否则如何解释宿舍床单上那串忽然多出来的墨水呢？但毋庸置疑，苏月绝对是带头的那个，也是最明目张胆的一个，就如现在。
狄仁杰闭着眼睛，感受着黏腻的牛奶顺着锁骨流入衣服领口，再贴着皮肤向下滑。
“哎呀，手没拿稳。”苏月笑着说，仿佛只是开个玩笑，眼中的恶意却毫无掩饰。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苏月脸上，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狄仁杰又是一脚狠踹在她身上，教室死一般寂静了两秒，接着一群人涌上前，将狄仁杰按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进来上课的老师看着闹成一团的教室，厉声呵斥着，苏月被人扶着上去告状，狄仁杰被叫到了办公室。
没什么好说的。苏月只不过是“不小心”没拿稳倒了一瓶牛奶，狄仁杰的反应太过激了，老师没有打骂他，但那责备的眼神和语重心长的话却仿佛在狄仁杰心里扎了一根刺，就好像欺负人的是他。
我没有错。狄仁杰很想这么说，甚至有那么一刻，很想砸点什么东西，把心里的怨气全发泄出来，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晚上的时候他给父母打电话，看着视频里关切地问他新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生活费还够不够的父母，狄仁杰终究无法开口。
终究只是一些小事罢了，就算找到始作俑者，可能也不会有任何惩罚。让他们因为这种事担心吗？或者请假来学校闹？他们已经够辛苦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人能永远保护他，他必须学会自救和反抗。
狄仁杰脾气不好。
这是13班同学的一致结论。
他会因为打输了羽毛球把拍子弄坏，会因为同学不小心把牛奶泼他身上打人，还会因为同桌不知道谁撕了他的书而把同桌的书撕了，还会因为被丢了纸团就拿书反砸。
班上的人对他侧目而视，现在别说朋友，连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但相对应的，针对他的恶作剧也少了一些，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苏月。
狄仁杰思索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苏月为什么针对他，不过也对，施暴者也从来不需要什么真的理由。
刚一踏进教室，狄仁杰就感受到了一道蜇人的视线。他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看了回去：有本事，你就来啊。
说实话，他挺期待苏月自己动手的，这样可以打她脸上。可惜上次被狄仁杰扇了一巴掌后，她似乎脑袋被打开窍了，再没有当面挑衅过他。不过她不动手，不代表狄仁杰没有麻烦，苏月家里很有钱，她完全可以找人帮她做那些恶心事。比如几天前狄仁杰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学长将一碗青椒炒肉盖在了头上，还好不是刚出炉的。
从那以后狄仁杰的口袋里就多了一把圆规。
下午狄仁杰值完日，回到工具房的时候发现有人蹲在墙角哭，头上挂着很多被撕扯开的卫生纸碎屑。
狄仁杰认识她，她是另一个被苏月她们欺负的对象，他上次看到帮了她，就被传成喜欢她。
狄仁杰皱着眉走过去，替女孩把头上的纸屑摘掉，虽然上次帮了她被取笑成喜欢她，但狄仁杰还是尽可能地想帮助和他处于同一境地的人。女孩子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哽咽着说：“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别哭了。”狄仁杰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没那么苍白，“你不用在自己身上找理由，她们根本不需要理由，你要学会反抗。”
女孩子咬着唇，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狄仁杰没听清，柔声说，“起来吧。”
“我、我脚麻了。”女孩小声说。
狄仁杰无奈，伸手去拉她，女孩嗫嚅着说，“你能再近一点吗？”
狄仁杰迟疑了一下，蹲下身去，就在这时，女孩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泼在狄仁杰脸上，墨汁进入眼睛，剧烈的刺痛让狄仁杰忍不住呼出了声，浓重的墨腥味让他想吐。
“我要是不加入她们，她们还会欺负我的。”女孩说得很急，像是有点害怕，又像是激动，“反抗有什么用，没有人帮你，你越反抗只会让她们越想欺负你。”
女生跑出了房间，狄仁杰没有去管，他的眼睛太疼了。捂着左眼踉跄着走到洗手池边，狄仁杰拧开水龙头用水冲洗，拼命地往眼睛里浇，可洗了好一会儿，眼睛还是没好。那疼痛就像一堆熊熊燃烧的火，水扑上去的时候被压下去一点，很快就重新窜起。一丝惶恐爬上了他的心头，狄仁杰冲洗得更加频繁，可眼睛还是疼得睁不开，似乎无论他怎么洗，都无济于事，眼泪和水珠一起往外流，在脸上晕开一片污黑。
工具房的门被人猝不及防地打开，由于水声的覆盖，狄仁杰没及时听到声音，被几个同学架在墙上，闭着一只眼睛抬起头。
“哇哦，我们最爱干净的狄同学，现在变成脏包了。”
看着狄仁杰脸上迅速收起的惶恐，苏月脸上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小脏包害怕了。”
苏月拿出马克笔，准备在狄仁杰还算干净的右脸上画点什么，但他脸上有水，画得不是很方便。
“把他的衣服脱了。”
几个男生笑嘻嘻地向前执行了命令，狄仁杰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被画了很多奇怪的涂鸦，以及一些侮辱性的词汇，苏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拿出手机拍照，狄仁杰下意识想用手去挡，但手还被人控着，根本挡不了。
苏月看到狄仁杰的反应，脸上更加兴奋，“你说我发到网上去怎么样？”
大家都在笑，似乎是觉得玩够了，放开他凑过去看照片。狄仁杰低着头，感到耳朵一阵阵嗡鸣，血液嘶喇嘶啦地从血管里流过，铁锈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过多的血液让脑袋有点发热，情绪却异常地冷静。
他没有去穿衣服，只是摸到了那只圆规。
“啊！”离狄仁杰最近的那个男生发出一声惨叫，血液从他被划开的手臂上流了下来。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狄仁杰已经冲上前，一下把圆规扎进了刚才那个笑着来解他衣服的人小臂上，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一声声惨叫响起，众人慌张地四散跑开。
“啊啊啊！”
“快去叫老师！”
狄仁杰根本没管他们，只盯着苏月的方向去追。
“你、你别过来。”被堵在墙角的苏月拼命向后退，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照片，照片我都删掉。”
苏月抖着手操作完，把手机递过去，“你看，没有了，一张都没有了。”
手机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在地上，狄仁杰用力抓起她的头发，语气森冷地说，“你传上去了。”
“没有，我没传！”苏月被吓得不轻，看着那根带血的针尖朝她的脸靠近，哭着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刚刚大家只是开玩笑……”
开玩笑，拿别人的尊严开玩笑么。
苏月一脸绝望地看着他，狄仁杰盯着那张哭花的脸，只觉得反胃，圆规的针尖钉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狄仁杰！你在干什么！”老师严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狄仁杰没动，老师又喊了一声，“快放开苏月！”
狄仁杰松开手，旁若无人地走进工具房，完全无视了门口站着的老师和同学。
“老师，他、他疯了。”
狄仁杰穿衣服的手一顿，接着笑了起来。
看，他们把人逼疯，然后说：他是个疯子，我们没错，我们才是受害者。
又一次被人拉住，狄仁杰转身，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歪了一下脑袋。
同样的场景在两个月前发生过一次，唯一不同的是，上次在食堂，这次在操场跑道，上次问的是“同学今天食堂有什么菜”，这次……
“狄仁杰？”李白有点不敢确定，叫得小心翼翼，虽然他确信不可能认错，但眼前的人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如果说之前狄仁杰给人感觉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的好好学生，那么现在简直就像个混混。
整洁宽松的校服变成了带着铆钉装饰的皮夹克和挂着奇怪挂饰的破洞裤，清爽简洁的学生头抹了发胶往后，额前刘海还有一抹极其显眼的蓝绿色漂染，耳朵上还戴着惹眼的耳钉，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就是那双眼睛，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变，至少之前的狄仁杰，不会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他。
“是我。”狄仁杰瞟了一眼被攥着的手腕，面无表情地问，“有事？”
狄仁杰有些好奇，这个男生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迎着那冰冷的视线，李白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有种感觉，要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狄仁杰可能会揍他。
发生了什么？狄仁杰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想到听说的那些传闻，李白感到一阵心绞痛，脑子里也跟塞了团乱麻似的，乱糟糟的。
从第一次见面李白就喜欢上了这个男生，但当时太紧张，只没话找话地聊了一句，连他名字都没要到，事后越想越气，半夜愣是睡不着悄咪咪爬校园论坛，试图用一张抢拍的照片去寻人。
李白的运气向来不错，还真给他寻到了，但是一看资料，人有点麻。13班的，好家伙，和他隔着几层楼。
直接A是不可能A的，万一把人吓跑了这么办，还是先从朋友开始比较稳妥。可……要怎么和狄仁杰交朋友呢？李白在5楼狄仁杰在2楼，李白在左楼梯口狄仁杰在右楼梯口，偶遇的机会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微乎其微。食堂就更不用说了，李白找了一个星期也没找到人，难道……要去男厕所蹲？感觉多少有点变态了。
所以今天在路上偶然擦肩而过时，李白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抓住了对方。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种人。”李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和狄仁杰绝对和熟字沾不上关系，对方可能也压根不在乎这个，但是看着那双眼睛，李白就忍不住说出了口。
狄仁杰一怔，盯着他没有说话，李白看着他的眼睛，透过那扇窗似乎在那层冰冷的外壳下看到了其他东西。
“我不相信你会去弄坏别人东西，也不相信你会考试作弊，更不相信你会去打女孩子。”
狄仁杰的嘴角动了动，李白觉得他似乎是想笑，但不怎么成功。
“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和这些对不上吗？”狄仁杰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你有什么理由相信我。”
“不需要理由，只要你说，我就信。”
狄仁杰的表情微微松动，他转开了脸，李白将他的手腕又握紧了些，轻缓而坚定地说：“看着我。”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生，好看到即使只见过一次狄仁杰也能把他认出来，他的眼睛与狄仁杰不同，类似于灰绿色，仔细看的话却又透着蓝，他什么话都没说，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狄仁杰忽然就理解了他说的话。有些信任没有理由，就好像现在，狄仁杰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确实打过她。”我甚至想杀了她。
李白看着狄仁杰眼里的那层浅淡水光，心里的某根弦像是被人拨弄了一下，浮起一层明悟，所有的吃惊都化作了心疼，李白强忍住鼻头泛上的那点酸意，上前小心地（那衣服太扎人了，李白被扎了一下）抱住了他。
“那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委、屈？
人的崩溃可能只在一瞬间，在同学的刁难和老师的责问之下一滴眼泪都没掉的他，却在被这陌生的善意意外击中之时，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李白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听到肩膀上压抑着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人用粗厚的麻绳勒紧，让他喘不上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擦掉了狄仁杰的眼泪，狄仁杰目光有些闪躲，脸上带点儿红，“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你要回宿舍吗？”
狄仁杰不想回宿舍，但他好像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喔，对了，我叫李白，高一（1）班的。”
李白！狄仁杰下意识推开了他，李白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你怎么了？”
“你和苏月是什么关系。”狄仁杰低着头问。
“我和她不熟，没什么关系。”李白想了想，还是没把拒绝过对方表白的事说出来，毕竟是个女孩子，被人拒绝还是有点丢脸的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李白忽然警觉，他们好像是一个班的？草，狄仁杰不会喜欢她吧！李白后悔了，尤其是看到狄仁杰若有所思的模样，胃里更是不停地冒起了酸泡泡。
“你怎么会认识我？”狄仁杰不答反问。
李白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情感小人在催促他快告诉他，理智小人则是死死拉着另一个，说不能这样，这样可能朋友都做不成。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李白模棱两可地说。
“打听我干什么？”狄仁杰并没有接受这个答案，而是步步紧逼，李白顾左右而言他，正想着把这个话题绕过去，手就被人握住。
“你喜欢我？”
李白的呼吸都停了一滞，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理智小人被情感小人一拳猛力揍飞，再也回不来了。
李白反握住狄仁杰的手，“我喜欢你，从第一见面我就喜欢你了。”
李白想，就算死，他也该死在感情的审判庭上，而不是做个胆小鬼。这告白很突兀，他没指望狄仁杰会接受他，只要他没有讨厌自己，总归是有机会的吧。
“那，我们试试？”
李白做了一件事，一件在荣耀一中从没有人做过的事：他从1班跳到了13班。
由于李白自作主张，还在调班申请上伪造了家长签名，他爸得知消息后冲到学校，举着拖鞋追着李白绕着教学楼跑了好几圈，场面过于真实搞笑，导致事情在一中广为流传，不但是不爱管闲事的高三年级，就连隔壁的初中部都知道了。
从来没见过跳班往差班跳的，还是年级前几的优等生哭着闹着求老师把自己调到成绩倒数的班级里去，抽象，太他妈抽象了。
八卦的吃瓜群众燃起了求知欲，各托关系找到1班的同学，了解完真相后纷纷一脸恍然大悟加义愤填膺：呸，狗情侣。
“哎，我爸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李白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看着狄仁杰，“我现在都成学校的笑柄了。”
狄仁杰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前排某人几乎把他烧出个洞来的眼神，在李白头上rua了两下，问：“你想要什么？”
“嘿嘿。”李白瞬间精神，凑到狄仁杰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狄仁杰奇怪地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你就说给不给吧。”
“可以。”狄仁杰说完，伸手要摸耳朵，被李白拦住，“我来。”
狄仁杰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同学一起值过日了，就像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同桌和朋友了一样，但是现在，他有了。
李白小心地将那枚造型夸张的耳钉取下，用酒精棉擦拭着狄仁杰的耳朵，“疼吗？”
见狄仁杰摇头，便高兴地把东西收进盒子里，放进衣服口袋了。狄仁杰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分钟，还是开口，“那个不值什么钱，也不好看，你要是喜欢，我重新送你一对。”
“怀英。”这是他的小名，自从电话里听到后，李白就一直这么叫他，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理，狄仁杰默许了他。李白捧起他的脸，珍而重之地在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希望你能用最喜欢的模样，去做最想做的事。”
李白到这个班级的时间不久，却隐约能察觉到一些不善的视线，他喜欢以前那个狄仁杰，也喜欢现在这个，但他感觉得到，狄仁杰并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模样。
狄仁杰脸上不自觉生出些热意，看向李白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复杂。他并没有对李白一见钟情，即使有好感，也在那句“我叫李白”后变得意味不明，他对李白的感情并不纯粹，说难听点，他就是在利用李白报复苏月。可当李白来到他身边后，却如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让他真的想要伸手去抓住。
“下个学期，我一定让你回去1班。”狄仁杰低声做出承诺，之前书和笔记都被弄丢了，狄仁杰的成绩退步了一些，但在李白的帮助下，又开始回复了。
“那种事情没所谓了，反正打都挨了。”李白笑着说。
狄仁杰也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学渣吗？”
李白愣住，狄仁杰在笑，真的在笑。
“他们说我考试作弊没有成绩，但有没有可能，是我考进了前五十没有公布？”
李白看呆了，满脑子都是：啊啊啊！！我男人真帅！！！
狄仁杰见他傻傻地站在那，以为他不信，有点不高兴地说，“别小瞧我。”
眼见狄仁杰要走，李白赶紧跟上去，拉住了狄仁杰的手：“那怀英这么厉害，不会丢下我吧。”
狄仁杰的脚步一顿，李白这话像是包含着什么隐藏含义，但仔细看着那张脸，又像只是随口一问，甚至不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狄仁杰承认自己有点松懈了，上次事件最终被定性为同学间的摩擦，苏月不敢再招惹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来找他麻烦了，所以当旁边那碗不知道谁吃剩下的汤粉被端走的时候，他只以为是食堂阿姨，没想过它会被倒在自己头上。
“这不是狄仁杰嘛。”和上次同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狄仁杰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握紧了口袋里的圆规准备反击，却有人比他更快。
醋瓶敲在脑袋上的声音让人听得心惊肉跳，浓烈的酸味在空气中弥漫，狄仁杰听到那几个高年级有人骂了一声，接着几个人混打在一起，桌子被推搡着在地上发出刮擦声，上面的醋瓶酱油瓶全被当成了凶器。
俗话说：横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如果说狄仁杰是疯，那么李白就是妥妥地不要命，还是学过些功夫的那种不要命。
眼看食堂的管理人员和老师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狄仁杰默默收起没有用武之地的圆规，拉住了还想多揍两拳的李白，从旁边的出口跑掉了。
宿舍的人看到狄仁杰这样子，本来想嘲笑两句，但对上李白的视线，又都闭了嘴，只在两人进入洗浴间后窃窃私语，小声地交谈着。
李白沉默地给狄仁杰洗着头和脸，狄仁杰看着抑郁的李白，忍不住开口：“其实还好，他们比我惨多了，那些汤也没有溅到眼睛里……”
“闭嘴。”李白努力想凶他，却根本凶不起来，他只觉得心疼，比自己被人打了还疼，怎么会有人这么对待他呢？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好吧。狄仁杰闭嘴了，他本来也不想替那些人开脱，只是看李白难过安慰两句，结果对方压根不领情。
“对不起。”李白伸手抱住了他，想说我没保护好你，又觉得狄仁杰可能不想听这种话，于是说，“我该留一个给你揍的。”
狄仁杰忍不住笑，“没事，你和我都一样，倒是……我没想到你真能打。”虽然只高了一个年级，但是1v3能打赢也确实有点东西。
“我爸逼的，他是武术教练。”李白在狄仁杰耳边低声说，“所以我可比圆规好用多了。”
狄仁杰有些错愕地抬头，对上了李白温柔的目光。
“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和我说的。”
这事情闹得有点大了，学校压不住，双方家长都来了学校，李白他爸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和那几个高年级的家长相互对骂，办公室的老师都惊呆了，狄仁杰看着那个场景，忽然明白李白这肆无忌惮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
“我儿子是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你们几个欺负人一个低年级，三个打一个都打不赢，还有脸找我要赔偿，我呸！”
“告我？走走走，赶紧去，慢一秒你就是我孙子。”
“哟，要动手？来，我让你一只手。”
最后吵了半天，狄仁杰和李白先去上课了，不知道大人们怎么解决的，学校给了那些学生通报批评，李白被口头警告，李白他爸赔了750的医药费，说是一人一个250。
李白把这些告诉狄仁杰的时候，狄仁杰哭笑不得，这到底算吵赢了还是输了？
就在狄仁杰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时，李白却忽然离开座位走到苏月桌子边去了，苏月惊喜地看着他，一句“李白哥哥”还没喊完，半瓶水就倒在了她的头上。
“如果你不想被人这么对待的话，就不要这么对待别人。”李白冷冷地说完，回到了座位，“你早该把她对你做的那些事回敬给她了。”
狄仁杰看看他，再看看苏月，没有告诉李白他平时根本接近不了苏月的事实，就像那节体育课后接近不了周洋一样。
“你不是已经帮我报仇了吗。”而且，这效果可比他动手要杀人诛心多了，看苏月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是连李白也恨上了。
那就多恨一点好了，让他一直陪着我。
这想法真阴暗。狄仁杰想，可他没法拒绝它，或许他的一部分已经坏掉了，即使是李白也修不好。
当狄仁杰在厕所门口看到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手伸向了裤子口袋，只来得及按下几次开机键，就被那几个人上前按在了墙上，为首的人染着蓝色的头发，笑得很痞，“你就是得罪苏大小姐的那个狄仁杰？”
狄仁杰没说话，蓝毛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人用厕所的桶接了水，放在洗拖把的台上。
“听说你喜欢男人，要不然你让我爽一把，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呸！”
“哟，挺烈，给他洗洗脑。”
狄仁杰的头被按进水里，有几个气泡从水里冒了出来。
“咳、咳咳、”狄仁杰刚被从水里提出来，还没喘上两口气，又被按进了水里，窒息的痛苦反复折磨着他，直到狄仁杰觉得快窒息了，才被从水桶里提起来。
蓝毛把手伸进他裤子口袋，找到手机后又摸其他口袋，圆规和钥匙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现金则揣进了兜里，用手机拍打着狄仁杰的脸。
“刚才想打给谁，你男朋友？”蓝毛又露出和刚才一样的笑，痞里痞气地说，“要不然我当你男朋友，你打给我怎么样。”
“不行。”狄仁杰开口，惹得混混们哈哈大笑，没人真的需要征求他的意见。
“为什么。”
“你没他帅。”
“草！”蓝毛走上前，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狄仁杰发出一声闷哼，痛苦地弓起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今天老子上定你了。”
听蓝毛这么说，其中一个混混吹了声口哨，似乎对这种事很平常了，把手搭上了另一个混混的肩膀，“老大，我们出去等你。”
“别走太远，等会儿还得老子去找你们。”
“知道了。”
狄仁杰一步一步缓缓后退，攥紧的手手心一片潮湿，这蓝毛会功夫，腰上还插着把刀，狄仁杰唯一的“武器”还被丢了，几乎毫无胜算。
对方似乎挺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点都不急，狄仁杰的腿碰到台子上的水桶，水桶侧翻，狄仁杰的身体跟着歪了一下，目光触及到了清洗池里的拖把杆。
来不及思考，狄仁杰拿起最近的一把拖把，朝蓝毛打去。蓝毛躲开了第一下，但第二下很快就接踵而至，他不得不朝厕所里面躲，吸了水的拖把沉重很多，狄仁杰没有时间来拧干它，这就导致拖把的速度不够快，蓝毛在适应过来后，一脚踩在了拖把布上。
狄仁杰抽了两下没抽动，当机立断丢下拖把就往外跑，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去跑，可惜还是被蓝毛追上了。
“啊！”狄仁杰被蓝毛扯着头发往墙上撞，额头磕出了血，脑袋一片眩晕。
“妈的。”蓝毛骂了一声，用力掐着狄仁杰的脖子，仿佛要将它掐断，他握住蓝毛的手试图掰开，却一点用都没有。那张狰狞的脸逐渐贴近，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狄仁杰眼前浮现出闪过很多东西，他想起了小时候坐在爸爸怀里听的故事，想起了妈妈给他织的毛衣，想起了李白落在额头上的吻……
要死了吗？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他的双手胡乱地抓住，希望那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缺氧让他的脑子变得一片混沌。
忽然，他的手真的抓握到了什么，他仿佛知道那是什么，又似乎不明白，狄仁杰想都没想，抽出它就往蓝毛身上戳，一下，两下，三下……
狄仁杰不知道自己戳了多少下，总之当眼前的世界重新恢复清明之时，蓝毛已经倒在地上，浅灰色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而他的手上，正握着那把沾满血的匕首，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强烈的恶心在胃里翻涌着，他惊恐地抬头，看到了同样一脸震惊的李白。
“哐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李白紧紧地拥着他，抱得狄仁杰有些喘不上气，却不愿意推开他。
“我……”才吐出一个字，喉咙就火辣辣的疼，甜丝丝的血味从喉咙口反了上来，一片湿热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打湿了李白的颈跟，“我杀人了。”
李白沉默地抱着他，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现在本该在食堂吃饭，然后趁着难得的半天假在外面好好玩玩，结果他只是先走了一步去占位置，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当他在在食堂收到那条紧急求助信息的时候，李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他飞奔着跑去科教楼，刚上楼梯就遇到了两个一看就不像学校里的家伙。等到解决完那两个挡路的，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李白心疼极了，也后悔极了，他宁可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要狄仁杰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李白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眼睛里却带着某种决然。
他说：“别担心。”
他说：“人是我杀的。”
作伪证是不好的，是违法的，但……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能知道什么，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
这个案件并不复杂，科教楼走廊上的监控记录了厕所外发生的所有事情，李白和狄仁杰被认定为正当防卫，无需负法律责任，那两个混混和苏月一起被拘留。
“那个蓝毛虽然血流得比较多，但还没死。”江警官边走边说，看到那个叫李白的男孩脸上露出明显失望的情绪，不禁笑了一下，“也不用那么失望，他虽然躲过了死神，却躲不过法律的制裁，而且这对你朋友来说未必是坏事。”
“啊？”李白不理解地看着他。
“背了条人命在身上，不管有意无意，都可能会对你朋友的心理产生些不良影响。”毕竟还是未成年，人格和自我还没有完全建立，这时候的变故很可能会影响其以后的性格和思考方式。
李白有点没听明白，不过看江警官没有再聊的意思，也就乖巧地闭嘴了。
“在这等一下，你的家长会来接你的。”
“好的，谢谢警察叔叔。”李白对他道完谢，又问，“我朋友呢？”
“他还要问一些东西，可能得晚一点。”江警官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没事的。”
李白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等，然而直到他爸来接他，他也没看到狄仁杰出来，在自家老爸“赶紧给爷滚上车”的眼神催促下，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说吧，怎么回事儿？”
李白撇撇嘴，把事情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当然，隐瞒了他想替狄仁杰顶罪的部分。
“你们学校怎么办事的，混混直接跑学校去了，我明天非得找你们老师说道说道去，不过儿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跟你老爸说啊。”
“有吗？”李白无辜地反问。
“你同学的紧急联系人怎么是你，说！是不是早恋了！”
“唉？”他爸什么时候变这么敏锐了？
“我靠！”老李猛地一拍方向盘，把李白吓了一跳，“你转班是为了追他？”
“给老子等着，看我下车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爸，我和他是真爱。”
“真爱个屁，人追到了吗你，就真爱。”
“追到了！真的，我真的追到了！”
“那这顿打先欠着。”
“欠、为什么还欠着！”
“要是你妈不满意，哼哼，你就等着挨双打吧。”
“……”
由于走的时候没看到狄仁杰，李白怎么都不放心，晚上说了一声就直接跑学校去了。
“你怎么来了？”狄仁杰惊讶地看着忽然来上晚自习的人，“我还以为要明天才能见到你。”
“担心你。”李白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纱布，问，“疼吗？”
狄仁杰摇头，握住了他的手，“别担心。”
李白的心一跳，狄仁杰往他边上靠了靠，“你上几节课？”
走读生一般不会上最后一节自习，因为那样回家太晚了，但是李白起初也是同样的打算，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和你一样。”
狄仁杰有些惊讶，不，应该是惊喜，李白分明看到了那双金色眼眸中的雀跃。
“下自习后，你在图书馆那里的岔路口等我一下好吗？”
……狄仁杰想干什么？这算约会吗？或者有什么东西要给我？李白在岔路口走来走去，忐忑地等着狄仁杰到来。远处有人影逐渐靠近，李白一眨不眨盯着它，直到那人来到路灯照耀的范围，李白才看清了他。
是狄仁杰，却又不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狄仁杰。
“你、”李白也吃惊地看着他，“你衣服……”
狄仁杰已经丢掉了他的那身奇装异服，换回了原来的校服，如今的他和初见时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额前的那抹刘海。
被狄仁杰伸手抱住的时候，李白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毕竟，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
“我想抱抱你，但是那身衣服会扎到你，所以……”狄仁杰低着头说，路灯下，李白看到他的耳朵根有点红。
李白抬起他的脸，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问，“为什么想抱我？”
“你一定要我说吗？”狄仁杰有点恼怒地问。
“为什么不呢？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听到那句话吗？”李白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炽热的爱意。
“好，我说。”狄仁杰微微扯下李白的领口，将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我喜欢你，李白，我不想放开你了。”
“怀英。”
身体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狄仁杰感觉喉头有些哽咽，“爸、妈。”
“怀英，你受苦了。”妈妈抱着他低声地哭，哽咽着说，“怎么都不告诉妈妈。”
“妈，你别哭。”狄仁杰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妈妈，抬头瞪了一眼把什么都说了的李白，李白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狄仁杰的爸爸沉默地走到外面，给骂完学校走出来的李白他爸递了支烟，“我是律师，等会儿加个微信，一起商量一下起诉的事。”
“起诉？”老李有点不理解，那些人不是已经进去了吗？
狄律师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点燃后猛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话语随着白雾一起飘出来，“起诉学校。”
老李有点吃惊，但很快就认真思考起了这个建议。
“我的孩子在学校遭受的欺凌，他们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的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向被妻子抱在怀里的儿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碾过了一样。
他的孩子，正直勇敢，品学兼优，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他还没有走向社会，他本不该接触那些灰暗，他本该站在阳光下，不说无忧无虑，但最大的烦恼也就是某道题不会做，或者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够好吃，或者学校校服不好看，或者对暗恋的女孩不敢告白，他本该如此！
他甚至还没有十六岁，却已经需要为了维护尊严而拼尽全力。
手中的香烟被用力掐灭，指头传来些微烧灼的痛，狄律师把目光看向老李，“你的意思？”
“我同意。”老李点头，“如果需要收集证据，我儿子也可以帮忙。”
“好，谢谢你，也谢谢你儿子为仁杰做的一切。”
关于学校的起诉结果如何，目前暂不可知，但苏月雇凶伤人性质恶劣，开除学籍已经是板上钉钉，因为她在拘留期，没人来办理手续，才暂时搁置了，通知在之前就已经下发。
这让狄仁杰的家长稍微满意了点。但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怕他再遇到什么事放心里憋着不告诉父母，狄仁杰的妈妈想让他在家里住，但是家里又实在隔得远，正纠结该怎么解决，李白他爸自告奋勇邀请狄仁杰来家里住，美其名曰两家都是难兄难弟了，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李白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不愧是我爸。
狄仁杰则很是郁闷，明明已经像父母保证过了，以后不会再瞒着他们，怎么就不信他呢。
苏月来办手续的那天，狄仁杰没有出去看，只是看向李白。
“怎么了？”李白玩着狄仁杰的手指，头也不抬地问。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狄仁杰低下头，心脏跳动得有点快，“我曾想过不要告诉你，可我已经知道了隐瞒只会酿成更大的隐患，而且，不告诉你我始终难安。”
李白停下动作，抬头看着他，多好看的眼睛，如果以后不再看他了呢？
“我当初和你交往，其实……”狄仁杰的声音有点抖，他的手指不自觉蜷起，和李白的手指勾在一起，“其实是在利用你。”
笑容在李白脸上崩落，“这是什么意思？”
“苏月喜欢你，而我恨她。”
“所以呢？”李白手指收拢，捉住了狄仁杰的手指，“她现在要走了，我没用了，是这样吗？”
“不可以。”李白攥紧了它，紧得狄仁杰觉得手指疼，“怀英，不可以。”
“我没那个意思。”狄仁杰连忙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其实没那么好……”
李白一下靠在了他身上，“我可伤心了，你要补偿我。”
狄仁杰愣了愣，看着嘴角带笑的某人，趁人不注意在他勾起的唇角亲了一下。
“可以吗？”
“可、不可以，起码得一百下。”
果然，人这种生物，就喜欢得寸进尺。
期末的时候，狄仁杰和李白都考得很好，狄仁杰兑现了承诺，让李白回到了1班。
李白拉着他的手一级一级走上台阶，晨光照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狄仁杰迎着光，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两人在走廊上站定，阳光撒在两人的脸上，温暖舒适。
“走吧，去新班级。”
“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