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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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公子手提着兔子灯，又买了盏莲花灯去放，林之砚就站在他的不远处，看这公子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将莲花灯放到河中，任它随着水流离去。
“道长在看什么？”
林之砚正愣着，便见那年轻公子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凑近问道:“若是在下有何处不妥，还请道长明说。”
“在看公子放花灯。”
林之砚回了神，视线在来人面上逡巡一圈后开口笑道:“并非有不妥之处，只是走神而已，扰了公子兴致着实不该。”
这年轻公子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比林之砚矮上一些，离近了，发顶正巧与林之砚的鼻尖持平。他听林之砚如此回应，不由忍俊不禁，道:“不过是凑个热闹，哪里有什么兴致，只不过刚才没瞧出来，如今看看，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道长才对。”
这个哥哥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林之砚:……大概是在梦里。
夜市热闹非凡，虽说有趣，但也着实吵闹，算不得聊天的好地方，这年轻公子似乎与林之砚一见如故，非要拽着他去喝酒，后面来了几个侍卫一脸担忧，却被这公子张口就骂走了。
倒是个多变的性子。
不远处就有个酒馆，地处偏僻却胜在清净，掌柜的也不急着揽生意，但回头客却有不少，看来这年轻公子也算是一个。他二人过去之后直奔雅间，过会儿便有小二上了酒菜，随即便体贴关了门，不再来打扰了。
年轻公子也不怎么在意形象，等小二下去后径自跑腿儿一坐，斟了酒先喝掉一杯，叹道:“还是这儿消停点，我听说灯会有多热闹，却没想太热闹了些，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贫道镜玄，还未请教……？”
林之砚仍正襟危坐，看那公子此番作态，目光微闪，随即开口问道:“我只与朋友一起饮酒，但连朋友的名姓都不知道，恐怕也太过失礼了。”
“我啊？”年轻公子反手指了指自己，笑道:“无名之辈，姓颜名钰，道长随意称呼就好。”
“颜钰……倒是个好名字。”
“花庭玉此名也不赖。”
颜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开口道:“道长不用这么看我，花家六子自幼时便入了道门，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归云庄的颜公子也同样名气不小。”林之砚回道。
二人静默半晌，片刻后还是颜钰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举起酒杯示意道:“我说不管是姓颜的还是姓花的，既然我们都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一同饮酒谈天，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也是。”林之砚扬眉，屈指敲了敲杯盏，随即言道:“该满饮此杯。”
归云庄其实就是个建在郊外的庄子，庄子不大，却精致华美。听说是京城哪家权贵的别庄，也不知颜小少爷是什么身份，这归云庄内下人丫鬟不少，主子却只他一个。旁人说到归云庄也只是津津乐道，但却没人猜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酒至酣处，颜少爷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说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林之砚，还说长得这么好看为啥非要出家，从集市上阿婆买的大个儿甜瓜说到自家庄子的佃农送了不少红薯过去，林林总总嘟囔了一堆废话，让林之砚不由按了按额角。
就算只是一部分魂片，赵二狗也仍是赵二狗，废话一堆还说不到重点，而且还特别傻白甜。
有的时候一想到这样的人是他曾经的副手也是现在的时空管理局局长，林之砚就觉得，时空管理局迟早药丸。
第一次相见便掏心掏肺一见如故，这颜小少爷的画风果然与众不同，林之砚还没怎么样，颜钰便已经醉倒了，这会儿时候不早，林之砚干脆叹了口气，然后将外面藏着的几个黑衣人叫了进来。
“带你们主子回去吧。”他摆了摆手，道:“给他煮些醒酒汤来喝，这几日让他好好歇着，别总想着出来玩了。”
那领头的黑衣人扶着自家公子，警惕地盯着林之砚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回道:“多谢花公子。改日我等必定亲去桃花堡致谢。”
林之砚并不意外这几个下人也知道他的身份，毕竟他也从未隐藏过:“不必了，家父寿辰已过，我也该离开了。”
羁绊一旦产生，双方便会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他成为花家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与花家撇清干系。他此世毕竟寿数难永，花如令见他也心中难过，虽说不见更是难受，但也总比看着自家儿子天天半死不活的强。
山中独居，也算是怡然自乐，不过如今赵铭的魂片即将温养至最佳状态，那么也该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呆在花家，看着他状态一日不如一日，花如令也不会开心。
干脆离得远远的，对谁都好。
如此想着，回去之后，林之砚便揪着小九尾巴冷声道:“孤儿也好，父母不详也好，甚至不受人待见也好，你最好给我找个没那么多因果的身份，不然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走后，老爷子怎么受得了？”
”……我错了，阿砚。”小黑猫耷拉着耳朵一脸恹恹:“下次……我争取。”
哦忘了小九太'念旧'，死活不肯升级，现在系统助手都更新到六代了，它才是2.0的版本。虽然林之砚退休后它也没什么任务要做，但真到了需要它的时候，实用性就大打折扣了。
比如说没办法选定投放身份啥的。
“唉……你啊。”
林之砚瘫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小黑猫的脖颈，叹道:“如今也只能求我自己的运气够好了，我可不想跟位面法则打交道，麻烦。”
小九舒服得咕噜咕噜地趴在林之砚的胸口正中，决定不说出它不想升级的真正理由。
2.0版本虽然不算先进，但却有新版本没有的东西。它与林之砚经历过的一切，甚至是林之砚都已经忘记的事情，他那里都存有记录，一桩桩一件件，甚至是芝麻大的小事都被完整地保存下来。升级版本为了增加系统利用率，这种功能已经被简化，只能记录下来重要的事情。小九不怕麻烦，但它怕忘记与林之砚经历过的一点一滴，对于一个'情感丰富'的系统来说，这似乎不是好事，但小九却乐在其中。
至于他与林之砚走过的各种位面……
可以当成电影来放映，它没事总爱在自己的空间里放电影完，有事还能看到林之砚的黑历史，有趣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