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Apology Gift* jump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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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月总是格外亮的，即使隔着一扇窗，一层纱布，也依旧遮不住。朦朦胧胧，像隔着毛玻璃透出的光，如梦一般不真实，久久凝望，似乎就会催人睡去。
但弥芥偏偏有些失眠了。她看着那点微光照入室内，落在了身边人的侧脸之上，柔和了线条，钝化了棱角，可她依旧看得清晰。
黑夜似乎能将人类感官调动到极致。
弥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富有节奏感地冲撞着胸腔。也只有在找到了安全感的时候，心脏才能这样本能地进入平稳跳动的章程。若屏息体会，也能感受得到，再怎么轻缓，在她身侧的也是属于男人的气息。均匀的呼吸声，和隐约感知到的渐渐上升的温度，竟让她愈发清醒。
为什么会睡不着呢？大概是因为入夜时候多喝的那几盏茶。夜里夏风徐来，她只觉得佐着清茶翻看相册很是惬意。不过是存了一丝侥幸，觉得没关系，不想还真的亢奋了精神。尽管真田早和她聊说过不要贪凉多饮，但自己还是没注意。
虽说让真田妥协绝非易事，不过弥芥也自有一计。用手抚平真田蹙起的眉头还不足够，她必定还要凑上前去望着他的眼睛，无需多言，最后总是真田败下阵来。有时四目相对，她都忍不住想笑，但越是如此，真田反而会更容易率先移开目光。弥芥也知道，这种时候真田总拿她没撤。
她的思绪跳跃，侧着身正对着的，是真田难得松弛的模样。他漆黑的发垂在额前，卸下了武装至发梢的紧绷后，显得格外柔软。闭着的眼看不见他和此时的月亮一般亮的瞳孔，如远山轮廓的眉也舒展开来。
照片里定格的眼前人，不过还是个孩子。弥芥又忍不住回想。
胶片里的他和幸村站在一起，眼睛还微微泛红。汗水淋漓，也分不清是否还有泪水掺杂其中。汗水和泪水，化学成分的相似度高达98%。但球场上的真田，几乎只会留下前者。弥芥的手也轻抚过照片上他的眼睛，漂亮的棕褐色，在阳光下就如同沉淀已久的琥珀，闪烁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难得的是，幸村和他都正对上了镜头，真田稚嫩的脸上也带着浅淡的笑意，满足的样子像是获得了独一无二的宝藏。谁都能看出，照片里的两个孩子也是真的快乐。
“怎么还没睡？”真田突然睁开眼，直冲冲地迎向了她的目光，但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她。弥芥的回忆只能戛然而止，她有些意外，又还带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局促。真田也就这么看她忽闪着眼睛，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白皙的脖子也躲了进去。
“你怎么也还没睡？”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回答，反倒问了他一样的问题，眼睛却还是正正地看着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一直看着我。”他说话的时候像发出了一句无奈的叹息，但真田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她的目光实在太明目张胆了，所以没能睡着。
看弥芥还没有正面回复的意思，最后还是真田妥协。“所以，怎么了？”压低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厮磨，弥芥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又轻轻咬住了唇。
“我只是刚好想到，你现在和小时候，确实不太一样了呢。”她的语速有些缓，好像也是因为又在回忆什么。就着那投入房间的些许月光，真田还看得清弥芥扬起的脸，小巧的鼻尖，微微翘起的下巴，连思考的样子都是可爱的。
“总是要改变的。”真田心里很快地回答，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像是知道她还会再说些什么，所以只用简短的回应在等待。
“你在小时候，好像还不怎么会克制感情。”弥芥又想起幼时的他，那双隐约闪着泪光的眼睛，快乐和满足都很赤裸裸。
“中学的时候，你就已经很像个大人了。”时间越往后，面容愈发棱角分明，他也便愈发内敛，隐忍而又深沉。总是抿住的唇，不太适应镜头的眼睛，不太容易看出他真正的心情。弥芥很快又补充到，生怕被误解什么。“虽然看起来是会成熟一点，但也只是'像'而已。”
真田还是一样，只会在适当的时候回应，却也一直没有打断她越来越远的联想。“不过，也只是比我高一级而已，那时候也只是十五岁而已。”他就安静地听她继续说着。他也都记得，这些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再怎么说也不是大人，也还是负责了那么多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或许是夜晚给真田的错觉，她的声音仿佛已不如白昼时候那般透亮，反倒像是温柔缠绵的烟波。他多花了一秒反应过来她说的内容，正想摇头否认，弥芥却自己先说开了。“不过，你肯定会说不在意的。”
她也都明白。
“啊。”虽然还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字，但他的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度。
“不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情，我总觉得，你还是那时的样子。”真田依着光，看她毫无倦意，甚至愈加发亮的眼睛，却不曾想，耳边忽然有了微凉的触感。“你都没怎么变，我都有些羡慕了。”她用半是留恋半是怀念的语气说着，她的手也覆了上来。她抚摸而过他的耳廓，沿着下颌线，直至还没长出新胡茬的下巴。
她正想把手收回，却被真田一下握住。
“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田看着她的眼睛说，掌心的热量慢慢传递到弥芥的手背上。他看着时间渐渐把她打磨成熟，不是青涩的花苞，而是结出的累累果实，诱人的是沉淀的味道。她是变了，身为女人的某些特质也更明显。但有些东西，她一直都有，也造就了她部分难以抹灭的魅力。
他再靠向前，放弃了思考就去吻住她。他像含着珍珠一般，那样郑重，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宝贝，弥芥也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被珍视的感动，附加上被子的温度，还有对方靠近的身体，就像怒潮热浪朝她涌来。
他喉结一动，唤出她的名字，如同呢喃的呓语，也像是让她不住沉沦的咒语。甘甜捱磨在唇齿之间，她不自觉地闭上眼，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好似沉浸在美梦一般迷醉。
“困了么？”他还离她很近，鼻息洒在她的下巴上 有些痒，他们的手还握着。
她睁开眼，胸腔里有不成型的欢喜在不停回响着。她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半是缺氧的感觉，眼皮也跟着有些沉重。交织的呼吸混合着暧昧不明的情愫，是爱人之间才觅得的亲密。
她本是想给出肯定的回答。但凭借着脑中残存的清醒，她突然反应过来，他眼中愈发浓烈的墨色，还有变化的呼吸，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困。”她摇了摇头，笑着看向了他。她的声音如同诉说什么密语，最后和月影一起埋进黑暗中，好像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纵容。
所谓有始有终，果然，有些事情还是该负责到底。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Apology Gift* jump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