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师姐在上（gl）》沫沫晴空

9、龙女及笄

　　【玖】

　　秋去冬来，重阳宫的青瓦被漫天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过年的氛围已过，唯有贴在门柱的红纸对联和着窗楹上的福字昭示着尚在年关。

　　李莫愁在古墓时几乎无岁月，重阳宫的烟火气息让她时常想到前世流落在外的日子，心境有些不稳。好在她并无过多时间怀古伤今，除却学尹志平所教的武功外，她还真的花费时间在炼丹上，却是尹志平几番话影响了她。

　　全真教王重阳虽然武功天下第一，但是他好似重道轻武，许多精妙的武功绝学他都锁在藏经阁中，唯有门派贡献特别高的方可借阅，而他生平所著诸多道学经册则是每位弟子文考的内容，全真教虽是道教，王重阳却主张儒、释、道三教合一，以“三教圆通，识心见性，独全其真”为宗旨，故名其教为全真。是以全真教与别的道教不同之处众多，其一便有全真教不重符箓、烧炼，这烧练便是烧炉炼丹。故而尹志平醉心此事后，丘处机对他也失了栽培之心。

　　李莫愁最大限度地混在重阳宫打听这些故事，好在重阳宫众弟子心机不深，且又不是什么秘闻，众人亦时常作为茶余饭后谈资。尹志平明知王重阳祖师立教后宣扬重内丹而轻外丹，他却依旧行烧炼之事，这其中定有门道。李莫愁前世几乎没听过尹志平之名，虽不认为他的想法可以超过那位立教之人，倒也可以了解一下。她本着新入门弟子勤奋好学的精神缠着尹志平讨论此事。

　　还记得尹志平是这样说的。
　　“就好比，人生病了要吃药，修炼到了瓶颈则就丹。”尹志平知道李莫愁对道家认识不深，便用最为浅显的道理告诉她自己的主张，丹药是辅佐修炼的，但是尹志平却在这辅佐上入迷，修炼已然搁置了。

　　李莫愁想到的却不是修炼问题，她想着，她还可以炼毒药，炼丹时可以将杂质剔除，功效比直接使用更甚。且她前世时常受伤，外伤倒罢了，内伤需要修养许久，丹药亦可大大减少恢复的时间，委实不错。如此李莫愁在早就掌握了尹志平所传授的初中级武学后用门派贡献换了一个丹炉，炼起丹药来。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一去不复返，一晃已经到了李莫愁要离开的时候。李阳克资质中下，但勤奋刻苦，那日虽没有得到四代弟子第一的名头，也进了前十，让尹志平意外地开心好一阵。数月前他的家人寻上重阳宫，丘处机已同意待大比后让李阳克归家，一旦离开重阳宫便不是全真弟子，李阳克对丘处机和尹志平的嘱咐一一应下，李家又捐了许多金子给重阳宫，从此便与全真教再无干系。

　　李莫愁离去时她的“家人”并未来迎接，走到重阳宫山门外，她却看到了另一个“家人”。
　　欧阳锋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他头发依旧乱糟糟的许久没有打理，但是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他远远地看到李莫愁走下来，焦急地想凑过去，又潜意识觉得不能跨过这道山门，只得等李莫愁走到跟前。

　　李莫愁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只怕就是欧阳锋了。
　　数月前她书信给林環，言说需得参加宗门大比后方可离去，林環回信让她继续小心谨慎，宗门大比后正好可以参加小龙女的及笄典礼。
　　女子十有五年而笄，小龙女已经十五岁了。前世为什么没有参加小龙女的及笄之礼李莫愁也记不清楚，但是仔细想想那时她应当在外漂泊，没参加也属寻常。如今自然不可缺席，且她也备好一支玉簪要送给小龙女，算算时候就是这两日了。

　　李莫愁两脚刚踏出全真教山门，欧阳锋已至，他等着带李莫愁回白驼山庄，已经在这里守了几日。
　　李莫愁抢先开口：“叔叔，侄儿还要去好友处参加小辈的及笄之礼，能否过几日在终南山前脚那处茶寮碰头。”
　　“我也要去！”欧阳锋跟在李莫愁身后，他不记得为什么这么急迫要带欧阳克回白驼山庄，但他记得欧阳克若是单独在外很危险。

　　李莫愁头很疼，她需得摆脱欧阳锋才能去古墓，万一欧阳锋突然发疯和师父打起来怎么办。她想了想说：“叔叔，我那朋友你又不识去做什么？我此去不过数日，叔叔再是不放心也不应这般拘着侄儿，亲生父母也未有叔叔这般小心。”

　　欧阳锋听出李莫愁话中的不耐，没错，对外他是欧阳克的叔叔，可他却是自己亲生，父母爱子，恨不得疼到骨子里。此时李莫愁离开重阳宫，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蜀锦白衣，手持折扇，束发半披，眉清目秀，好一个偏偏少年郎，然她眉头紧锁，似有诸多烦恼不得消。欧阳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克儿已经这般大了。不能再拴着他，可心中放心不下，不如悄悄跟着？

　　这两年期间欧阳锋已经去过古墓，同她师父打了一架，林環受伤，但是凭借着古墓机关最后将欧阳锋逼出古墓，林環养好伤后研究出两门暗器，玉蜂针给了小龙女，冰魄银针给了李莫愁。李莫愁收到冰魄银针时那书信对此事只字未提，是以她并不知晓，欧阳锋已与她师父见过一面且动过手。

　　欧阳锋不愿让侄子厌烦，他停下脚步对李莫愁摆手：“你去吧，叔叔在山脚等你。”
　　李莫愁朝他一鞠躬，运起瞬息千里远去了。她学瞬息千里不过两年多，哪里比得上欧阳锋，待她远去后欧阳锋也消失在原地。

　　李莫愁被林環捡来的时候重伤，伤好后忘了许多事情，生辰之类也忘的一干二净，林環便将捡到她的那日做生辰。年十五未办及笄礼，但林環还是送了她一支簪子，后没多久李莫愁在山上捡到了受伤的陆展元，日久生情与他下山去，那簪子也未带走。重生后回来却是早已遗忘了此事，林環提及及笄礼她才回想起来。李莫愁暗道：“还是师妹受重视，能得一个及笄礼，不过师妹是师父的女儿，偏心些也实属寻常。”
　　她自知晓了秘辛后师父林環对小龙女的偏心她一时间竟都理解了，甚至还会用这事安慰自己，再未同前世一般钻进牛角尖中。

　　李莫愁到了活死人墓外，门口不起眼处悬挂着一些女儿家的小物什，她瞧着高兴，好似也沾了这典礼的喜悦，高呼一声：“师父，徒儿回来了！”
　　墓门打开，林環在前庭等她，没见着小龙女，李莫愁估摸着师妹还在练功，便也没问林環，只对她道：“师父，徒儿此行收获颇多。”
　　话音未落，林環已变了脸色，她察觉到有高手尾随而至，这危险的气息她有点熟悉，是那个疯子！

　　李莫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武功没有林環高，察觉不到欧阳锋，林環却早已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李莫愁，手中冰魄银针和玉蜂针齐发，朝前庭外入口扔去，李莫愁未曾防备打了个趔趄，扶着墙稳住身形，她顺着暗器朝门口看去，欧阳锋站在那里！他这个骗子！
　　欧阳锋眼神中已没了清明，玉蜂针和冰魄银针大部分被拦了下来，还有两根击中了他，此刻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有眼前这个武功相当高的林環，林環趁着欧阳锋毒发之际快速点了欧阳锋的穴道，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玉蜂针和冰魄银针果然好用，这次出其不意，没和他近距离交上手已然胜了。”

　　李莫愁恶狠狠地看了欧阳锋一眼，师父自然不会立刻杀了欧阳锋，估摸着会将他打成重伤丢出去。这时，欧阳锋却动了。他虽然逆练九阴真经，但实打实的九阴真经中囊括的那些武功他全都学会，解穴之法也是信手拈来，他之所以没有马上行动只不过在解毒罢了，这暗器的毒委实厉害，他运转了两周天的解毒术方才解掉。毒、穴一解，欧阳锋逐渐清醒过来，瞧见侄子扶着墙，好似受了伤，眼前有个不认识的妇人，下意识便认为是这个妇人打伤了侄子还点了他的穴道，他怒火中烧，运起瞬息千里，霎时间到了林環跟前，右掌翻起，调动全身凝出一股劲，向那林環胸口一掌打去，得手后抓住李莫愁的腰带，在林環再次扔出暗器时，飞离了古墓。

　　林環点了欧阳锋的穴道，欧阳锋又中了玉蜂针和冰魄银针，她便自以为万全，降低警惕，此时不查被欧阳锋这一掌打中，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动弹不得，她跌倒在地，立刻就吐出一大口血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锋将李莫愁抓走。

　　小龙女听到前庭的动静，自林環发暗器到欧阳锋离去也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待她来到前庭，只见墓门紧闭，她师父躺在地上呼吸微弱，胸前已被献血染红，地上也有好些血滴。小龙女扶着林環回到卧室，她已把过脉，凭如今她的能力根本无力救治师父，只能将养着等师父醒过来。
　　过了七八个时辰，林環才悠悠转醒，已然是第二日了，这一日是小龙女十五岁生辰。小龙女伏在床边守着林環，她一睁眼就能看见，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她对小龙女最是严格，也是不想小龙女走自己的错路，小龙女却心无芥蒂还乖乖的守着自己，很好，很好。她自觉大限已到，又觉得对不起李莫愁，但对那个疯子能解穴一事耿耿于怀，会不会是莫愁……

　　林環将昨日发生之事挑挑捡捡对小龙女说了，她气息微弱只能一说一顿，小龙女也不催她，待她说完，小龙女问道：“师父，那寒玉床诸多好处，能否疗伤？”她此刻心绪紊乱，只想着先救了师父再说。
　　“不可。当年你祖师婆婆说过，寒玉床无法疗伤，盖因人受伤时身体虚弱，根本抵挡不了寒玉床的寒气，还未运功怕就已经伤上加伤了。”林環握着小龙女的手道：“龙儿，你去将柜子里第二层东侧的那个红布包取过来。”

　　小龙女依言取来，林環抖着手打开，是一支雕花玉簪，样式虽是寻常，那上面所雕之花却是精美无比，林環示意小龙女低下头，她拿着簪子给小龙女戴上，说：“弃尔幼志，顺尔成德。”这祝辞前后本还有两句，“今月吉日，始加元服”、“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林環想了想，都不合适，便也没说。
　　小龙女朝林環拜了三拜，便算笄礼成。林環对她招手，待小龙女走近，道：“及笄礼后便是大人了。”小龙女点头。
　　“打伤我的人武艺高强，你莫要存报仇的念头。若是将来能见到你师姐李莫愁，问她愿不愿回古墓，若是愿意，你二人将玉女心经学会。她已将口诀全数传来，你自己多琢磨。”
　　小龙女一一应了，林環又让她叫来孙婆婆，对她道：“莫愁的物什我放在棺材里，她若是回了古墓，你观察观察，再寻个时机交还给她。”小龙女已经被她支开，李莫愁的东西里好似有什么危险，林環并不想小龙女接触到。

　　林環将所有事情交代完毕，想运功查看自身状况，却是一点功力都运不起，也看开了，人固有一死，死得早晚并无干系，小龙女也长大了，除了那人，她并无什么遗憾，临走前都带着笑意。自她受伤到去世，不过数十日光景。

　　小龙女和孙婆婆依照林環的要求把她放在石棺里，如此，古墓的五座石棺已用掉两座，小龙女扭动机关，石门缓缓落下，黑暗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