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墓中真经 ...
-
【贰拾肆】
李莫愁知道小龙女伤重，便没唤醒她，扶着她靠着墙边坐下，她不再看那总纲，室顶却还有别的遗刻，李莫愁兴致勃勃看了起来。
王重阳当年得知林朝英死后，悄悄通过密道来到活死人墓吊唁，巡视古墓时看到石室顶上林朝英的《玉女心经》中所述武功精微奥妙，每一招都是全真武功的克星，不由得脸如死灰，当即退了出来。
而后他独入深山，精研这《玉女心经》的破法，始终组不成一套包蕴内外、融会贯串的武学。直至十余年后华山论剑，夺得武学奇书《九阴真经》。他决意不练经中功夫，但为好奇心所驱使，禁不住翻阅一遍。
王重阳武功当时已是天下第一，《九阴真经》中所载的诸般秘奥精义，一经过目，思索上十余日，即已全盘豁然领悟，当下仰天长笑，回到活死人墓，在全墓最隐秘的地下石室顶上刻下《九阴真经》的要旨，并一一指出破除《玉女心经》之法。
他看了古墓的情景，料想那几具空棺将来是林朝英的弟子所用。她们多半是临终时自行入棺等死，其时自当能得知全真派祖师一生不输于人。于是在那具本来留作己用的空棺盖底写下了十六字，好教林朝英后人于临终之际，得知全真教创教祖师的武学，实非《玉女心经》所能克制。
这只是他一念好胜，却非有意要将《九阴真经》泄漏于世，料想待得林朝英的弟子见到《九阴真经》之时，也已奄奄一息，只能将这秘密带入地下了。
即便他以此种方式胜过林朝英，却也只是沾了前人的光，《玉女心经》为林朝英自创，相较之下，实逊一筹，此后深自谦抑，常常告诫弟子以容让自克、虚怀养晦之道。
李莫愁看到角落处刻着“解穴秘法”，秘诀中讲明自通穴道之法，她仔细看了几遍，总算是明白了前世小龙女二人为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解穴。
若是修习内功时走火，穴道闭塞，即可以此法自行打通。本来若有人练到九阴真经，武功必已到了一流境界，绝少再会给人点中穴道，这秘诀原本用以对付自身内心所起的魔头，却恰好是小龙女的救命之法。
而后李莫愁又看到了“闭气秘诀”，她已不再惊讶，小龙女前世同今生一样一直呆在古墓中，怎么会泅水，原来是在此处学的。李莫愁又不得不感叹小龙女天资甚好，杨过与她插科打诨不过片刻，她竟然会学了两门秘法，若是自己定然比之不过。
令人艳羡的小龙女本人此时正乖巧地靠着李莫愁昏睡，李莫愁看了她一眼，心中颇有些欣慰。
她仔细盘算，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小龙女受了内伤，敌不过自己，走投无路之下进入墓室，发现这条密道，依照当时的情形看来，和如今类似，想必小龙女前世在修炼《玉女心经》之时也受了伤。后来再见她是在绝情谷，当时她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又中了情花毒，是以定然是养好了伤，但石室顶部并无真经中的“疗伤篇”，“疗伤篇”讲的是若为高手以气功击伤，如何以气功调理真元，治疗内伤，正适合给小龙女用。
李莫愁回忆了“疗伤篇”的内容，运功替自己疗伤，她伤不重，很快便收功，只觉自己身轻如燕，内力充盈，看来可用。
原来黄蓉在让郭靖给欧阳锋背《九阴真经》时，虽然篡改了许多内容，但对于“疗伤篇”、“闭气秘诀”等无甚要紧且估摸着欧阳锋也不会用到的绝学并未改动，更显其真实。
李莫愁疗好了伤，将小龙女放到带来的床垫上，带着一盏油灯，依照前世的记忆和石室顶部的地图去寻那条出口，一路上到处都是岔道，且一路向下，许多路奇陡无比，笔直向下，好在李莫愁武功高强，也已经将地图记在心中，凭借曾经的记忆，倒是不曾走错。直到湿气渐重，听到了潺潺水声，李莫愁看着熟悉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
已经离开太久了，她担心小龙女醒过来没见着她焦急，小龙女本就伤重，李莫愁暗暗将四周情形记住，飞快往回赶。
小龙女已经醒过来，没见着李莫愁有些奇怪，她此时乏力，靠着墙壁勉强坐好。回忆起昏睡前她们在石室顶发现了离开古墓的地图，急急抬头看，果然是另一条离开古墓的出口，只是这条路祖师婆婆定然不知道，甚至墓室下面这庞大的空间她都不曾知晓。小龙女幽幽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按照王重阳所说，他遗留在这里的皆是可以破解《玉女心经》的武功绝学，小龙女只粗粗看过一遍，真假还待验证，除此之外，倒是有一篇和破解《玉女心经》毫无关系的秘籍，名叫“闭气秘诀”的，小龙女多看了几眼。
王重阳乃是一代宗师，自然不会做无用功，他既然将“闭气秘诀”写在此处，定有用武之地，小龙女详细推敲，深以为然，便将“闭气秘诀”背下来。
李莫愁在这时回来了，小龙女是侧面对着她，仰望石室顶，四周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她的身影被投射在地上，随火焰飘摇而摆动，不知为何，李莫愁感到一丝孤独。小龙女与世隔绝，正如此时和她之间，看起来很近，却隔得老远。
小龙女发现光线变亮，知道是李莫愁来到，抿嘴微笑了一下，只怕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此次受伤，禁锢了二十余年的感情被释放，她的情感壁垒已经出现松动，再不复从前一般高洁清冷，多少增加了一些“烟火之气”。李莫愁在她身边蹲下，她便拉着李莫愁说：“莫愁，出路许是一条水路。”
李莫愁大吃一惊，疑惑道：“你怎知晓？”
小龙女笑了笑，道：“莫愁你瞧，王重阳说这里皆是克制本门《玉女心经》的武功绝学，可是却多了一篇‘闭气秘诀’我思来想去，大抵是和出路有关。”
李莫愁想到，前世小龙女被她用古墓派的独门点穴手法定住，到她答应带自己出墓，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她看着地图想通了关键，解开了身上的穴道，还记住了“闭气秘诀”，莫非她的师妹是个聪明绝顶的奇才？一个想法在李莫愁脑海里逐渐成形，她深觉可行，暗自点头。
小龙女见她不说话，问道：“莫愁，有何不妥么？”
“并无任何不妥，师妹你说的都对。我方才便是按照地图所绘去寻出路了，如你所说，最后是走水路出去。既然是走水路出去，咱们得做些准备。”
小龙女看向李莫愁，只见她把自己的“陪葬品”取出，原来是金铃索与金丝掌套，是自己的武器，用于“陪葬”委实再好不过。
李莫愁将金丝掌套塞到腰间，用金铃索把两柄剑绑在身上，用力扯了几下，没有散落，这才道：“成了。”
小龙女道：“手套我也能带上。”
李莫愁此时颇有师姐风范，她强硬地道：“你身上有伤，自然是师姐来。”说着她又软了语气“出去的路陡峭异常，你跟在我身后，定要小心”她不知道前世小龙女受伤多重，是否与此时相同，但走火入魔非同小可，是以李莫愁十分谨慎。
小龙女瞧她少有摆出师姐的架子，笑道：“便听师姐的。”
李莫愁见小龙女眼睛亮闪闪，言笑晏晏的模样十分乖顺可爱，又是重生以来小龙女极少地叫她师姐，心中不禁又酸又喜，一时情不自禁，捏了捏小龙女的脸颊。刚回古墓时，小龙女叫她师姐，她只觉得好似生疏许多，不曾想如今再听到这称呼却是另一番滋味感受。
自李莫愁回古墓以来，虽然一直待小龙女很好，但小龙女总觉得不如幼时亲密，她本以为是自己长大了，接任了掌门，承担了本派重任的缘故。但李莫愁也没叫过自己掌门，二人相处时的称呼还是和从前一样，小龙女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此时她不过是顺着李莫愁的话叫了她一声“师姐”，幼时的亲密感便回来了，小龙女终于明白，原来李莫愁喜欢听自己叫她师姐。
小龙女自以为得知了一件秘辛之事，眼眸弯弯，像是偷了鱼的猫一般满足。李莫愁见她这副模样，以为小龙女喜欢自己捏她脸颊，还有些讶异，没曾想高冷的师妹还有这种爱好！
两人都各怀心事，踏上了出墓之路。
果然如李莫愁所说，一路上陡峭崎岖，稍有不慎都可能跌落，李莫愁疗好了伤，在前面带路很是轻松，她边走边注意身后的动静，好在小龙女也是轻功了得，这一路对她而言也不算难，很快两人就到了水边。
两人对看了一眼，小龙女伸出手，李莫愁便想到了前世，也是在此，杨过和小龙女携手走进去，而自己若不是抓着杨过的手臂，只怕就淹死在水底了。李莫愁紧紧握住小龙女的手，今生不比前世，她一定会活得很好。二人缓缓走进水中，运起“闭气秘诀”往前走。
行了约么一顿饭的功夫，李莫愁觉得气闷异常，喝了一肚子的水，她试图浮出水面呼吸，只觉手上沉重，原来小龙女不知不觉昏了过去！李莫愁心急如焚，在水中给小龙女渡气，反复几次，小龙女并未醒来，反而李莫愁到了憋气极限，好在此时水势渐缓，地势渐高，不久就露口出水。她第一时间看向小龙女，她双眼紧闭，也不知是何情况，她揽着小龙女飞快前行。又过了半注香的时间，这才彻底走出水潭，从一个山洞里钻了出来。
李莫愁筋疲力尽，先运气吐出腹中之水，身旁的小龙女一动不动，李莫愁赶紧按压，边将腹中的水压出，边渡气给她，只是小龙女一直没有反应，急得李莫愁满头大汗，却不敢停下。她在嘉兴见过有人失足落水也是这般，救助之人一刻也不敢停，最后也没将人救回，李莫愁开始责怪自己，明知道小龙女身受重伤，为何不先给她疗伤再走。
其实她未必没有想到这点，但前世小龙女也受伤走了这条路，李莫愁下意识将记忆和现实重合。
“咳咳……”
小龙女大咳几下，吐出了残余的水，李莫愁欣喜若狂，醒过来了！她赶紧把人浮起来，四周没有可以依靠的，便让小龙女靠在自己身上。
小龙女此时方转醒，不知在何处，她隐约记得自己中途晕了过去，而后意识回到了幼时沐浴发呆，之后半夜发烧，李莫愁衣不解带地照顾她，醒过来只担心李莫愁会责怪她，声音很轻，道：“师姐……”
李莫愁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她的称呼，只觉得是失而复得，一时激动，紧紧抱住小龙女道：“你吓死师姐了。”
小龙女还晕晕乎乎，自知有错，乖觉地靠着李莫愁道：“龙儿错了，龙儿日后沐浴再也不会发呆了。”小龙女说着不着调的话，连语气都变得软糯，李莫愁心中一惊，莫不是伤到了脑袋？
二人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虽然是夏日，但太阳并未将二人的衣衫全烤干，李莫愁这才有空运功把自己和小龙女身上都烘干，她四下张望，查看地形，原来此处是终南山山脚。她在重阳宫的时候从未来过这里，在古墓也未曾来过，想必是一处十分隐蔽的山谷，正适合她二人居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墓中真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