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距离》冰柠檬茶

16、第 16 章

　　裴云笙原本只是在一旁站着愣神，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才回过神，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和陌生的穿着时，略微惊讶道：“叶奕？！”

　　“沈老师真的是你呀，太巧了！”叶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在灯光下还有点亮晶晶的，他热切道：“你当时走得急，我都没好好和你道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这么巧，这才一个月我们就又遇上了。”

　　店老板听他熟稔的语气，脸上的不耐立刻收敛，露出亲切的笑容问道：“这位难道是沈老师的朋友？”

　　叶奕解释道：“我是沈老师以前的助理。”

　　裴云笙则肯定点头：“是朋友。”

　　陆盛闻言，目光认真地审视着叶益，裴云笙身边的朋友不多，眼前这个瞧着就有些傻乎乎的家伙，竟然也能让裴云笙承认是朋友。

　　叶奕受宠若惊，一双眼睛笑的眯起，对着陆盛点了下头后小声问道：“沈老师，这位也是你的朋友吗？”

　　陆盛点点头，很是有趣地打量了一番叶益，嘴角微勾，“没错，我是青砚的好朋友。”

　　叶奕哦了一声，专注看着陆盛的脸，夸赞道：“沈老师，你朋友长得真漂亮！”

　　很少会有人用漂亮来形容男人的长相，即便每一个看到陆盛面孔的人，脑海中闪过的最直□□准的赞叹也是这两字，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敢当着陆盛的面，用漂亮这样略有轻佻的词夸他。

　　陆盛脸上笑意微深，“是嘛，你是第二个这样夸我的人。”

　　叶奕笃定道：“第一个是沈老师吧？”

　　“嗯？”陆盛挑眉，“为什么猜他？”

　　“因为沈老师是学艺术的人，”叶奕对裴云笙有一种从骨子里坚定的谜之信任，“审美绝对正常。”

　　陆盛似笑非笑地扫叶奕的脸蛋，点了点头，“你挺有趣。”

　　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陆盛拍了拍裴云笙的肩膀，与他轻声道：“我要回公司开个会，我让老程把你送回去。”

　　“不用，”裴云笙拒绝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找叶奕。”

　　陆盛点头：“可以，我先走了，下周带你出门。”

　　与陆盛告别之后，裴云笙带着叶奕走到一边问道：“你现在怎么在送快递？”

　　他记得叶益在画室上班的时候，有个小时工的兼职，现在是又增加了一项吗？

　　叶益圆润的脸颊因为最近的忙碌瘦了一些，显得他的眼睛越发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局促着说，“因为要挣钱。”

　　“画室倒闭了之后我少了大半的收入。”

　　“画室倒闭了？”裴云笙不敢置信。

　　叶奕意外地看着他，“沈老师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在你辞职之后，老板很快就把画室给卖了，好像是炒股赔了一大笔钱，只能卖房卖车还债，差点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裴云笙皱着眉问：“赔钱？连画室都卖了？”

　　“嗯！”叶奕提到这件事还心有余悸，又庆幸得对裴云笙感慨道：“还好沈老师你辞职的早，要不然的话你的工资也可能没了。”

　　裴云笙也没说他走时与老板起的不快，只觉得这件事透着一丝他熟悉的诡异。

　　怎么就那么巧，他辞职没多久，画室就因为老板就赔钱而倒闭，裴云笙不禁想到了沈正渊，就如同重伤后的应激反应，每每遇到这种事，他总是会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他的父亲身上。

　　裴云笙看着叶奕身上的快递服又问道，“你现在是兼职还是全职？”

　　“算兼职吧，我还注册了外卖骑手，送快递的空隙里还能顺道送餐。”叶奕笑着露出白牙，透着一股傻乎乎的朝气。

　　裴云笙想到对方还有一个妹妹，不禁低声问道：“是你妹妹病情加重了吗？”

　　叶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她最近病情好转了很多，接下来慢慢等配型就好了，我是最近又捡了个弟弟。”

　　“弟弟？”裴云笙皱眉问道：“哪捡的？”

　　叶益老老实实交代：“回家顺道捡塑料瓶的时候，在垃圾桶旁边捡到的。”

　　裴云笙难得陷入了失语状态，他再三回忆组合了叶益这句话，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他无法参透的知识盲点。

　　裴云笙顿了又顿，才开口问道：“垃圾桶、捡到的？”

　　叶益嗯了一声，圆圆的眼睛亮晶晶，满是开心的道：“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真的很好。”

　　裴云笙道：“例如？”

　　叶益毫不犹豫地夸道：“长得很好看！”

　　裴云笙：“……”

　　人真的很好，意思就是人长得真的很好看吗？

　　叶益此刻也反应过来这回答有些歧义，不由挠了挠头道：“老师，他真的很好，无论我打工到什么时候，他都会在房间等我。”

　　叶益心满意足道：“而且性格也好，虽然经常臭着脸，平常看人也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但是本质又乖巧又听话，在家里也都是他做饭给我吃，手艺真的超级棒！”

　　裴云笙随着他开朗的笑容，也不由露出一丝浅浅地笑，可能对常人而言感觉可笑的话语，裴云笙却从中听出了真心实意的满足——有人陪伴，有人相互照顾的满足。

　　“这位捡来的弟弟，的确很棒。”裴云笙轻声评价。

　　裴云笙看着他一身狼狈，想了想问道：“叶益，我的画廊刚开业不久，正好在招助手兼保安，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我不打算招很多人，很有可能也只有你一个助手，会有点忙，月薪我按两个岗位算给你，你觉得合适的话，要不要来我的画廊？”

　　“真的吗？”叶益被这个好事砸的大脑一懵，忍不住欣喜问道：“沈老师你真的要聘我？”

　　裴云笙嗯了一声，看着对方的胳膊道：“画室偶尔需要人帮忙搬运，我觉得以你的力气足够胜任。”

　　叶益一听是要卖力气，更加开心了，“放心吧沈老师，我力气大得很！”

　　“好，你什么时候过来？”

　　叶益想了想，“下周一吧，我这周把安排好的快递都送完。”

　　裴云笙平淡点头，“嗯。”

　　两个人顺利地谈妥了上班的事情，裴云笙发了条微信告诉沈照炎他招了新员工的事，对方只简短的回了一句由你，你是老板。

　　但裴云笙看着这句几乎是让他全权决定充满信任的话，心中却没什么感觉，在他看来他只是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当好一个被聘用的老板，或者用看门的人形容会更加合适。

　　因为裴云笙之前换了一个手机的原因，他早就没了叶益的手机号，为了方便联络，两个人便交换了微信，可没想到叶益的老款手机速度慢地好似老牛耕地，不是好友页刷不出来，就是扫码页能卡成时间静止，不得已两个人只能凑得近些，争取达到物理程度的加速。

　　叶益把自己的脑袋往裴云笙的方向凑了凑，“沈老师，我觉得这样可以，你看读条动了。”

　　裴云笙：“……嗯。”

　　读条的进程都可以用蠕动来形容，裴云笙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叶益上个世代的老年机刷出了确认页面，在按下确定键的同时，两个人竟然有一种产房外待产老父的欣慰。

　　生了生了，是个二维码。

　　擦了擦额头热出来的汗，叶益还挺高兴地说：“我试试给你发个信息。”

　　裴云笙点了点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小一分钟，才听到裴云笙的手机叮叮响了一声。

　　叶益笑得一脸灿烂，“成功！”

　　裴云笙：“……”

　　裴云笙深吸一口气，“上班之后我会再给你配一个手机。”

　　“啊？”叶益不明所以地看他，“老师，我这个手机能用啊。”

　　裴云笙用简洁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工作需要。”

　　叶益只能茫然地点点头，就见裴云笙递过来一张卡，“这个当你的采购卡，你会买手机吗？”

　　“……”虽然在画室的时候，叶益也经常帮裴云笙买东西，但是手机还是头一遭，叶益陷入了沉默，他不禁思考了一番，小心问道：“哪种的？”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裴云笙，对于电子设备他没有什么概念，因为他很宅，手里和家里的设备也一直都是沈照炎或者陆盛送来的，所他以才会询问叶益会不会挑选，现在看来对方在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

　　裴云笙简单粗暴又肯定地说：“买贵的，挑你喜欢的买，最贵的就好。”

　　叶益刚点头，就被拎着衣领往后拉去，随即一个不爽又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