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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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笙来到徐岳城书房时，徐岳城换上了一身黑色西装，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件。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徐岳城没有抬眼，只是用手指点了一下桌面，“坐。”
“是，徐先生。”裴云笙在他对面规矩坐下。
徐岳城全然没有刚才在徐夫人面前时的好谈亲近，不怒而威的脸面无表情，等将手中文件细细翻阅后才放到一边，他虎目微抬，深沉的目光落在裴云笙身上，开门见山道：“你父亲昨天来找过我。”
裴云笙猛地眨了一下眼，心下一惊，“是关于那位私家侦探吗？他不应该查到您身上才对。”
“那位先生有没有出什么事？”裴云笙克制着发抖的手指，尽量保持冷静的问道。
“没出事，我联系的人没那么容易被他找到，”徐岳城沉声说，见裴云笙苍白着脸对他点头后才继续说道：“他知道有Y先生这么一号人，但是还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对你也仅仅知道你是在联络侦探。”
“那他来做什么？”裴云笙听到这个消息才稍稍放心，他一直没有主动去联络侦探先生，就是怕因此暴露了对方。
毕竟裴云笙拜托对方调查的的事情，对于沈正渊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找我随便聊了一会儿，最后才提了两句你的事情，沈正渊知道在燕京能帮你联络侦探的人，只有我。”徐岳城不甚在意地继续说道，“我也没想到，只是一个侦探而已，竟然能让沈正渊主动上门。”
裴云笙垂下眼，他弯下的肩骨仿佛承担着千钧重担。
“对不起徐先生，”裴云笙轻声道：“您已经帮了我很多，这一次是我不够小心，既然他没有查到侦探那就是一件好事，请徐先生帮我联系侦探先生，让他暂且避避风头，也不要主动联系我，等我们之间彻底断绝联络之后，我父亲便也不会再去找他了。”
“我不想因为我父亲给你们造成过多的麻烦。”裴云笙诚恳的说着。
这么多年了，裴云笙一直想尽办法从各种渠道联系有能力的私家侦探，但是他人脉少，且在燕京中能联络得上的侦探，几乎他前脚找上门，后脚都被沈正渊打点过。
这一次的代号为Y的私家侦探，则是裴云笙走投无路之下才向徐岳城寻求的帮助，为了避免给徐岳城造成麻烦，他甚至都没有对徐岳城解释清楚，他要查的究竟是什么事。
在与侦探联络了几近一个月的时间中，沈正渊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裴云笙在心中有过庆幸，以为这一次会有希望得到答案，可没想到会突然被沈正渊发现，甚至还可能连累到徐岳城。
“他又能给我造成什么麻烦？”徐岳城板着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一丝冷笑，“沈正渊是财力滔天，但燕京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徐岳城沉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你要查的事情我会另外再找人调查。。”
“不，不用了徐先生。”裴云笙拒绝，虽然他在这一瞬间也有过心动，但想到沈正渊在这件事上的防备甚重，他只是联络到侦探，刚开始调查一点眉目，沈正渊就直接找到了徐岳城，如果再让徐岳城帮忙，沈正渊必然会出手。
“沈清砚，我的帮忙可能只有这一次，你要是拒绝，那就很难有下一次了。”徐岳城道，“如果你是因为担心沈正渊找我麻烦才放弃，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怕他。”
“我知您不怕，”裴云笙抬起眼，依旧坚定地拒绝了，“但我不可以这样做。”
“侦探的事情就算了吧。”
裴云笙一直知道徐家自小对他百般维护，都是因为徐夫人对他另眼相看，徐岳城也是因为徐夫人才会再三帮他，他也知道徐家从未在意过他会不会有所回报，但正是因为如此，裴云笙才不能让徐岳城继续帮他。
他最初寻求徐岳城帮忙时，心中打算也是想借徐家树荫庇护，以为他找到侦探的事情就算暴露，沈正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与徐家闹出什么事端。
但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只是查到Y先生的点滴信息，沈正渊就能精准猜到他的幕后助力是徐岳城，并且亲自出马和徐岳城见面，也是为了告诉裴云笙，哪怕他找到徐岳城帮忙都没有用，他继续查下去，沈正渊必定会找徐家麻烦，让徐家伤筋动骨容易两败俱伤，可让徐家多些不痛快的事就轻松多了。
裴云笙可以不顾忌自己，但是不能不顾忌徐家。
“你不查了？”徐岳城粗眉皱起。
“我会继续查，”裴云笙目光清澈，里面燃着一簇火，“我想明白了，这件事沈正渊不会允许我找到侦探查出真相，既然如此，我就自己查。”
“总有一天我会查明白。”
徐岳城盯着他看了很久，而后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点头道：“好。”
“我尊重你的决定，那么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
“谢谢徐先生。”裴云笙颔首道谢。
徐岳城又问：“既然如此，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查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吗？”
徐岳城粗犷的面孔上少见地露出一丝好奇，“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沈正渊不在意身份地位，甚至要利用我来威胁你。”
沈家这对父子在他们圈子里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名声在外。
毕竟父子之间如仇人一般的情况极为少见，特别是父亲从不盼着儿子好，儿子对父亲也毫不亲近，明明有着世界上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双方对彼此却厌恶至极。
裴云笙沉默了一会儿。
徐岳城直白道：“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并没有不方便，”裴云笙轻声道，“我查的事情很简单，我亲生母亲的死因。”
裴云笙直直地盯着徐岳城，一字一字清晰道：“所有人都说我母亲是疯子，父亲忍无可忍选择了离婚，母亲就在疯病越来越重的情况下跳楼自杀。”
“我不信。”裴云笙轻轻地笑了一下，瞳仁血丝攀延成网，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无限暗涌，才能维持他此刻的平淡叙述，“所以我想查明白，我的母亲到底是怎么疯的，怎么死的。”
这就是裴云笙这么多年想查的事，也是这么多年沈正渊不愿意他去查的事。
徐岳城：“……”
徐岳城皱着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叹道：“原来是因为你的母亲。”
裴云笙此刻有些犹豫：“徐先生，说来有些冒昧，请问您和徐夫人认识我的母亲吗？”
他八岁才回到沈家，同年拜访徐家结识了徐夫人，可整整十八年，他都没有和徐夫人提过他母亲的事，也并不知道徐家究竟有没有人认识他的母亲。
裴云笙只知道他母亲与沈正渊是少年同学一见倾心，大学毕业就嫁给了沈正渊，可没过两年就疯了，与沈正渊离婚之后才生下了他，所以外面也一直有人说他并不是沈正渊的亲生儿子。
徐岳城问道：“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裴又禾。”
裴云笙将这个几乎二十年没有人提过的名字说出口，竟有一种隔世恍惚的感觉。
“裴又禾？”徐岳城又念了一次，思索一番后摇头道，“我并不认识，我年轻时一直在北方与江南行走，与阿雯结婚之后才回到燕京定居，这个时候宋文姝就已经是你的继母了。”
“原来是这样。”裴云笙倒也没有觉得可惜遗憾，徐岳城肯告知他这些事便已经让他感到惊喜了。
现在的沈夫人也就是沈照炎的母亲，在他母亲与父亲离婚的三个月后嫁入沈家，那么徐岳城回到燕京应该是二十七年前，的确与他母亲毫不相识。
并且据裴云笙所知，即使是嫁给沈正渊的三年里，他母亲也是深居浅出，所以很少有人认识她。
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曾经存在线索恐怕也被沈正渊毁得一干二净，想查出累累往事何其艰难，裴云笙并不想将母亲疯掉自杀的缘由怀疑到沈正渊的身上，因为那种猜想太过恐怖。
他只是想知道他的母亲，在他仅剩不多的儿时记忆中，笼罩在朦胧回忆之下会对他露出温柔笑容的母亲，究竟为什么选择抛弃他，从高处一跃而下。
但这些事急不来，裴云笙已经等待了十七年，他可以慢慢查。
裴云笙站起身，又对徐岳城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谢徐先生告诉我这些，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慢慢查，我另外想拜托徐先生一件事。”
徐岳城：“你说吧。”
“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徐夫人。”
徐夫人身体并不是很好，她多年前因为意外受过伤，心肺都比常人要差的多，裴云笙并不希望再因为自己的事让徐夫人忧心。
徐岳城点点头，倒也没觉得意外：“好，我答应你。”
“谢谢，”裴云笙这才露出浅浅的笑容，心下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就不打扰徐先生了，下次再登门拜访。”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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