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安锦年

3、求婚 幸福

　　（六）

　　冰极。
　　迎语拉着邱少进了舞池。肖雨驰笑吟吟地看着我，这个男人，当真英俊得不像话。南阳按住我的杯：“柒言，少喝点。”这什么场面，太过于微妙。我站起身：“我去洗手间。”
　　回来时，却恰听见肖雨驰的话：“听说你对她很好。明日带来吧，我还没有见过呢。”南阳飞快地看我一眼，我只装作没听见。“柒言，明天我生日，郑重邀请你出席我的Party！”肖雨驰又强调：“要穿漂亮点哦！”我轻轻地笑。

　　我穿一件淑女屋的桑蚕丝织刺绣上衣，波西米亚长裙。踩一双鞋面缀有小粒玉石的高跟鞋。头发高高盘成复古的样式，面上扫淡淡的腮红。
　　迎语目瞪口呆：“柒言，你打扮那么漂亮干什么？相亲去么？”我但笑不语。
　　没想到下楼却看见肖雨驰的车等在那里。“柒言！上车。哇，今天好漂亮啊！”“谢谢夸奖，寿星大人，你怎么不待在家里啊？”“我想起你没人接，就过来了。”
　　我挽着肖雨驰的胳膊走进他家，富丽的厅堂众多的人里，我一下子便看见了南阳，还有挂在他胳膊的任小姐。他目光游离，她却对着我得体地笑，似世间一切寻常温良女子。丝毫不见那日咄咄的样子。我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很酸楚。
　　或许，我真的对南阳动了心。
　　撇开目光，不再看向他们。隐着难过，和肖雨驰走向前面。

　　香槟，如云的美女，清幽的音乐，渲染出浓烈的生日气氛。高脚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南阳体贴地给任小姐夹取食物，她温婉地笑。肖雨驰没有说错，他对她果然很好。她的确有权利质问我。
　　我低头，轻轻漾着杯子。我承认我嫉妒了。

　　高层的蛋糕推出，灯光熄灭。摇曳的烛光映亮每个人的笑脸。我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南阳。朋友起哄，要肖雨驰许愿。他看着我，神情温柔，渐渐透出坚毅神色。满场温馨烛光里，他拿出一个小巧的锦绣盒子。
　　面对着跪在我前面的肖雨驰，我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枚切实的戒指以及，承诺。我曾经那么期盼过，可是，真正面临的时候，我犹豫了，迟疑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看向南阳，但人群中，我一下子没有找到他。或许，他正搂着她，笑着看肖对我的求婚。
　　他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却当真。
　　满场的人开始善意地起哄，肖雨驰跪在我面前，我迟迟没有给出反应，他面色已经微变。我看不到南阳，心却也慢慢平静下来。纵然想拒绝，我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给他难堪。轻轻把他扶起来，附在他耳边：“能给我时间考虑吗？”下面尖叫如潮。
　　只有我看见他失望的脸。

　　（七）
　　南阳把我约出来，“柒言，你没答应吧？”我不作声。“柒言，我爱你。你不知道我昨天多紧张，柒言，我害怕失去你，柒言。”“你和她分手了吗？”他不当面回答我，“柒言，我只爱你。”
　　他不知道，女孩子听够情话，千百句我爱你，亦抵不过一个或许廉价的戒指。就像任小姐说的话，侧重点在：“我有他给的戒指，你有吗”而不是“我知道他爱的不是我”。所有女孩子，尤其是芳心暗动的女子，往往会纠缠于那一句“你有吗”。至于后一句，她不知道他爱的是谁，我亦不敢肯定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陷入爱恋的女子，就是这样患得患失吗？自己都看不明白自己。
　　南阳，你让我如何是好？她那么爱你，我莫非真的要插足做第三者？何况，你只是说爱我，并未给承诺，我若当真，但你只是戏言，我要情何以堪？你不爱她，可她却有着你给的实在的幸福。我呢？空守着你给的誓言，这样暧昧着不清，纠缠，未明。
　　我拉开他握着我的手：“南阳。……”却不知如何往下说。沉默以代吧。

　　肖雨驰一脸低落，“柒言，你爱的不是我，是么？”他说，“你不知道吧，第一次看见你，我便觉得你是惹人疼惜的女子。脸上写满的坚强，却掩饰不住内心流露的脆弱和孤单。你望向天空的眼是那样的干净，彻底。好象上面有你要的蓝图。那时我便想，我要竭尽全力把最好的，你想要的都给你。不再让你时时仰望天空，感受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可是，我连这样的机会都得不到吧？柒言。”
　　“柒言，遇见你是我最美好的事情。可是，结局太悲伤。你要的幸福，我终究还是给不了。柒言，以后，你仰望天空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肖雨驰，这个英俊的男人，在我面前悲伤的像个孩子。“会，肖雨驰，我会一直记得你。”你曾经想要给我的幸福。“柒言，临走前，我能不能，抱抱你？”
　　他抱住我的时候，有腥咸的液体落入我衣领。

　　送走肖雨驰，我一人到了冰极。侍者提醒我：“小姐，你的手机在响。”
　　“柒言，你在哪里？”是南阳焦急的声音。“我在酒吧。”“冰极吗？柒言，你等我，我马上过来。”他一见我便用力地抱住我，用力到轻微颤抖，似在说明他的恐惧：“柒言，我好怕，我怕你跟肖雨驰离开，我怕失去你。柒言，柒言，我们在一起吧，柒言！”我何尝不想，若非如此，我又何苦拒绝肖雨驰，让他抱憾离开？可是，我们中间隔了一个任，我无法当作不在乎。我挣开他的怀抱，“南阳，你还不够成熟坦白。”你从未和我说明你与任之间的事。

　　迎语抽走我手中的杯子：“柒言，一个男人肯对你说爱，那就够了。何必在意一枚戒指？你若真的在乎戒指，那你又何必拒绝肖雨驰？柒言，为何不听从内心的声音，和自己赌什么气呢？”
　　邱少也帮着搭腔：“是啊，柒言，你若要戒指，他可以买给你。戒指不是唯一，可是，他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你便是给了你，无法再分与他人半分。你应该看的清楚。”
　　爱情总是蒙蔽了人的心智。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暧昧让人变的贪心。
　　所谓当局者迷，便是这样的吧？
　　解开心结，看见炽天使温暖的笑颜。

　　邱少和迎语的婚礼上，南阳牵着我的手，一起给新人送上厚厚的红包。迎语俏皮地朝我眨眼。又扬言要南阳多喝几杯。
　　我和南阳对视一眼，他眼中写满温柔笑意。
　　这样便够了。不再计较那么多，有他在身边就好了。

　　感受着他切实的温度。
　　看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