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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剑三各大门派来吃鸡(05) ...

  •   与这劫后余生的轻松氛围相比,银沙石林里剑拔弩张的局面,则是令人胆战心惊。
      方才修完功法的盾萝,正到处翻捡、寻摸着物资呢。忽然狂沙漫天,她眯着眼,被寒风刮得东倒西歪。脚下一个不慎,竟踩到了蝎子窝。
      好家伙,也不知这生灭窟里的蝎子吃的甚,每一只足足有半个人的块头那么大!
      惊慌失措的蝎子们逃出洞穴后,瞧得毁了自个儿居所的,不过是瘦小的一团白绒球。它们顿时面露凶光、翘起毒尾,如封喉不见血的细针般,纷纷刺向了盾萝。
      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盾萝甩开缠在脸上的那撮白发,啐出一嘴黄沙。她向后连退几步,提着刀迎了上来。
      那刀乌沉发亮,通身燃着赤焰。它锋芒如霜,像是要开天辟地般,一下子劈得蝎子们毒浆四溅、死无全尸。
      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这石林里的毒蝎实在是太多了!
      “师妹别怕,我来也!”不远处,闻得动静的苍爹翻身而至,一手坚壁清野施展开来,干脆利落地斩杀了一只意欲偷袭的毒蝎。
      “我没事。”盾萝冷漠地擦了擦脸上的污血,不断抡起厚重的盾,锤得那些蝎子抱头乱窜。
      跟他们结伴闯荡的刀爹,则是左擎盾、右持刀,手忙脚乱地闪转腾挪。莫怕莫急,我不过是与苍兄读错了彼此的心法,定能适应的!他在脑海里一个劲儿地平心静气道。
      一根黏着剧毒的蝎尾猛地扎了过来,刀爹习惯性地使出散流霞隐匿向前。他又忘了此刻的自己,用的是分山劲。只见他一个撼地跃了过去,满脸绝望地与大毒蝎撞了个满怀。
      “怎么办?!”饶是平日再淡定,刀爹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刀兄别慌,待我杀它个片甲不留!”苍爹疾速奔来,沿途踹飞了无数张牙舞爪的小毒蝎。只听他一声怒吼,“哐”地一下砸了个西楚悲歌,不偏不倚将大毒蝎与自己圈在了里头。
      四目相对,没有心悸!
      毒蝎含情脉脉地盯着苍爹,兴致高昂地甩起尾巴,只想将面前人蜇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娘咧!刀兄为啥子洗的是小圈!跟毒蝎大眼瞪小眼的苍爹,则是急得愣在原地。
      苍兄真不愧为仗义之士啊!若不是此刻万分危急,刀爹定会为这舍己为人的举动而拍案叫好了。
      “借过。”还未等刀爹回过神,盾萝便一脚踩着他的头,借力而起,纵身跃进了圈中。
      她不顾苍爹的抗议,拔萝卜似地揪住他的白毛,用力一甩便将人丢出圈外。此时,漆黑蝎尾似夺命墨钩,裹着蔑视直逼面门。
      盾萝目光如炬,赶忙挥刀去挡。刹那间,火星滋啦一下迸溅开来。尖厉刺耳的碰撞声,似鬼爪怨毒地、不甘地抓挠着枯木,听得人心底直发毛。
      趁着毒蝎急急收回尾针,盾萝捏紧了刀柄,低叱一声砍向它的大脑袋。这一刀如蛟龙出海,踏着三分寒意七分煞气,不杀它个昏天黑地誓不罢休!
      “嘶——”不料,情况却与杀得大蝎子吱哇乱叫的预想,大相径庭。盾萝竟没砍着要害,反倒被它那敦厚的躯壳,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武器。
      “我懂了!”目睹全程的苍爹若有所思道:“咱没开阵,缺些命中,所以师妹伤不着那老蝎子。”
      都火烧眉毛了还研究命中,你可长点心吧苍兄!刀爹甚是焦急。他抬腿扫过周遭,跟沸锅滚油似的,将四散的小蝎子们碾得噼里啪啦响。

      一道微不可见的刀痕,轻轻蹭过大毒蝎的身子。虽说这顶多算个擦伤,但它还是彻彻底底地怒了!
      开玩笑,在这生灭窟里肆意妄为这么久,它还是头回被人端了窝又划了身。只见它挥动着钳肢,如钻地龙般,将黄沙搅得呛人迷眼。片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顿时,这热闹的石林像是被人割去了喉舌,空荡的沉默中压抑着一丝诡异。
      毒蝎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蹿出来,给人致命一击,可容不得丝毫松懈!三人交换了眼神,不由得握紧了各自的武器,万分警惕。
      显然,毒蝎身为这秘境里的一方霸主,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它一动不动地潜伏在暗处,冷静且极具耐心。
      风沙舔眼,时不时的刺痛感逼得盾萝伸手去揉。她刚擦掉泪,却听得身旁两道惊呼——
      “当心身后!”苍爹与刀爹异口同声道。
      耳旁忽然刮起凄厉的风。盾萝循声望去,却见一道沉如泰山的黑影压向众人。她躲闪不及,左臂被毒蝎那乱舞的钳肢生生蹭掉一层皮。
      “师妹!!”几滴血飞溅在苍爹脸上,如炉子里烧得滚热的煤炭般,烫得他浑身一哆嗦。他心里又急又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对,对不起!师兄没,没用。未能保,保护好你!”
      糟了!师兄怕是又要自责得走火入魔了!盾萝侧身滚了几滚避开毒蝎,心中暗道一声要坏!
      果不其然,只见苍爹双眸充血,浑然不见之前憨厚的神态。他面色似雁门关的积雪,阴沉得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手中两把天青如烟的长刀,冷冽深邃。他狠劣地瞪着毒蝎,铺天盖地的威压缠绕着它,竟令它动不得半分。
      趁它病要它命!苍爹欺身上前,手中长刀猝然散作数道短而尖的浅色光影,将毒蝎团团围住。乍一看,竟似坠落世间的浩繁星斗,吞噬着玄黄中渺小的一粒尘埃。
      对危险气息天生敏感的毒蝎,见势不妙便往沙里逃窜。
      苍爹岂会罢手!他来影无踪、捉摸不定,一如碧穹下飘忽不定的薄雾。几个呼吸间,他已挥刀斩下了老蝎那引以为傲的毒尾。
      看着它疼得浑身抽搐,苍爹冷哼了一声。手中长刀嗡鸣作响,疯狂跳动的刀气隐约凝结起淡蓝寒冰,瞬间冻住了神情惊惧的毒蝎。他反手一个利落的飞刀劈去,被冰住的毒蝎便四分五裂、化作齑粉散在风中。

      苍兄为何能将北傲诀练得如此通透?疑惑盘旋在腹中,刀爹还未来得及思索,便见盾萝摇摇晃晃、似是体力不支快昏倒的架势。“盾萝!”他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托住了她。
      “师,师妹!”苍爹赶忙收回刀,快步接过盾萝。他抽了抽鼻子,一副快哭出声的愧疚模样,“你,你怎么样,痛,不痛?晕,不晕?千,千万别睡着!”
      哎,师兄有时候真的像个棒槌……盾萝在心底长叹一声。她吃力地站稳身子,拍了拍焦躁不安的苍爹,轻声道:“师兄,我有些饿了。”
      “好!我去找吃的,等我!受伤了要补,要大补特补!”苍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连珠炮似地念叨着。他反复查看了周遭情况,确认暂时安全后,又拍了拍刀爹的肩:“麻烦刀兄代我照看师妹,拜托了!”
      说完,他便一溜烟跑出去觅食了。

      “苍兄这反复不定的性情,打小便是如此吗?”刀爹递了些绷带过去,好奇地问道。
      盾萝紧绷着张严肃的小脸,道了谢接过绷带。她左臂上的毒液贪婪地腐蚀掉皮肉,开始得寸进尺地开拓疆土,妄图一口啃断筋骨。
      形势紧迫、救治条件又极其简陋,容不得她多虑了!
      盾萝快速地封住了穴道,掏出丐太送她的酒,洗了洗刀,笑道:“以前的师兄自信且狂放,仗着武功高便到处替人打抱不平。”
      她眼神里盛满了怀念的情绪,将剩下的绷带紧紧叼住。接着,盾萝深深地吸了口气,握刀利落地剔除了那块腐肉。
      “可是,”她吐出快被自己咬烂的绷带,疼得浑身冒冷汗,声音有些发颤道:“古语云:‘树秀于林,风必摧之’。师兄在被炜大人教训过几次后,怒意难平,便落下了心疾。”
      “我懂。”刀爹深有感触,继续道:“那你呢?你甘心吗?”
      额角的汗横冲直撞,落进盾萝眼里。她嗤笑一声,拎起酒坛子便往伤口上灌。剧烈的灼烧感扑咬过来,毫不留情地拉扯着神经,痛得盾萝硬生生地从唇上咬下一块肉。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声不吭,心里不断默念着师父的教诲:“苦难有边,而心无涯。”
      苦难有边,而心无涯。她颤抖着手忍住剧痛,将这八个字颠来倒去地咀嚼着。
      盾萝摸出一粒止痛丸吞下,渐渐缓了过来,不紧不慢地包扎伤口,反问刀爹:“你技压群雄,人人忌恨痛骂你,想要将你取而代之;又或者你平淡安稳,留有两三招傍身,却活得比谁都久。这两者,你会选择哪一个?”
      “与其当一辈子只知低头啄食谷物的灰雀,倒不如做一次振翅翱翔的雄鹰。”刀爹收回试探的心理,笑了笑。
      盾萝道:“哪怕丢了命?”
      “哪怕丢了命。”刀爹一向淡然的眼神里,此刻写满了坚定。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师妹!”苍爹欣喜的吆喝声打破了寂静。他兴冲冲地背着装满水的瓦罐和一堆枯枝,跑了回来。全然不见方才伤春感秋的模样。只听他欢呼道:“我擒住了一只鳖,又肥又大!我们把它熬汤喝了,好不好?”
      “好。”盾萝面无表情地帮他卸下了瓦罐,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裹,翻找起火折子。
      “这荒郊野岭何来的鳖?”刀爹疑惑道,“这万一吃出个好歹来——”
      “来来来,刀兄搭把手!”苍爹敲了敲瓦罐,往里头洒了一小撮盐。然后拎着把小刀搅拌了几下,啧了一声道:“拾根枯枝,逗逗那鳖。”
      瞧着一脸兴奋、忙活开来的苍爹,刀爹无奈,只能照做。
      “像这样?”他笨拙地捣鼓着那缩头缩尾的老鳖,险些没把它那豆粒大点的眼睛给戳瞎。
      “须得爱去逗弄它,”苍爹锤了锤胸口,转头又撩开衣袍下摆,轻轻扇着刚燃起的小火堆,道:“记住了要用爱!”
      刀爹心中一哽:“……”鬼知道用的哪门子的爱,去感化一只鳖?!
      不过,他有的是法子。刀爹翻出藏在衣袍最内侧的一小块肉脯,吊在鳖壳前晃来晃去。
      那老鳖闻得肉香后探出脑袋,抻面似的,一下子将脖子伸得老长。它瞅准了时机,一口叼住肉脯。
      “安息吧老鳖。”不知何时蹲到身旁的盾萝,拎着把刀,快而准地剁下了鳖头。
      “师妹当真厉害!”正在忙着烧水的苍爹,赞叹道。
      刀爹满脸木然:“……”苍兄好歹也夸夸我啊!他抹了抹黏腻湿漉的面颊,那上头的鳖血还温热得很。算了,就当是给这张老脸补一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刀兄,”苍爹挤眉弄眼地凑了过来,“方才石林一战,见你内力高深又浑厚,寻常人压根不是你的对手……”
      “做甚?”刀爹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苍爹,警惕地问道。
      “刀兄别紧张,小事情。”苍爹将鳖放完血后洗净,丢进瓦罐里,笑道:“烧水而已。”
      刀爹了然,他凝神调息,对着燃起的枯枝堆骤然发力。
      很快,那缕摇曳的烟星子,蹿成了烈烈火舌,舔得瓦罐一下子沸腾起来。
      “好内力!”苍爹见状,吼了一句。他急忙捞出老鳖,细细剐尽黑皮后,又扔进罐里。
      不消片刻,他又咋舌捏耳,边惨叫“烫烫烫!”边处理好老鳖的四肢和脏物。盾萝则守在一旁,伺机撒着佐料。
      几番折腾后,一罐清淡却鲜美的千年老鳖,出锅了。
      “苍兄,”累得够呛的刀爹再次问道:“你是何处寻的这鳖?可曾验过它是否——”
      “哎,刀兄!”苍爹将捡来的枯叶洗净后,叠成碗状。他盛了满满当当一大勺,递给刀爹:“今日多亏有你相助!来,吃块鳖肉!”
      香味扑鼻而来,勾得刀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没骨气地将那句“我不吃”吞回腹中。
      “我尝了口,味儿忒棒。”盾萝小口小口抿着汤,只觉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过来,浑身舒坦极了。
      “来,师妹多吃点。”苍爹忙不迭地给盾萝加汤加肉,扭头对着吃相斯文的刀爹笑道:“刀兄也是!”
      “恩。”刀爹捧着枯叶,心下有些感动。虽说这锅老鳖吃起来平淡了些,但他觉得它并不输于任何一类山珍海错。
      这,大概就是师父常常念叨的“江湖味”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喝完汤的苍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地想睁开眼。
      “脑袋有些——”话音未落,刀爹便一头栽了下去。
      “晕。”盾萝接过话,也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醒来后,三人互相望着对方的脸庞,静默了片刻。他们仰头望天,神情各异地开始思考人生。
      半晌,苍爹率先打破沉默:“不错嘛!”他喜上眉梢,颇为乐呵:“这下子,我倒真成了玄甲苍云。”
      “是啊是啊,”盾萝颤颤巍巍地提着刀,没好气地打开卷轴道:“你现在还是整个生灭窟最稀罕的宝贝。”
      “说实在的,”刀爹扇了扇变得强壮无比的胳膊,嗓眼里啼出几声嘹亮的赞美:“苍兄这亮闪剔透的模样,的确迷人。”
      “过奖过奖,刀兄也相当英姿飒爽咧!”苍爹哈哈大笑道。
      “互吹差不多得了啊,”盾萝咳嗽了几声,连呼吸有些困难道:“不如想想咱们仨这副鬼样子,要怎么走出这秘境呐?”
      恩,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三人紧皱眉头,陷入了漫长的思索中。

      与此同时,生灭窟里其他弟子手中均出现了一束卷轴,上头只写着一句话:“人形醉月玄晶已现世。”
      喵太挠了挠头,不解道:“这玄晶有何用处?”
      “可化作神兵利器,杀伤力极大。”喵哥笑着解释。
      “咱要如何得到?”一听是厉害的武器,喵太放下小鱼干,正襟危坐道。
      “最快的法子倒有一个。那便是,”喵哥取出水壶,给喵太净了净手,喑哑道:“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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