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夜》y********o

3、“骡子”外号的由来（James）

　　我不喜欢小孩子，也不喜欢小动物，因为那通常代表着麻烦，一想到那种哭哭涕涕、鼻涕拉搭的场面，浑身打颤恐怕是我唯一的反应。唉，在某些事情上我很有洁癖，这我得承认。
　　可是——我很不喜欢这个代表转折关系的连词——眼前这位胖胖嘟嘟、粉粉嫩嫩，而且一哭泪珠会从长睫毛上滚下来的小弟弟，实在让我狠不下心讨厌。更何况此时他正一只手横摸摸眼泪，一只手拉着我的衣摆摇呀摇，一幅可怜小狗的样子。
　　唉，这款衣服的衣摆过长了，这我得承认。
　　“好不好嘛，大哥哥，呜——”他一哭，一串泪珠又从眼睫毛上滚落。
　　终于知道书上写得“梨花带雨”是什么样子，也知道了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
　　“可是——为什么是我？”我实在无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刚才我在散步，真的只是在散步而已。我承认自己没随地吐痰、乱扔瓜果皮屑，影响国际都市的良好形象；也没有破坏公共设施，给国家带来“无法挽回”的经济损失；路过巴黎广场时，更没有对太阳神不敬而引起诸神愤恨，可是——再次重申我不喜欢这个表示转折含义的连词——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我只是与坐在路边台阶上的小男孩——嗯，就是拉着我衣摆不放的这位——对视了一眼。这一眼绝对不超过1/10秒——请相信我对时间很敏感——这基本属于顺眼瞟过，可是—@@—接下来我无话可说，眼前状况就是一塌糊涂。
　　“可是——为什么是我？”
　　“大哥哥最好了，是不是，呜——”请相信这个问题我问了n遍了，可他就是能轻松带过不答。
　　“大哥哥，呜呜，呜……”
　　欲哭无泪，我抬头望天30秒，揉揉太阳穴外加深深呼吸两大口，还是相同的感觉——欲哭无泪。难道非要我陪他一起哭才可以？不不不，赶紧摇头甩掉这种荒谬的想法。眼见天色不早，想想刚才已过去了10分钟，我决定在人群聚拢在这里之前解决问题。
　　“好吧，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其实说完这话，我当时就有点后悔。
　　“大哥哥先答应了我，我才说。”唉，鬼灵精，可我也不是好骗得。
　　“那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呀？什么问题？”看他突然顿住，一脸茫然的样子还真是可爱。不过我清楚的感觉到脑门上的青筋自发自觉的跳了两下。
　　轻轻挑眉，我尽量和蔼可亲的问到：“我想问为什么挑中大哥哥我呀？”
　　“大哥哥，你这个样子好帅呀。” 真是驴唇不对马嘴，他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少打马虎眼，回答问题：为什么挑中我？”眼看着他突然变得别别扭扭、委委屈屈的样子，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因为大哥哥最好了呀，我刚才一直有回答呀。”
　　“什么！”晕，瞬间我有手扶脑袋的冲动。怎么会这样？真不知道他是太白痴还是太聪明。
　　“那么，那么大哥哥答应了给我买那个绒线玩具喽。”
　　“什——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买什么绒线玩具？”
　　“是大哥哥说的，回答了你的问题就答应帮我忙的。”
　　“我有这么说过吗？”请原谅，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处于空档状态。
　　“大哥哥骗人，大哥哥欺负人，呜呜——”
　　眼看他眼底聚满泪水又要哭出来，我赶紧喊停：“好好，我答应你。”其实想想这也没什么。
　　“我知道大哥哥最好了。”看他瞬间笑颜如花，哪里还有一点要哭的痕迹。
　　“唉，好吧，到哪里去买？”
　　“那里。”这回他倒没别扭，回头一指，原来他刚才就是坐在玩具店门口，我竟一直没注意。
　　没想到这家店里的东西贵得吓人，普普通通的玩具就要上百，我散步出来，身上根本没带很多钱。最后，勉强挑了只黑色灰鬃的“小马”计80元。不过那孩子倒懂事的很，似乎看出我身上钱不多，也没强要他中意的那只绒线狗熊，拿了“小马”给他也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早该注意到他身上的洋装是“O’PEL”，世界排名前十的童装品牌。可想而知他喜欢的玩具也不会是便宜货，恐怕这支“小马”很快就会被束之高阁了。
　　“大哥哥，这只骡子很好玩呀。”
　　“哦，是骡子的吗？我还以为是马呢。”
　　“是呀是呀，刚才那位收款的姐姐说的。”对这两种动物我实在没什么分辨能力。
　　走出玩具店的门，我正想怎么把他送回家，一辆加长版凯迪莱克缓缓驶近。
　　“大哥哥，他们来接我了。”看到凯迪莱克来接他我倒没多大吃惊，可以说在意料之中。
　　“我以为到这里，他们就不会找到我了。”他突然垮下脸来，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重重哀伤。
　　无论他刚才哭的时候还是笑的时候，都不是现在这种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莫名心痛。
　　“我要走了，大哥哥。”他慢慢走下台阶，慢慢走近汽车走进去。那车里的空间很大，没有人迎他，他只是自己一个人走进那个大黑洞中。我想他其实很坚强。
　　天色暗下来，一切都看不真切，仿佛有雾将我们慢慢隔开，我很想——到底想干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眼前的情况明明与我毫无关系，心中却有种强烈的失落感在警告我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车缓缓离开，最终只余淡淡的尾灯光晕，刚才发生的一切仿若海市蜃景般虚幻不实……
　　后来上网聊起此事，“B.L.”站的网友们都大为叹服我受幼童“迫害”时的忍耐力，并且他们公认“骡子”这种动物吃苦耐劳、憨傻可爱极其符合我的性格，于是乎“骡子”之名不胫而走。
　　过了段时间看到网上有网友抛出一个帖子，内容是：大海呀，你全是水；骡子呀，你四条腿……云云，不知跟这事有没有关系。再后来，又有性格网友在前两句的基础上加了一句是“废话呀，只为灌水”，作为个人的性格宣言留在签名栏，每天顶着三句话招摇过市，所到之处，广受好评。
　　话又说回来，原本以为我与这个叫杨的小男孩邂逅只是夕阳下的插曲，谁知竟因此引发出诸多变故，真是始料未及。而且我们每次相遇我似乎都在问一个蠢问题——为什么是我？！（以下省略千字重复）
　　他的回答五花八门，但每次都有让人晕倒的效果，我欲哭无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