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等待曙光》赝情

2、[02]不粘人的前女友

　　虽是好不容易入睡，萦萦也没有睡太熟。总感觉房间另一端还有人在开派对吵吵嚷嚷，夹杂着庭院中的人声。
　　……这隔音也太差了！
　　混乱过一阵接一阵，不知道时间，有人过来敲门。
　　幸村睡得很熟，萦萦只得迷迷糊起身，摸着黑打开门。
　　“不好意思！请问……折三井警部在这里吗？”门口站着一个像是工作人员的女孩子，语气里充满歉意又略带焦急。
　　警部？谁在这里还这样叫她？打扰休假！
　　“我就是，怎么了？”警察之魂还是不允许她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发火。
　　“非常非常抱歉打扰！……是这样的，刚刚庭院里发生一起命案，一位女性淹死在景观温泉里……已经报警了，但是因为上山的路在修，半个小时前又出了一场车祸，警方短时间内无法到达。客人里有一位侦探，说您是警察，让我过来找一下试试……”
　　“……”目暮，好像忽然理解你的心情了。毛利小五郎，真的是死神啊。
　　萦萦随手披上衣服拢了拢头发，跟着工作人员来到现场。这里聚集着不到十人，人群中央有一个醒目的浅发身影——安室透正蹲在尸体前拍照，柯南也在一旁到处观察。
　　看起来是专业性十足的两位侦探。
　　……等等，哪里不对劲。
　　这里没有毛利小五郎的身影，难道是这位“安室侦探”叫她来的？
　　“折三井小姐！”小兰发现她之后立刻跑过来，“我们的房间离这里比较近，听到了案发前的说话声。跑出来后看到掉进景观水池的那位女性已经被拉出来，没有生命迹象了……”
　　萦萦点点头，用手腕上的发圈随手绑好头。因为缺乏睡眠，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她安抚地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我先来看看。”
　　死者素江是独自来酒店的顾客，实则暗中尾随来此地度假的前男友井上。案发时后者和现女友杏子、妹妹樱在二层享受大餐，中途三人都曾单独去过卫生间：妹妹十分钟，现女友十五分钟，井上三分钟。
　　了解过大概情况，萦萦站在池子边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兰小姐，你爸爸呢？”
　　“我们泡过温泉之后去吃饭，爸爸醉得不行，应该一时半会叫不醒……”
　　“……”关键时刻掉链子。
　　思忖了半晌，萦萦看向现场的侦探安室透，笑意盈盈：“虽说是警察，但我毕竟也不是专门处理这类案件的。在一课的同事到来之前，我可以听听安室先生的看法。”
　　人类的高明之处就是会用工具。
　　安室透此时就是个极好的工具。
　　黑皮肤的男人应声之后迅速进入状态，疏散无关人员的过程中碰到了一点阻碍。
　　井上：“喂喂，那个女人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前女友而已，都不是一起来的。而且把她溺死在池子里，犯人身上起码得有水渍吧？我们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换过衣服哦。再怎么说也要等警察来，你一个侦探有什么权力……”
　　睡眠不足的时候，萦萦是很暴躁的，喋喋不休的刺耳声让太阳穴突突跳动。她走到安室身前，对着井上亮出证件，平静地微笑：“劝你还是配合的好，我动起粗来连自己都害怕。”
　　简单一句话让男人瞬间哑口无言。在警界浸染多年的人，即便是个女性，气势也非同一般。
　　“……是。”
　　*
　　萦萦站在案发现场——也就是景观水池的旁边，神色恹恹。
　　池水不深，仅有不到半米。这么看来谋杀的可能性的确比较大。当然，也有可能是死者喝醉之后的意外、或者本人极度怕水。
　　精神不佳，再加上完全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萦萦感觉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脑此时==不太转得起来，只得长叹了口气，脚下无意识地蹭着地面。
　　“——折三井警部，小心！”有人在身后抬高声音。
　　萦萦一怔，回头与金发侦探碰了个正面。他正跪在地上查看痕迹，注意到女警察的危险举动温声提醒：“这个水池边的石头每隔几块都有一块质地比较光滑，请小心，不要跌倒。”
　　突如其来的关切，萦萦有些意外。她细细打量了几眼这个面容年轻的英俊男人，压下复杂的情绪，接受了他的好意。
　　旁边有“池边光滑，禁止泡汤”的警示牌，位置十分明显。越看越觉得死者不是意外落水。
　　脑子里分析着思路，萦萦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集中在安室透的背上。为了方便，他没有穿浴衣，而是一件贴身的T恤配棉质的长裤。居家的普通打扮却完美勾勒出上身的体型，背部的线条十分流畅，乍看之下觉得纤细的小臂也随着动作而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长那么嫩，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猛男身材呢。
　　萦萦移开目光，看着水池若有所思。
　　“折三井小姐！”柯南跑过来，童声稚嫩，“刚刚安室哥哥让我问了那三个人一些问题，需要给你讲讲吗？”
　　萦萦却看着波光粼粼的睡眠答非所问：“凶手是前男友吧？”
　　柯南呆了呆：“欸？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柯南干笑两声，感觉充满了尴尬，“这、这样啊……”
　　萦萦笑眯眯地装傻：“死者跟着前男友跑来这里，凶手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哦。”
　　“也、也不能这么说吧……井上先生说，分手之后素江小姐一直缠着他，哪怕后来有了杏子小姐也是这样。井上先生的妹妹樱小姐和杏子小姐是朋友，两人都不太喜欢死者……所以说起来，三个人都有动机的哦。”
　　萦萦盯着他似笑非笑：“哦呀，真有条理。柯南你真是聪明啊。”
　　“柯南可不是个简单的小孩子，跟在毛利老师身边的时候经常都能发现案件的关键点呢……是吧，柯南？”安室透检查完了地面，站起身来眸色深深。
　　“哈……啊哈哈哈……”柯南挠头傻笑，脚下不自觉地退后两步。在无人注意处望着安室透的身影敛下了眸光。
　　*
　　“我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去睡觉啊？都说了根本不可能犯案的啊。我和杏子去厕所的时间一早一晚，过早就杀掉她的话不会那个时候发现尸体；过晚的话也不对。哥哥那边的时间点虽然有嫌疑，但是他只出去了两分钟啊！我们在二层吃饭，而且看这个距离，从房间到这里淹死她、一来一回根本不可能！”
　　的确，两分钟之内怎么从二层通过楼梯到这里、杀掉死者再回去……除非他是特工，能从那里直接跳下来再爬回去。
　　安室和柯南都摸着下巴陷入思考，表情看上去倒是不怎么苦恼，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案件。萦萦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她对这种暴力犯罪案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边井上还在吐槽：“她真的很过分！一直骚扰我的生活，居然还跟到这里来！也是很佩服。而且她之前有一次泡温泉睡着了差点初始，所以后来她都没来过温泉酒店。这次为了跟踪我也是下了血本……”
　　萦萦呆了呆。这种给自己增加嫌疑的话为什么要说出来……
　　“……即使是这样，我也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她啊！”铿锵有力。
　　“……”够了，萦萦抬头，“好美的天空啊……”
　　不知道这句话触碰到了两位侦探的哪根神经，他们两个忽然睁大了双眼，对视之后露出“明白了”的装逼微笑。
　　“——那么，还是先来还原一下案发当时的场景吧。”安室清了清嗓子，嘴角的笑容格外自信，礼貌地看向小兰，“兰小姐，能不能请你暂时扮一下素江小——”
　　“还是让折三井小姐来吧！”柯南忽然清脆道，面对安室的皱眉，他挠头哈哈地解释，“毕竟折三井小姐和素江小姐的体型更加接近呢！你看，折三井小姐明显比小兰姐姐高嘛。”
　　……这和身高还有关？
　　萦萦不疑有他：“没问题，我来吧。”
　　安室透有些无奈，浅色瞳孔中有不知名情绪划过，他看向萦萦，礼貌开口：“好，那请折三井小姐站到池边的岩石上蹲下——一定要小心，有些滑。”
　　这话他刚刚就提醒过，萦萦听从指挥，小心翼翼地迈步。确实很滑，这么蹲上去没问题……
　　——“折三井小姐！你看，今天的月亮是月牙哦。”旁边的男声陡然抬高。
　　骗人，刚刚她看过了，明明是满月。优秀的大脑被他的声音蛊惑，一时忘记了脚下，下意识地起身扭头向后上方看去。
　　只那一瞬，重心不稳脚下一滑、伴随着短促的尖叫，萦萦即将滑入池中——千钧一发之际，腰的两侧出现一双有力的大掌，耳边有清晰的“失礼了”，下一秒整个人被带出了水面，平稳落地。
　　“……”萦萦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目光呆滞地看着浴衣下露出的一截带着水渍的腿。她没掉下去，安室透及时拉住了她。
　　即便早就知道水不深、也清楚扮演死者可能会掉下去……但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拖鞋飘进了水里，萦萦光脚踩在地上，柯南小跑过来递上早准备好的备用拖鞋。
　　“原来你也知道手法了啊。”萦萦有深意地感叹。
　　“是、是安室哥哥提醒我的啦！”
　　是吗？她无声笑了笑，侧头看向安室透。与那双瞳孔对视总感觉有微微异样，她不敢久停。
　　安室透的手早就在登陆第一秒就已松开，但腰两侧还留有电过的感觉。肩膀、手臂，明明那么多位置可以拉，他却好巧不巧选择了一个她最敏感的地方。
　　“——所以，我们能看到，其实凶手根本不用下楼，也不会沾湿衣服，只需要站在二楼给死者打个电话，说‘抬头看看月亮’或者‘我就在你身后’这样的话，她自然而然就会因为惊喜或者惊讶而起身转头了。随即，素江小姐落入水中。因她非常惧水，即便只是这种深度的池子，也足以将她推向死亡了。”
　　“所以，凶手就是你——素江小姐的前男友，井上先生！”安室说完推理，手插裤袋走上前两步，话语间底气十足，“你说出来上卫生间，其实根本不是。当时你就站在二层的外廊上给庭院里的素江小姐打电话，亲眼看着她落水挣扎、最终淹死在池子里。”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出声。
　　“别、别胡说了！”妹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男人，忽然爆发，“你说的都是那个女人蹲在池边以后的事情，那哥哥要怎么让她过去啊！她就那么乖乖听话蹲在那里吗？”
　　安室摇头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被柯南抢先一步：“因为就是巧合啊。”
　　众人陷入疑惑，萦萦的大脑却后知后觉地灵活起来，明白了什么意思，哑然失笑。
　　柯南：“呐呐安室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萦萦黑人问号脸。
　　小兰：“柯南！！”
　　安室：“……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柯南没有回答，又问：“那你有过女朋友吗？”
　　安室无奈地弯了眼角，像是有些苦恼要怎么和小朋友解释：“再怎么说我也快三十岁了，这个当然有过吧。”
　　快三十岁了，这个男人。萦萦别过脸看向角落，无声一笑。
　　“那如果你前女友分手之后还一直粘着你，很疯狂，你会想杀了她吗？”
　　“当然不！”安室透回答得很快，“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虽然缠着我的话会很苦恼，但这种行为也没有到要杀人的地步。”
　　是啊。这才是一般人的想法。
　　萦萦不由得感慨：“生活中让我们不顺心的事太多了，去快餐店买的饭分量太小、楼上邻居不间断地扰民、有不断抢风头让人不舒服的同事……其实这些事都有正常的解决方法，哪有一不愉快就杀人的呢？有什么事是非得杀人才能解决的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多人不懂。
　　她看向井上，缓缓道：“你的前女友是极端了些，她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你也清楚这点，所以其实你本也没想杀她，只是碰巧看到她当时蹲在池边，想让她跌进水里出丑而已。可是没想到，她真的那么怕水，水一淹没鼻腔整个人就失去了控制，挣扎着死在了你的面前。”
　　亲眼目睹前女友离去，他应该是怕极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主动说出前女友怕水的事情。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井上浑身都在颤抖，脱力地跪在地上，捂脸痛哭，“曾经毕竟相爱过，我是真的没想杀她啊……可是她一直逼我，没办法才想教训她一下的……我真的没想杀她啊……”
　　所有的真相揭晓，外面传来姗姗来迟的警笛声。
　　目暮警部半夜被叫上山也是很无奈，在庭院角落里发现了死者的手机，通话记录成了证据。也正是因为井上非蓄意杀人，加上恐惧过度，才忘记了有这么个证据存在。
　　站在人群之外，柯南问身边的男人：“安室哥哥，这个案子你有什么感受吗？”
　　后者摸着下巴，“嗯……不要随便捉弄人，可能引发大事件？”
　　柯南转头看萦萦：“折三井小姐，你呢？”
　　萦萦思索了两秒，展开笑颜：“要找一个分手以后不粘人的女朋友，比如我。”
　　豆豆眼柯南：“……”
　　安室脸上挂着一滴汗：“好了，时间也不早，折三井小姐快回去休息吧。看你刚刚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
　　观察真是细致。
　　萦萦敛下眸光，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四点。她想了想，索性决定还是再去泡个温泉。
　　*
　　第二天一早，幸村盯着萦萦的黑眼圈啧声感慨：“出来度假也能赶上案子，警察真不容易啊。”
　　幸村抢过车钥匙直接去了驾驶位——她可不敢让一个刷夜的人开车。
　　萦萦喜欢开越野，理由居然是土鳖的“个子大，开着踏实”。幸村不喜欢，认为停车的时候比小车费劲太多，而且她总觉得折三井是想跟谁车震才买的霸道……
　　虽然外表很正经，但折三井萦萦可不是什么纯洁良善之辈。年轻时疯过的人，都是有些浪在骨子里的。
　　“说起来，办案的时候你又和那个小帅哥接触了吧，什么进展？结束后你怎么没干脆去他房里啊！”幸村把着方向盘，有些恨铁不成钢。
　　萦萦翻了个白眼，冷哼：“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么主动的女人么？怎么也要对方主动。”
　　幸村嗤笑一声，“好。你厉害，等黑皮肤小哥的女朋友不是你的时候，可别来我面前哭。”
　　萦萦切了一声，带着硕大黑眼圈看向窗外。
　　“我还有个问题。”
　　“嗯？”
　　“你到底是怎么在不清楚作案手法的时候就猜到前男友是凶手的？别跟我说什么直觉！”
　　“……”
　　其实还是作弊了。
　　因为萦萦前半夜也没睡好，迷迷糊糊中听到院内有一声残缺不全的“井上”而已。
　　——那是素江落入水中最后一刻想到的能够求救的对象，也是当时在二楼和她对视、目送她沉进去的人。
　　……前男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