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铁短篇甜文集》八风不动

8、赌约 3

　　舞池当中，一对对男女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然而舞，四周，持着酒杯的宾客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高谈阔论，或抨击政治时事，或议论经济走向，或与身边人眉目传情，或低声耳语交换秘密。

　　这里是每年都会在纽约大都会举办的红十字慈善舞会，以红十字协会在美利坚分支的名义举办的慈善舞会，入场券价值不菲，却总让上层名流趋之若鹜。

　　当然，总有人与这种热烈气氛格格不入，比如站在落地窗旁的年轻女孩，她一手略带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摆，一手将酒杯举到唇边轻轻啜饮，似乎想要通过酒精镇静自己的情绪。

　　这不是她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无论来多少次她都不会习惯，

　　“很无聊？”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女孩转头，就见一个陌生的高挑男人站在那里，一双绿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女孩收回视线，垂头看向手中的酒杯。

　　“狂暴的欢愉必将以狂暴收场。”她低声说，而那男人则挑起一边眉：“莎士比亚还是《西部世界》？”

　　少女霍然抬头，神色中带了几分兴味，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上一个：“我确实很无聊，毕竟生活在这世上，‘只有无聊的人才不会感觉到无聊’。”这仍旧是《西部世界》当中的一句台词，这姑娘显然是这部美剧的忠实粉丝。

　　“看来你既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那些正在跳舞的人，”男子耸肩，目光划过舞池又回到女孩身上，“你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误，‘永远不要开始你不愿意坚持到底的事情’。”

　　女孩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朝男子伸出手：“你好，我是伊迪丝·库欣。”

　　对方也伸出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幸会，我是洛基·奥丁森，能邀你跳支舞吗？我保证这会很有趣——至少比你一个人站在窗边看喷泉要有趣得多。”

　　当他们携手滑入舞池时，着实引起了不小的关注，毕竟库欣家族和奥丁森家族都势力庞大，而两个孩子男才女貌，都在适婚年龄，说一句天作之合也不为过。

　　唯有几个熟悉内情的人翻起了白眼，心中暗暗思忖：又来了——

　　一支舞结束，库欣小姐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眼角眉梢竟也显出几分欲说还休的风情，看向自己舞伴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少女的娇羞。

　　“无酒精莫吉托，少冰，很适合女孩子。”洛基适时递上一杯清凉饮料，更增少女的好感，可就在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一个棕头发的矮个子男人突然不知哪里冒了出来。

　　“你真是我平生所见最美的女孩，”他信誓旦旦地赞美说，自带柔光效果的棕眼睛望着女孩满是爱意，“我能有幸知晓你的芳名吗？”

　　如果不是太过失礼，洛基几乎就要大笑出声了，这家伙就不能换个搭讪辞令吗？每回都说同样的话竟也不嫌烦，不过说什么确实不那么重要，关键是那双眼睛，没人能拒绝它们，就连洛基自己也不能。

　　伊迪丝的双颊一片绯红，她从未受到过异性如此直白热烈的表白，而对方虽然唐突了些却一点儿也不让她觉得讨厌。女孩下意识瞄了眼洛基，见对方也望着自己，目光中带着怪异的兴味，连忙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回答：“伊迪丝·库欣，谢谢你的赞美。”

　　“托尼·斯塔克，”矮个子男人执起伊迪丝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我很想也邀你跳支舞，但看来并不是时候，为什么不到那边坐坐休息一下，让我为你弹奏一曲。”

　　伊迪丝有些犹豫，但小斯塔克公子却没等她答应就牵着她的手将人带到了角落处的一架钢琴前，好在洛基似乎不以为意，还跟过来坐到了近前，这才好歹让患得患失的少女松了口气。

　　“你想要演奏什么曲目，亲爱的？”绿眼睛男人单手托腮问，语气温柔，霎时间让伊迪丝有一种错觉——这里只属于这两位男士，而她只是个多余的人。

　　“你想听什么？”小斯塔克公子在琴凳上坐好，轻轻将手指搭在钢琴上反问。

　　洛基摸了摸下巴：“《水边的那喀索斯》吧。”

　　小斯塔克公子点了一下头，然后将目光重新转到女孩身上，甜甜一笑：“这首曲子是为你弹奏的。”

　　为我弹奏难道不应该问我想听什么曲子吗？伊迪丝迷惑地眨了眨眼，有点儿弄不清状况，不过很快她就被那流畅跳跃着的音符吸引了全部注意。

　　《水边的那喀索斯》讲述的当然是希腊传说中美少年那喀索斯的故事，他爱上了自己的倒影，最后在爱而不得的折磨中憔悴而死。乐曲中既有爱恋的愉悦，也有失恋的苦闷，配合钢琴的音色令人听后不禁黯然，而演奏者的目光还会时不时望向伊迪丝，棕眼睛似乎诉说这无尽情愫。

　　虽然她有时会觉得他是在看自己身边的洛基，错觉吧——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伊迪丝不由得拍手叫好，而一旁的洛基甚至绅士地站起身来为那人鼓掌，小斯塔克公子得意地抛给对方一个眼风，然后翻转手腕，做了个脱帽致谢的夸张动作。

　　他们是在互相挑衅吗？为争夺我的芳心？伊迪丝依旧想不通，她是个漂亮姑娘，家世也不赖，但她不是那种脑子里装满不切实际浪漫的傻女孩，自问并不值得这两位优秀的男士倾慕如斯。

　　而小斯塔克公子接下来的话更令女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虽然这么说你不会相信，但我想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他一手按在胸前，一手伸向伊迪丝，一脸唯恐被拒绝的惶惑，“你愿意接受我吗？”

　　可怜的姑娘完全被迷惑了，她刚要红着脸脱口就想说出那句“我愿意”，却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并“啪”地狠狠一下打在托尼伸出的那只手上：“别接受他。”

　　“小辣椒？”小斯塔克公子“腾”地从琴凳上窜了下来，“你怎么也来了？”

　　“斯塔克夫人特地要我过来看着你。”红金头发的美人放开搭在伊迪丝肩上的手，撩了下头发回答。

　　“你们是一对？”伊迪丝有些惊讶还有些委屈。

　　“不，我不会给这种混蛋当女朋友，绝不，”被叫“小辣椒”的美女叹了口气，在伊迪丝身边坐下，“亲爱的，听我说，斯塔克和奥丁森你谁也别接受。因为无论你接受了他们当中的哪一个，之后都会被另一个热烈追求，而你根本就不可能拒绝，只会傻乎乎地投向他的怀抱，而只要一到手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他们会用各种各样古里古怪的借口跟你分手，不管你又哭又闹多少回都没用。”

　　伊迪丝咬住嘴唇：“所以说，他们是把我当成了战利品？”

　　“不完全是这样，但你也不是不可以折磨理解。”真实原因，小辣椒有点儿羞于启齿，只能含糊其辞。

　　库欣小姐的脸上一片惨白。

　　“谢谢你善意的提醒。”她勉强向小辣椒点点头，然后恨恨地看了洛基和托尼各一眼，提着裙摆跑掉了。

　　“她竟然没有扇你耳光，真是个温柔的好姑娘。”洛基说，听上去有那么点儿失望的调调儿。

　　“是啊，是个好姑娘，我都有点儿后悔了呢。”托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两个混蛋对视一眼，同时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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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我们得谈谈。”小辣椒追在后面，她好不容易等到舞会结束两人回到斯塔克大宅，绝不会就这么让托尼轻易溜掉。

　　“不，小辣椒，我很忙，下次，下次我煮好咖啡，我们坐下来好好谈。”托尼一边敷衍一边快步走进自己的实验室并快手快脚地想要关门，结果门在阖上的前一秒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你们把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当成什么了？玩物吗？”小辣椒扒开门紧跟托尼走进实验室，叉着腰看向假装在工作台前翻找零件的小斯塔克公子。

　　“我们可没有针对某一性别，你这个女权主义者，”托尼咕哝，“要知道我们有时也会对男人这么干——所以，别告诉妈妈，好吗？”

　　小辣椒勉强“哼”出一声，算是答应了，随即又生气起来。

　　“胆小鬼，”她说着，走过去用涂着红甲油的漂亮手指戳着托尼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不能拍拍洛基的肩膀，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告诉他，你爱他，想跟他结婚？那个什么见鬼的赌约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托尼把一块剩在外卖盒子里的披萨拖出来，开始用喷枪加热，“洛基是个小坏蛋，如果我输了赌约成了他的奴隶，一定会被折磨死，比如在被窝里放满冰块然后让我钻进去暖床什么的，你不想在我的葬礼上哭得稀里哗啦对不对？”

　　“那就放弃，找个好姑娘或者小伙儿，认认真真地对待他们，然后和他们结婚过一辈子，把洛基忘掉。”

　　“你知道这不可能。”托尼扔下喷枪，而那块可怜的披萨已经焦黑一片不成样子了。

　　“老天，一定有别的办法，”小辣椒咬着指甲，她每回焦躁时都会这么干，“你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就要把上流社会的小姐们都得罪光了。”

　　“还有少爷们，再次强调，我们没有针对某一性别。”托尼补充，“不过我确实有别的办法，只是需要你配合。”

　　小辣椒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接下来——

　　“做我女朋友呗。”托尼挠着头请求，佩珀惊得连手包都扔了。

　　“你疯了吗？”她的音调陡然拔高了两度。

　　“又不是说来真的，”小斯塔克公子无所谓地说，“这只是一个圈套，让洛基以为我们在交往，还是以结婚为前提的那一种，他就会自动认输——那家伙精明着呢。”

　　小辣椒嫌弃地撇撇嘴：“你就不能找别人帮这个忙吗？”

　　“不行，一般的姑娘最后都会被洛基勾走，他有这个自信，根本就不担心，只有你不会——你不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