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铁短篇甜文集》八风不动

5、失忆计 5

　　洛基突如其来。

　　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托尼身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高挑的身体站得笔直，绿色的魔力像波纹一样在他身周一圈圈荡漾开来。

　　看上去就像个微波发射器，托尼迷迷糊糊地想，并为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而放声大笑，这令邪神不得不垂下高昂着的下巴，用一种看神经病人的眼神盯着他。

　　“你又磕到脑袋了，斯塔克，”绿眼睛神祇叹了口气，极其笃定地说，同时抬起手轻轻松松制造了一道防护罩，将所有射向他们的子弹、导弹、□□，管它什么玩意全部挡在外面，“这回你是打算假装精神错乱还是真的精神错乱了？”

　　“聪明的猜测，要知道那可是我的下一步计划，得等我们结婚后才能实施，”托尼费力将自己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砖头瓦块中扒拉出来，“要知道美国法律不允许妻子抛弃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可怜丈夫，如果那时我装疯或者真的发疯，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Sir，容我提醒，美利坚只有极少的州存在类似法律，洛基先生完全可以跨州提起离婚诉讼。”贾维斯严谨地指出，而邪神则望天，嘀咕：“说得好像我真的会跟一个人类结婚似的，而且就算结婚，我也绝不会是做妻子的那个。”

　　不管怎样，总之他们开始联手对敌，九头蛇特工纷纷哀号倒地失去捣乱的能力，这无疑让头领交叉骨极为光火。

　　“所以说，你也背叛了我们加入了good guy一边？”他把火箭筒扛在肩头，气势汹汹地质问洛基，“为什么我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不负责任的家伙？冬兵跑了，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当反派；美国队长也跑了，放弃九头蛇头号死敌的身份，让钢铁侠来滥竽充数；邪恶之神不去捅雷神的肾反而在这里跟超级英雄谈情说爱。事到如今，只留下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冒着生命危险，奋力维持这个世界岌岌可危的善恶力量平衡。”

　　他还真敢说，托尼想，好像搞破坏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之举，没有他们这些反派地球就不转了。

　　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又持续了五分钟，最终以尽忠职守、任劳任怨担当唯一反派角色的交叉骨扔下一枚□□，高喊着留下一句“为了这个世界，我还会回来的”，随即带领手下迅速撤离为收场。

　　就这样，钢铁侠再次拯救了纽约，真是老生常谈了，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回超级英雄的胜利还得记阵营不明的邪神一功——可惜交叉骨一走他也立即像气泡一样原地消失了。

　　托尼回到复仇者大厦时，洛基正盘腿坐在他们亲热过的那张大床上看书。

　　“真悠闲，就像你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钢铁侠一边扒自己的机甲一边嘟囔，虽然飞回来也很快，可既然那家伙懂得瞬移为啥就不能捎他一程——用个公主抱什么的。

　　“Sir，从某种角度来说，洛基先生确实一直没有离开过。”贾维斯说，语气一如既往地中肯，为了佐证上述言论，还特地为主人展示了一段视频。

　　“你在这儿留了一个分身？”托尼看完视频后从屏幕中转回身，不可置信地盯着洛基看，好像他突然长出了第二个脑袋。屏幕显示的是托尼痛揍九头蛇或者说被九头蛇痛揍时他卧室的监控录像，画面中，洛基也那么盘腿坐在床上翻着书页，目测和现在的姿势分毫不差。

　　“是你想我好好待在原处的，现在为什么又要反过来抱怨这个？”邪神慵懒地从书页中抬起头斜睨着人类，似乎在鄙视对方的无理取闹。

　　“如果我没记错，你从来都不是以守规矩而著称的。”托尼摸着下巴，嘴角却在思索中越咧越大，“你是在担心我，担心我一个人搞不定九头蛇反而被搞死，所以隐形偷偷跑过去看我。要是我能顺顺当当地踢他们屁股而不缺胳膊少腿，就假装自己一直乖乖待在大厦，这真是太甜蜜了，就像某些童话里面的守护天使，平时扇动翅膀隐形待在主人公身边，到了关键时刻就‘Tada——’跳出来。”

　　洛基蹙起眉头，一副被“守护天使”的比喻恶心到的模样：“我不是某种长着毛翅膀的类人性生物，而且我也没打算费心守护你的安全。”

　　托尼将双手叉在腰上。

　　“承认喜欢我、关心我就这么困难吗？”他问。

　　“我没喜欢你，斯塔克，你应该好好治疗一下你的自大狂综合征。”

　　“那你怎么解释在面包店门口救我的事。”

　　“我只是刚巧想要来块巧克力布丁。”洛基回答，他的神情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他的语气又是如此的煞有其事，以至于托尼不由得再次长长叹气。

　　“好吧，这是你逼我的，”他说，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小得意，“贾维斯——”

　　“是的，sir.”

　　紧接着，一连串包含时间、网站名和链接的统计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光幕上。

　　“这是什么鬼！？”洛基倒吸一口冷气“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脸颊则红得像个看见了心上人的女初中生。

　　“这是你的上网记录。”托尼开口，一点儿也没有掩饰笑容的打算，“复仇者之家，超英八卦集中营、霜铁slash，一个月来你至少登陆过不下十个超级英雄相关的同人站点，还在写我们俩的同人文，各种尺度的都有，甚至都出本子了，我应该管你叫什么？‘洛基大大’？”

　　邪神怒视托尼，像是打算冲上去暴揍他一顿，又好像随时随地准备落荒而逃，而天才的斯塔克并不肯就这么放过自己的猎物。

　　“就算没有这些铁证，你以为我就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他踮着脚一步一步向邪神靠近，近到他们的胸膛相贴才停住，“整天偷偷摸摸地盯着我，故意说些屁话惹我生气好让我也盯着你，深更半夜还拿着我的照片打手枪——”

　　“我从来没有拿着你的照片干过那种事，”洛基梗着脖子吼，愤怒又倔强的小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最后，他还是泄了气般把脸转到一边，“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你，斯塔克，我认输，随你怎么嘲笑挖苦我，反正那都是我自找的。”

　　“我没想嘲笑挖苦你，我只想让你做我男朋友，”托尼把额头狠狠砸在对方的胸口上，小声抱怨，“明明是你先承认喜欢我的，为什么反倒要我开口请求，这不公平。”

　　“什么？”邪神木呆呆地杵在原地。

　　“我对维系一段关系不怎么在行，目前为止除了小辣椒和罗迪，就只有复仇者们，”人气最高的超级英雄将脸埋进前反派的胸膛闷闷地说，“而那些关系都不是靠甜言蜜语、相互爱抚，在床上脱口而出‘我爱你’什么的来维系的，对我做个好男友也完全不具任何指导意义，但你至少得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

　　洛基终于动了动，他古怪地扯起嘴角，这大概是因为想象了一下托尼和弗瑞相互爱抚的场景。

　　“好吧，”他说，高昂着天鹅般的脖颈，好歹恢复了些神应有的傲气，“既然你喜欢我，我也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你，而你又没有失忆或者发疯，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

　　三天后，得知托尼和洛基分手消息的超级英雄们欢天喜地从寒冷的西伯利亚返回温暖的纽约。

　　而当他们满怀期待走进大厦休息室时，看到的是抱在沙发上亲来亲去的邪神和钢铁侠，前者一身神族勇士的皮质战甲，后者则穿着他的马克系列，只是打开了面甲，似乎刚刚出完任务回来。班纳博士则淡定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里的遥控器，好像他唯一值得担心的事情就是要选BBC还是HBO。

　　“老天，弗瑞骗了我们，他们根本就没分手，还彻底搞上了！”鹰眼捂着眼睛低吼，并克制不住开始对布鲁斯发脾气，“你算什么博士？治疗个失忆就有这么难吗？别捅我娜塔莎，我宁愿和一个暴怒中的浩克打一架，也不愿意继续——哦——”

　　他后退一步，更确切地说是向后纵身一跃，因为那个随时可能变绿变大的家伙正缓缓站起身来。

　　“要知道，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班纳博士耸了耸肩，好脾气地微笑着，“而且据贾维斯透漏，托尼最近有偷偷筹划婚礼，我想你应该多去健身房或医疗室，健全一下你的心脏。”

　　“又或许我们可以申请去南极，”红发女特工开口，一脸谈论天气时的漫不经心，“要知道那里盗猎企鹅的不法行径也极其猖獗。”

　　索尔木呆呆地盯着沙发上缠绵的两个人，最后留下一句“我要去告诉我妈妈”，就转动锤子飞得不见踪影，其他英雄默默在心里对他表示同情。

　　“难道除了逃避，我们就没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吗？”克林特挺起胸膛，“总有些强硬手段可用吧——比如揪着他的衣领告诉他‘我不同意你们交往’之类的。”

　　“相信我，亲爱的，”小辣椒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对托尼用什么强硬手段，因为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你。”接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般打了个冷战。

　　可惜我们的神箭手并没有听从这一肺腑之言，他曾发誓永远都不会做个逃兵，于是他一丝不苟地遵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这表面看这并没造成什么恶劣后果——托尼只是耸耸肩，用手搂着邪神的脖子，两人用瞬移的方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可第二天早上当克林特睁开眼时，却发现被世人敬重的钢铁侠正坐在自己卧室的沙发里，腿上跪着一个金发的梦露。

　　哦，我实在是太希望他和洛基分手了，所以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克林特迷迷糊糊地想，玛丽莲·梦露，全美男人的梦中情人，真是便宜斯塔克了。

　　他津津有味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人吻得难解难分，金发美人不经意间露出的无限风光令他这个已婚男人都有些把持不住。

　　没关系，你在做梦，克林特，而在梦里做那种事完全算不上出轨，他喃喃着自我安慰，然后慢慢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就当自己在看限制级小电影好了，虽然男主角是熟人有点奇怪，但女主角的魅力足以弥补缺憾。哦，瞧啊，他在吮吸她的耳垂。

　　可就在克林特的兴趣开始高涨起来时，金发大波的梦露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欲wang号街车》里那个火辣的马龙·白兰度。

　　我真应该多看点而迪士尼卡通，神箭手几乎以手抚额呻吟出声，他现在有点儿进退两难。一方面，他不太想停下手里的活计，是个男人都不能就这么停下；而另一方面，开玩笑，马龙·白兰度？好吧，当然不是说马龙·白兰度没有吸引力，可是克林特不确定自己对着一个男人这么干究竟合不合适。

　　管他的呢，他最后想，如果连梦里都不能做点儿出格的事，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孤注一掷，眯缝着眼睛瞧着英俊的马龙脱掉斯塔克的T恤，用手覆上对方的胸膛，不得不承认这也挺让人浮想联翩的。

　　然后，他变成了洛基。

　　于是打着哈欠经过的娜塔莎瞧见了神盾局七级特工尖叫着从房间里逃出来的经典一幕。她停下脚步，目送那个可怜人跑远，而后又淡定地继续打着哈欠朝餐厅走去。谁会在乎克林特的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要知道她昨天才刚刚踢爆了三个盗猎北极熊的男人的蛋蛋，现在这个世界很安全。

　　“他冲出去的模样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鸟’——”托尼将头埋在洛基颈窝里笑个不停，绿眼睛神祇则耸耸肩：“计划达成，还要继续吗？”

　　“当然喽美人，”亿万富翁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再次覆上了爱人削薄的嘴唇，“去他妈的梦露和白兰度，还是你亲起来最甜，以及，打个商量，这回咱们试试你本子里的那一段怎么样？”

　　“哪一段？”

　　“就是那一段。”托尼做了个挥掌的动作，而洛基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可你确定？”

　　“非常确定。”小斯塔克舔舔嘴，“不过提前打个商量，我喊你‘先生’怎么样？我不知道阿斯嘉德的习惯，但这儿废除奴隶制有一段时间了，我的美利坚之魂真的还没做好叫什么人‘主人’的准备。”

　　“不行，”洛基坚决地摇着头，“那篇小说不是现代背景的，你喊我‘先生’并不适合，改成‘殿下’好了。”

　　托尼的喉头耸动了一下，棕眼睛似乎也更加明亮了，他慢慢地让自己滑下沙发，赤裸着跪坐在克林特最喜欢的那块毛织地毯上：“一切但凭吩咐，我的尊贵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