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3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傍石村是个很小的村落，也就十几户人家，大多自给自足，除了走卖的脚夫鲜少有外人来，年轻人为了娶到媳妇大多去外地谋生，村子里人越发的少。直到一年前，村口来了一个妙龄少女。
　　村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据那女子所言，她同家人去投奔住在城里的亲戚，却在路上碰到山贼，一家人全被杀光了，她靠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帮助，侥幸逃过一劫，一路颠沛流离，走到这里，希望有人能收留她。
　　小村子里的村民淳朴，对这些话没有细想，也就没有发现其中诸多不合理之处。村口的王老爷子心善，且家里正好有一因为脑子有病而没娶上媳妇的傻儿子，心下一合计，收留了那个女子。而那女子也答应嫁给王家的傻儿子。
　　而就在新婚之夜，那女子不见了，大家只当是女子后悔嫁给傻子跑了。不过打这以后，王家的傻儿子好像也没那么傻了。
　　把来月之后，王家的傻儿子不见，这在没几户的小村庄里可是件大事，村民当成自己事一样里里外外地找，王老爷子也跟着找，但倒没多少悲痛的感觉。大家渐渐觉出不对来。
　　一天，村长找上王老爷子，想要探探情况。一堆人在门外巴巴地等着，一炷香的功夫，村长出来了，面对着众人一言不发，只是笑。
　　众人伸着头，看向王老爷子他家，那木门敞开，露出屋子，一具枯骨赫然陈列在炕下的泥地上。
　　人群一阵惊呼，村长阴森森地笑了两声，然后……
　　“不知那人会什么妖法，当空起了一阵白雾，等我再醒来，已经被锁着了。他每天回来给我送饭，像喂猪一样。”
　　盖聂问：“其他人呢？”
　　“不知道。”李大壮摇了摇头。
　　“师哥，我们去别的屋子看看。”
　　“好。”盖聂起身跟上卫庄的脚步，在一只手碰到自己袖子之前，转身肘击。被卫庄偷袭惯了，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哎哟。”李大壮摔了个倒栽葱，疼的哎哟哎哟直叫。
　　盖聂一愣，扶起人，道：“抱歉，我不是有意。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李大壮连连摆手，“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我想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盖聂点了点头，见人没事，继续往外走。
　　这时卫庄已经进了另外一户人家，在厨房发现了被绑着的老妪。三人挨家挨户搜查，将被绑着的村民都释放出来，除了已经被害死的老王一家和村长，其余的人都还在。
　　“那鬼修已经被我们除掉了，你们安心生活吧。”盖·鬼谷发言人·甜心·聂道。
　　获救的村民聚在一起，对着两人又跪又拜，’多谢仙人救命之恩’之类的话此起彼伏。
　　两人都不适应这样场景，在一众狂热的视线下，遁了。
　　遁的时候忘记了带走马和马车。
　　走出村子的两人面面相觑，接下来的路怎么办？走着去，到最近的城镇恐怕要半个月；用轻功，一两个时辰还好，再多要力竭，到时候碰上什么麻烦就麻烦了。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御剑飞过去吧。
　　想到就做，两人拿着一本秘籍，开始研究，怎么掐诀，真元怎么流转……至于扉页上的非融合期以上不可练，一致被两人忽略了。
　　后半夜，盖聂摇摇晃晃地踩着铁剑飞到了半空，卫庄站在后面，搂着盖聂的腰，下巴垫在盖聂的肩膀上，慵懒地眯着眼，道：“累了我替你。”
　　盖聂勉强控制住摇晃的铁剑，小声抱怨了一句：“你太重了。”
　　“我今晚都没吃饭……”
　　破晓之际，一座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当时，盖聂靠着卫庄胸膛睡得正香，卫庄横抱着小师哥，累并快乐着。
　　“师哥，我们到了。”
　　“唔……”
　　“上谷城……”
　　好大，从外观上看，比鹤壁城大了两倍不止。此时的上谷城好像还在沉睡之中，静悄悄的。城门大开，却不见一个守卫，以一种无畏的姿态迎接各路英雄豪杰。
　　城中道路极宽，整洁干净。两边的房屋商铺整齐划一，却也各有风采。十步间即可见此城的深厚底蕴。
　　“听闻淮河以北之地，民风热情开放，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声音，如阳春三月，枝头白雪尚在，却是柳抽新芽，七分清冷中带着三分暖意。
　　两人回头看去，那里只有一个等同年龄的年轻人，旁若无人地说了两句话。年轻人一身白衣，气质高雅，一缕刘海挡面前，身后背着一把古琴。年轻俊秀的脸庞上有着淡淡忧郁，见两人看他，微微点头。
　　盖聂不经意地看了眼那年轻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椭圆有光泽，看的出来被保养的很好，这是一双弹琴的手。
　　与高冷的年轻人相遇只是一个插曲，两人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一家客栈。因为卫庄已经接近猝死的边缘。御剑飞行对于一个炼气已满，筑基不足的人来说，损耗太大，况且此人还因一点私欲横抱小师哥半个晚上。
　　“第一客栈，就这个吧。”
　　“客官。”两人一进去，就有小二热情地招待，“打尖还是住店，您先这边做，喝口茶水歇歇脚。”
　　“不必了，我们住店。一件上房，两天。”从城门到客栈的路上，盖聂发现了多家糕点铺，很有必要好好转转。说完看了眼卫庄，卫庄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得嘞，这边请。”
　　一天三十块灵石没白花，这个房间很令人满意。
　　卫庄躺在大床上，不到一分钟就睡过去了。
　　又是不能练剑的一天，盖聂捧着本书靠做在窗边看，注意力却有些难以集中，以他的修为御剑还是有些吃力，想必小庄更加辛苦。
　　很多时候盖聂都会忘记卫庄的修为比自己低这件事，这人平时作风强悍，更从未言苦，何时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不在话下的模样。修为的差距在卫庄这里似乎比不重要。
　　“……”盖聂低头看着陷在被子里的人。
　　手脚都规规矩矩的放着，连头发都乖乖的一动不动。面容沉静，呼吸轻浅，皮肤白皙，眉眼锋利，鼻梁高挺，淡色的薄唇此时微微张开，盖聂不止一次感慨自家师弟形貌佚丽，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心喜。
　　盖聂靠着床头，念着清心咒。心喜是心喜，可有时候心里会升起一阵火，血液奔腾，浑身燥热，盖聂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又不太明白。
　　男人和男人相恋，有些方面注定要忍耐。
　　“眼神这么热，都把我烫醒了。”卫庄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撑起身子，一同靠做在床头。
　　“小庄……”盖聂窘迫地低下头，他身为师哥的威严一点不剩了。
　　见盖聂要走，卫庄搂住他的腰，把人拉回来。
　　“你…… 我现在得离你远一点。”卫庄碰到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之前念的清心咒都白念了。
　　“别动。”卫庄头埋在盖聂的脖颈间，箍着盖聂腰的那只手紧紧勒着，盖聂感到有些疼，却觉得这样也好。
　　两个少年谁也没动，不可感知的热度却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卫庄轻轻嗳了口气。
　　“我还要忍多久。”
　　盖聂垂下眼眸，心想我们得忍一辈子……
　　客栈下面是一个颇大的饭堂，味道做的极好，大大地抚慰了舟车劳顿的两人。对面是座茶楼，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到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自夫子于泗水悟道，一夜成圣至今，却是再也没有出过圣人……可叹可叹。”
　　“小庄，你尝尝这个。”盖聂从一家叫’稻香村’的糕点铺出来，手里多了个小包裹，里面散发着香甜气息。卫庄就着盖聂的手吃了一块，入口即化，一嘴的清香。
　　盖聂进了一家酒铺，“客官，想买什么？我们这有百年花雕、女儿红、玉露春、桃源酿。这桃源酿和玉露春可是咱们店的招牌。”
　　“每样两坛。”
　　盖聂进了一家成衣馆，“这两款，白色、黄白色、灰色、红灰色每样十件。这款抹额二十条。”
　　“得嘞。”老板喜笑颜开。
　　盖聂进了一家武器店，“这种铁剑二十把。”
　　“客官需不需要刻法阵，三天就能完工。”
　　“不用。”
　　……
　　卫庄看了看自己灵虚袋，里面的晶石如小山堆，暗自松了口气，以后出谷得做点来钱多的生意。
　　盖聂心里默默盘算着还有什么没买，抬脚进了下一家店铺，走了两步被人拽住了手腕。
　　“师哥这是往哪里进呢？”卫庄阴阴地说道。
　　盖聂抬头一看，一座精致华美的楼阁，招牌上写着’醉梦楼’，楼前站着两位女子。什么地方一眼便知。
　　“公子，我们醉梦楼白天不招待客人。”一位女子笑道。
　　“……”盖聂抿着嘴，面无表情扭头就走。
　　方才说话的女子呵呵笑了两声，道：“不过像少侠这样的，我们楼里的姐妹都喜欢的紧，也可以破例哦。”
　　“……”盖聂走的更快了，身后一阵娇笑。
　　卫庄偏过头看了眼盖聂，俊俏的脸绷得紧紧的，自魂魄齐全，连羞恼的表现都不一样了。
　　“前面有个马场。”盖聂突然想起，此行的主要是买马。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买两匹就够了。”千万别牵个十匹二十匹回来。
　　“好。”
　　待盖聂走后，卫庄进了一家金石铺，想给盖聂挑个礼物，里面尽是些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卫庄看着看着，眉头微皱。
　　“少侠想买什么？”
　　“礼物。”
　　“是要送男还是送女啊。”老板心想多半是送女吧，这表情他见得多了，通常都出现在那些坠入爱河的少年少女脸上。
　　“男。”
　　“呃……”原来还是有例外的，“这玉佩如何？”
　　“碍事。”
　　“那这剑挂怎么样？”
　　“碍事。”
　　“你看这吊坠……”
　　卫庄皱眉摇头，“碍事。”
　　老板擦了擦汗，“这里还有木雕，画卷，各类摆设……”
　　“无用。”
　　“这……”
　　卫庄有些失望，正要走，突然在柜台的袖珍木质展架上发现了一条小指宽的白色布条，看上去光滑柔软，“这是什么？”
　　“鲛纱发带。”
　　“鲛纱？”鲛纱难得，多用于制衣，一件价值连城。
　　“偶然得了这么一小条，啥也做不了，也没什么用，就随便缝了个发带，挂着有两年了，一直无人问津啊。”
　　卫庄嘴角微勾，道：“就这个吧。”
　　卫庄买到东西，心情极好地走出店门。迎面一个人拽着一个四轮小车飞奔而来，眼看就要撞上，卫庄往旁边撤了一步，躲过去了。
　　倒是那人，怕撞到人，自己一个急刹，身后拉着的小车出于惯性还在前行，那人被撞倒在地，车也翻了，车里的东西散了一地。一堆书。
　　“站住，别跑。”一堆府兵打扮的人从后面追上来。
　　那人飞快地从地上爬起，胡乱地书装回车上，逃命似的跑了。
　　卫庄从地上捡起一本遗落的书，书皮写着《房中术·龙阳篇》。
　　卫庄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自时间之河之后，卫庄新世界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盖聂牵着两匹马回来的时候，发现卫庄的眼神怪怪的，“怎么了？小庄。”
　　卫庄盯着盖聂，勾唇一笑，轻柔地道：“没，事。”
　　盖聂：“……”后背凉凉的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