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扉间bg]星移》荷夜

31、第 31 章

　　31

　　千鹤正随着其他族人在清理战场。
　　断掉的刀刃，染血的手里剑，随处可见。
　　但是更多的，是已经合上双眼再也醒不过来的牺牲的族人们。
　　她发现的第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凉太，手里剑扎在他全身上下唯一没有被铠甲覆盖的咽喉处，一击毙命。
　　千鹤觉得心里一惊，想要扑过去拥抱住凉太早已失去温度的身体，但是另一位族人抢先一步将凉太拖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担架上，用白布覆盖。
　　然后是由美、清志。
　　难以想象，由美那样一个胆小的女孩子，在面对死亡的前一刻，有多么恐惧，多么无助。
　　只不过是这样一想，千鹤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所幸还有清志在她身边，清志是因为护着由美而牺牲的。直到死亡，他依旧在保护由美。
　　“千鹤老师......”远处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让千鹤不由得为之一振。她连忙转头，搜寻着这个声音的来源。
　　然后她看见了从远处跑来的、浑身沾满了血迹，混着泥土的奈奈。
　　“千鹤老师！”奈奈哭喊着跑向她，颤抖的身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千鹤老师......呜呜......我好害怕......”
　　“别怕。”千鹤紧紧地搂着奈奈，生怕唯一幸存下来的奈奈再被什么人夺走“别怕，奈奈，都过去了......”
　　“千鹤。”另一位女忍者拍了拍她的肩膀“族长大人召见你。”
　　“柱间大人......”是什么事呢？虽然刚刚在一片浓雾之后，千鹤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她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快去吧，”女忍者催促道“这个孩子我们会帮你照顾的。”
　　奈奈懂事地擦了擦眼泪，对千鹤点点头。
　　千鹤这才往柱间家中赶去，等她到达之后，好不容易因为奈奈的幸存而回复的一线希望，又因为眼前的场景而不免觉得头有些发昏。
　　小秋平躺着，最瞩目的是插在她胸口的那柄剑。
　　“小秋！”千鹤喊道，急忙想要去查看秋的状况，被柱间拦下了。
　　“具体情况来不及细说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剑拔出，然后给秋敷药。”柱间把在石臼里捣好的月桑递给千鹤“因为等会要把小秋的衣服剪开，我不方便在场，所以拜托千鹤在扉间把剑拔出之后为小秋敷药包扎，可以吗？”
　　“当然。”千鹤点头，小心地接过药碗。
　　“嗯，那之后就交给你们了。”柱间对扉间和千鹤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纸门。
　　千鹤用剪刀小心地沿伤口将秋的衣服剪开，有些地方因为血液干涸有些粘住皮肤了，她只能小心地将衣服的碎片剥离。
　　扉间在一旁看着，特殊时期，非礼勿视那一套就行不通了，而且，扉间本身就是个没什么邪念的人。
　　等千鹤将黏着的部分完全剪下，这件衣服也就分离成好几块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部分脱下，却看见一方白色的手帕从衣襟里掉落。
　　扉间拾起，眼尖地认出了是昨晚秋想要交给自己的那一块。白色的夜颜，已经染上了秋的鲜血。
　　他不由觉得一阵心痛，将手帕仔细叠好，放进了衣襟中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扉间大人，准备好了。”千鹤放下剪刀，端起药碗。
　　扉间点头，然后伸出双手，用力地握住雷神剑的剑柄。
　　秋雪白的胸口现在正小小地起伏着，这也说明她还有呼吸。尖刃插过她胸前偏左的位置，离心脏不远。
　　把剑拔出来很危险，有可能会因为创面加大流血流得更多，还有可能受不了这一刻的刺激马上休克昏死过去。
　　可是，不拔出来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
　　秋，求求你，挺过来。
　　求求你，留下来，留着在这个有我的世界。
　　扉间深吸一口气，和千鹤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向上用力，一下将剑拔了出来。

　　如想象一般地，秋的血随着拔出的剑溅了扉间满脸，可他无暇顾及。
　　千鹤会意，将捣好的月桑仔细地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纱布为秋包扎好。
　　观察了一会，纱布上只有药汁的颜色，说明伤口没有再出血了。千鹤和扉间都松了一口气，扉间给秋找了一件衣服，让千鹤帮忙为她穿好。
　　“兄长。”扉间拉开了门，外面是焦急等待着的柱间。
　　“怎么样？”柱间一回头，被满脸是血的扉间吓了一大跳。
　　“好像没有再出血了。”
　　柱间连忙查看秋的情况，还有呼吸，血止住了，似乎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只要等她醒过来就好了。
　　门外的小扉闻声也走进了房间，停在秋的身边，轻轻舔了舔她的脸颊，然后用自己的脸蹭了蹭。
　　“好了，小秋没事了，让她休息吧。”柱间抱起小扉，揉了揉它的头“不管是谁让你来的，回去报平安吧。”
　　小扉舔了舔柱间的手，回头看看秋，然后转身往墙外跳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柱间拧了毛巾为扉间擦了擦脸：“小秋会好起来的，你也去休息一会吧扉间。”
　　扉间一瞬间有些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摇了摇头：“让我陪陪她。”
　　柱间叹了口气：“也好，那我回去帮忙清理战场了，可能还有伤员需要我的治疗。我们走吧，千鹤。”
　　千鹤点头，跟着柱间一起离开，房里只剩下秋和扉间。
　　扉间坐在秋的身旁，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苍白的小脸上现在粘着斑驳的灰尘，于是扉间起身去打了水，把她脏兮兮的脸擦干净，连带着手臂、身体、小腿，都一一仔细擦拭。
　　细心的扉间发现秋身上还有些来不及恢复的浅浅的伤痕，想着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你为什么这么蠢呢。
　　扉间想要苦笑，但是他发现自己好像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不敢想象，若是秋从此一睡不醒，他该如何是好。
　　在这一刻他甚至想，即使是喜欢上宇智波也好，她能开心快乐地活着就好。
　　可是......
　　扉间又回想起她在昏过去前对自己倾吐的爱语。
　　“扉间......我爱你......”
　　他有些恍惚，她说的真的是“扉间，我爱你”？而不是泉奈？亦或是兄长的名字？
　　扉间没有发现，他总是在质疑秋对自己的爱意，哪怕她笃定地向他说出的爱，他都无法完全相信。
　　我这种冷淡的性格，她真的能喜欢上吗？
　　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不管怎么样，快点醒过来吧。
　　哪怕你爱的不是我，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放手。

　　小扉迈着四只短短的可爱小猫腿，跑得却挺快，不一会儿，便跑回了宇智波领地，斑和泉奈的大宅。
　　泉奈此时正在忙着清点战损，小扉回来他也没有发现。于是小扉就这样摇着尾巴，肆意地钻进了泉奈的怀里，用尾巴蹭着泉奈的手指，傲娇的表情仿佛在求表扬。
　　“你回来了。”泉奈笑着给小扉顺毛“看你这样子，小秋没事了哦？”
　　小扉轻轻喵了一声，然后抬起自己的爪子舔了舔。
　　泉奈还想再说什么，门外的侍女通报有人来拜访。
　　“去休息吧。”泉奈放下小扉，小扉也不再撒娇，乖乖地去寻了个地方窝起来。看着惬意离开的小扉，泉奈这才回过头，向侍女示意把人带进来。
　　来人是火核，还未进门，就听见他焦急的声音。
　　“泉奈，听说你差点......”话未说完，火核自知失言，连忙捂上了嘴。
　　泉奈却也不在意，笑着点点头：“是啊，不过还好没事。”
　　火核在他身旁坐下，似乎面有难色。
　　“怎么了？”泉奈问到“有事就说。”
　　“听说......你是被千手家的那个小姑娘救下的......？”火核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地问到。
　　“你是说小秋吗？”
　　“啊对，好像是这个名字。”
　　“是啊。”泉奈坦然点头，他也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下，若不是小秋突然出现挡在自己身前，现在躺在的，可就是自己了。
　　“你知道的......我家那位......好像和小姑娘关系挺好......”火核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泉奈勾起嘴角“桃华该不会是因为担心，所以想去看小秋吧？”
　　“她好像有这个意思，晚上都睡不好，我担心她的身体......”
　　“我懂，可是，”泉奈拍拍火核的肩“现在不行。”
　　火核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知道，毕竟......”
　　“再等等吧。”
　　“嗯？”
　　泉奈将战损清点名册合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此话怎讲？”
　　“我觉得，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等到柱间将所有事情处理好回到家之后，他惊奇地发现扉间居然保持着和他走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秋的身边，双眼凝视着她。
　　“扉间......”柱间放轻了脚步，走到扉间身旁。
　　扉间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才过了短短半天，扉间似乎憔悴了许多，往日坚毅成熟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无助。
　　扉间有多久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呢？
　　内疚的感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柱间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自己唯一的弟弟。
　　扉间脸上无助的表情一闪而过，恢复成了平时的扉间。他巧妙地避开了向自己扑来的兄长，以拳掩嘴，清了清嗓子：“咳，兄长，你回来了。”
　　什么嘛......一点都不可爱。柱间噘着嘴，一秒消沉。
　　算了，弟弟从小就是这个性格，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柱间很快就从消沉中恢复过来，在秋身边坐下，探了探她的脉搏。
　　“怎么样？”扉间关切地问。
　　“脉搏跳动很平稳，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最近天气很热，要注意帮小秋换药，避免伤口发炎感染。”
　　“好。”
　　“之前小猫带来的月桑只够下一次换药的用量了，不过没关系，之前只是因为创口太大，怕小秋失血过多。不过按照小秋恢复的速度，之后用普通的消炎止血的草药就可以了。”
　　扉间一边听柱间说，一边为秋整理额前的碎发，神情温柔，目光专注。
　　“扉间......”柱间把手搭在扉间的肩膀上“不用担心了，小秋会好起来的。”
　　听柱间这么说，扉间回身轻轻握住了柱间的手，柱间一下感觉到即使在夏日，扉间的手依旧冰冷的温度。他握了握柱间的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对不起她。”扉间敛眉，用手轻轻抚摸着秋的脸颊。
　　“扉间，这不是你的错。”柱间有些心疼自己的弟弟“我不该帮小秋加上那个逆术式的......可是，小秋那个时候说‘我也想要随时能到扉间身边啊’这样的话，我真的无法忍心拒绝她......”
　　“她是这么说的吗？”扉间苦笑，用苍白修长的手指描画着秋的眉眼。
　　是爱，亦或仅仅是保护欲？
　　“扉间......”柱间似乎已经猜到了扉间在想什么。
　　扉间是个从小就要强的人，两个弟弟尚在人间的时候，都会时不时向母亲撒娇，包括自己，在母亲面前偶尔也会将孩子的一面表露出来。
　　可是扉间从来不会，宁愿将母亲的爱多留一些给弟弟们。
　　他从出生时便安安静静，等到五六岁有了弟弟，也都是懂事地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哺育弟弟们，从来不会因为吃醋或是嫉妒而哭闹着引起母亲的注意。
　　虽然母亲并不会因为这样而减少对扉间的关注，可是对于比总是因为一点小小的磕磕碰碰便撒着娇扑进母亲怀里的弟弟们和自己来说，扉间得到的爱太少太少。
　　包括自己这个兄长，总觉得弟弟成熟可靠，比起让弟弟依赖，居然更多的是依赖于弟弟。
　　他是缺乏安全感的。
　　强硬的外表让所有人对他望而却步，即使族里也有小姑娘因为他英俊的外表被吸引，很快也会被他冷酷的态度吓跑。
　　小秋......也许是第一个走进扉间心里的人吧......
　　“扉间，小秋是爱你的。”柱间很想给扉间一个拥抱，但是他觉得对方一定会拒绝，于是只能以语言宽慰他“你不在的时候，她和我说起你，心里的爱意溢于言表，连我都看出来了......”
　　“够了，兄长，你之前去了那么久，战损以及牺牲人员名单总结出来了吗......”扉间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分别摁住两侧的太阳穴，试图转移话题。
　　爱？爱谁？什么爱？
　　就算是爱我，那是男女之间的爱，还是她一厢情愿地把我当成弟弟的爱？
　　“扉间，你听我说，小秋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柱间急切起来，他自诩看人还是很准的，小秋的目光澄澈清明，平日里都是一副活泼大方的样子，有心事也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这样的小秋说她爱扉间，还有什么可以质疑的呢？
　　“够了！那她和宇智波又要怎么说呢？！”似乎是被柱间的话惹急了，扉间低吼。
　　从没有被弟弟这样对待过的柱间一下子愣住了，而扉间也在下一秒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皱着眉叹了口气：“对不起，兄长，我......”
　　柱间走近扉间，捏了捏他的脸，带着宠溺的微笑：“傻扉间，我们兄弟之间还要说什么对不起呢。”
　　“我不知道......兄长，我不知道......我们不要再谈这些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即使是在实验室面对无数疑难问题只要稍加思考就能迎刃而解的扉间，此时也不愿意再去思考这些问题。
　　我只想要她醒过来，之后，无论她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有意见。
　　柱间最终还是把扉间搂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等小秋醒过来，我相信她会给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