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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过得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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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漩!涡!鸣!人!”三番五次被奇怪砂子挡回来的小樱忍无可忍,对着鸣人就是一声狮吼:“沙子一直挡,所以说这让我怎么治疗啊!”小樱使出浑身解数四面八方动手试图近身给伤员治疗都被这个古怪伤员身上的沙给隔开三尺远。作为木叶学院高等二年级课业成绩最优秀,有幸与全学院女生梦中情人男神宇智波佐助同属第七行动小组的暴力奶妈春野樱,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转回去喷自家的蠢萌队友泄愤。
鸣人委屈巴巴,这是他的错吗?他瞅瞅我爱罗,我爱罗纹丝不动。瞅瞅小樱,小樱瞪视他:这黑眼圈死人脸真心无敌讨人厌,白瞎了这张帅脸——等等一个眼神能表达这么多东西?反正鸣人没看懂。
“滚出去。”
在春野樱试图上手掐鸣人脸蛋儿消气时,冷酷无情放弃治疗的伤员终于肯吭声了。表情之冷硬语言之精炼,好听男声如高山融雪般流淌进春野樱的耳朵,她怔愣片刻,一股火气上窜直涌大脑,脸涨红手握拳捏得咔吧咔吧响。忍无可忍还是要忍!因为即使她打上去也会被沙子屏障挡回来。
春野樱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很有职业道德不打病患(并不是因为打不到)的少女短发一甩怒气冲冲转身就走,撂下一句:“漩涡鸣人你给我等着!”
唰—嘭—嘭——!
拉门关门挥拳砸墙一气呵成。鸣人被春野樱最后的狠话吓得打了个激灵,这才猛地想起,小樱……小樱不会选择私下报复然后再也不跟他约会了吧,呜。所以说这都怪谁!这一切……
当然是怪混蛋佐助啊!红发少年的头微微低垂,苍白无血色的皮肤上血迹斑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惨得不忍直视,一言不发坐在以银白为基调一尘不染的医疗室,衬托得有些狼狈不堪。明明对情绪感知相当不明显的鸣人硬是从他冷硬的面色上读出一点委屈和不安,应该是刚到不熟悉的陌生环境比较难适应,或者不喜欢生人碰他吧,鸣人给我爱罗强行找好了理由,然后毫无心理压力的把黑锅扣给混蛋宇智波佐助。
鸣人想起小樱,又泪汪汪地扁嘴,很委屈。
他的沮丧如此明显,像个被踩了爪子的小狐狸,让我爱罗想要忽略掉都不行。
“你喜欢她?”医疗室终于只剩下他俩,然而没了碍事的人,我爱罗反而更加僵硬,因为他的疑问一出口,金发男孩儿脸颊瞬间飞霞,在刚认识不久的人面前平时大大咧咧的男孩儿也难免有些羞涩,但还是点点头爽快地承认自己的心思:“小樱真的很可爱嘛。”随即像火烧尾巴的猫一样颠颠地满医疗室转悠找药剂和止血贴。我爱罗喜欢鸣人这八年多未见却同小时候一样可爱的灿烂笑容,又无比嫉恨让鸣人露出这副表情的所有人。戴面罩的男人,和粉头发的暴力女,甚至那个青蛙男。他憎恨被鸣人所喜欢的人,他们都该死,我爱罗紧紧地咬着牙想。
背对着鸣人,我爱罗裸露在外的皮肤寸寸龟裂,迅速脱落化作黄沙钻进贴身戴在颈间的小葫芦里,他又悄悄地收起了砂做的绝对防御,听到金发男孩儿小声嘀咕:“这个怎么用来着。”然后拿着消毒液和纱布凑过来,眉头微蹙,嘟囔道:“我爱罗你没有喝我给你的药吗。还是我超厉害所以打得太严重?嘿嘿,好吧不该笑的。”
“嗯。”
“你嗯的是哪句话啦。”鸣人将高纯度消毒液和外用恢复药剂浇到伤口上:“会不会很痛,因为我很少用到这个。”接着拿医用棉仔细地擦去嵌入血肉的残留砂砾。
自从在实验室植入一尾守鹤后,我爱罗就再没有过现在的经历,受伤这个词语似乎已经在他的人生中消失,他是强大但不受控的人形兵器,即使受伤也只是让伤口自然愈合。而他却可以让其他该死的人类痛苦哀嚎,因为无法忍受疼痛,因为惧怕死亡。我爱罗的目光贪婪地在鸣人身上梭巡,这人手指触摸自己的手臂有温热的触感,唇瓣张和喋喋不休地说些可爱的话语,温软的吐息轻轻拂过毫无防备的皮肤。
不是同类,被妒忌淹没的我爱罗此刻才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俩完全不同,早该知道的,从那间冰冷的实验室就该知道了。
他们都没有母亲,其他的孩子童年有父母宠爱关怀,而他们连被父母打骂教育的资格都没有。艰难地长大一点,却被迫成为人体实验品在肚子里塞进一只怪物,他因为作为双异能者的孩子却罕见的没有异能而父亲送来,鸣人则是从外面抓回来的。整整一年非人的折磨,实验品渐渐地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排异反应身体衰败而死,最后只剩下他俩,鸣人是最完美的成品。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遭受的只有不堪和痛苦,对未来没有半分期待,继续存活的每一天都宛如地狱烈火在炙烤灵魂,恨不得下一秒就死去。人生轨迹是如此的相似,造成了他以为两人会是同类的错觉。
在那间实验室,却只有漩涡鸣人,无论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对待,他的眼神依然清澈懵懂如温柔的海洋,拥有柔软的金发和稚气好看的脸。痛极了的话他会悄悄躲在角落里小声地哭泣,然后努力地冲担心他的孩子们露出笑容:“我没事。”同期的所有实验体都悄悄地关照着这个年幼的小太阳,而他是那个可以亲近阳光并且活到最后的幸运儿。
白天充斥着难以忍受层出不穷的残酷手术、实验,夜晚才堪堪让所有人能喘息片刻,他们紧紧相偎,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安慰彼此。
但是分别同样是突如其来的。实验室被袭击那天他被基地派来的人打了镇定剂强行接走,漩涡鸣人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两人甚至没来得及说上最后一句话。八年,我爱罗在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时候会疯狂地思念他们两人曾在床上紧紧相拥,他看着鸣人入眠的日子。在杀掉大批父亲派来暗杀他的暗卫时,会想是不是他的男孩儿如今也生活得如此痛苦不堪,甚至同样在想念自己。在挑战人类生存极限的任务途中,总是会想到那个声音软软的金发小孩子说过的:“大家不要放弃。”
他对自己说不要放弃,所以才选择在现实这个人间地狱苦苦挣扎苟活至今。如今我爱罗他堪堪走过人生路的短短十四载,但是总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踽踽独行几十年。
我爱罗在想,自己是希望他苦苦思念的人把所有苦难抛却脑后,此生有人疼有人爱,活得无忧无虑,眼神澄澈一如往昔。还是同他一样苦痛地在荆棘丛林中艰险穿行,每走一步都踏在刀尖上,身后血流成河痛不欲生,在灭顶的无望中不得不日日夜夜想念着彼此。
是开心融入骨血在思念的人如今有老师关心有伙伴同行,有长辈爱护有喜欢的女生。还是责怪他为什么独独忘了自己。
剪掉破碎的碍事衣服,用清水清洗伤口周围,重伤的地方敷药,裹上纱布用绷带缠绕几圈认真地给打了个结。不严重的伤口就等我爱罗自己涂外用药吧。鸣人很满意自己的手艺,从小樱这里学来然后在卡卡西老师身上试验了无数次的包扎技术简直不是盖的。
于是开心地抬头想要自夸一番,鸣人在看到我爱罗的脸的时候倏的怔住:“我爱罗你怎么了。”鸣人惊慌的伸手,掌心划过一道水痕,碰了碰面前这人的眼角。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却让鸣人有莫名的熟悉感,甚至不忍因为他对小樱发脾气而抱怨他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无声的落下一滴眼泪。
“你过得好吗?”他突然这样毫无头绪的发问了。我爱罗的瞳色是青绿色,但是并不给人春天的清新感,眼眶周围是长期没有休息好的灰黑,眼眸含着深沉复杂的情绪。他执拗地看着自己,好像眼中的这个倒影是他唯一想要映入眼底的景色。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他缺失掉的,从出生到六岁的记忆里,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非常重要、无论如何都要想起来的事情。他想起刚刚打架时我爱罗说过的话,他说怪物……鸣人努力的从记忆深处挖掘信息碎片,脑内闪过一些破碎的令人难受的画面——手术台、刺眼的灯光、还有破破烂烂的小孩子尸体和神情阴狠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
忽然他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从腹部的九尾印记开始蔓延的剧痛自下而上席卷全身,像是尖锐的楔形物体在身体里面搅动撞击,他难耐地蜷腹想要减轻绞痛,但是没什么作用。最后阖上眼时看到的是我爱罗瞪大眼睛满脸惊慌的模样。还来不及随便安慰他一句自己没事,便已经没了知觉。
我爱罗脑袋嗡地一声,惶惶不安的强行抑制住双手颤抖,伸到失去意识栽倒在他怀里的少年鼻翼下,确定还在他微弱地呼吸。才惊慌地把在昏迷中也痛得浑身发抖的少年抱起来,撑起他冷汗打湿了的后背,坐放在腿上。薄唇印在少年因为痛苦而出汗的额头脸颊上,一点点的用嘴唇摩挲亲吻他的少年,呼喊名字的声音颤抖嘶哑只剩下气音:“鸣人……鸣人。”他手足无措的想要给鸣人止血或者缓解疼痛,却绝望地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能又软弱,像极了当年那个任由人唾弃践踏的废物。
我爱罗试图站起来,眼里的世界一番天旋地转,他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瞬间放出绝对防御严密地裹住少年不让他再受到一丁点损伤,哆哆嗦嗦地搂紧了鸣人重新立起身来往外走去。怀里的少年腹部渗出的鲜血浸湿沙子滴答滴答地落了一地,恐怖的出血量完全可以让正常成年人即刻毙命。
“救救他。”我爱罗麻木地将失而复得的人抱紧,找了几个房间终于发现那个少年口中‘可爱’的治疗异能者春野樱。他跌跌撞撞地闯进去,把怀里的人好生安放在房间内的窄床上。几近呜咽地呢喃:“快找人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