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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节 案情曝光 ...


  •   有秩是个芝麻官,八卦起来不输长舌妇人:“都说了猜测嘛,猜测就是还未证实,左屯长都急疯了,来找县令大人想办法,说是那不更还未受封,就在军中与五大夫吵起来了,你也晓得五大夫什么身份,比不更身份高五级,何况那人还未受封不更,说白了就一簪袅身份,居然也敢跟五大夫吵架。”
      羊丙摸摸胡子,装模做样的说:“这些人就是年轻气盛,有什么可吵架的,凡事都可以好好说话嘛,当年我从军的时候,也做到不更,我这人脾气最讨厌与人吵架,军营里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是大五级,看那人怎么死吧。”
      羊丁也道:“我大秦军纪威严,明令禁止内斗,当年商鞅君立规矩时,就道明,内斗消耗巨大,只能一致对外,自此我大秦军力更强,胜多败少。”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小童跑回来传话,说是婴孩的名字取好了,有秩大人登记了就要告辞。
      羊丁无意间问了一句:“有秩大人切慢,请问那与五大夫吵架的簪袅姓什名谁?”
      有秩收好笔纸:“我哪晓得,我又没见过,左屯长也没说,这件事还是个秘密,目前秘而不宣,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哟。”
      羊丁道:“那是,这等秘密,我们定要保守的。”
      众人将大人送到村口,有秩突然说:“不过我听说,那簪袅跑路时什么家什都没带,就一骑红枣马,你说这天寒地冻的,能跑多远呢?”
      众人:“……”
      羊老太爷笑道:“恭送有秩大人。”
      众人:“……”
      祖屋堂前,叔伯们都无心织布,都在回想有秩说的话,红枣马,三个月前,那簪袅跑路时什么家什都没带,天寒地冻的,能跑多远呢?
      愈想愈可疑,可又不能说穿,毕竟这只是有秩带来的一个小道消息。
      羊老太爷先开口:“我觉得不像雪夫。”
      羊丙道:“老大哥如何知道?”
      羊老太爷:“你想啊,雪夫在本村住了三个月,我们这些老人,看人一眼入木三分,何况是三个月,雪夫是什么样的人品,还能逃过我的眼晴,簪袅三等军功,居然跟九等军功五大夫吵架,雪夫是那种性子的人吗?”
      众人皆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
      羊老太爷又道:“我虽然不喜欢雪夫和大椿走得太近,但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帮理不帮亲的,雪夫品性正直,断不会是叛逃之人。”
      羊丙也点头,同时给出主意:“如此说来,我们羊村需要通传一下关于雪夫的事情,首先关于红枣马,肯定不要说漏嘴了,以免发生不避要的纠纷。”
      羊丁和别叔伯都赞成。
      当天叔伯们都回家告诉各房侄,自己家贱内和孩子,雪夫三月前来咱们村骑了一头大耳驴。
      有的妇人问:“当家的,我记得好像雪夫骑来的是马,还是枣红色的哎。”
      有小童道:“雪夫是骑的马,我看到了,好高好大的马。”
      这样的话肯定会招来一顿痛骂:“无知妇人,无知小儿,我说是驴就是驴,什么大马,以后别人问你话都要注意,是驴,驴。”
      妇人和小童赶紧道:“夫君莫生气,阿爹莫生气,是驴,是头大耳驴。”
      大椿当晚去雪夫的屋子送夜食,也将此事告诉了雪弟,又说现在全村都打了招呼了,无论老幼都不能说红枣马了。
      雪夫听了半晌,问大椿:“这件事情椿哥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我当然觉得阿爹此事办得甚好,阿爹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改口是头驴最好……”
      “椿哥,我是问你对簪袅叛逃这事怎么看。”
      大椿:“……”
      这事大椿还从未想过,本来就是外人的事,与大椿无关紧要嘛。
      “丙叔说那簪袅死定了,簪袅身份好像只是三级,五大夫功至九级,我秦军律法森严,严令内斗,而这内斗往轻了说是民间私斗,往重了说是军人私斗,簪袅犯了内斗里最严重的一种,按律该如何处治就不晓得了。”
      雪夫听了就不说话了。
      大椿不停的往雪弟碗里添菜,雪夫吃得若有所思,好像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大椿又崔促雪弟多吃点,无奈还是吃不下。
      雪夫准备将这剩下半碗米粮放着,明早泡开水做朝食。
      大椿肯定不同意,说开水泡冷饭吃了伤脾胃,这半碗饭还是端回去吧,明早煮到粥里再给雪弟端来。
      祖屋柴房负责掌勺的是羊丙的妻子,见大椿端回半碗饭,就问是不是今晚的菜不合胃口,连带痛骂了帮厨的小奴,大椿又替那小奴解围,说是雪夫中午食多了些,晚食才剩下的。
      大椿走后,小奴又被拧出来挨了一顿骂,说小奴定是偷了盐巴,害大椿和雪夫沒吃好,小奴被骂哭了,还被罚明早不准吃朝食才作摆,
      羊丙的妻子忙完厨房事务,检查了明天要用的柴火,确定水缸是满的,才回了房。
      老妇人话多且长舌,什么事情都能唠叨半天,羊丙靠在炕头,正在清点刚织出来的布匹,偶尔听到妇人几句唠叨,便放下手来问道:“怎么?今日晚食,雪夫只吃了一半?”
      “可不是嘛,今日晚食太淡了,都怪小奴使诈,在我这里讨了足够的盐巴,却放得少了,大椿也说晚食不好吃。”
      羊丙道:“晚食不淡啊,都是一口锅里盛出来的,我们吃什么,大椿他们吃什么,小奴应该没偷盐巴,他没那胆子。”
      老妇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
      羊丙扭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就没心思继续听了。
      大椿见雪弟吃得少,又回厢房抓了些炒米装到布袋里,若是晚上雪弟饿了,可以吃些炒米,出了厢房又去阿爹屋里行晚安礼。
      羊老太爷倒是早早上床了,也没睡下,半躺在熊皮上休息,见大椿过来行礼,唤道:“吾儿,大耳驴的事全村都通知到了吗?”
      大椿回应通知到了。
      羊老太爷又说:“你明天傍晚收工后,须亲自挨家挨户去问问,有没有漏下没通知到的,这事你得抓紧,虽然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有些不必要的纠纷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大椿应了,从阿爹屋里出来,直接去了雪夫的屋子。
      雪夫还一动未动的坐在桌前,刚才大椿端碗走的时候,雪夫就这副端坐不动姿势,现在大椿回来了,雪夫还是这副端坐不动的姿势。
      大椿忙着烧水,给雪夫端来热水洗脸,又将热水倒到大木盆里,俩人一起洗脚。
      倒完洗脚水,大椿还见雪弟干坐着,就崔促快休息。
      俩人睡在炕上,大椿就着窗外散进的月光看到雪夫依旧睁大了眼晴,毫无睡意。
      雪夫查觉到大椿在打量他,干脆坐起身来,想了想道:“椿哥,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现在想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大椿奇道:“什么事瞒着我,雪弟,你放心,只要告诉我,我定会替你保守秘密。”
      雪夫咬了咬嘴唇,挺坚难地说:“其实那个簪袅,就是我。”
      大椿:“……”
      雪子公又道:“我就是哪个跟五夫长吵架的簪袅,红枣马是我从军营里偷出来的。”
      “……”大椿:“信息量有点大,我……我,雪弟,我要缓缓……”
      雪夫:“……”
      大椿一直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觉得这就是一件趣闻,就跟听说邻村天上掉下块火石似的,初听时新鲜过一阵,现在也不觉稀奇了。
      雪夫见大椿没什么反应,就把事件前因后果给说了。
      他离开之前是领了军功的,在军中三等功位簪袅,后来又立了一功,准备升他做不更,那个五大夫与他结怨已久,总挑他的刺,处处想法子激怒他,后来俩人大吵一架,他怒火攻心,把五大夫给打了。
      左庶长出面调节也没用,五大夫说必须严办他,将他关至军牢,说暂押后审。
      一位同撩知道他有冤,也很同情他,那晚偷了钥匙出来递给他,他就偷跑了,跑前还摸黑到马棚里牵了红枣马。
      那时候他身上一件换洗衣服也没有,正值天寒地冻,田间地头也无可偷吃填饱肚的瓜果菜蔬,幸好身上有二十金,沿途吃喝用了五金,听闻前面是夏后羊氏,突然想到是黑夫的家乡,就奉上余钱十五金当做薪酬给羊老太爷,以美景和大雪封路为由,盼能收留。
      其实最初留在这里,他也没想好用什么借口,后来见到椿哥,说出认识黑夫,想着攀这个交情留下,这也是开春后雪夫想长驻本村的原因,因为天下之大,他实在无路可去。
      大椿听闻此事的震憾是无法形容的。
      原来雪弟口中所说的羊村是世外桃源,只因为走投无路的选择;
      原来雪弟所说想留在此村长住,因为族人气质纯朴,实则没有别的去处而必须留下;
      难怪雪弟要左手写家书,想尽办法也要留下来。
      雪夫又道:“椿哥,之前隐瞒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事我已将前因后果告诉你了,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
      “什么……什么决定?”
      “让我走的决定。”
      “我什么时候说要让你走,雪弟,你不能走。”
      雪夫很认真地样子:“椿哥,我原想着在这里能躲一时是一时,哪怕多一两个月也是好的,虽然你阿爹同意留我在此一年,可一年以后呢,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我怕连累你们。”
      大椿就开始合计这事要怎么办才能办得好,他安慰雪弟:“别急别急,再观望一下情况,有秩大人也说了,这事现在秘而不宣,何况这么大的事,传出来会动摇人心,县令大人既便知道了,也不会大张其鼓的闹得人尽皆知。明天我再去打听一下消息,不过雪弟,你可要听好了,有我大椿在一天,定要护你周全,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夏后羊氏全族定会保你平安。”
      雪夫担心了整晚的事,听到大椿这样的话,总算放下心来。
      俩人又说了会话,才睡去。
      半夜大椿听到雪夫模模糊糊的样子在说梦话,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好像很激动在跟人吵架。
      大椿摸了雪弟的额头,没有发烧,又替雪弟把被子掩好,一直瞪眼失眠至天空发白。
      原来这才是雪弟最大的秘密,雪弟背负这样的包袱压力极大,肯定是无心儿女情长的。
      大椿觉得要想拉近俩人的感情,光靠与雪弟谈书论道是不够的,必须得解决雪弟最顾虑的事情,让雪弟觉得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只有这样,雪弟才能心无旁骛的跟他好。
      第二天,大椿开始每家走访,妇人整天都没在木织架上坐过,白天家里男丁都务农,大椿开始沿家问大媳妇小姑娘,上至老妇下至小童都问了,确定每个人都说雪夫牵了一头大耳驴才行,傍晚,大棒又再访问了一轮,每个回家的男丁都要问到,是红枣马吗?不是,是大耳驴吗?是。
      一直忙碌到深夜,回祖屋要给阿爹行晚安礼都被告之阿爹已经睡下了。
      大椿又寻到雪弟的屋里,摸黑上了床,雪弟迷迷糊糊的,显然也睡着了,翻了个身,也不知嘟啷句什么,又睡了,大椿也不好打扰,也沉沉睡去。
      农闲时节村里的汉子也不闲着,又组织去后山森林打了一场猎,大椿左掌还没好,大家都不让他去,去了只托累,雪夫是要去的。
      当初说好雪夫要承担大椿家的重体力活,大椿不想雪弟去,但又找不到阻拦的理由,只能放行。
      一行二十人男丁,从出发那天,大椿就开始盼,天天去后山坡张望那森林,跟期盼丈夫回家的妇人似的。
      六天后,二十人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无人受伤。
      此次打猎收获丰富,虽然没有黑瞎子这种稀奇的猛兽,别的食草兽类也很多。
      夏后羊氏全村为了庆祝春天第一场狩猎大获全盛,开了全村宴,村里男女老少都可来吃酒。
      酒过三旬,大椿瞅准机会,特意给多奴端了一碗驴肉汤。
      多奴是二哥用军功换回的奴隶,二哥在军中服役还未回来,多奴不识字,也未念过书,世代都是奴藉。
      在大秦国能使唤奴隶的,必须是有军功的人。
      大椿寻思了很久,觉得多奴比较适合,一来是亲二哥家的奴隶,二来人傻单纯听话易受指挥。
      多奴体格健壮,皮肤黝黑,手指甲里有长年劳作留下的黑泥,手掌纹很粗,长相粗旷,不算俊俏,五官比例倒也看过得去。
      大椿不但亲自给多奴端了驴肉汤,还招呼多奴喝酒。
      多奴受宠若惊,一副快要昏倒的样子,不停感谢大椿,不过他可不敢喊大椿哥,只有同族人才能唤大椿哥,多奴只能唤他:“三爷,使不得,使不得。”
      大椿拍拍多奴的肩头,笑道:“多奴,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在我二哥家熬了几年?”
      多奴低垂下头道:“回三爷的话,有五年了。”
      大椿又道:“以后别叫我三爷了,跟族人一起叫我大椿哥吧。”
      多奴要吓死了,全身颤抖。
      虽然他没念过书,名字也不会写,却是知道人情事故的人,三爷这话,莫不是?难道?不会吧?有可能?
      奴隶们的圈子私下也要聊些主家的八卦,三爷一直没娶妻,虽说有神鸟娘子,可身边一直没有女人,三爷与雪夫的事情,全村谁不知道啊,难道三爷看上他多奴了,不行啊,多奴虽是奴隶,家里也有丑妇啊,他不喜男风的。
      “多奴,我一直把你当家人,以后你只管叫我哥,我管你叫弟。”
      多奴后背冷汗都下来了,又不敢还嘴,三爷口胃怎么这么重啊,多奴家的婆娘常骂他是丑八怪,多奴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为什么三爷能看上他呢?
      大椿把多奴带到人稀少处,多奴以为三爷要拉他就地欢好,虽然大家都在吃宴席,但万一有人路过呢。
      “多奴,我会想法子,让你脱奴藉。”大椿跟他悄悄说。
      多奴要站不稳了,交换条件都提出来了,是三爷上他呢?还是想让他上三爷呢?虽然他没跟男人搞过,可,那玩意儿跟搞女人有什么区别吗?
      大椿又说:“多奴,跟你商量个事。”
      多奴轻轻点头,心道,不知道三爷喜欢哪种姿势?奴真的没经验。
      “多奴,以后若有人问谁是雪夫,还问阳春白雪,你就要站出来承认你就是雪夫,还要承认我们俩就是阳春白雪。”
      多奴点头应了,这是雪夫要失宠了吗?雪夫长得这么俊俏都要失宠,自己长这么丑,不知道能得宠多久?
      大椿语重心长地说:“多奴,这件事很重要,而且只能是我们俩人的秘密,不能告诉村里其他人,若是有外村人问起,我就告诉别人你是雪夫,我俩是阳春白雪,你必须站出来承认,不能让我丢脸,记住了。”
      多奴又应了。
      “这事要办得好,我承诺让你脱奴藉。”
      说完这话,大椿就走了。
      多奴看着三爷背影,有点疑惑,现在不搞哪什么事吗?现不搞啥时候搞啊?三爷你倒是给个准话呀。
      此次打猎,雪夫是收获最多的,但没人羡慕他,都知道雪夫压力大,还要养活大椿一家呢。
      也难怪众人这样想,因为雪夫确实很慷慨,分了大部分的猎物给大椿和羊老太爷。
      羊老太爷看雪夫的眼神,温暖了许多。
      大椿带了些炒米和肉骨直接敲开了二嫂家的门,他也不避讳,拉了两句家常话,就把来意道明了。
      “小叔的意思是?要帮多奴脱奴籍?”
      二嫂尤如听到天方夜谭,表情都吓得僵住了。
      按大秦律,奴隶要想脱籍,要么立军功,要么家主申请。
      二哥二嫂是多奴的家主,才有资格提出申请。可这也不是平白就能脱籍,那得家主出钱买。
      家主替奴隶申请脱籍的例子也有,那都是因为奴隶立了大功,例如临危护主或对家主有救命之恩。
      多奴是用军功换来的,本就该尽心力为家主工作到死,多奴并未立大功,有什么理由脱奴籍呢?
      二嫂表示不赞成。
      大椿一番肯求,说脱籍需要多少钱,二嫂不必担心,这钱他出。
      二嫂道:“小叔有所不知,多奴在我这儿干的都是粗活,有时也进我屋子帮些忙,替多奴脱籍,会有闲话。”
      大椿马上就懂了,二嫂担心名节,只有身份卑微的男□□隶出入她家才是最好的。
      大椿有些懈气,这么说来,承诺多奴的事办不了。
      二嫂见他满脸愁容,出了个主意:“若不然,小叔可以考虑一下替多奴的儿子脱籍,多奴的儿子刚满周岁。”
      大椿看到曙光,这主意甚好。
      ……
      过了一阵,有秩大人又来羊村查看春耕情况,也不用去田间地头查看,就到祖屋里坐坐,站在祖屋外的院坝,看着山下的农田,春耕情况就一目了然。
      大椿寻了机会装做不经意地问有秩大人,也不知上次说那个八卦,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跟五夫长吵架的簪袅找到了吗,事情严不严重啊?
      羊老太爷和陪同在一旁的叔伯都假意看着山下的春耕生长,实则伸长了耳朵在听大椿的问话。
      有秩随口道:“哎,我也不晓得,我这段日子都没碰到左屯长,县令大人那里也没听说此事,估计没啥大事,应该是解决了吧。”
      众人又请有秩大人吃了茶,才将人送出村子。
      羊老太爷回了祖屋明显松了口气,吩咐道:“既然已经解决了,这事就过了,什么大耳驴红枣马的就不要再提起了。”
      羊丙反对:“老大哥,既都改口是大耳驴了,就不要再改红枣马了,这事咱们也不提了,免得改来改去,大家都要闹糊涂了。”
      行吧,就这样,羊老太爷和众叔伯觉得此事是过了。
      大椿晚上回雪夫屋里,也将此事说了,雪夫也放心不少,躲过了风头,应该消停些日子了。
      男丁们休整几日,又约了二十多人去狩猎,雪夫是肯定要去的。
      大椿心情郁闷地在祖屋的木架织布前,无聊地织布,以往但凡打猎,大椿都是要去的。
      他觉得现今吃着雪弟猎回来的肉食,有种很没本事,很丟脸的感觉。
      春田里苗麦长势喜人,几场春雨下来,苗麦已长高许多,又要开始忙了,除虫是必不可少的工序,事关整年收成。
      此次打猎归来,男人们都拾起农具,准备寻田,每株苗麦都要检察仔细,有病虫害要早发现。
      自寻田开始,又是妇人送饭的时候。
      男人们围坐在田间地头吃饼休息,除了聊些农活经验,还要聊些奇闻趣事。
      田间吃饭,都席地而坐不分等级,雪夫坐在奴隶旁边。
      小奴是羊丙家奴,不住地用眼光打量多奴,贼兮兮道:“听说三爷在教你写字?”
      多奴看了一眼雪夫,犹豫说道:“嗯,对,是我笨,学了很久也没学会。”见雪夫没啥反应,又道:“但三爷没骂我笨,三爷待我们下人很好,从不骂我们。”
      小奴立既说:“什么我们,明明三爷只侍你一个人好。”看了雪夫一眼:“上次三爷还说我做的饭难吃。”又看了雪夫一眼:“还说我偷盐巴。”
      多奴赶紧道:“哎呀!别说了,咱们做奴才的不能议论主家。”
      雪夫对这些嚼舌根的话题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
      多奴看了他一眼,问道:“听闻雪夫文化好,请公子帮我看看,我这字写得如何。”
      说完就在泥土里比划写起来。
      雪夫认真看了,微皱眉问:“这是写的什么字?”
      小奴在边上热闹地说:“这是多字,多奴学写名字,让三爷教了好多遍呢。”
      雪夫也在旁写了一个字,然后指着两个字对比着讲解给多奴听,多奴写得不正确,还少写了一笔。
      多奴尴尬极了,小奴却笑得东倒西歪。
      开始干活了,雪夫先走进农田,小奴还在溪落多奴:“活该,跟三爷学写字,学了几天,名字都没学会,看把你能的。”
      多奴无所谓的样子:“要你管,你要是比我能耐,怎么不见三爷教你写名字?”
      小奴被这句话怼哑了。
      寻田第四日,发现蚜虫,照经验,几日后,会爆发蚜虫害,因为蚜虫卵是看不见的,看见少量蚜虫预示着既将有更多的蚜虫要孵化出来。
      每一次虫灾,对于农民都如临大敌。
      大部分虫子要靠手工摘除,往往白天黑夜不间断的除虫,也比不过虫子的繁殖速度。
      除虫的工作异常坚难,祖屋的织布机也停了,叔伯们齐上阵,一起摘虫。
      羊老太爷眼神昏花,看不清虫子,坐阵指挥老妇人的后方供应,壮年妇人也下田摘虫了,老妇要照顾集中的小童,还要做饭往田间送去。
      大椿肯定是要去的,但他也不可能靠雪夫太近,各自负责一行苗麦,雪弟动作快又准,同样大小的地,雪夫已寻完了,大椿还有五分之一没寻完。
      俩田间一起坐着吃饭食,大椿直夸雪弟是把好手,各壮丁也都对雪夫赞不绝口。
      全村又忙碌十数日,蚜虫得到控制,大椿在叔伯们哟喝下,又到回祖屋继续坐在木架织机前,织布。
      田里离不得人,也没有再邀约去打猎,农活不多也得不停地在田间地头多逛逛。
      妇人送来饭食,坐在田头吃饭聊天的时间就长了。
      小奴得到个大消息,多奴的儿子由主家申请脱奴籍,这是小奴给丙叔送茶时,偶然听到羊老太爷说的。
      这种消息放羊村里真不算个事,还没有讨论什么时候去打猎来得重要。但这种消息放到奴隶圈子,就像平地一声惊雷炸开了锅。
      在夏后羊氏建村八十多年的历史中,由主家申请脱奴籍的,极其稀少。曾经脱籍成功的,都是冒死立了军功的,大部分奴隶为了脱籍,既便是独子,也要从军的,虽然从军之路去得多,回来得少,但这是唯一上升的法子。
      现在多奴的儿子刚满周岁,居然脱了奴籍,这是有多长脸啊。
      第二天,多奴受到羊老太爷召见,老太爷给多奴的儿子赐羊姓,但不写入族谱,除非多奴的儿子长大立了军功才能写进族谱,至少算是夏后羊氏族人了。
      多奴乐得昏呼呼的,找不着北了。
      田间吃饭的时候,小奴不停地打听新情况。
      另一个女奴说,听闻是三爷出钱替多奴的儿子脱籍,这事是二奶奶亲囗说出来的。
      众人都惊呆了,三爷不但教多奴写名字,还出钱替多奴的儿子脱籍,三爷和多奴之间有很多懊妙啊。
      多奴扭扭捏捏的坐到雪夫身边,询问关于脱籍后,他该为儿子做些什么,毕竟他祖辈都是奴隶,没经验。
      雪夫想了想,建议道:“先去找老太爷要地,建宅子需要,按秦律,本家人可以单独修建民宅,孩子大一点了,可以送到祠堂与本家小童一起读书写字。”
      小奴听了羡慕无比。
      多奴听得心花怒放,儿子以后单住,再娶个民籍女子,生的孙子,孙子再生儿子,子子孙孙都不再是奴隶了,真好,三爷侍他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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