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易》stoneaway

5、雷雨

　　柯易填报就读的是人文学院，盛传这是一个男女比例1:13，典型意义上阴盛阳衰的学院。这并非空穴来风，在此男生福地，天时地利人和都为男同胞们做足了准备。只要性别属男长得不是极尽磕碜的就不怕没人要，要是能有点帅气的长相绝对就是贡品，一大堆女生排着队抢。即是女汉子盛行的时代，倒追显得也没什么稀奇了，当然要是男生能主动点更不在话下，没几天为数不多的男生们就在发展了另一半。“骚男团”的会员们也个个尽显的自己的优势，肌肉男刘平开靠着健壮的肌肉很快就有女生倒追，性感哥张男靠着女生们嫉妒的要死的妖娆修长腿也不负众望勾到了经管学院的妹纸。最老实憨厚的减肥哥田庄也一天到晚甩着脂肪靠着无敌的人格魅力收获萌妹子一个。骚男们在了却自己的感情大事后都不由得一同为柯易操办起了感情大事，现在就他还未脱单，按理说柯易也是要长相有长相的，在人文学院的男生即便是如花也有女生要啊，更何况他还算得上是一小贡品，不至于啊。骚男团们几次三番给他穿针引线，却大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久而久之，此事不了了之，柯易自得落得个清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虽说也有女生频频示好，就是不怎么感兴趣。或许是家事未处理好，没心情发展对象吧。柯易用这样一个理由搪塞着自己也就不算奇怪了。

　　人文学院第一期的课程大部分集中在一教，这是一幢翻越近五个轮回的古老建筑。走过一条梧桐树包裹的小道就能到达这里，这也是唯一一条通向一教的道路。穿越半个世纪的时间就能看见被爬山虎遮了个严严实实一教外墙，有心者偶尔能够找到一两块空隙但也只能见剥落的墙皮，四层的建筑上下分割成筒子胡同的格局并排向过道两边延伸，中间镂空的设计似乎估计是向四合院致敬，一座铜质孔子的雕像便伫立于此。当然木质的楼梯和地板总是吱吱呀呀的响彻也就不足为奇了，柯易曾用残垣断壁来形容这桩建筑看来也不为过。
　　一教能苟延残喘至今得归功于内部装修的一大特色，这便是是其特有的“阶梯厕所”，这是前几届学生流传下来的叫法。据传是学校一领导为图装修款项，以缓解扩招带来的厕所拥挤问题为由大刀阔斧的指挥装修队伍将几个墙角的阶梯教室从中线断开修葺成了可同时容纳四十人如厕的场所。此举竟未遭到学生们反对，还顺势将“阶梯厕所”推上了人文学院十大特色之首。所以在一教你能有幸见到一阶一阶呈梯级向上别具一格的厕所。
　　正式行课半月有余后，柯易才明白大学时光的闲适，以前被学习挤占的时间退居二线，一下子腾出了不少空间。另一方面，本对学习没什么兴趣的他加之跟着“骚男团”厮混，教室的最后一排变成了他们的大本营，既然占据有利地形浑水摸鱼又可随时逃课，自然无所事事继而无所适从。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动物，得不到的东西一旦拥有就没有办法好好珍惜。柯易如是这样，既然没有办法和同伴一样用花前月下打发时间，也没有和学霸一样的持之以恒，他就另辟蹊径研究起了“阶梯厕所”。
　　这天，赶上被誉为是“灭绝”的现代汉语教授的课。因“灭绝”曾经创造挂满整个系部的威名，柯易他们也不敢太放肆，乖乖的赶到一教上课。无奈的是“灭绝”的更年期写在脸上，加上满口唾沫的激情演讲实在不敢令人恭维，不多时，他们就摊在在了课桌上。柯易为了打发无聊挑起了话题，这自然又是关于“阶梯厕所”的事。
　　众人看着柯易竟然对如此怪异至极的装修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不禁大倒胃口，张男更是鄙视的上下打量着他。
　　“我说，你是那根经搭错了，无聊的要对这个感兴趣，不嫌恶心啊，要是嫌闷得慌，找个女朋友不就都解决了。”
　　“嘘！”张男的声音有点大，柯易轻声的提醒他接着说道“拜托，灭绝还在讲课呢，小心她把你给绝了。”柯易的警示起到了作用，张男也就闭上了嘴不敢再发一言。
　　这个小把戏即刻被刘平开识破，但“灭绝”多多少少都是阴影的存在，他也不敢虎口拔牙，压低了声音说道“柯易你就贫吧，张男说的没错，如果不想以后大家都当你是神经的话，你最好还是赶紧收手，庄你说是不？”
　　众人随即看向田庄，他还沉溺于自己的YY，对刚才的讨论全然无知，只是不停的发出呢喃，众人集体干呕了一下表示抗议。
　　“就说我恶心，你都不看看庄，我相信他对灭绝都能看上眼”柯易赶紧借此机会岔开话题。
　　“少岔开话题，不过，哈哈哈哈哈哈......。行了，不说他，还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吧，说吧，是我们给你找个女朋友，还是你自己去。”刘平开算是最理性的，死揪着柯易不放。
　　重压之下，柯易举举双手投降。“行，行，我找个女朋友就是。”
　　“这才是好孩子，说说看，看上谁了，我给你去争取。”刘平开立即投入百分百激情，这个红娘要是能当好算是一大功德。
　　“这个，暂时先缓缓，反正有大把时间，我要是看上谁了，绝对主动出击，不会拖泥带水。”
　　“我感觉你信不过。”柯易的拖耐症不容小觑，刘平开显然信不过他。
　　“好大哥，我这次真的认真听话好不，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说真的，现在该解决的是我没吃早饭的问题，现在真的好饿，你能不能帮我扫荡一下庄，他肯定有吃的。”
　　柯易主动卖萌，刘平开也不好再揪住不放，只得把爪子伸向田庄准备倒腾点什么。
　　正在此时，在前桌的同学雷雨转过了头直接扔给了一袋面包。
　　“拿去，我不想吃，便宜你了。”柯易愣了愣，也就厚皮赖脸的直接拆开了包装吃了起来，更厚颜无耻的问着雷雨还有没有牛奶什么的配着面包吃。一旁的刘平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手抢过了面包，一手捂住了柯易的嘴。柯易正想发难，刘平开放下手指了指讲台上的灭绝并做了了一个嘘的手势。大家心领神会，都适时的低下了头做回了乖乖的红领巾。
　　“我说，大少爷，你如果不是单纯的不知人情世故，那就是厚颜无耻到一种境界。”刘平开一席话立即敲醒了柯易，不过此时明白已晚，柯易只得眨眨眼示意放开他。
　　好在雷雨对此没什么反应，还在帮着柯易打圆场。
　　“没事的，牛奶是没有，你就将就着吃点，填饱肚子最重要。”在雷雨一身圣母玛利亚的光辉照耀下，柯易同刘平开一同感受到了她的贤惠和至美心灵。这下更是让柯易无所适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愁得发慌，憋屈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刘平开被着天然呆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撩起一本书狠狠的砸了下柯易的脑袋。
　　“唉，孺子不可教也。这样吧我代我的傻儿子感谢你了，赶明叫这小子给你买顿早餐赔罪，这个天然呆着实太不知所谓了。放心，我会好好管教他，以后他绝对不会这样了，你说是不？”说毕，刘平开配合的将额前的一撮刘海以45度仰望角往上提了提，轻轻的噘着嘴笑起来。柯易只觉全身发麻，厚颜无耻说的不是自己吧！
　　雷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过话茬“刘平开，骗谁呢，你当我是纯情无知少女啊，就你这样曲线救国我还不清楚？说吧，有什么企图。”
　　“哪能啊，大姐，我这是有绅士风度好不？”刘平开赶紧解释。
　　“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大姐，这样说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正人君子，刚才就是帮那头蠢猪救场而已。你可不能误会我啊。”
　　被晾在一旁快成咸菜的柯易完全听不懂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现在不仅仅成了咸菜干，连仅有的智商也成为负数，竟然都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了，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先打住，你们能不能说点正常的语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雷雨笑了笑，抢过刘平开的书再次敲了一下柯易，不等他嗷嗷大叫雷雨便解释道“傻子，你被你的好基友出卖了。这哪是帮你，根本就是借着你的幌子给他的形象打广告。”
　　“打广告？”这下，柯易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雷雨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知所言，是没救了。雷雨顺势准备再敲一下柯易的脑袋，刘平开见势立即挡开了雷雨，护住了柯易。
　　“大姐，就别打了，再打，他真成傻子了，就当卖我个面，别说破嘛。你看，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想看能不能问问雷雨女王，你们宿舍的齐诗媛的电话号码。”刘平开企图效仿柯易卖萌的方式蒙混过关，只不过他那别扭的眨眼，噘嘴让雷雨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跳起了舞。
　　柯易终于如梦初醒，刘平开的意图这么明显，刚才的打太极便有了合理解释。
　　“好小子，你就是想套女生的号码。我去，玩我呢。”
　　看来真相大白，柯易无奈感叹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刘平开没落着意思好处，自知无趣，便转向一旁跟着张男打趣田庄去了，当然，他也留了一个心眼，竖着一只耳朵听着雷雨与柯易的对话。
　　“对了，谢谢你的面包了，明天早课给你带早餐。”柯易傻乎乎的说着。看着眼前的现代翻版“郭靖”，雷雨当然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问你一件事。”
　　我靠，柯易如是想，最近大家是不是有十万个为什么的传染病，怎么来个人就要问问题。
　　“恩，你说。”
　　“听说你桃花不少，咋就没有看的上眼的？”
　　“这个......”柯易开始思考起来，的确，雷雨说的不错，桃花不少。只是，这么久了，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看上眼的，这也不对，要说柯易眼光高是外貌协会也不对，他对长相从来没有要求，难道性格不合，不过这个假设即刻被推翻，都没有合过怎么就知道性格不合，奇了怪了，什么原因呢？看来回答这个问题有点困难，雷雨想着换了一个方式来问。
　　“要不这样，你说，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又是要说媒的节奏，这段时间被这个话题爆棚的柯易开始烦躁起来，难道读大学就真没什么事情做了，必须要成双成对才是标配。
　　柯易呵呵笑了几声，只当雷雨开的是个玩笑，她是想什么呢！不过，既然有一餐之恩，也不好回避，柯易开始在脑海构筑自己喜欢的长相。短发，浓眉，单眼皮，挺拔的鼻梁，不对，柯易越是想下去，一个人的面孔就越是清晰起来，细看下来，这不就是周显么。柯易没把控住，一下子叫了出来。
　　“我靠，怎么是他？”看来是柯易弱小的小心脏没有承受住这个打击，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弄得他脸上红铺一片。
　　“哟！这是心里有人的节奏。”刘平开一蹭一蹭的往柯易这方挪了挪。
　　“哪有，别乱说话，一边玩去。”柯易神情越来越紧张，投下一阵烟雾权当遮羞。
　　“不对哦，你是不是早就有桃花了，瞒着我们呢。”刘平开继续引诱着柯易吐出些什么来。
　　“不要开玩笑了，你先照顾好自己的桃花就好”说完柯易即刻转向雷雨“别听他乱说，他就一傻，我就喜欢你这型的。”柯易一气呵成，不带停顿的说完。想着真是漂亮，这个救场不仅能堵上刘平开的嘴也能平息雷雨的说媒，毕竟他认为雷雨对自己没兴趣，一石二鸟之计实在用的不错，加上一分。
　　此刻对于其他人来说，柯易的话料足且威力惊人。假设柯易之前的想法是真，可他总忘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万一雷雨要对他有意思呢。刘平开赶紧就着这股热乎劲去卖力宣传了。
　　重磅消息砸下，田庄也凑了过来抢头条。“他在表白呢，雷雨，你答应不？”
　　涨红了脸的雷雨微微的点了点头，独留柯易在一旁傻成了雕像。这下独善其身不成反倒引火上身，他一下没了主意。
　　“你倒是说句话呀。”张男用手肘支了支柯易。
　　“这......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此情此景哪能容得下柯易装傻。
　　“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
　　“不，不，我是说，是我配不上你。对了，土木学院有很多质量不错的男生，我不能耽误你，要不我去土木学院给你找配的上你的。”柯易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我说，你傻啊，现成的美女不要，吃错药了吧。”田庄急得不行，生怕呆傻错过机会。
　　刘平开把手搭在柯易的肩膀上，张嘴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是，土木学院的男生们么早就内部解决成双成对了，那能轮的上她下手。”
　　这帮损友折磨的柯易毫无还击之力，雷雨也一言不发，大家维持了一分钟的沉默。下课铃声凑巧的响了起来，柯易立即起身准备逃之夭夭。雷雨抓准时机转身一把拍向桌子，吓得他又坐了回去。
　　“好吧，我就开始追你了。等下我要去学生会面试，再见！”
　　再见两个字，雷雨说的特别意味深长。看来不需要骚男团的协助，就她一个就能掌控全局。没有废话，干净利落也确是雷雨的风格，而后她收拾了书本便匆匆离开了。
　　“要不要这么轻率啊！”柯易喃喃自语道，他怪自己祸从口出，到底是想不通刚才的一波操作是怎么发生的。
　　骚男团成员们重重的一个接着一个拍了拍柯易的肩膀叹了叹气便大笑着跑开了。柯易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事，感觉自己为了一块面包走上了卖身的不归路。柯易使劲抓了抓头发，瘫软在课桌上，搞不懂自己脑袋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