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易》stoneaway

4、聚餐

　　军训一晃而过，同学们还在为军训结下的同志情谊即将结束而痛哭流涕，呼天喊地就差感叹命运不公之时，骚男团的成员们早已以事不关己为由抽身出来准备执行聚餐任务了。
　　雨城这所大学位于郊区，本是地广人稀的荒凉之地，但因大学的存在，周边也形成了不小的商业圈，热闹非凡。从北校门延伸开来形成了一个呈十字形的商业段将这所大学团团围住，林林总总大大小小几百上千家商铺涵盖衣食住行玩所有项目。柯易将此景比作钱钟书书中的围城，外面的人恨不得突破重围榨干围城内的每一滴油水，里面的人也同样恨不得冲出包围圈吃尽一切美食，享尽一切好玩的，好在这里的围城里外来去自如倒也方便。田庄早已勘探好了学校周边地形，绘制出所有关于吃喝玩乐的百宝游乐图；张男从帮协助根据四处搜集的情报精确划分出“贫民区、中产区、资本区”三大消费区域。经过友好协商，在考虑团体实际情况后柯易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本想借着骚男团的力量努力爬上中产水平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杆大烟枪为了供奉烟神乃至脱单等活生生的拉低整个骚男团经济消费水平而无能为力。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聚餐地点定在贫民区的一家自助火锅内，划算又实在。
　　纵是千般委屈，柯易也要以顾全大局为上。为了吃回本，骚男团的成员们用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实际行动来储蓄力量。
　　时间一到，一行四人在夕阳下浩浩荡荡的开往了自助火锅城，不过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不一会儿，他们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彼时自助火锅的老板忙着偷乐数钱，骚男团还在努力的穿越人群，大叫着你挤着我了，赶紧让开，冲啊，快等云云。历尽千难万阻，四人好歹还是赶到了目的地，只是样子多显狼狈而已。老板一看有生意上门，立马出门迎客，看着四人两眼放光，口水长流的样子，老板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装钱的围裙小兜。不过，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汉子，立马知会来着用意，立刻张开怀抱热情的将四人迎进了店内，招呼服务员前来服务。
　　本就是饿了一整天加之行程也消耗不少气力，四人也就放缓了动作，在强调非肉不可的先决条件后便支使使柯易去保鲜柜端菜，其他人互助调料，只等锅开下菜。
　　四人酣吃不停之际，田庄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你们看，四点方向隔我们两桌的那堆人。”众人停了下来，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确有一桌人群在谈笑风生，稍显特别点的就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浮现于前，正是一众人等不久前才见过的代理辅导员周显。人文学院确实盛名如传，一大桌子人，就周显一个男生在花丛中穿梭，福气着实不小，难怪田庄要大家注意这桌人。
　　“学长就是霸道，话说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刘平开说道。
　　“算了吧，你要这会儿把他从美人堆弄出来，他不掐死我们才怪”张男半开玩笑的说道
　　“吃我们自己的就是，管他们干什么。”柯易对此无感秉持着饿货精神继续在刘平开的碗里偷牛肉吃。几人受柯易的话影响也就继续开吃，无视刚才所见。见众人继续扒拉汤锅时，柯易再一次的往之前那桌人看了看，确认了一件事，开学时遇到的怪学姐嫖客也在其中。
　　夜色逐渐朦胧起来，属于夜晚的灯光也是一盏一盏的闪烁起来，夜市逐渐拉开大幕，人群开始越发密集，热闹非凡。聚餐的人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气氛鼓噪，周显举起了酒杯向一旁的人祝酒，“大寿星，今天是你生日，敬你一杯，祝你寿比南山.....”
　　嫖客起身站立直接了断的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顺势托住周显的酒杯给他灌了下去，愣生生的让他把没说完的话给吞回了肚子。
　　“少说客套话才是真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多说无益，喝酒就行。”嫖客一如既往的玩起了属于她的规则，周显也特别配合再陪着嫖客喝了三杯才罢。
　　正欲坐下的嫖客突然一眼瞥见了在不远处吃的柯易一干人等，没曾想缘分使然又遇见小受学弟，便想着招呼他过来喝几杯。
　　“唉，柯易，过来喝两杯”。
　　听到有人叫唤自己的名字，柯易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不偏不倚和嫖客的目光撞了一个满怀。这下真没什么地方可躲了，他虽是不情愿，苦于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拒绝，只得起身苦笑了一下离开餐桌向他桌走了去。
　　嫖客很是热情的一把拉住了柯易，安排他坐在自己旁边。“向你们介绍哈，这是我今年接待的学弟，叫柯易，怎么样，可爱吧”听着介绍柯易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今天是我生日，你刚来，就喝三杯，当是给我庆祝了”。嫖客的盛情让柯易觉得很是难堪，加上同桌的人也在随同起哄，他一下子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低声说了句“我不喝酒！！”随即又淹没在起哄声中了。
　　倒底是代理辅导员，周显护犊心切，开始帮其打起了圆场“嫖客，不要逗人家学弟了，你看人家，不好意思了，他的酒我帮着喝，你赶紧给人放行，他的朋友还等着人家回去呢！”
　　周显一言既出，柯易如获大赦，赶紧起身求包涵溜了回去，此举引得一群人大笑不止，他只得加速奔回了自己的位置。
　　刚回到集体，还未坐下的柯易就被田庄开涮了起来“不是吧，你不是会喝酒吗，刚才咋就不敢喝了，真怕喝醉了他们把你扣下”
　　“唉，唉，庄你可不能这样说，易可是受到了惊吓好吧，要是他真喝了那三杯，那群学姐又不要人家了，你叫人家黄花大闺男以后怎样见人呢。”张男继续添油加醋。
　　柯易早知这堆不省心的损友会有此举，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用虐你千百次的翻白眼来表示抗议。
　　事情到这地步，柯易也没了什么吃东西的胃口了，眼观其他骚男风卷残云，默默祈祷着嫖客那桌赶紧吃完走人，该干嘛干嘛去，以后千万不要在碰见此大神就好。
　　一干人等吃罢就匆匆吵嚷着回宿舍休息，直至到了宿舍楼下，柯易以散步消化消化为由与众人分开，信步闲逛了起来。雨城的夏日以燥热出名，纵是到了晚上，气温也没降下多少，柯易走走停停，迎面就是阵阵热风，吹得他胸口发闷。不知不觉间，到了学校西校门处的一片小树林中，估计是有点累了，他就近找了一块裸露的草坪躺下，试着装装文艺青年嚼着一杆青草仰望星空，思考人生。不过，仰望星空所见就是一团被浑浊空气包裹的模糊不清，至于嚼青草更是被一股泥腥臭搅的令人反胃。柯易心情突的急转直下，莫名的想发脾气。本不是什么好的时机，还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蚊子还非得要在柯易身上找食粮，恨得咬牙切齿的他与蚊子玩起了追逐战。不一会儿，是有几只蚊子惨烈阵亡其手。想来也是可笑，没想到自己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小树林里还有知了在没玩没了的闹腾，一阵风轻刷而过，树叶在相互碰撞下沙沙的发出声响，黯淡的路灯还是吸引着一群飞蛾来回翻飞尝试扑火落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柯易掏出了手机，高温让他汗流浃背，手心的汗液一碰上手机，就是粘糊糊的。柯易没顾上这么多，径直翻开手机通讯论一个一个的浏览着，要不给谁打个电话，随便说几句也行，顺着首字母排序的通讯录从上至下的翻阅，最终是停留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周显。柯易在脑海中立马翻腾出刚才的场景。怎么的还是得为之前周显挺身解围表示一下谢意才好，不过该用什么作为开场白呢，你好？还是要怎样，这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正忖度之际，一个来电让他猝不及防。定睛一看是父亲的来电，开学已有半月有余，这是第一次家里来电，柯易划开了接听键。电话那边是父亲柯正一如既往不冷不热毫无任何感情的声音。
　　“怎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妈让我问你钱够不够。”
　　“一直在军训，来不及打电话，我钱还够，暂时不用。”柯易是想着要多说几句的，只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那好，你好好学习就是，钱不够打电话。”
　　料想此话一处，两人也没什么接着聊的话题了，果真是电话两端陷入了沉默，直至柯正在电话中叹了一下后便掐断了电话，柯易也终感噩梦结束，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挂断电话也算是解决尴尬的不二选择。
　　回想一天种种，柯易只觉诸多不顺，而父亲的来电让他更是燃起了想给周显打电话的欲望，或许希望能冲淡刚通话的不愉快，已是选好拨号对象，也就毫不犹豫的拨通了电话。
　　通话铃声响彻第二遍的时候，对方接起了电话，为不显过于刻意，柯易先声夺人。
　　“学长，我打电话来是想谢谢你今天晚上帮我解围。”
　　“没事，不用谢。嫖客她那人就是那样，自来熟的厉害，今天是她比较唐突，你也别见怪。”
　　“对了，今天还没来及给嫖客学姐说一声生日快乐，能给我学姐的号码吗？”刚吐完此句，柯易就在心里把自己夸了个遍，既不唐突，也不刻意，顺便还转移了话题，机智如此也是只有自己了。
　　“行，等下给你发过来。也不对啊，你们两个不是认识，都没存一个号码！”
　　“哦，我和学姐就是开学时遇见过，当时忘了留下联系方式”。
　　这才是真正的机智，话中漏洞就这么被周显发现，这会儿柯易又在心中不断吐槽自己宛如智障，马上把话给圆了回去。
　　“这样啊。我等下给你发过来就是。”
　　“谢谢学长了，你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柯易犯了难，扯出嫖客就是一借口，现在好了，还要自己打电话给她庆生，没事找罪受。已是骑虎难下，他接着拨通了嫖客的电话。
　　“学姐，我是柯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受学弟啊，你怎么有我的号码？对，看我这个脑子，周显给你的吧！”嫖客的语气有点微醺，看来是喝了不少酒。柯易在心中吐槽，两只老狐狸，都精明的很。
　　“晚上的时候不好意思，我太胆小了，都没有来得及给你说一声生日快乐。现在我是想给你赔个罪，请你见谅。”
　　电话那端笑出了声“小学弟，谢谢了。嗯......酒喝不了，要不这样，找个时间请我喝杯奶茶就算是赔罪了。”
　　嫖客的霸道由来已久，柯易虽与其交往不久，几句话间就让他，得了，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又得和她打个照面。即便如此，基本的礼貌是不能丢的，柯易满口应承下嫖客的要求，匆忙挂了电话一路小跑回了宿舍。
　　夜已深沉，柯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除去田庄的鼾声如雷以及不知是谁吱吱的磨牙声让人难以入眠外，思绪如麻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燥热的空气引流着柯易汗水不断流下然后再蒸发，他的头发几乎湿透死死的紧贴在他的前额。这些都是次要，只要一闭上眼，嫖客和周显两人总是不断闪现，柯易总觉得自己未来的大学生活将会和这两人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