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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当你沉睡时 二十四 ...

  •   跟夏哲谈判完之后,温柔和SBC的一个老牌记者在医院蹲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那位姓郑的记者终于放心了温柔,又将一个受伤才忙完活计的实习记者丢了过来,让两个人一起在医院继续采访。

      这期的采访说是关于医院的人流量而统计的,但其实重点还是医患之间的纠纷,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医患关系的紧张是普遍存在的,不说远的,就说温柔刚刚脱离的异乡人世界,医患问题就有很大的占比。

      大概是因为这样,温柔在这件事情的看法,技能看到患者的,也能很清楚的知道医生那一方的一些问题所在,知道两方面都有自己的艰难,也就更能客观的去发现问题。

      这也是老牌记者发现了温柔的理智之后,才放心让她和一个实习生来采访的原因——反正基本上该准备的资料都才不多了,实习实习,既然是实习记者,当然要多看多学了,让她们多经历一些医患闹事的场面也没有什么不好。

      SBC与其他新闻台的收视率相比,一向都是同行业领先的,由于个人对每个新闻事件的感知是有差异的,再加上个人的偏见和价值观上的差异,完全客观的新闻报道是不存在的。但是新闻报道应当尽量追求客观的、真实的、准确的和公正的。

      而SBC一向是以新闻公正为目标的,包括早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检察官猥亵时间,还有去年下半年震惊全国的“点滴杀人案”,诸如此类轰动性的新闻,SBC都冲的挺前的,特别是南洪珠。

      不过,南洪珠这会儿停薪留职,暂且不说。

      SBC这会儿想起医院事件,主要还是因为“点滴杀人案”的凶手至今都在喊冤,凶手的儿子明大邱还是个高三的学生,但依然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反驳父亲的犯罪事实,加上11位受害人的家属也觉得医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便事件已经过去半年,后续的赔偿事宜已让没有落实下来。

      温柔在这家医院带了快一周了,知道剧情的她当然知道“点滴杀人案”真凶另有其人,这几天也借着工作的由头一直在医院里找一个叫“河主安”的病人。

      既然是医院,有人康复就有人死亡,“点滴杀人案”短时间内杀害11人,因为死亡率太频繁而暴露,明大邱的父亲被抓后,河主安不但胆子更大了,行事也谨慎了,一年内将她罪恶的手伸向了8个人,对比之前的11个,一年杀8人的犯罪率并不算高

      想着距离她出场还有半年,这种杀人恶魔,只要一天不落网,就不可能有收手的时候,如果温柔赶得及时,这8个人她至少能救下一半。就算不是为了积攒回去的“善报”,她也不忍心在自己知道的前提下就这么放任着河主安,何况,她最近也确实是有时间在医院。

      相较于知道剧情的温柔,刚刚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人利用的夏哲就要悲惨多了,在被法院传唤之前,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柳石钧的家里,想尽办法联系当初的那个神秘人——当然,不过是白费功夫。

      他知道自己应该有所选择,自首坐牢,或者漫长但证据鲜明的被抓然后坐牢,肯定是前者量刑要短。可是让他就这么坐牢,他怎么会甘心呢?当初的人是柳石钧杀的,他为什么要代替柳石钧去坐牢?

      这种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温柔当初毅然自首的勇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他再怎么不是滋味,传票依然要签收,在看到法院提供的原告方起诉状以及提交的相关证据材料后,自首还是抵赖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前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清楚这个案子如果真的要查,是很有可能真相大白的,到时候他想自首都不算了。

      特别是,自从温柔质问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当初那两个受害人死前的样子。老实说,在此之前,没有。

      他之前梦里都是夏颖在他面前坠楼,而他无力挽救的画面。但从那一晚开始,温淑美和当初的第一个受害者,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梦里,一同出现的,还有夏颖喜欢的那个男孩,顾明。

      温家可以起诉提交证据,作为被告的郑奇和柳石钧也是可以的。在举证期限内,被告有权搜集并提交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材料,申请传召证人等,法院传票只是告知配合,但是真正开庭不会这么快。

      郑奇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想办法敲打当初的那几个同学,不过好在丁宰璨申请了证人保护,正式开庭前,具体的证人姓名等,郑奇是不知道的——当然,他也不知道“柳石钧”已经准备自首了。

      ……

      温柔今天请假,就是因为还想挣扎的郑奇申请了传召证人。除了穿着“柳石钧”的皮囊的夏哲,她还见到了一周多未见的温家三人,还有其他一些温淑美的同学们。

      温柔并没能有幸进到丁宰璨的办公室,因为人数太多,他们在单独的一间会议室见面,不过丁宰璨作为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很快就在人员到齐的时候,跟崔谭东一起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温柔的视线和丁宰璨相触三秒,然后两个人都默默地错开了视线。

      自从上次的额间吻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好在因为还有正事,两个人虽然尴尬,但是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除了一直观察着丁宰璨的李宥凡和崔谭东,还有一直看着温柔的温世彬之外,几乎没有人发现两人之前的微妙气氛。

      温家二老在见到温柔的时候,表情复杂的很想说点什么,可是温柔并不太想说话,假装没有看见,很自然的坐到了温世彬的身边。二人后来想想也确实找不到话题,在看到郑奇和柳石钧进来的时候,一双眼睛恨毒了地看着两个凶手,也就没有心思理他们了。

      担心人多闹出事情来,检察厅配备的警员也都候在了四周。

      好在,双方还是比较理智的,知道就算闹了也不一定有结果,还不如好好配合调查,找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来打赢官司。

      温柔这里有个很大的痛脚,就是温尚美这十三年的病史,果然郑奇和李宥凡很快就抓住了这个不放,在丁宰璨审讯的过程中,犀利地对温柔指出他们的辩驳。

      李宥凡往桌子上扔了一堆纸,第一页隐约能看到病例等字样:“温尚美在过去的十三年里一直出于精神失智状态,我方有权质疑她的作证能力?”

      对此,温世彬将温柔刚醒那会儿做得体检报告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姐清醒之后在医院做得体检报告及医生的确诊,上面显示我姐已经全好了,可以做为证人取证。”

      温柔沉默地看了一眼开口“我姐”,闭口“我姐”的温世彬,没有说话。这些天温世彬一直没有放弃联系她,不过温柔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气和他们说话,干脆就没接电话。

      早前她不去想那些关于盐巴、老鼠、蟑螂的时候,她就不太想跟他们联系了,自不小心回想起那段尘封的记忆,她就更不愿意去想三家这三个人现在是什么态度了。

      她还以为,他们对她虽然不会恨,但是也不可能会喜欢呢——不过,想到自己这会让代表的是温尚美,温世彬这么维护也不过是为了案子而已,温柔也就释怀了,继续当自己是在看直播。

      “就算她已经康复,十三年前她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未成年,如果因为受到惊吓而导致记忆错乱呢?或者为了袒护姐姐,袒护家里的名誉而提供虚假证词?”

      “检察院审案不会因为某一方的证词就有所偏向,我不会因为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定论,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言辞就定论,法律最终讲究的是证据。”丁宰璨皱眉打断了李宥凡的咄咄逼人,轻轻扣着桌面继续道,“已有的证据都指向郑奇和柳石钧,之前也给过你们权利义务告知书、应诉通知书、举证通知书等等,这些你们都看了的话,就应该知道不要在证人是否有作证能力这上面纠缠了。”

      李宥凡噎了一下,自从上次朴俊模的案子在丁宰璨手上败诉之后,丁宰璨对他的态度就微妙了起来,虽然也是没有尊敬,但是以前丁宰璨总是一副看他不顺眼就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即便有时候硬气,眼睛里也有些心虚逞能。

      可是自从朴俊模的事情之后,这小子看他就像是刷过了的本,虐过了的BOOS,看着他的时候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小眼神,真是让人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才好。

      不要急,李宥凡案子深呼吸,他对郑奇的案子还是很有信心的,想一想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手边的资料被他撕成一块块,李宥凡在丁宰璨的注视中转开视线,却看到对面的温柔目光正落在自己手边的纸屑上,眼神不由不沉。他记得,刚才这个女人进来的时候和丁宰璨那小子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的表情……

      看来结束后要对两个人的关系多调查一下。

      “据我的当事人了解,你们在温尚美清醒后没有多久就让她单独搬出了家,是否因为温尚美在恢复记忆的过程中,那段关于事实的记忆并不是有利于死者温淑美的,所以你们把她赶了出去呢?只因为在证词方面你们意见不一致?”

      温家三人同时一愣,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能作为反驳他们证词真实性的理由,不由地对视起来,温柔搬出去的原因就算他们肯说,也要有人信啊?
      这么想着,不由着急了起来。

      李宥凡看着三人的表情,心里知道肯定有问题,正要露出一个微笑,却见一直没有开口的温柔突然说话了。

      “难道你的当事人没有告诉你原因吗?”温柔露出一个单纯的好奇表情,看着李宥凡的眼神甚至带着同情,“我搬家才不是因为什么证词方面的问题,而是你的当事人知道我在准备翻案的时候,雇人想要绑架我,但最终因为认错了人,绑架了邻家姑娘——唔,也就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我为了不害家里人受到生命威胁,才决定搬出去的。”

      郑奇听着就控制不住怒火,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温柔的鼻子道:“放你X的屁!”

      温柔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即便韩语会了一年多,她对那些带有侮辱性的词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耻辱感,如果这会儿是夏哲用汉语开骂,她估计就直接操把椅子砸他了。

      温柔也不站起来,就四平八稳地坐着,抬头看他:“你没有雇人绑架我吗?汉江警局还有你的档案,你就算要忘了,那边的档案也不是假的。”

      “你这个疯子!”郑奇没想过当初的私了会被温柔拿出来说事,毕竟当初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防卫过当差点造成的杀人未遂,他觉得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拿出来说。

      可是他不知道,温柔偏偏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她心里,人家还是一个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好伐,而且她又不打算找对象,怕他做什么?要是郑奇气急了想不开,学李宥凡那样开车把她撞飞了才好呢,案子也解决了,她说不定还能回去呢。

      就像当初救了朴勋一样。

      死亡这种事情吧,死多了也就习惯了。干什么事情不用付出代价啊,如果她真的因此回去了,她还是赚了的。

      郑奇被李宥凡拉着坐回了位置,因为这件事之前是私了的,虽然警局留了案底,可毕竟没有成功,后续的追究也就没有了下文,郑奇就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并没有告诉李宥凡。

      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处于不利的状态,李宥凡脸色不太好。就像是收到法院传票后不签收一样,绑架重要证人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甚至更甚。不应诉也只会说消极怠战,可是绑架证人,那就是心虚啊,任何人都能通过这个事情反应过来郑奇的心虚——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他为什么要绑架温柔呢?

      李宥凡的脑子快速转动,看着温柔淡定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也不怪我的当事人吧,很多人家里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名誉,我的当事人只不过是为了维护名誉用错了方式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我觉得跟本案无关。”

      “呵呵,你不知道我这边有录音和聊天内容吧?”温柔拿了一下手机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看到两人脸色一黑,心里也有些兴奋。

      倒是丁宰璨看着温柔这个样子,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因为只是传召证人并不是开庭,这会儿两边挑了几个时间进行反驳之后也没有个结果,就各自散场。丁宰璨在温柔路过他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挑衅他们?”能够做检察官,丁宰璨当然不是傻子,在别人关注两边的输赢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温柔。作为当初绑架案的现场人员之一,丁宰璨当然知道温柔的录音根本就不能作为证据之一,不然的话,他们的证据列表里肯定已经有那段音频了。

      李宥凡和郑奇肯定不会知道,本身上次的案子就是私了的,郑奇只以为没用上而已。现在知道还有录音这个事,他们只当这是温家的杀手锏,不过却被实际年龄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太兴奋给漏了底,两人离开的时候就去想怎么把录音弄到手了,因为心里有事,都没注意为什么同样是被告的“柳石钧”一直在沉默。

      不过他们绝不会想到“柳石钧”会倒戈,毕竟,“柳石钧”除了是被告之外,郑奇还是他的妹夫啊,他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有这么明显吗?”温柔倒没有想这么多,她看丁宰璨看出来了,就不由回忆自己刚刚是不是表情太夸张,太做作了。

      这个反应让丁宰璨的脸色也不好起来:“你明明知道录音……现在告诉他们,是不是不想活了?”这么一说,温柔脸上露出被猜中的惊讶,丁宰璨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一把抓住了她拿着手机的手,“你疯了,你以为杀人案的被告都是善茬吗?”

      “我知道不是啊。”温柔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露出一个安抚的表情,“丁检察官你放心,我是一个很爱惜并且珍惜生命的人,也很怕疼。所以如果不是重于泰山,我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然而这段话并没有成功安慰到丁宰璨,他想起温柔当初为了朴勋挡枪的那一幕,想到和她摊牌后,问她为什么要救朴勋的答案。
      “我只是觉得太累了,救了他也好,救不回来也罢,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因为救人死,不是很有意义吗?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比起自杀,我比较想当英雄。”

      丁宰璨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在对方疑惑他是不是消气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黑色的串珠手链来,直接套在了刚刚抓住的那只手腕上。

      几天没见,他不用刻意避开也碰不上眼前这个人,想到她可能每夜都会因为噩梦惊醒,最终还是买了一串类似的手链给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想起当初温柔差点买了一把他坐过的沙发椅之后,总觉得应该送点什么东西给她定定神,也总比担心她哪天在空荡荡的新居里无人问津的好。

      丁宰璨不知道无尽的死亡意味着什么,想到温柔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却已经多次经历的死亡,不由就心疼了几分。即便是他,多年来也总是梦见自己打着伞在超市外,一阵枪击声后倒在血泊中的爸爸的身影,那是他至亲的人,也是他人生的引导者。

      对亲人的梦魇也难忘,那么温柔自己的事情呢?什么样的血腥记忆会让她崩溃,又是什么样的恐怖经历会让她自杀?她说自首后在精神病院又带了一年最终死亡,那漫长的一年又代表着什么样的黑暗回忆?

      不要说是他,即便是韩宇卓和南洪珠,在私下谈论起她的时候,提到这里也都是沉默着不敢多想的。

      可是他们都不能帮她脱离,只好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尽量的帮她减轻痛苦。

      这么想着,丁宰璨看着温柔腕间的手链,两手握着她的手想努力传递温度给她,告诉她,不是没有人关心她的。

      “……”温柔不知道丁宰璨已经把她从头到尾心疼了一遍了,她看着丁宰璨握着她的两只大手,脸色终于由白转红,心头猛跳,“丁、丁丁丁丁检察官……丁宰璨,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丁宰璨也懵了,他看着温柔通红的脸,这才想起来前几天自己在对方额间落下的吻,脸色也跟着微微红,赶紧松开了她的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被太快否认而觉得丢脸的温柔愣了一下,脸上的热意瞬间退了干干净净,就是心里都哇凉哇凉的,脑袋也清醒了起来,“嗯,我知道。”

      她没事撩什么男主?
      温柔看着手腕上的黑色手链,也没有拒绝,客气的笑了起来:“谢谢你找了个人朴勋差不多的手链,虽然我不怎么做噩梦了,但是还是很感谢。”

      说着,温柔站了起来,朝愣在椅子上的丁宰璨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转身离开。

      不娶何撩,她还是安分点走自己的剧情吧,嗯,不过手链送给她就是她的了,不要白不要,哈哈哈。

      走出会议室的温柔,面无表情。

  • 作者有话要说:  lalala,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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