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你身边[综]》半匣铃铛

60、当你沉睡时 二十二

　　温柔被柳石钧带到了一家高档餐厅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高峰期，所以尽管这间餐厅不太好定位子，依然给他们空出了一间包间。

　　服务生引两人进去的时候还觉得奇怪，按理说一男一女来的话，就算不是情侣夫妻，关系也应该要亲密一些。可是这两人中，男的气质冷沉，脸色十分难看，而女人，则仿佛看不见同伴的脸色一般，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自得其乐的从容。

　　服务生本能的将菜单放在了女人的面前，一来是因为女士优先，二来，这位女顾客看起来更好说话怎么破？！

　　“你先出去……”服务生还没有开口介绍，那位一直黑着脸的男顾客就先开了口，但是话音未落，女顾客就打断了他的。

　　“肚子好饿，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色吗？”女顾客……干了一天实习打杂的温柔表示，她快要饿死了。

　　虽说这两天她渐渐地被“委以重任”了，但也不过是被南洪珠的师父奉斗宪给拉去做更繁杂的事情，倒不是像崔达布那样把碎纸机里的纸条重新粘回去，但也差不了多少。

　　奉斗宪对莫名其妙停薪留职的徒弟南洪珠存了很多的怨气，因为她的无限期休假，很多不需要他这个大记者SBC前辈做的事情，都落到了他的头上。温柔第一天去的时候，奉斗宪就两眼冒火的问她南洪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在得到“不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那表情恨不得手撕了他手上正在弄的东西。

　　温柔记得，那几页满满都是人名的纸，电脑屏幕还没有息屏的文案上，也写着什么“人流量”之类的，不由对他投了一个同情的目光——南洪珠因为一个在SBC当记者会死的梦就这么请假了，如果知道原因的话，估计奉斗宪直接就疯魔了。

　　不过她同情不过三秒，这份“重活”就差点落在了她的头上，最终被奉斗宪以温柔经验不足给推了——虽然他堂堂一个大记者不想做这种事情，可是身为一个严谨的媒体人，奉斗宪不允许自己负责的新闻处任何的乱子，数据整理起来是累了一些，但是每一个从他手上发出去的新闻，都必须是准确真实的。

　　不过几天下来，温柔凭着耐心实习了几天之后，奉斗宪也愿意把这种需要细心和耐心的工作交给温柔了，这两天温柔就负责了一个关于医院人流量的调查，除了统计丞星医院每天的流量之外，还有康复情况和病人满意度等等，既要现场实地调查，又要操作后台的人流数据，是个工作量很大的工作。

　　她今天早上五点多就出门了，和前辈一起去医院蹲点，中午几乎没怎么吃饭，因为同行的前辈没吃，她也不好意思吃多少，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服务生觉得靠近男顾客的那一半边身体都要冻僵了，但温柔也是他们的顾客，所以他还是保持一个标准的微笑，为她介绍了几个招牌菜，温柔倒也不挑嘴，这种时候，只要是能吃的吃得饱的，她什么都能吃下去。

　　温柔点完自己够吃的餐，把菜单递给了柳石钧，可惜柳石钧因为她这个动作，一双眼睛简直能冒出刀子来，温柔也不理他，直接把菜单给了服务生，让他直接准备，不用管柳石钧。

　　“……”
　　服务生没敢看柳石钧更加冷酷的眼神，拿着菜单离开了包间，走的时候还把门轻轻带上了。

　　接下来的时间，柳石钧只看着温柔不说话，温柔也不介意，低头摆弄着手机。

　　丁宰璨南洪珠还有韩宇卓都发了短信给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温柔都一一回复不用，虽然他们知道这一次的会面没有危险，但是到底是朋友，说不关心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柔这边自在的不得了，柳石钧那边却不好过了，他这几天一直都在调查她，也知道她成了一名实习记者，不然也不会在SBC的门口堵她了，看着温柔换了世界也过得挺嗨的，那种负面情绪就控制不住的发酵——没道理就他一个人觉得辛苦吧？！

　　温柔一直不开口，柳石钧却按奈不住了，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温柔，冷哼了一声道：“你看起来在这个世界很开心？”

　　温柔正在打字的手一顿，随即不在意地回他：“你看出来啦？”
　　这就是承认了他的看法。

　　柳石钧脸上一寒，但他觉得温柔故意激怒他，如果自己真的生气了，反而失去了主动权，所以很快就改变了态度，笑了起来。

　　“那真是替你爸妈感到可惜了，当初那个说着父母养大孩子多么不容易的人，现在也因为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而忘记了他们了。”柳石钧想起当初在审讯室时义正言辞的温柔，眼眸沉了沉，“也不知道他们守着一个植物人，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发现是自己的乖女儿不想醒来，会怎么样呢？头发都要白了吧？”

　　柳石钧看着温柔停下来的手，冷笑：“不对，好像已经白了。”

　　温柔瞬间想到了成为温尚美之前，和她亲爸短暂的见面，她爸一向乌黑的鬓角露出的霜色，脸上的笑也冷了下来。

　　“你不用拿我爸妈来激我，我比你更想回去。”温柔放下了手机，“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谈谈，那我觉得我可以走了。”

　　柳石钧没有说话，仿佛笃定温柔不会就此离开，可是温柔却比他以为的要镇定的多。

　　“你别忘了，我随时可以让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回去，”柳石钧想起在上一个世界，他在金宇俊的身体里待了半年都没有发现温柔苏醒过，很有把握的威胁她，“我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

　　“……”温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在我和朴勋面前吼，说事情脱离了你的掌控的事实了？”

　　虽然她这段时间过的很忙，可是在异乡人的时候的记忆，也不过是两周前不到的事情，所以这一段记忆还特别的新。她记得柳石钧还是金宇俊的时候，他们在那个审讯室说的每一句对话，金宇俊当时就说了，走到这里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他们两个人都被困在这条路上了，死了有可能真的死了，也有可能会重复下一个世界……

　　这在她眼里特别的清晰，在柳石钧的眼里，应该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估计记不太清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柳石钧的脸色变了变。

　　在上一个世界，温柔消失了之后的半年里，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在金宇俊的壳子里呆一辈子的时候，过年的那天就突然换到了柳石钧的身体里。

　　他以为温柔早就不记得这个事情了，或者他自己也记串了，总记得温柔消失后朴勋来找自己的那次说的话，没想到温柔却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到他想威胁她都做不到。

　　温柔看他的脸色不停的变幻，也不急着说话，只等他自己想清楚现在的情况，如果他不妄想威胁她，而是好好的谈谈合作的话，两个人只能这么继续耗下去。

　　目前来看，温柔比他更适应现在的生活——至少看上去，她要更自得一些。

　　这会儿功夫，服务生已经开始传菜了，两人都没有对话，温柔等菜上齐后，直接开吃起来。

　　看到吃的，柳石钧就想到了上一个世界的那一份炒年糕，刚刚有些冷静的情绪又冒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态度看起来冷静多了。

　　“你好像到哪里都挺自在，以前是为别人准备高考，现在是为别人实习做记者。”柳石钧冷笑，“难怪人说女大不中留，养了这样的好女儿，真为你爸妈感到高兴。”

　　温柔进食的动作一顿：“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要我替我爸妈谢谢你为他们操心吗？”

　　“……”柳石钧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包间的门被人打开，服务生礼貌地问是否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他已经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是朋友了，哪有“朋友”在一个大包间里各据一方的，看起来不像是联络感情，更像是谈判好吗？

　　他们服务生是有划分服务区的，如果自己负责的包间出了事情，他也要跟着倒霉，所以也就尽心了一些，不忙的时候都是站在隔壁单配的配菜室的。

　　温柔笑了笑，表示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客气的请他先出去。服务生隐晦地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叫保安……温柔看着柳石钧更臭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门一关上，温柔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对待柳石钧，她十分吝啬自己的表情：“你不要忘了是谁害得我不能回去的，我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指责起我来了，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逼急了，我不介意亲手杀人的。”

　　柳石钧的表情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画面，脸色也变得更难看了一些——尽管他从出现开始就没有好过。

　　温柔不屑地笑了一下，继续填饱肚子，嘴上却还在说着让人食不下咽的话：“你知道看着一具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感觉吗？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生命的意义。她就在你眼前挣扎着，身上被捅了无数道口子，那些鲜血从鲜嫩的皮肤里流出，艳丽得像是彼岸花一样，你能听到少女的尖叫声，哭求着自己想活下去，不想死，但你还是直接伸出了手，将那些伤口用手撕开，看着鲜血占满了双手，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暗淡，直到生命的消逝……你的手里还有血肉的触感和鲜血的温度，她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你……耳边还能听到再也不能发出的呜咽声……”

　　因为两人全程对话都是中文，温柔也不怕三个“并不存在的旁观者”听见，所以说得有些肆无忌惮，结果，这一番变态的言论成功让柳石钧的脸色难看了，也让她自己彻底没有了食欲。

　　毕竟她说的时候，脑袋里还同步上映那些血腥的画面的。

　　虽然已经吃不下去了，温柔却没敢表现出自己被自己给恶心到了，而是生气地丢下了筷子：“你也继承了柳石钧的记忆吧，你记得当年的那个女生是怎么死的吗？被雨伞刺破的场面一定很恐怖吧，还有温淑美，你看得到她从高楼坠下的时候，脑壳崩裂死不瞑目的样子吗？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们没有来找你吗？”

　　反正已经开始恶心了，温柔也不介意更恶心一些，看着柳石钧没有说话，她继续恶心他：“你看，你想让我成为一个杀人犯，但现在你自己也成了一个杀人犯，这才公平啊，现在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当初的你想得这个办法，特别的完美？”

　　柳石钧依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告诉温柔，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温柔撕开了一边的湿纸巾，擦拭自己手上并不存在的脏污。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也许你一开始是有办法把我丢来丢去的，但是现在你应该没有这个能力了吧，你没办法回去，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回去，倒不如我们合作，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也许我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没有用的。”柳石钧青着脸看她，表情终于绝望。

　　他已经被温柔说服了，虽然依然还是恨温柔，也依然觉得夏颖的死应该归咎到她的身上，可是在那漫长的半年里，他已经感受到了身不由己的绝望，如果说以前他更想让温柔陪葬，这会儿，他更想让自己脱离困境。

　　当然，夏颖的仇肯定要报，温柔也依然是他选择的替死鬼——但在这之前，他更加希望拿到主动权。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有用？你以前本事通天，现在不还是和我一样脱不开身？”温柔不觉得柳石钧办不到的事情，自己就办不到，更何况，从种种迹象上来说，她好像才是那个可以开启下一个世界转换的开关，虽然这不代表她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既然因为她的生死而切换世界，那么她也可以找到那个原因，而且将这种转换的开关，连接到自己的世界。

　　“告诉我，你是谁，怎么得来的这个能力，你上次说的万生万死是什么，为什么我已经开始穿越超过一年的时间，但是却说夏颖死后一个多月一直在重复跳楼？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受你控制的？”

　　温柔看着他，严肃到面无表情。

　　“你不要对我撒谎，我知道你在金宇俊的身体里待了半年，你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你又成了柳石钧，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么你就和我一起待在这里，等待温淑美的案子翻案，等待坐牢，直到我下一次换世界吧。”

　　总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杀人而坐牢，一个人承受那些变态的记忆吧？

　　果然，听到“坐牢”，柳石钧的脸色已经难看到铁青。

　　然后，温柔终于看到这个把自己害得有家不能回的男人，诉说起自己的故事。当然，这个故事里，他是高山清澈雪，夏颖是朵人间富贵花，而她温柔，则是雪上的黑脚印，摧花的毒辣手。

　　温柔表示，X，这个合作进行不下去！手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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