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你身边[综]》半匣铃铛

47、当你沉睡时 九

　　原以为最先得到的人会是韩宇卓或者丁宰璨，但没想到温柔却听到了楼下传来温世彬和李成和的叫喊，还有打斗的声音。

　　温柔最先没打算告诉温世彬这件事情的，因为她已经通知过韩宇卓，这种可以直接通过警方解决的问题，她不想把还在上学的他拉进来。可是当看到楼下那么多人的时候，她觉得韩宇卓一个人是搞不定的——胖胖的警官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时候，正在和邻居几个吃饭的温世彬无疑能帮上点忙，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显然英雄被楼下的人绊住了，一时也上不来。

　　“放心，是世彬。”
　　估摸着韩宇卓差不多也要到了，温柔拍拍李成研示意她不要怕，在看到她点了点头之后，温柔一边让她往后站，一边慢慢迎上了脸色不太好的郑奇。

　　“你还带了帮手……”郑奇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楼梯，虽然一时没有人上来，但他仍然不喜欢这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跟自己弟弟的小女朋友约了见面，居然还知道带帮手……看来你也不是很信任她嘛。”

　　温柔没说话，李成研却在后面疑惑地问她：“二姐，他是不是在挑拨我们？”

　　温柔同情地看着郑奇，点头。
　　怕他突然发难，她并没有回头去看李成研：“我猜他也就是发现抓错人之后，稍微调查了一下你，却不知道早上我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你还在为世彬没有赴约的事情要死要活，估计你早上一个人出门的时候，以为我们吵翻了。”

　　温柔是连蒙带猜的，虽然一开始郑奇说过，“假设她重新疯了也是因为李成研把她约了出来”，可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预谋性的。李成研从失踪到突然联系李成和还有温世彬，中间大约隔了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里如果他们是计划好的，怎么会隔这么久？抓错人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李成研看两人暂时没有什么动作，就简单说了一下她被抓的经过。

　　早上从温家出门之后，她没有多远就有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对方说是世彬喊人接她，可李成研觉得他们不像好人，而且这个话根本不可信。看她不信，那些人就直接强行把她拉上了车，看她反抗还打晕她了，等醒来就在这里了。

　　李成研离开温家就准备直接去学校的，抓她的人没想过轻车熟路从温家出来的人，居然不是他们要找的“温尚美”，加上俩个人的身形相仿，就直接把她当作“温尚美”了。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温尚美”，所以他们最终决定用李成研把“温尚美”给钓过来。结果李成研手机里未接电话太多了，他们怕有人报警，就让李成研给她哥哥打电话报平安，哪知道李成研居然想警告李成和，还好李成和神经粗一些，没听出来。

　　郑奇威胁说她要是乱说话，以后全家都别想过上好日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之后只敢给温世彬发信息的原因，为的就是怕后面被李成研坏了好事。

　　“……除了打你脸抓你头发之外，没动你别的地方吧？”温柔觉得，尽管李成研半边脸已经有些肿了，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得意的。

　　可温柔实在不想夸她，毕竟太莽撞了，不算楼上这两只，光是楼下那十来个人，温柔就为她捏了一把汗。想起刚刚在楼下打开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她差点就以为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就算是温柔，也是确认了警察就要到了，外加揣了两把刀，才敢独自找上门来的，就这样她临进门的时候，还犹豫了。

　　回头看了眼李成研的笑脸，温柔只能在心里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应该佩服还是无语。就这么个空档，郑奇却一把窜上前，从温柔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将自己的脸凑到了温柔的耳边，阴沉道：“想让你忘记哥哥我的时候，你不忘记。想让你记得我的时候，你又不把我放在眼里，哥哥有些不开心呢。”

　　温柔心头直跳，被靠近的耳畔和脖颈全起了鸡皮疙瘩，那种恶心的感觉让她有些反胃。本能地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刀，表面上却万分镇定。
　　“你不开心总比我不开心好啊，既然这样，那还是你不开心好了。”口袋里的手机应该还在录音吧，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录得很清楚才对，“闹到这一步只会把警察引过来，杀人灭口的计划实施不了，看来你今天开心不起来了。”

　　李成研在一边紧张地关注着他们，似乎很想上来帮忙，但是被温柔眼神制止了。她想下去搬救兵，可是还没有绕过他们，柳时均却抬头看了她一眼，显然不会让她有机会通过。

　　李成研犹豫要不要赌一把，事实上柳时均的眼神很恐怖，通身也都是一身冷酷不好惹的样子，看着就比郑奇手狠，可是刚刚郑奇想……想碰她的时候，却也是他制止的，她总觉得这个人可能没有那么坏。
　　至少没有郑奇恶心人。

　　可柳石钧就算不喜欢在那方面占人便宜，也不代表他不知道如果李成研就这么跑了意味着什么，如果李成研乱说话，他和郑奇都会沾上不小的麻烦——虽然一开始，他就不觉得把“温尚美”抓来，就能解决问题。
　　柳石钧皱着眉站了起来，一脸的嫌恶，看着李成研的眼神带着警告。他很不想动粗，但是他现在和郑奇是一条船上的，别人的安全和自己的安全，孰轻孰重？

　　“看来你这个妹妹也觉得自己打扰我们了呢。”郑奇右臂弯紧紧勒着温柔的脖颈，左手却环住了她的腰，要不是温柔一张脸黑如锅底，乍一看两人似情侣一般动作亲密。

　　李成研看着他那个样子，想到了之后郑奇要对自己做的事情，神色焦急。哪怕温柔让她先下去，这个时候她也不敢留下她先走。

　　“你想走，可以。但是需要教教你怎么说话。”郑奇看她的样子，心情很好的笑了起来，“你看你姐姐多乖，知道有些事情小孩子是不懂的。”
　　说着居然把脸埋在温柔的颈窝，轻轻嗅了一下，吓得李成研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你放开我二姐！！！！”李成研想阻止他，才走上前两步，却被柳石钧一把拉住，就在李成研挣扎的时候，两人看见郑奇脸上突然僵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的脸上还定格着有些猥.琐的表情，只是这个表情在他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衬托下，显得扭曲而恐怖。
　　他松开了环着温柔的腰和脖颈的手，然后恍然地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一双手捂住了腰部，沾了点衣服上不断流出来的湿润，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开始流血了。

　　比起温柔居然发现了问题而叫了帮手，这种被捅刀子的事情，更加出乎郑奇的意料。他看向温柔，却见对方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只是皱眉看了看他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从头至尾，没有伤了人惊讶，也没有害怕，更没有报复的快意，好像那把刀不是她捅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然而事实上，温柔内心的震动其实不比他少。

　　她既然带了刀来，就预想过如果出现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自保的。她让李成研先下楼，也不过是不想让李成研受到连累而已。可是郑奇那么猥琐的样子，让她实在是不能忍了。
　　但她震动，不是因为她居然真的动了手，而是她在刺伤了郑奇之后，居然毫无愧疚感。

　　——好像她伸手刺伤的，不过是一块猪皮而已。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很庆幸自己已经压制住了那几个人的记忆，可是那段经历到底是真实的发生过，也存在于她的记忆里，以至于渐渐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改变了她某些意识。

　　被人劫持之后用趁手的武器反击并没有错，人都舍得伤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回击呢？可是她的情况不对，明明是第一次出手伤人，但是她的动作，太麻木了。
　　如果，如果这种事情多发生几次，她是不是就不是她了？她甚至在郑奇看向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担心过他会不会死，也没有害怕自己居然动手捅了人。

　　这种没事人一样的心态，比她捅伤人的动作，更加让她觉得内心震动。
　　金宇俊最初让她穿到那些杀人犯的身体里，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在向这一步迈进？尽管她内心出现了动摇，但是脸上却面无表情，如果有熟悉全程的人，就会发现她的表情和她当初在精神病院时一样，麻木得像是丢了灵魂。

　　“温尚美……你疯了？！”郑奇一把跌坐在最初绑李成研的那把椅子上，脸上的血色褪了干净，“你……”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浪费力气说话。”温柔没再看他，她怕自己看到血之后会动摇，“你把我骗过来不就是希望看我疯掉吗？这不正合你意？”

　　郑奇却觉得这个样子的温柔，简直就像是个魔鬼。
　　当初他们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其实没有想过会发展成那样，闹出两条人命出来。事后也害怕过，但是没有别的目击者，唯一的目击者在被他们追逐的过程中，被车子撞了，简直就是老天相助。所以侥幸心理的他和柳石钧两个人，为了不坐牢，最终决定把一切都推给了温淑美，并且花了些关系和钱，把这件事情按了下去。

　　当初的惶惶不安早就在结案之后就消失的干净，十几年了，从没有遇到过人们说的报应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温淑美和另一个人的死，连个水花都没有溅出来，两人甚至连梦里都没有来找过他们。
　　然而此时看着拿着刀的温柔，他却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厉鬼。

　　郑奇看着温柔的眼神，哪里还有力气再说什么，他的力气连同血液一起往外流着，原先胜券在握的得意也褪了个干干净净。
　　而另一边，李成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两只眼睛在郑奇的伤口和温柔的刀上来回看着，一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

　　在这之前，她其实总觉得有些不在状态。她不是不知道绑她的两个人曾经杀了温世彬的大姐和另一个女生。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绑架是件很惊险的时候，但是惊险，不等于危险。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段时光，没有看到过当年温淑美和温尚美浑身是血的样子，她唯一的惊慌，只是在郑奇准备对她衣服动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但是很快就在柳石钧的阻止下，变成了一种淡定——这种不过是打脸扯头发的绑架，跟玩儿似的，她有什么好怕的。

　　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绑架情节，有多少是真的会受伤的？没有，不但没有，还会有英雄登场，把她救下来。
　　她是真的没有那种受到生命威胁的紧张感，她只有会受伤的心理准备，但受伤不包括有人会见血。

　　这一刻，她才想起来，身边这三个人的关系不是那种普通的情仇纠葛，而是生死仇敌。
　　生死仇敌，有生，自然也有死。

　　“成研……你没事吧？”
　　温柔向李成研走了两步，但是李成研却本能的退了退，直到撞到了柳石钧。

　　温柔没说话，也没有继续往前，她看着柳石钧只是抓着她的手臂，并没有别的动作之后，便也没有再问她别的话。
　　倒是柳石钧，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非但没有去关心同行的郑奇，反而上下打量起温柔，似乎在判断什么。

　　温柔有一瞬间觉得委屈。
　　此时她已经不想去想别人是怎么看她的了，郑奇和柳石钧都无关紧要，至于李成研……不过就是一个迟早都要分别的路人而已，可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心中有些晦涩起来。

　　这种时候，她想到了朴勋。
　　想起在那件审讯室，她以为朴勋会因为金宇俊的话，而用异样的眼神看她的时候，朴勋却拉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信金宇俊的话。那句话，和他手中的温度如同暖流流进心间。

　　可是，她现在两只手，除了手机，就是冰冷的刀。
　　温柔握紧了两手的东西，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报了警，看来这件事情不能善了。”像是印证她的话，警车的鸣笛声同时响了起来。

　　温柔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带血的刀，眼神却放空了。
　　持刀伤人，不知道会是什么罪？这是她第二次因为伤人进警局了吧？不过，第一次是背锅，这一次却是自己主动伤人，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回去有影响？

　　应该有的吧，捅过人的手，又怎么还拿得起写字的笔？
　　这一刻的温柔，面无表情，内心却早已动摇。

　　她曾经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也很自信，要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情，她总觉得周围的世界虽小有不和谐，但大面上终究是美好的。可是一个两个把她的自信击碎，如果不是觉得自己没错也坚守意志，她可能早就在第一次穿越或者第二次的时候，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了。

　　但这个时候，她是真的累了，就连当初朴勋给她的勇气，也用完了。
　　这一次，没有人在蛊惑她，人是她捅的，没有人劝她要怎么做，也没有人劝她不要怎么做，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心里告诉自己，郑奇想害她，她捅伤他完全是自保。
　　但是她自己也告诉自己，郑奇只不过是挟持了他，她捅伤他完全是因为他轻浮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完全的防卫过当。
　　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她不这么做，郑奇迟早还是会害她，不是是早晚而已。

　　温柔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刀，她脑袋里好像有很多声音，这让她抑制不住的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警告她们不要再吵了。
　　然后她没有，她动作僵硬地站在那里，那些挣扎一点儿也没有外露出来。

　　二楼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没有人说话，倒是楼梯传来一个有些急的脚步声，几人望过去，是一个颜值出众，身材修长的男人。
　　男人的观察很敏锐，他快速地将四人看过一遍就猜测到了大概经过，也不多说，径直走到郑奇的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

　　“已经交叫过救护车了。”温柔在一边开口，并不意外他没有先走到自己身边来，毕竟对方虽然不是医生，却是个检察官。
　　丁宰璨点了点头，看郑奇按着伤口不敢动，便也没有别的动作。他走到了温柔的身边，看着她手里的刀皱眉：“这个案子交给检察厅就好，为什么要自己进来，韩宇卓没有告诉你等我吗？”

　　温柔手里的刀虽然不过两寸长，但是弄不好的话，郑奇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情，这个案子就又多了一桩纠葛，如果对方请了律师揪着不放，打起官司来回增加难度。

　　丁宰璨看温柔不说话，以为她吓到了，有心想先将她手中的刀子拿走，却见温柔握着刀退了一步。
　　丁宰璨继续皱眉，他没有说话，一双饱含疑惑的眼睛却看着她，似乎在问她想做什么。

　　温柔却对着他那张脸摇了摇头：“检察厅只能事后断是非过错，却不能遏制事情的发生，就算是警察，也有他们制止不了的暴行。我来，是因为我只能靠自己。”

　　丁宰璨愣住了，看着眼神坚定的温柔，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就算是警察，也有他们制止不了的暴行……不得不说，这件事情有道理的让人悲哀。可是他不想看温柔就因为这样，放弃寻求法律庇护，放弃用正义去维护自己的权益。
　　“我知道你姐姐的事情，但你不能因为这些，就让自己不再相信法律，让自己变成一个暴徒。”

　　丁宰璨昳丽的脸上写满了不认同，他皱着眉头，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些隐痛，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但因为那一抹隐痛，让他的话很有说服力，让人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痛心的模样，就忍不住就想要乖乖听话的信任他，不再做让他担心的事情。

　　温柔认真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刀交给了他。
　　“我知道啊，我没有不相信法律，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叫上韩宇卓了。”这么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谢谢你来帮我。”

　　丁宰璨小心接过了她手里的刀，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说话。明明这个人脸上在笑，嘴里也在感谢他，可是她的眼神黯然的，仿佛自己孤立无援。可等他再仔细看，却发现温柔一双眼睛也染上了笑意，只是这笑依然不达眼底。

　　丁宰璨突然觉得心口发酸。
　　这种感觉很没由来的，却像是一颗种子落在了心里，让他觉得放心不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盯紧温柔一点，没结案之前防止温柔又把两个被告给捅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另一个被告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冲到了丁宰璨的身前，用力地摇着他的肩膀问他：“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丁宰璨很快地将刀收到了身后，一只手推他：“你在说什么？你找谁？！”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医生，但是你在这里，她肯定也会找你，告诉我，『温柔』在哪里？！”柳石钧一改之前的漠不关心，一双眼睛因为疯狂而染上了红色。

　　又是『温柔』？
　　丁宰璨望向了温柔，却见温柔震惊地看着柳石钧，一时间也失去了言语。

　　“……”丁宰璨望天。
　　难道……能提前预知梦境的人，除了第四个，还有第五个吗？

　　突然觉得这个能力也没那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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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丁：难道，预知梦境的人这么烂大街吗？
温：呵呵，并不。
抱歉，昨天没时间更新，今天奉上肥肥的一章~谢谢大家的留言支持~爱你们~(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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