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九章 赏花秋宴 ...
-
云杳迈入客院,一眼看到了抱着剑坐在院墙上的人。院墙上的人见她进来,双眉一扬,问道:“你要走?”
“只是在此客居两日,自然是要走的。”云杳嫌抬着脖子说活费力气,摆了摆手,向院墙上的人说道:“既来了便下来说话,在院墙上坐着像什么话?”
白玉九从院墙上站起,在空中几个转身落在云杳面前。“你要去花坞?”
云杳点点头,反问道:“俊堂告诉你的?”
“听说花坞过两日有赏花宴会,江湖上把这赏花宴会传得那样热闹有趣,本姑娘也想去瞧上一瞧。”
云杳蹙起眉,说道:“花坞的各色花都养的极好,秋日赏菊也是雅事。不过舒州城距花坞颇远,又先得坐船渡江。水上行船,比不得骑马。若遇到逆风逆浪,慢得令人心焦也只得由着它慢悠悠地荡去。想在三日内赶到花坞,并非易事。”
白玉九想了一下,说道:“若是从今晚便坐船渡江,岂不省了一日时间?”
“家兄与我在此客居,这般急冲冲就要离去,要主人家怎样想?”云杳摇头道。
白玉九歪着脑袋,玉葱般的手指在鼻头蹭了蹭,问道:“你轻功不差吧?”
云杳想起在青溪镇被萧凡之一直拉着来到城外,不由得有些脸红。若是当时法力在身,绝不至如此丢人。不过萧凡之是江湖上名号响当当的大侠,敌不过他也不算太没用。这样想着,便说:“不好不差。你问这做什么?”
白玉九拍了一下云杳,道:“自然是趁月黑风高,翻出孟府、渡江赶路了!”
“这——”
“也无不可。”
云杳闻声看去,梁霁远单手负在身后,从院外走进来。云杳还是有些犹疑,白玉九见她神情已有些松动,便说:“就当是我拐着你跑了,何如?”
云杳扑哧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是夜,云杳按约定好的在孟府东南角的院墙下等白玉九。为了方便考虑,云杳换了一身暗色束身长裙,行动便捷且在黑夜中不引人注意。等了没多久,云杳听到身后响动声回头看去。一看到来人,云杳咬着嘴唇笑了。
云杳戳了戳白玉九簪起的长发,笑问:“你怎么一身男子装束?”
白玉九一本正经地答道:“既说要拐走你这样的如花女儿,那自然得是一个英俊小生。姑娘,可愿跟小爷浪迹天涯?”
话还没刚刚说出口,白玉九眼睛眉毛挤到一起,捂着头问:“干什么敲我脑袋?”
忘凡剑剑柄抵在白玉九的下颌,云杳挑眉说道:“记住了,小阿九。是你被我从孟府拐去花坞。”
“什么小阿九?是九爷!”
云杳撇了撇嘴:“都差不多。”
抬头望了望天,月色银白。云杳正色说道:“时辰不早了,还是快些去江边坐船赶路。”两人一前一后,踏瓦飞檐,来至江边。江边早有船在等候,见云杳二人飞身登船,船家询问了一声,确认是自己在等的客人,便抛锚开船。
白玉九四周打量了一番,问道:“梁公子呢?他怎么不在?”白玉九在孟府外没有见到梁霁远,猜想他大抵是先行去江边雇船便没多问,没想到船上也不见人。
“他么,自有他的去处。”
江上一夜无风无浪,第二日天将明未明之际,船已靠岸。
白玉九伸着懒腰从船上走下来,云杳也随之下船。江面上水烟缭绕,恍如仙境。薄雾中从江岸走来一名男子,问道:“来人可是云姑娘?”
“正是。”
那名男子从身后牵出两匹骏马,躬身道:“梁公子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将这两匹马交与白姑娘。”
白玉九问道:“唉?梁公子?他怎么会——”
云杳牵过缰绳翻身上马,笑了一下,道:“有人特地为你我备下好马,又何须问那么多。”说着催马前行,白玉九也顾不上再问,紧跟其后。
白玉九是个急性子,这一点云杳在这两日里深受其苦。连赶了两日路,云杳喝口水都要被白玉九催促。第三日正午,云杳牵着马可怜巴巴地看着白玉九,道:“阿九,好阿九,九爷。你不心疼我,咱心疼心疼马好不好?”
“说的那么可怜啊!”白玉九整理着马鞍,头也不回地道。等了半天没听见云杳回应,白玉九心中奇怪,转过头看到云杳已经牵着马往酒楼走去了。
“云儿!”白玉九立刻追上去。
云杳已经来到楼上,俯身靠在窗边,下巴微扬,道:“怎么?”
“看你可怜,我便准你在这城中歇上一歇。”
云杳被她逗笑,向白玉九招招手示意她上楼。白玉九来到楼上,还没坐下就伸手招来店小二。
“二位有何吩咐?”
云杳用眼神指了指坐在对面的白玉九,道:“只听她的就好。”
白玉九眼睛转了转,道:“醉鸭、芝麻鹅脯、红烧黄花鱼,还有白灼虾仁、清炒莴笋、胭脂冬瓜。要是有好酒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小店别的没有,好酒还是有几壶的。”店小二答应的干脆,没过一会儿盘盘碟碟就满当当地摆了一桌。
“我劝你也留点肚子,今夜花坞的赏花宴定然还有的是珍馐佳肴。”
白玉九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没关系啊,还要赶半日路呢,很费体力的。”
云杳笑着说:“这两日赶路速度也没见加快,只是你一个劲儿在催,让人心急。”
“花坞的赏花宴会可是请了许多江湖上有头脸的人物,要是赶不上多可惜啊!”白玉九说道。
云杳搛了一片莴笋,随口道:“听上去,你对这赏花宴像是了解颇深。”
“人人皆知花坞的花弄影姑娘才艳双绝,诗词兼工、尤善音律。她今年对外称偶得意趣,设下盛秋赏花宴。以她的名号,自然会引得英雄才俊,红粉佳人共赴盛宴。”
云杳点了点头,说道:“弄影姑娘才名在外,今夜盛会定是别有趣味。”
云杳和白玉九赶到花坞的时候,日头早已下山。今夜花坞慕名而来者繁多,长街十里,花市灯如昼。四下人虽多,却不喧闹。众人大多三五成群,饮酒赏花,促膝欢谈。
刚入花坞,云杳和白玉九便吸引了不少目光。藕色长裙的女子,双目含光,似笑非笑。正如寒冬温泉下浸润的白玉,清冷却不失温润。而那位茜色罗裙的女子,眉眼含笑,面若桃花。恰似长天落霞,艳而不俗。
花坞长街之上,植着各色秋菊,大有一副将整本《菊谱》全搬来的样子。细瞧时,云杳才叹到花弄影着实有情思。原来在每朵花下都坠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六角玲珑灯,借着灯光将整朵花笼在光中。夜色中灯光虽弱,却恰好能将花瓣映衬得明灭有致。伸手稍稍试探,透纸微光,却无一丝火光热意,想来这六角玲珑灯自有外人道不出的精妙之处。云杳和白玉九看得新奇,全不知在旁人眼中二人更比花娇。
花坞最南面的暗香堂是花弄影的住处,平日院门高锁,今夜则大敞院门。门外一左一右立着两位迎送宾客的侍者。能入得这暗香堂,需要手持一份花笺请柬。白玉九扯了扯云杳的袖子,悄悄地问:“你我都没有请柬,这暗香堂恐怕进不去吧?”
云杳扫了一眼暗香堂外站着的两名侍者,道:“随我来就是。”
云杳携着白玉九来至门前,两名侍者远远就看到两人,其中一名躬身迎上来:“云姑娘安好,不知云姑娘前来,有失远迎。”
“不请自来,主人家不赶就好。”
那名侍者笑道:“云姑娘玩笑了。”看了看一旁的白玉九,又说道:“想来这位姑娘是云姑娘的朋友吧?二位都是贵客,快里面请。”
云杳颔首答应,偏过头颇有些得意地看向白玉九。白玉九不失她所望,很佩服地冲她笑着点了一下头。
暗香堂每道墙上都点着花灯,照得人面也染了一重光晕。今夜暗香堂宾客齐欢,各处都是言谈笑语。白玉九一时看得痴迷,落了云杳半步。云杳停下步子,笑问:“瞧什么呢?”
“花灯。”
云杳抬头望去,却一眼看到站在阁楼上的人。白衣玉冠,腰间束着金带,一把折扇别在腰间。
“小丫头!”萧凡之也注意到云杳,向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