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爱恋》三番灼心

4、旧事浮现

　　第四章
　　学生会和联大的纳新活动按预期的在三天后举行。两个组织的纳新位置就隔了一栋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动向。一大早，这个地方就排满了人，几乎堪比开学盛典。
　　“你们三个快点儿！”许梦在前面小跑，回头催促道。我和洛阳，嘉晴就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刚买的早餐。我们几个人起晚了，本来前一天还打算早起去排队报名，无奈抵挡不住困意，今天起床就晚了半个小时。
　　“你们不知道学生会和联大的纳新有多火，我们去这么晚，肯定排到九霄云外去了。”许梦无奈道，“尤其这俩还安排在同一天纳新，我觉得文科楼前面肯定挤满了人。”
　　本来我还不以为然，跟在许梦后面安慰她：“哪有那么夸张？不就是个纳新活动吗，跟普通的社团也没什么两样......”直到我到文科楼前，刚刚的话早已在空气中戛然而止。
　　两栋楼前已经拍了长龙，文科楼一号是学生会，文科楼二号是联大校委组织，各排了三排队伍，每排的人数几乎都超过了百人，甚至已经排到马路边上，两边的队伍势均力敌，分不出谁多谁少，现在才到，的确太晚了。
　　“天哪......”我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这几乎是这一届所有的新生了吧？”
　　每个人都想进这两个组织其中之一......这似乎是很重要的事，难道只有我这么不以为意么？洛阳和林嘉晴同样感到惊讶，许梦扶额，她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排队吧。站好队伍。想去学生会的站这边，想去联大的站那边。”许梦道。
　　意想不到的是四个人都选择了学生会，她们说，在我和张雪怡对立的时候，就已经选好边站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我确确实实被感动到了。乖乖站好队伍，就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天，一边等队伍的前进。
　　进入学生会前有三个步骤，第一，填写报名表，写上姓名班级联系方式和想进入的部门，也就是现在在排队做的事；第二，在学生会的网络平台上填写学生会的问卷和一份测试，上交的成绩决定了是否能够进入面试阶段；第三，等候面试，笔试结果出来后，若有面试，将直接面对学生会的干部和书记。这是决定性的一步，也决定了你是否能够真正进入学生会。要经过这样的层层筛选，可依然还有那么多学生挤破脑袋地想进去，可想而知学生会的魅力有多大，在这个学校，学生会似乎就是一个掌握权力的团体，联大也一样。
　　“为什么学生会和联大这么被看重”我依然很不解。
　　“就像没有一位骑士不想当国王的御林护卫，没有一位外科医生不想做手术一样”回答我的不是许梦，而是站在我面前一位陌生的男生，也许是听到了我的疑问，忍不住回答罢了。“学生会和联大每一届都只招30人，可是每一届都有上百人报名，然后一大部分人注定会落选。这就像一个小社会，就看你是被挑中的那个，还是被淘汰的那个了。”
　　我看着面前这位男生，魁梧挺拔的身材，面容干净英俊，一点都不像刚上大一的新生。听了他刚刚说的话，我淡淡地回答道：“学生会不过也是由学生管理的，没什么了不起，大学总归是学习娱乐的地方，不是每件事都那么带社会性，你可能把社会上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那男生彻底回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哦，贵小姐经历过社会上的事情？”
　　我的脸色有点尴尬，底气不足却带着坚定的态度答道：“没有，但是我不认同你的观点。”
　　男生挑了挑眉：“那你这一番话，还真是有理有据呢。”
　　谁都能听出来是讽刺。
　　“子别理他，谁啊这是？”许梦在我耳边小声道，语气也分明有些担忧的。是啊，刚开学没多久，我已经惹了好几个人了，现在可能又要新增一个了......
　　我好像知道自己的体质了......我是那种遇见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就会立马出言反驳的人，也许正是这样，我才比较容易遭人讨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反对自己的人。然而，这样的性格，让我这十几年的道路里有甜又有苦，认识了不少好朋友，也结了不少仇家......
　　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吧，反正已经是新的开始了。
　　“下一个！”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微微的出神，我回过神来，前面学生会的人已经在催促我了，我忙上前去，要填写报名表。我看了报名表又怔了怔，有六个部门，行政部，财务部，后勤部，外联部，美宣部，信息部。
　　要报什么部门呢？叶倩在哪个部门？
　　“快点儿，填个报名表还磨磨唧唧的！”后面有人在催促。我只好匆匆写上几笔，把笔放下就走。
　　动作进行的很快，许梦洛阳嘉晴她们也很快填完了。
　　“洛阳，你报了什么部门？”
　　“美宣部，你呢？”
　　“我报的是外联部。”许梦回答，“小晴呢？”
　　“后勤。”说完，三人齐齐看向我......
　　“行政......部。”
　　行政部是所有部门中最苦最累的部门，你这种小新生，肯定是去端茶送水......但是行政部又是最核心的部门，几乎所有的政策都是行政部策定的，其他部门顶多算是个执行部门，行政部里帅哥美女最多，有学校知名的什么什么学长和学姐，家庭背景怎样怎样的......一路上，许梦都在给我普及行政部的知识，不得不说，她对这些事情真的是很了解。我一路上点头，假装我听进去了，但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何要进入学生会，如果不是那个叫叶倩的学姐，我或许根本不会参与。
　　“哎，你如果进行政部，说不定会认识学生会会长呢，听说是个超级漂亮的学姐。”
　　“学姐啊，学生会会长是女生？”我有点儿惊讶：“那还真是厉害。”
　　“这个学姐可是一个传奇，据说刚入学就风靡全校，高二就当上学生会会长了，然后把学生会带的风生水起，而且家世背景也很神秘，没人查到，连校长对她都很客气。”
　　我微微皱眉表示怀疑：真有这样的人，是别人夸大其词了吧？
　　许梦看出来了我的怀疑，哈哈一笑道：“你别不信，到时如果进了学生会你就知道了。”
　　是啊，能不能进还是个问题呢，如果能进，就算是将我的错将功补过了，如果没进，那也不能怪我。

　　学生会活动室里，几位部长及行政部的干事围成一桌开会，桌子上摆放着几百份刚刚填写的报名表。
　　“每年都是一样，报行政部的人最多。肯定一大部分人是想勾搭你们这群行政老鲜肉咯。”
　　卓远整了整理报名表道：“六个部门，每个5人。这些想报相应部门的部长和干事们自己关注一下，等他们的笔试和面试。”
　　部长们大部分都是大三学生了，对学生会工作的流程也早已清楚，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同学们之间的唠嗑唠嗑。
　　“会长呢？”有人问道。
　　“这种小事她怎么会来？她对这些事情还蛮懒的。”另一个部长陈烨欣回答道。
　　“那她平常还干嘛？成绩那么好又不用花时间在学习上，英语考级和证书好像大二就全过了，现在不来参加学生会的活动，不是无聊死了。”
　　行政部的人正想回答，就听见有人道：“我前几天好像看见会长了，她在后山的一棵樱花树下站着，不知道在干嘛......然后两三天前，有人也看见她自己去了操场......”
　　“好了别说了！”陈烨欣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厉声止住了说话者，说话者明显被吓了一跳，立马停下声来问：“怎，怎么了？”
　　“小烨，别想了，”卓远拍了拍陈烨欣的肩膀轻声道，然后微笑着安慰说话的人：“抱歉啊，她最近心情有点儿不好。”
　　“没......没事儿”说话的人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可冥思苦想了一番，自己也没说什么呀？
　　卓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散会吧。”待人陆续离开房间，卓远回头看了看低着头的陈烨欣，嘴角有些发白。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
　　“过不去，永远过不去......”陈烨欣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看看叶倩那样子，她过去了吗？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她不过是去缅怀，你不要太敏感。”卓远微微皱了皱眉。
　　“呵，你不懂她......”陈烨欣嘴角一勾，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你喜欢她又怎样？喜欢了她好多年又怎样？认识她这么久又怎样？她的心思，你还是不懂。”
　　卓远面色一凌：“陈烨欣你不要太过分！”
　　陈烨欣倏地站起来，面色阴云密布，沉默地离开了房间。卓远一个人留在空荡的活动室，心绪交错复杂。

　　“当你无聊的时候，你会做什么排遣？是个简答题。”我看了看学生会的问题，然后写上了我的答案：去游戏厅，或是去酒吧，有时跟朋友购物闲聊。
　　“你爱吃什么？”我皱了皱眉，这个也问啊？额......冰淇淋，肉类食品，辣的。
　　“正义这两个字，你作何评价？”我盯着这个题目发了一会儿呆，以前的我，的确常常把正义两字挂在嘴边，但是最后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正义，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伤害过不少人，帮助过不少人，我帮助他们的时候我以为是正义的，我伤害那些伤害他人的人，我以为也是正义的......可是，那些正义带给了我什么呢？带给了我好友的背叛，带给了我父母离异，甚至伤害了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有些正义，是不是真的不该做？
　　笔尖在纸上悬了好久，最后我终于落笔：哪里有绝对的东西，哪里有绝对的正义？不是每做一件好事就会有好报，或许计较回报，就不存在所谓正义；真正的正义，是你早知道自己会失去，还义无反顾。
　　而我，就是在失去之后，开始思考我选择的道路，是不是正义。
　　写完了之后，突然想别人是否能懂我这句话的深意，学生会里的人应该也不懂吧。不管了，谁让他们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之后的题，剩下一些关于校园知识的选择题，都很简单，还有一些类似于个人特长兴趣爱好之类的题目，我也一一作答了。
　　“学生会这次出的题真是奇怪，联大出的题就很正常，像什么你认为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最大区别与优劣在哪里？还有对于自己的职业规划什么的......”嘉晴拿着手机嘀咕道，而我们也不明白学生会出题的用意何在。
　　我们四人在宿舍里也觉得一阵无聊，许梦便提议道出去玩，我们觉得这主意不错就都答应了，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我们便出校门坐公交车。离学校最近的便是光华商业街，这种时间倒是也有很多学生结伴来玩，本来这附近就不止有H大一所大学，其他学校也是有的。我们寻思着要不要买什么生活用品，一边逛超市一边往推车里丢东西，四个人嘻嘻哈哈地玩闹着，此时我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暖意，感觉四人的情谊一点点地升温，以前却是从来没有体会到的。
　　我和许梦和嘉晴同时看中了一件衣服店，看里面的衣服精致，就商量好各买一件，只是洛阳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微微笑着，也不说什么，我心里也有数，就走向她笑道：“洛阳，买一件衣服，以后逛街我们四个人一起穿！”
　　她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买了生活费就不够了。”
　　“别怕！我买给你！”我拉过她的手，双臂一展豪迈大气地说：“随便挑，爷包养你！”
　　“哈哈哈，”洛阳笑道，“真的假的？你包养我？”
　　“骗你干嘛？我是真的想看到我们四人买同一家店的衣服。”我的零花钱还是够买几条衣服的，如果能因此增进宿舍的友谊，何乐而不为？我心想，一扭头，却发现洛阳为难的眼色，可能她没料到我是认真的，慌忙道：“不用不用！”
　　“挑吧！”几百块，但是对洛阳来说，也算是贵的了吧。洛阳见我非常热情又认真，为难地挑了一件，大概是整家店里价格最便宜的了。
　　“这件不好看，”我看了一眼那条衣服，立马觉得根本不适合她，洛阳虽不是美女，面容却是干净清纯，穿一件颜色暗黄的衣服，未免太不衬，立刻去挑了一件白色蕾丝给她，催她去试穿。五分钟后她从更衣室出来，扭扭捏捏地扯了扯衣角道：“我穿的不好看吧......”殊不知我们三个人已经看呆，下一秒夸赞之词便不由自主地说出。“太漂亮了太适合你了！”嘉晴笑道：“还是小帘子有眼光！”小帘子便是对我的爱称。
　　我笑笑：“果然洛阳适合这种清纯风。”我们都挑好了，三人一起去前台买单，当我把手上的新衣服递给洛阳，洛阳面带笑意地道谢，但是无意中一瞥，却隐约见那眼神中带一丝冰冷，转瞬即过。
　　是我的错觉吧。
　　买完衣服后，我们又去吃午饭，见一家西餐厅精致，就进去点餐。本来谈笑风生，却不想这时候，有人路至座位旁边，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叹。我们四人都看去，我却怔了怔，那人也看向我，两眼放直。
　　“好久不见，”很快，那人便微笑道。
　　“嗯，好久不见。”我礼貌地回答，话语中却是冰冷。他讪讪道：“你现在在哪里读书？”
　　“H大”我也不反问他，想等他自讨没趣走开，可是他笑了笑：“我在A大，还是留在了省内。”
　　我点了点头，许梦她们似乎也看出来了我们俩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便没有多话。他看我依旧这样，轻叹了口气本想离开，却踌躇地看着我道：“小怜，你还恨我对不对？”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第一，我与你非亲非故，别叫我小怜；第二，陈年往事没必要再提；第三，”我冷笑了一下：“别让你女朋友看见，免得又误会什么。”
　　“小怜你总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们早都分手了。”
　　我并不知道，自从初中毕业后，我也再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尽管H市就这么大。只是令我好笑的是，凭什么他认为我还会关注他？果然这个人和以前一样没变，总是自以为是。
　　我笑笑，并没有辩解说我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听到别的朋友叫他，匆匆要离开，离开前对我喊了一句：“小怜，我手机没变！”我面无表情地喝着水，抬眼一看，三人看着我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却又怕我觉得难堪。我不禁想笑，她们的八卦之魂已经燃起，如此压抑着自己，我也不想瞒着什么不说，就淡淡道：“他是我初恋。”内心无半点波澜。
　　我不确定，是否要把自己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上学一个月还没到，而我在这些年中也学会保护自己，想了一想，就马马虎虎地说了一些事，也算是满足她们的好奇欲了。
　　但是其实，我和那个人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真的是普通恋人的分手，再加上那是还是初中，处理感情太青涩幼稚，这些事情早已忘怀了罢。只是，他不一样，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从那个时间点开始，我变了。变化不单单是为他一个人，而是他们，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
　　初中发生的事，之后我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甚至也没有跟妈妈提起过。那一段岁月似乎被深埋心底，我也渐渐地学会，要想不记起一件事，就是尽量去避免它。所以，过去这三四年，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初中同学聚会，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个初中同学。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程明洋出现了？我有点儿头痛，揉了揉脑袋，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在哪个学校？这样，有些事情，又要重新拾起来......想到这些，我已经没胃口吃下饭了，现在上的一份又一份美味的菜品，对我来说，却已如白纸，索然无味。
　　为了不扰乱她们吃饭的情绪，我说我去上洗手间，站在洗漱镜前，我看了看自己，与初中又有多少变化呢？的确是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面容和心智也成熟不少，初中的我还不会化妆，高一突然就会了，初中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去酒吧，高中都会了。或许很多高中同学一直以为，我从小就骄纵放肆，桀骜不驯，一部分人对我心生畏惧，高中三年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过，那是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我初中是怎么样的，我也庆幸我的高中生涯里没有一个熟悉我的初中同学，要不然，他们对我的变化会大感诧异。这样的结果，也不愧对我如此尽力地想要抹去它。
　　我惨然一笑，心想：于家怜，刚刚你看程明洋的眼神，是胆怯吗？是憎恨吗？那么些年做到的心如止水，怎么能立马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