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39、第二个巴掌（18）

　　家里的温度明明就很适宜，早餐的热度和丰盛度又刚刚好。坐在对面的方芊妮穿了件纯白色的海马毛毛衣，活像是炸了毛的小刺猬，这场景按道理来讲，柔软得刚刚好。良辰美景却丝毫不能让石程停下脚步，方芊妮持续高涨的热情让他实在不安得很，还是赶紧应付完好和兄弟们去打球。
　　心里想着，手里行动着，石程不知不觉间舀粥的速度越来越快，不锈钢勺子刚放进嘴里，粥刮下来，还没有来得及下咽，另一勺子紧接着又送到了嘴边……
　　最后，他竟然发出了“唔囔唔囔”的声音，居大爷几十年来又当爹又当妈，对石程教育上极为严格，若见了这场景真是要狠狠拍他的脑袋几下！
　　方芊妮暗自抬头瞥他的嘴，只见已被撑得像啃萝卜的竹鼠。
　　她笑笑，并不戳破石程的窘急。
　　终于吃得见了底，“嗖——嗖——”扯了两张餐巾纸，猛地站起身脚底抹油往外跑。
　　“诶——你等等！”方芊妮见他脚就要出门了，赶忙出声。“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吃饱了吗？”
　　“饱了……”
　　“你别走，我做的小三明治你都没吃呢！快尝尝，和你做的味道是不是一样的？”
　　“不用了，我真的吃饱了。”
　　“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线索了？要去见应安然？”
　　“不是……——！”
　　“那你去干嘛？别告诉我说上班，今早晨我带阿福出门，特意给你助理去了微信，他还问我说怎么不让他老板遛狗？反正他今天放大假！”
　　石程觉得额头有湿.意，不应该出汗啊，今儿明明这么冷……下意识抬手抹了去。他不知道方芊妮什么时候这么厉害，现在回想起来，有一晚他正在方芊妮房间洗.澡，她是说他助理来消息来着……女人真是厉害，他身边的人都能收归麾下……恐怖啊恐怖——
　　“今天我……”
　　“正巧你今天不上班，我就不发愁了。我这几天总是那.儿.疼，以前自己住的时候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是跟你在一起后，最近才这样的。我跟我妈那关系你也知道，又没人可问，只好约了医生做检查，今天天气又阴，我就难受得更明显了，开车也不舒服的，你开车送我去医院，我以前从没去检查过妇.科，这事儿也不好意思耽误朋友时间，你要也不在，我害怕。”
　　她慢慢撕了面包片，一小条一小条往嘴里轻放，眼睛也不直视他，直视越说眼角耷拉得越发低垂，让人看着活像是乞怜的小动物。
　　石程真找不到托词拒绝，这事弄不好要出大事，只能点头应了。
　　“那你再陪我吃点儿，不吃多点，我更难受……”
　　石程提前在车里开了暖风，方芊妮一进去就是一阵暖意，烘得人心里也暖暖的。
　　为了不颠到她，石程特地挑了条宽而平稳的大路走，一路上速度都没敢太快，中间手机响了一次，他按了接听，方芊妮便听见了那边陌生男人大喊大叫，“石头，见色忘义太过分了啊！好不容易凑齐了人打球二哥撇下孩子不喂都来了，就差你！”
　　“这得多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勾得住我们铁石心肠的石头？”这人她依旧不认识。
　　“今儿干什么大事儿啊放我们鸽子？你助理可跟我说你今天放假？”这回是严子修。
　　“对不住了各位，事出突然，下次再约。”
　　石程挂了，但看得出是很想去的。
　　方芊妮半真半假，多少有些扮可怜的成分在。平时晚上等石程下班，那点相处的时间根本不够，何况他还要分一大部分给白天的工作。她暗暗盯他助理的口风，好不容易这个工作狂今天放自己假，当然要抓紧时机。
　　温温柔柔捂着肚子往诊室外的座椅上一坐，他就心疼地主动包揽跑腿的活儿。
　　“约的哪个医？”
　　“随便约了一个，熟悉的专家没找，怕我爸知道。”
　　石程眼神暗了暗，觉得不妥，叫她在这儿安生等着。他走到楼梯口，打电话叫严子修想办法联系这个院熟悉的妇.科专家，打球的人一听，知道事儿闹大了，动了所有关系，不一会儿，方芊妮就被一个和蔼的阿姨带到了诊室。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见她有点惧怕，低着头不说话，石程伸手在她脑门上揉了几下，哄道：“有我呢，放心。”
　　“嗯。”
　　回水榭的路上，石程都没能撬开她的嘴。毕竟第一次去这种科室检查，出来的时候，方芊妮的脸颊明显是红彤彤的色调，车里开了暖风，这红色就更消不掉了。
　　“到底什么情况？”
　　“没事。”
　　“你不说我就自己看检查报告。”
　　“都说了没事！哎……就是因人而异嘛。这下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再缠着你了，医生说有点撕.裂，所以才会.疼。”
　　石程不知说些什么。尴尬地咳了两声以掩饰情绪。
　　总归跟他脱不了关系。
　　“诶诶……停车！停车！”
　　“又怎么了？”
　　“做什么又来逛商场？医生肯定叫你好好休息！”
　　“你敢走！回来！你若是走了便让我一个人走路，痛死我算了！”
　　“你到底要买什么？女装在三楼。化妆品在一楼。”
　　“我去五楼。”
　　“做什么？”
　　“你穿黑夹克好看。我见你总穿这件，想必你也是极喜欢，所以想给你多换几个款式的夹克，好换着穿。”
　　“你去试试这件，我目测与你极搭！”
　　方芊妮推攘石程进了试衣间，屏退了服务员，说他们自己选就行了。服务员见两人都是身价不菲，又皆谈吐有度，恭敬地走开了。刚一离开视线，方芊妮就一个闪身钻进了试衣间。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她不但恍若未闻还把试衣间的门插死了。“你总不能客观评价自己吧？我帮你参谋参谋！”
　　“在外面也能参谋！”
　　“外面总免不了要受售货员的影响的，不能自己做主！”
　　说罢她抬手帮石程拎起新衣，全踮起脚尖才勉强到了合适他伸胳膊的高度，石程愣了愣，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催促，缓缓抬起手臂，一.点.点.滑.进.袖子里.去。
　　两只都穿完，方芊妮轻拍几下他肩膀，让衣服更加平整，褶皱全无。然后俯身去拉他的上衣拉.链，但手的位.置似乎有点微.妙，好.几.次.摩.擦.到了他的敏.感.部.位，那感觉像是云彩的照拂，又像棉花糖的亲.吻……
　　石程向后退了一步，“哐当——”一声撞在了试衣间的隔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