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24、第二个巴掌（3）

　　天黑得像是被层层厚重翻滚的乌云严严实实包裹起来，虽然葡萄市灯火璀璨，可今晚不知为何光亮竟照不到天空中一丝一毫，乌压压像是看不见的未来……
　　雨夹雪也没停，反而更有加大的趋势，这样的天气影响人的心情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方芊妮一进家门就狠狠在毯子上跺几下脚，皱着眉头想要扫扫晦气，家里的阿姨早就做好了鸡肉小菇汤，还有一些爽口的清淡咸菜，知道她要赶早送去探病，早在家中翘首以盼。
　　沉甸甸的饭盒递到她手中的时候，她才长出口气，勉强自己换上好心情，带着双人的晚餐去见团聚的爸妈。
　　一家三口团聚是理所应当开心的事情，绝对不能带着不好的情绪。
　　她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饭喂肚子，急吼吼抱了阿姨一个满怀，去车库寻另一辆车开去医院。倒车出来的时候，太过着急忘记看路，猛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狗吠，她立马狠踩刹车，搞得自己猛一栽，差点晃个脑震荡出来。后视镜一看，一条柴犬！好不熟悉的相貌！顺着脖子上的绳子往上一看，石程穿着黑夹克老神在在地遛着狗。
　　这柴犬就是大晚上在她的柜子里发现的那只，但是那晚明明已经交给派出所了？怎么会养在石程家？这狗那晚吓得她心惊胆战不说，简直就是跟她犯冲，明明根本没有碰到它，竟然还学会碰瓷儿了，瞧这爪子多厉害，在她车的后轮胎上刨得跟游泳似的。
　　石程装着拉绳子，实际上却一直在往前就狗！
　　算了！
　　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方芊妮这会儿还有大事儿办，等见过爸妈再去他家算账不迟！
　　“嗡——”这车是她限量珍藏版，改了发动机后很少开，现在看来功能保持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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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第六天的晚上，她始终没有如愿和爸妈吃过一顿饭。
　　方大陆端着小碗，手脚还不太灵便，一勺一勺喝着青菜粥。旁边的护工临到门前又折回来：“方总，我看您这手脚还是不太方便，要不要我喂您？”
　　“用不着你操心！我是他的亲女儿！他还有老婆呢！”
　　方芊妮一个猛虎出山，吓得护工瑟瑟发抖，没见过大小姐发脾气，没想到这么不讲道理。
　　“你先回去吧，没事她心情不好，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护工小心翼翼出了门，全程寂静无声，生怕关门有声音再惹方芊妮发脾气。
　　“芊芊，你怎么回事？你的礼貌都跑到哪里去了？随便对一个施以善意的人大吼大叫……你……”
　　“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想骂就骂了！我说得不对吗？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没有老婆吗？”
　　“芊芊，我和你妈已经离婚了。”
　　“你们征得我同意了吗？离婚？说离婚就离婚吗？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了，一直在一起，一直相亲相爱，爸爸爱妈妈，妈妈爱我，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们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走到这步田地？！”
　　“芊芊！你冷静一点。”
　　“我没办法冷静！”
　　“是你的妈妈提出的离婚，她对我确实已经没感情了。但是你放心，我和你妈妈永远都是你的爸妈，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你闭嘴！”她的情绪此时已经不可控制了。吼完方大陆就后悔了。
　　“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这几天我妈是不是每天都陪着你？照顾你？只不过是我来的太晚了，所以一直没机会和你们一起吃饭？”
　　“……”
　　“你说话呀爸！你说呀！”尽管她努力吸了几下鼻子，还是没控制住眼泪流下。
　　“你妈妈真的对我没感情了，你这样要求只能是让我和你妈妈都痛苦，我们彼此都不自在。再说，她有自己的事情！”
　　“她的事情！约会小白脸吗！？”
　　得到了最终的结果，方芊妮像是嫌疑人终于等到了最终的判决宣告。眼泪“轰——”一下子，山洪般从亮晶晶的眼睛肿爆发。她猛摇头，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可这就是现实。
　　她要去求证，去看看她的母亲到底有多么重要的事，才能放下几十年的家……
　　“芊芊，你回来！”
　　方大陆怕她意气用事，腿一碰到地面，却是锥心的疼痛感。
　　“提子，你在家吗？”
　　“嗯嗯——方伯您说。”
　　严子修正在专心做虾饺，她抱着笔记本在沙发上盘腿写着十万火急的稿子。
　　房间的装修把开放式厨房安置在了客厅周围，严子修突然开火炒菜，抽油烟机嗡嗡作响。
　　提子听不见电话那头，眼神示意严子修关掉油烟机，但他恍若未闻，拿着铲子炒得更欢快。
　　提子转到了卧室，“您继续说。”
　　“……”
　　“什么！芊芊去找伯母啦？那您知道她去哪儿找了吗？”
　　“应该是郊区的别墅，那是她母亲的房产，平时没事儿就爱去那边住。”
　　“行行，我现在就去看看她，您别着急，别下床了，哎呀！没事儿，我跟芊芊谁跟谁啊！您千万养伤要紧。”
　　电话刚挂，她已经在玄关换好了鞋子。甫一抬手摸到门把手，便被后面男人修长的手指按住了。
　　“干什么去？”
　　严子修平时拿手术刀，现在拿着个炒菜的铲子，莫名喜感又迷人。
　　“芊芊要出事，我得去拦着她。”
　　“你是说她妈那事儿？”
　　温提一惊，“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的兄弟是她的邻居兼合作伙伴，我的老师是她的主治医师，你说我怎么不知道？”
　　“真没想到，你们男人也这么八卦。”
　　“这不叫八卦，方家太太出轨的事，算是现在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秘密。”
　　铲子上有在不粘锅里粘出来的花生油，汇成一滴，在滴到地上之前，严子修抹到了温提的嘴角。
　　她大怒：“严——子——修——！”
　　“乖，别生气，本公子亲自给你下厨，你好意思不常常就走？去吧，去卫生间洗洗脸，我来给石头打电话。”
　　“给他打？他……”
　　“放心吧，他不会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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