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10、第一个巴掌正在来的路上（10）

　　这季节怕是冬天要来了吧？
　　编辑社的一楼大厅旁是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提子记得每天早上保洁阿姨都会拿着抹布抹得纤尘不染的。外面似是又来了一阵小风，行道树的叶子来回摇摆，这样仔细看来，似乎是真的更黄了，轻飘飘的又落了几片。提子忽然觉得头疼，“大哥”这人是故意的吧？
　　她的午餐……！牛排！提子恨的那个牙痒痒，捏着手机握拳抬腿，恨不得把手机当成是严子修捏成玻璃渣子。
　　算了，问候了严子修的八辈祖宗，然后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提子“乒乓——”摔上车门。
　　“大哥，你看我多讲信用一人儿！你在路边等我啊？穿深黑大衣戴墨镜那熊瞎子是你？哦！不不！我是说，长得高就是好，你得有一米八八吧最少？我看着你像是标杆，那个好找啊！等着，你呆在原地就好，我掉头去那边……”
　　提子断了电话就故意松了油门，慢慢地往这段路的尽头滑。呵，这大冬天的装什么酷耍什么帅？太阳都没半个戴什么大墨镜啊？也不怕看不见台阶摔个狗吃屎！还穿个黑大衣？装什么深沉？
　　“滴滴--滴——”后面的车被提子堵了一路，纷纷按喇叭催促，滴滴滴滴此起彼伏，提子没办法，极不情愿脚尖用了点力，很快就滑到了严子修旁边。
　　“大哥，车终于修好啦？哎呦，真好，这样你就省事多啦！”
　　严子修大哥大似的径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摘了墨镜直视前方，那傲的样子，连个眼角风都没有给提子。她撇撇嘴表示嘲讽，但还是乖乖赶路，赶紧办完事儿把这尊神送走吧……！
　　路上的氛围实在尬得一批，提子实在受不了这份沉默，打开了音响，她常听的无非是美国英国歌手的那些流行乐曲，尤其是一开始就是艾薇儿的偏时尚摇滚风的歌，严子修听了没两分钟，一声招呼不打直接关了。车都明显一顿，提子离合撒太快，车身突然一窜，复又平稳，深吸口气，这人真是从幼儿园礼貌就没学过吧？尊重懂不懂？
　　提子还没来得及酝酿下温柔提醒他尊重别人，结果这人就自觉地连了自己手机，然后，THE BEATLES的英伦风倾然而出。
　　“以后多听听这种有意义的。”严子修自顾大爷似的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休息了。
　　我去！这真是老大叔的歌儿吧？
　　意义？呵！老娘等你取了车，去他么的意义！劳资就是喜欢艾薇儿咋地！
　　——————————————————————————————————————————
　　今天应家的独女应安然大贺生辰，她亲爸可是大公司的高管级人物，而且就应安然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生日的帖子听说是特意找了顶级书画师，又特意请人从两千公里外专机飞过来，亲自操刀设计板式再加上亲自监工，改稿改了十几次才修订完成的。喜庆的中国红加上烫金。
　　“啧啧……”
　　桑葚：“真是人民币的味道啊……”
　　给方芊妮的帖子几天前就被递到了桑葚手里，瞬间聚集了办公室所有的八卦一线群众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叹应家真是壕无人性，又叹应家对这个独女宠爱无度。
　　最终的结论是：投胎是个技术活儿！
　　“桑葚！”
　　“诶？诶！”
　　方芊妮把手头核定的文件交给桑葚，摘了金丝框的精致眼镜，取了火烈列的帖子往桌子上一甩，“我去准备应家的晚宴，你把手头的事做好，今天就可以下班了。另外，我再提醒你一次，最近盯好石程，这是关键期，别松懈丝毫，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我给你另外的奖金，”
　　“真的？……”桑葚下意识问完，才发现自己的失言。
　　“比真金还真！”
　　“出去吧。记住，办公室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八卦的地方，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上班时间聊八卦，通通解雇回家。”
　　“是！”
　　就说吧，小方总就是这样懂得宽严相济奖惩结合的人呐……
　　方家和应家一直有场面上的生意关系，又加上方芊妮得知邀请名单里有石程！不过，如果单单是这两点的话，还真不足以让她放下正事，下午三点就翘班准备。其实，上一世，她被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男女害死了未出世的孩子，然后又害死了她自己……石程最后选择的是她，放弃了方芊妮和他们的孩子，两个人的砝码都没有斗得过这个她记忆中如此纤瘦的女人，这一点，总是千万遍地让她锥心刺骨……
　　她得去亲眼看着，去看他俩这一世是不是依旧会做彼此的情人？但无论事态如何发展，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心，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这是唯一一个她紧紧握在手里的护身符……
　　一开始就没存着争奇斗艳的心，所以当初冬的季节众女郎们都露肩露背，嘴唇不用涂口红都发紫的时候，方芊妮穿着精致的当季小西装，落落大方，跟在方大陆身后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精英范儿。
　　“爸，你怎么没叫妈过来？”方芊妮低头小声对方大陆耳语。
　　“反而是叫我这个做女儿的当了女伴？”
　　“你妈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来了也对公司无益，再说，爸爸觉得你已经足够优秀，做我的女伴，是给我和公司长脸的事儿。”
　　方大陆对女儿奴这个称号向来是当之无愧，从二十几年前他的女儿出生后，那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要什么给什么，最贵的LAMER也是十六岁就开始用了。方大陆为了他这个闺女，拼事业拼财富，完全没有有的父亲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父女间一直很是亲近的。
　　“嗯~爸，这话我爱听！”
　　“哈哈哈！”
　　大厅里早已觥筹交错，不过就是少了贤士的风雅仙骨，来的人大多在心里拨拉着算盘，为的不过是人情利益，方芊妮和方大陆刚一进门就和应安然打了个照面，出人意料的是，应安然的旁边竟然还站着石程。
　　即使做好了心理建设，方芊妮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那“咯噔——”明显的一下，像是过山车一样。应安然只是淡淡叫了一声“方叔”，便来来回回打量方芊妮的装扮。
　　来人皆是花枝招展，只有她是干练女王。应安然的眼神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甚至有可以被叫做不屑的东西在里面，方芊妮心里确实已经翻江倒海，她拼命压制自己脑海里幕幕像是皮影戏的画面，并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最起码，刚刚才得到父亲的赏识，她不能这么快就辜负，起码，得让别人听起来没有那么糟……
　　她试着去直视前方前来挑战的两个人，她想想些有力量的东西来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对呀，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自己伤心不已？
　　方大陆一定是感受到了她的局促和不安，轻轻的将手放到了她的后腰一侧，她感受到了父亲的温度，和大山般的依靠。
　　对啊，一直就是坚定的依靠啊！没什么好怕的！有什么好怕的！
　　“方总。”
　　石程率先打破了寂静。
　　“小程怎么会和安然一起？”
　　“还不是我这宝贝闺女，看上了人家！”
　　“应总做东，竟然这么久才现身？你说，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方大陆跟应总走了，只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