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谁才是本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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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飘来阵阵血腥味，浓厚的血气刺得神乐有些恶心，很久了，她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么浓烈的死亡气息。
上一次，还是在风神谷，那是她，神无和奈落最初生活的地方。神乐摸了摸袖中的舞扇，神情中透露出明显的挣扎犹豫，黑色的眸子渐渐有血色翻涌溢出，她却浑然不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脑海里有奈落手指轻点她额头的样子，有神无纯白眸子专注凝视她的样子，有她们一起游历四国的种种经历，最后印象却是奈落浑身血污、阴毒狠厉的样子，神乐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之后奈落就变了，明明她们以前也曾经被其他妖怪追杀过，风神谷的那一次，也不过是过往战斗中最惨的一次，怎么就变了呢？神乐眼中此刻透露出与她明艳外表十分违和的忧郁痛苦，这一切却只有厚重的云层看见。
风中的血气逐渐散了淡了，连带着奈落的气息也消失了，神乐猩红色的眸子却准确的看向了发生了战斗的地方，那是人类的村子。
可神乐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就算是知道，神乐也不会随意前去探查什么。
因为奈落他变了，神乐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奈落面前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毕竟奈落已经不是以前的奈落了，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自从去了人见城之后，奈落就没有以前那么亲切和善了，现在的奈落浑身充满了戾气，这样的奈落是神乐不熟悉的奈落，就算骄纵如神乐，一时之间也不敢随便干涉奈落的事情。
那座神乐不知道的名字的村子叫除妖村，曾经是保护人类不受妖魔侵扰的圣地，虽然今夜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地方。
神乐有些诧异，人类的村落居然能够抵挡得住群魔的进攻，战斗似乎持续了很久，甚至持续了整夜，最令神乐意外的是，一夜过去，那个地方不仅没有了人类的气息，甚至连妖魔的气息都几近于无。两败俱伤么？
神乐有些好奇，想要飞过去看看，又害怕奈落的手段。毕竟那件事情之后，奈落的性情就变了很多，以往从不召唤妖魔的奈落，现在手里的魔兵妖将数不计数，他变得和以往见过的那些妖界大将毫无二致，霸道暴戾，掠夺一切资源，容不下第二种声音。
神乐一边猜测奈落的动机一边安抚自己跃跃欲试的好奇心，争取不做第一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除妖村的精英们被尽数召走了，剩下了对妖怪们而言不堪一击的老弱妇孺，整整一晚，村子中的惊恐惨叫和妖怪嘶吼声就没有停过，干净美好的村落被毁坏的七零八落，三两步的距离处就躺着一具人类或者妖怪的尸体，远远看过去，一地的尸体，竟分不出是人类的尸体多一点还是妖怪的尸体多一点。
奈落看着满地的尸体，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毕竟四魂之玉只能是他的，这些没脑子的杂碎注定是要死的，省了动手的力气也是一桩好事。
奈落迅速飞跃到神龛面前，拿起供奉在神龛的三个四魂之玉碎片，隐藏在狒狒皮毛下的脸上，含蓄地勾起了嘴角，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嘲讽。
不愧是百年传承的除妖村，即使没有翠子这样强大的巫女，仅凭一群乌合之众的攻击，是没有办法击破除妖村的结界。奈落十分清楚除妖村没有那么容易攻破，也没有想到仅仅是打破结界，就废了两千妖将。
想到那个以一敌千的式神，奈落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是自己多留了一个心思，将四魂之玉在除妖村的消息连同今晚除妖村防御空虚的消息一并传给了方圆百里的妖怪，今晚的谋算怕是要因为一个式神而落空了。
奈落想到这里，周身隐隐有些气压低沉，随即又变得狂放嚣张，就算是成名已久的大阴阳师又如何，以为变成式神，就能补全人类身体带来的弊端了吗？灵力耗尽之后还不是烟消云散，真是愚蠢至极。
即便那个阴阳师出自五十年前名震西国的花开院一族又如何，人死如灯灭，留给后人的荫庇不是刚好印证了后来人的无能吗？
花开院凉看着面前数以千计的妖魔，心中生出一丝无力感，她虽然无惧群魔环伺，可除妖村眼下的状况却也说明了一些问题，除妖村的结界是她当年一手打造，这是除妖村最后的屏障，被妖魔逼到这种境地，是不是说明了这一届的除妖师的能力有限？
“有胆子来挑衅，却没胆子现身，这一届的大将真是差劲啊！”凉口中不住地嘲讽对方首领，眼睛也细细地寻找着对方，可不论她怎样言语讽刺，妖将就是龟缩不出，她心里一边为对方的心机感到警惕，一边为当下局势感到焦虑。
这些妖魔数量虽多，攻击节奏却是杂乱无章的，策动它们的妖怪肯定就在其中，等着最后捡漏。这样沉得住气的妖怪也是少见了，也不知这是过了多少年，竟然出了心计这么深的妖怪。
凉心念复杂，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懈怠，父亲的心愿她总该是会去完成的，如果她迟疑太久，等到灵力耗尽，这具术法凝聚的身体就会消失，还是眼下的事情要紧。这一点对方的首领估计很快就会清楚，纵然她全力阻拦，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是她没有选择，当初她为除妖村打造结界，留下这幅鬼神图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天的到来却是那么的令人绝望，除妖村败落，不仅仅关系到一村人的生命，更意味着人间百万生灵又少了一座保障，她的父辈当初用生命争取给后辈成长生存的时间，已经消耗殆尽了。
这已经是第二波妖魔的进攻了，是什么让它们这么疯狂躁动？不对，村子里竟然有四魂之玉，桔梗已经死了么？那玉竟然不是完整的四魂之玉，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凉的神情有些凝重，因为她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鬼神图说到底只是一个术法，再强大的术法也有灵力耗尽的时候，除妖村的败落已成定局。
凉趁着休战的空隙，回眸看了一眼村子，一只巨大的叉尾猫正在忙碌地驮着村民小孩去族地避难，看着这只聪慧的妖兽，凉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松，她启唇轻声对云母交代着，“小家伙，村民就交给你了。”
云母忙碌的身影顿了顿，朝着阴阳师的方面喷了口气息，表示自己应下了嘱咐，加速了搬运村民的动作。
凉看着云母的动作，又看了看操起家伙严阵以待的村民，突然觉得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人类就该是这样，即便是处在绝境，也不轻易放弃，她也会为他们争取多一些活下去的机会，才不负父辈的教导。
夜风微冷，撩起凉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夜色中她的眸子隐隐有些泛红，似妖非妖，仿佛有所感悟，她最后的目光望向了神乐隐藏的云层，眼中的惊讶收掩不住，她感知到了那个躲在云层后面的女妖，那是她自己。
凉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她的灵力耗尽了，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化成浓墨，洒在除妖村的墙头上。
凉却不知道她那一眼让神乐心中警钟大响，吓得神乐躁动的心绪一下子沉寂了。属于花开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最后的阴阳师终究也被时光掩埋，暮色四合，正是黑暗应该消尽的时候，而除妖村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奈落看着那个阴阳师消失的在夜色中，这才慢慢走了出来，夜已尽，原本应该结束了的杀戮，现在才刚刚开始。奈落并不在意除妖村是否有活人，也不在意会死多少妖怪，他只在乎四魂之玉的归属，花开院凉的出现打破了奈落原来的计划，甚至差点毁了他的计划，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那个阴阳师找到，属性相克的力量让他不敢大意，只能让那些妖怪替他挡一挡灾，让他庆幸的是，这个“式神”格外容易对付，利用大批妖魔消耗对方灵力就能除掉这个麻烦，意外的简单。
奈落原本就没有打算亲自动手，即使中间出了花开院凉这个变数。想要得到四魂之玉的妖魔数以万计，他轻而易举就能找到很多笨蛋替他找到四魂之玉，今晚这场戏，不过是多了一点看头而已。对于奈落而言，没有丝毫损伤。
至于那些苟延残喘的村民，外面那些与除妖村有仇的妖怪会帮他处理好的，他没有必要去做这个坏人，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
憎恨和恐惧可是四魂之玉的好食料啊，憎恨吧，残存的人类，有一个伟大的阴阳师为你们牺牲，是不是更能增加你们生存的欲望？在绝望中挣扎着死去，想必会有更多的负面情绪作为养料滋润四魂之玉。
至于花开院，极负盛名又如何？不过是为他的玉增添了几份养料而已。
奈落看着手中邪气越来越浓郁的四魂之玉，轻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谁才是本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