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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风尘女巧救破烂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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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的夜晚是昼亮的,但这儿不是。这儿是贫民窟,房子窄小的像块砖,将这块地儿弄得像个迷宫。路边的灯早已在流氓们的斗殴中报废,断得只剩下半截儿了。狭小曲折的路上的城市的“垃圾”遍布,这儿躺着一个,那儿躺着一个,格外地难走。
 一个女人,穿着酒红旗袍,柳眉轻蹙,丹凤眼微微上挑,唇是艳艳的朱红,点点唇珠使她的唇显得微薄,端的是薄情相,妩媚皮。她姣好的面孔上微微透着粉,怕是醉了,眼中透着迷离,带着点麻木疲惫。她走路有些不稳,“啪嗒”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也透着凌乱。
 她到了房子门口,说是房子,反倒像是一个用木块随手搭建的积木,微微颤颤仿佛随时要倒下。
 一个男人趴在门前,一动不动。
 “别挡路。”她不耐地踹了踹倒在地上的男人,手在门上摸索了一阵才抓到把手,轻轻推了推,开了门。
 走进去,她脚轻轻往后一踹,想关上门,却受到了阻碍——一双手卡在门缝上,手上流着血透着苍白,力气倒是大的很。
 “在房子里我可不接客。”她抿了抿唇,皱眉。她用了用力气,想关上门。
 男人沉默了一下,手有一瞬间失了力气,被夹了一下,又用力抵住门。
 “劳烦姑娘带我进去,藏一下。”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往那边搜搜!小兔崽子受了伤跑不远!”不远处传来脚步窸窣声。
 是忍国语。
 苏清打开门,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脚边的男人。
 他皱着眉,面上透着一种淡淡的厌恶感,纵使满身血污也难掩一种骄矜的公子姿态。
 应该是个读书人。苏清猜着,还是个富家子。身上的衣服是碧云坊的,城里最贵的一个织坊——她原先极为熟悉的一个地方。
 一个富家子被忍国人追捕,稀奇极了。
 苏清半点不恼怒于男人的姿态,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厌恶感了。
 一个正经富贵的读书人,哪里会看得起不干正经营生,活着只靠卖肉的人呢?
 男人的眼睛微闭,似乎并不报太大希望,松了手,撑在地上想起身。
 他在想妓这么下作薄情的人是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吧。苏清扯了扯嘴角,显得更加刻薄,像是下一秒就能关门走人。
 “啪嗒!”纽扣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男人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的衣服扯开的女人,白皙的肩上有着暧昧的痕迹。男人眉毛微皱,眼皮微微一抖,迅速移开一双黑眸,只沉沉地盯着她身后一点看着,一双厚唇不自觉地抿着。
 “姑娘,自重。”
 苏清白了一眼。
 “费什么话,把衣服脱了,快!”她压低声音。
 男人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啧,墨迹。”苏清动手将男人的衬衫扯开,扔到屋里。试图把他拽起,没拽动,便躺下身,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对上他的眼睛说:“想活命吗?压上来,快!”
 男人的身体忽然绷紧,动作迅速地翻身压在了苏清的身上。
 苏清顺势将腿勾上男人的腰身,说:“往下低一点,脸趴在我肩上亲,使劲亲。”
 男人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将脸埋在了她肩上。
 大兵的脚步近了,似乎快要过来了。
 “啊!哥哥你可真猴急!”苏清发出一串痴痴的笑声,脸上点点红晕,手伸进男人衬衫里面抚摸着,腿不时抚了抚他的臀,远远望去,正是战况激烈。
 男人僵硬地移动着头,在她肩上吮吸着,发出啧啧声。
 脚步声渐近。
 “大哥,前面那娘们叫的可真骚。”不远处出现两个大兵,身后那个一脸猥琐地盯着苏清的脸。
 苏清正对着他们,飘了他们一眼,给他们送上一个迷离的眼神,嘴唇轻勾带着几分勾引。
 背对着兵的男人脖子起伏,像是十分忘情陶醉。
 前头地位高些的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用力用枪背捅了捅同伴。“别想了,笨蛋。还有任务。走。没找到那个小兔崽子,中尉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是。大哥说的对。”大兵衣服谄媚象跟在人后头走了,不时回头可惜得看了看两个战况激烈的人,走远了。
 苏清妩媚地冲大兵微笑,然后专注地看着男人,眼里带钩,喘得是越来越厉害,挠得人心痒痒,她不时发出呢喃声,听上去像是战况激烈十分吃不消一般。
 殊不知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眼中藏着点厌恶,头颅只是僵硬得起伏,眼中看着女人身上的一些吻痕,小心翼翼地避开,在白净处吸吮着。
 两个大兵也焦躁地踹了踹路上的枯木头,在远处的拐角没了身影。
 “好嘛好嘛,这位哥哥,我们进屋再继续。”苏清用手扶住男人,将他扶起来,用脚踢开门,进了屋,赶紧关上门,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关上门后,她扶着男人让他躺在木床上,站起身来,看着他。眼中哪有半副情动样。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颠覆了他以往的一些看法,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并不一定和他所想的一样。对于恩人,他也有些无理了。他那双厚唇抿了又抿,冷淡的嗓音吐出几个字。
 “谢谢姑娘了。”
 这个房子狭窄,就一张书桌,一个木床,大小只够走几步路而已。并没有窗。
 她走进书桌,点了只蜡烛在桌上。灯光映衬下,一本书保持着敞开的状态躺在窄小的桌面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铅字。她顺手将书合上,摆在靠墙的一堆厚书上,脚勾了勾凳子,将它摆好,便转了身。
 男人新奇地看着那厚厚的书,像是在赤道看见了北极熊。
 她倚在书桌旁,双手抱胸看着他。
 “谢是不必了。”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赤着膀子的男人,他的腹部上有一块被包扎好的伤口,包扎地粗糙了些,但她并没有兴趣帮他重新包扎一遍。
 “你且在这儿养伤吧。我这儿没你衣服,明儿回来给你带上一件。”她顿了顿,副又添上一句“不过,没你那件名牌货高级,我没那么多钱,粗布的,且受着吧。”
 男人张唇想说些什么,眼中有几分纠结。
 苏清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尖酸刻薄她早已习惯,若这人要施舍她不必要的同情那可真不必了。
 “至于,坏掉的那件我也赔不起,这位少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救了您一命的份上,别让我赔了。大不了陪您睡上一觉,算是钱了?”她承认她是有些恶意地谄媚地笑了笑,显得有些势力刻薄。
 男人眼神顿时冷了冷,把嘴抿上。他是极厌恶这种谄媚的笑的。也许这个人救自己是心血来潮?心中的那种厌恶感又涌了上来。他想到了眼前这个女人肩上的吻痕,让他想起那个勾引了他父亲的狐媚子。
 半晌,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用不着还。”
 苏清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仿佛什么都没想。
 黑暗中,她的眼睛显得有些清冷,到没有她面孔那种妩媚劲了。
 “好了早点休息吧。”她扯开嘴角笑了笑,蹲下身,从木床底下掏出一件布衣,转身,将身上扯坏的衣服脱下,又迅速将布衣套上。她的身上还遍布着点点吻痕。
 男人不自在得把脸瞥向一遍。
 “吱呀”一声。
 男人兀得转头,略震惊地看着这个躺在他身边铺被子的女人。
 苏清瞥了一眼男人,略嘲讽地说:“您也看到了,姐这儿就一张床,一条被子。我也不愿意睡地上,你且受着吧。和一个妓凑合一晚还不要您钱,您也不亏。”
 说着,她便闭上眼睛,躺下侧身睡了。
 床很小,肌肤接触是不可避免的,男人僵直地挺着身子,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时而想到什么,像在谋划什么,时而想到什么,眼中透着尴尬和些微的厌恶。
 不知什么时候,他便睡着了。
 苏清侧着身子,睁着眼,眼中闪着些自嘲。
 她是妓,照理说是被男人尝遍了,早应该对和男人躺在床上一事习惯了的。早该习惯的。
 该习惯的。可在家里,好歹算个家里,还被人当作妓,竟是极难忍受。
 矫情吧,你就是矫情。你何该是这样的低贱命儿!
 她咬紧牙,眼睛重重得一闭,似是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