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人（暖男警察×尖酸刻薄檢察官）》Calix觴君

74、CH16-2

　　「那麼我們就先走了。若是想起任何細節，麻煩再和我們聯絡。」任務完成，布蘭登自是聽出丹佐話中的去意，推了下鼻樑上的鏡架，率先起身。

　　兩人這才走到門邊，便聞女聲再次響起。
　　「那個……」
　　回過身，就見費婭揪著衣襬欲言又止，卻不難看出琉璃般的眸中閃爍著期待，「我想請問是否有瓦列里的消息？」

　　不動聲色地瞥了丹佐一眼，未待男人出聲，布蘭登主動擔下不討喜的角色，「暫時沒有。」
　　「是嗎……」
　　垂首，費婭聲量放得極輕，比起解釋更像是在與自己對話，「我很清楚如果有消息你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我，但我還是想親口確認，造成困擾真的十分抱歉。」
　　「雖然無法保證時間，但能夠肯定的是我們不會放棄。」縱使布蘭登眼中阻止意味再明顯不過，丹佐仍舊是發話了。
　　「麻煩了。」
　　得到承諾的費婭也沒有多做糾纏，兩人在保安人員同樣冷淡的目光下離開作為安全屋的公寓。

　　循著來時的路線返回，略顯蕭條街道上仍是罕有行人和車輛，有所差異的是不發一語逕自快步行走的檢察官，布蘭登周身散發出一股不容親近的低氣壓，強大的壓迫感對丹佐而言既熟悉且陌生。
　　作為始作俑者，丹佐自是知曉導因為何，「布蘭登、布蘭登，等等我。」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只能連忙邁步追上。

　　「布蘭迪，別生氣。」顧及地點，丹佐沒有直接伸手觸碰鬧脾氣的戀人，而是保持兩人並肩前行的節奏。
　　「我沒有。」
　　布蘭登想也不想便一口否認，而後似是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復又補上一句，「我沒有。我為什麼要生氣！」

　　「那是以我個人名義的保證，就算最後無法達成費婭也不會怪你的。」
　　丹佐沒想到自己的解釋猶如火上加油，布蘭登驀然揚高語調，「我才不在意那女人對我怎麼想！反倒是你，難道不知道做為員警不能承諾案件相關人任何事嗎！這項規定就是為了保護總是意氣用事的傢伙而存在。」不悅的情緒盡數化為齒縫間迸出的每個單字。
　　這番答案無疑超乎丹佐預期，腳下步伐不由得一頓，有些傻愣地望著布蘭登走向停車處的背影，胸口漫開一股無可名狀的暖意。

　　站在鮮黃色的雪佛蘭左側，眉間疙瘩未平的布蘭登朝黑人警探伸出手，惡聲惡氣，「鑰匙。」
　　檢察官的彆扭反應逗樂了丹佐，笑意爬上嘴角，笑彎的眼梢瞬也不瞬地盯著布蘭登直瞧，「謝謝。」將鑰匙放進男人掌心，狀似不慎地捏了兩把。
　　被調戲的布蘭登忙抽回手，怒視丹佐一眼，俯身鑽進駕駛座。

　　「我回去先過篩酒店的資料，不過要追溯切確日期可能性應該不大。」熟知男人與坦率絲毫搭不上邊的性格，丹佐相當自覺地擔負打破沉默的角色。
　　「先從布朗克斯和布魯克林區找起。」布蘭登聲調如昔，情緒似乎已經緩和下來。
　　「笛聲和酒店請費婭確認後，就能將可能的囚禁範圍畫出來，只是若要縮小——」
　　「下次我也一起來。」

　　不在意未完的語句被打斷，丹佐更加關注男人的時間，「不過，最近另一件案子也很忙吧。」丹佐受命主責異鄉人案，布蘭登卻是必須同時跟進特搜組的新案。
　　「誰知道你會不會又胡亂說話。」低聲咕噥著，沒讓丹佐有提出意見的機會，褐髮的檢察官狠踩下油門，流線的車身隨即隱沒在車陣之中宛如回到大海懷抱的魚。

　　＊

　　費了一些功夫，丹佐終是鎖定位於布魯克林區鄰近日落公園的三星級酒店，然而未有更多線索支持，案情再次陷入膠著。
　　至於日日尾隨的傢伙，雖說在丹佐設套將之狠揍一頓後暫且消停，卻同樣沒能問出指使者為何。
　　不願枯坐辦公室，丹佐僅能日日開車在距離酒店三十分鐘車程的範圍兜圈子，然而不論是對方有所警覺亦是丹佐機運不佳，結論總歸是一無所獲。

　　相對毫無進展的案件，兩人融洽的感情關係顯得分外順遂，源於布蘭登的突發奇想成了兩人之間不成文的默契。
　　這一日，輪到丹佐留宿布蘭登的住所。
　　「你的東西放在老地方，都已經來這麼多回就不用我招呼了吧。」
　　跟在布蘭登身後依序拾起落了一地的衣物，丹佐笑睨跟前已經脫得僅著底褲的男人，「親愛的布蘭迪，這是在邀請我嗎？」

　　「如果我說是呢？」
　　上前擁住因為撥散額前髮絲顯得年輕許多的屋主，警探低頭覆上那對淺薄的唇瓣，舌尖在男人的配合下長驅直入，溫柔卻強勢地描繪口腔內的每一寸，直到耳垂傳來讓人扯動的細微疼痛。
　　「行了，快去洗澡。」
　　伸手替布蘭登摘下眼鏡，丹佐將吻印上男人微微泛紅的眼梢，低聲揶揄：「最後一件也需要我效勞嗎？」

　　「你已經錯過了那個機會」
　　只聽布蘭登一聲悶哼，扶在男人臀後的手掌落空的同時，浴室門板在丹佐眼前被重重關上。

　　聽聞水聲響起，本就不打算做些什麼的警探笑得無奈而縱容，在自己專用的衣櫃一角取出居家服前，不忘將男人換下的衣物丟進洗衣籃，並尋思明日一早出門時順帶送洗。
　　許是在軍隊養成的習慣已深入骨髓，沒有泡澡習慣的警探盥洗速度十分迅速，不多時，光著上身的丹佐走出澡間，視線在途經客廳已屆九分滿的垃圾桶時便挪不開眼。
　　丹佐心虛地瞥向仍傳出水聲的方向，猶豫再三，最末一咬牙索性將屋內所有垃圾桶集中收拾。

　　一系列動作完成，待到黑人警探將自己在已然有些熟悉的床上安頓妥當，這時布蘭登才頂著一頭僅有半乾的濕髮重新出現在丹佐的視線範圍。

　　眼見男人即將坐上床緣，丹佐連忙出聲阻止：「等等！頭髮吹乾再睡覺。」
　　「麻煩……」
　　布蘭登撇了撇嘴，低聲咕噥。
　　若是放在平日職場，難伺候的首席檢察官這番動作想必能夠駭得下屬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然而少了眼鏡和一絲不苟的髮型加持，丹佐只覺得男人別外可愛。

　　「聽話。」
　　拉著布蘭登在馬桶蓋上坐下，站在一旁的丹佐手持吹風機，另一手手指穿梭在金褐色的髮絲之間，儘可能讓合宜的暖風拂過每一處頭皮。
　　不過幾分鐘，本就生了睏意的布蘭登已然昏昏欲睡，毛茸茸的腦袋時不時前傾一點，撞上丹佐腹部後又順勢回仰，如此反覆，直到看不下去的警探將人摁進懷中拍了拍。
　　以指腹確認手下的腦袋已經吹乾，丹佐好笑地揉了揉男人因為暖意透出粉色的耳廓，沒捨得喚醒打瞌睡的檢察官，索性俯身將人攬腰抱出澡間。

　　丹佐情史豐富，過去也不是沒有長達一年的交往經驗，自認擁有強烈地域性的警探從未與誰有過穩定的同居關係，然而時至今日一切都超脫掌控。
　　更讓丹佐震驚的是，自己不僅未因生活被介入感到不適，甚至利用布蘭登的不設防再三試探對方的底線，且為一次次被縱容而竊喜。

　　「晚安，我的王子殿下。」
　　將檯燈的亮度調至最暗，丹佐展臂摟緊熟睡的戀人，吻上蓬鬆的褐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