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71、第七十一章 明修栈道

　　第七十一章 明修栈道
　　“阿夜！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苏璟不吝赞扬，前倾着身子，看着晕在阿夜肩上的美男子，啧啧叹道，“这么个美人香消玉殒太过可惜。阿夜辛苦啦！”
　　阿夜无奈地扛起个大活人，“还上山不？”
　　“算啦！快中午了，扛着人费事，回去吃饭。”
　　“等等！小少爷你为什么救他啊？”小六咋呼道，“不是？别走啊！万一他说谎呢？”
　　苏璟避过路上的石头，调动内力当烘干机，没工夫理他。阿夜被小六一连串的问题烦得不行，冷着脸道：“新来的，你见过哪个人的说谎眼里带着绝望的？”
　　一句话问得小六失了声，走了一截路，耳听到小六后知后觉地反驳：“我跟着小少爷都满一年了，才不是新来的。”
　　为了省事，他们选择原路返回。才走了半程，阿夜和小六突然同时停了步子，两人对视一眼，小六立即如猴子般攀爬上树，极目远眺，“有一群人沿着痕迹追过来了。听，有犬吠声。”
　　苏璟神色一凝，掏出指南针辨明方向，“这边！”
　　几人不再耽搁，运起轻功在树丛中穿梭，阿夜扛着个大活人丝毫不影响速度，紧紧跟在苏璟后面，小六善后扫除痕迹。快到山脚下时，小六前去探路兼打听消息，回来时整个人神情都很诡异，“小少爷，黄立珩没了。”
　　哈啊？那是谁？苏璟一脸迷茫。
　　小六一看自家小少爷的表情，就知道他忘了，提点道：“就是上次和沐承康少爷赏花时结识了谢檀煜少爷，后来有两个人来找谢少爷，其中有个穿枣红华服的男子。”
　　苏璟循着他的描述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此人的面貌，放弃道：“小六你记性真好！所以呢？”
　　不是我记性好，而是每个用那种眼神看过你的人都是我要高度注意的对象，不然怎么向主子交代？小六心里念叨，嘴上却说：“那人是信国公的孙子，唯一的。死在自家别苑的汤池中，脖子上戳了个窟窿，血染红了整个池子，下面还被捣个稀烂。”小六浑身不自在，是个男人都觉得痛。
　　信国公？苏璟翻检着林渊要他熟记的朝中众人资料，姓黄？“那个跟着刑太祖开创伟业，两个儿子战死沙场，以忠信立世的国公爷？”
　　“正是！”小六接道，“只是因为连死两子，老夫人和其他夫人都非常宝贝这唯一的嫡孙，就连国公爷平日也舍不得打骂训斥，即使这个嫡孙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向来荤素不忌，男女皆可。”
　　那此事就难以善了了，“现在情况如何？”
　　“橘凤与台隍山的要道上皆布满官兵，还有大量的衙役上山追捕逃犯。”小六将侦查的消息一股脑儿倒出。
　　这么快？看来国公爷给橘凤的州官施了不少压，“可有说逃犯何人？”
　　“这才是最稀奇的地方，根本没有说犯人姓甚名谁，只说是穷凶极恶的暴徒。”
　　“暴徒？”苏璟看了眼昏迷在阿夜肩上的美男子，“也对！近几年各地的暴徒还是蛮多的，倒是个好借口。”说完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树边休息。
　　小六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少爷你咋不着急？这样我们也被困在山上，迟早会被找到的。”
　　“着什么急？林渊会来接我们的。”苏璟闭目养神，不过片刻功夫，一阵嗡嗡的振翅声围绕在他的腰间，他翘起嘴心情愉悦。一提林渊的名字小六就静了，安心找了个地方坐下。
　　华盖马车缓缓地驶向城门口，不出意料地被拦下，守城士兵硬着头皮上前要求检查，赶车的阿坤直接出示一枚令牌，傲然道：“我们公子乏了，不便下车。”
　　士兵们讪讪赔笑，领头人直言不敢冒犯三殿下，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城。
　　“老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士兵甲抱怨道，“在这里休养的哪个不是皇亲国戚？我们就是县里的小虾米，哪尊大佛都惹不起。”
　　领头人看着已然瞧不见的马车，漫不经心道：“能怎么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起精神来，国公爷可是铁了心要抓到凶手。”
　　士兵乙八卦道：“刚刚那可是三皇子的令牌，你说轿子里坐的是不是……”
　　领头人冷冷一瞥，顿时让士兵乙住了嘴，“三皇子的事是你能打听的？今天不管看到了什么只做不知，否则来日项上人头不保别说我没提醒你。”
　　众人喏喏，发誓不会乱说话。
　　马车里，苏璟偷偷瞄了某人一眼，从接到他后就一言不发，坐在那手执书卷稳如泰山，他拉拉林渊的衣袖，小小声道：“我错啦！”
　　“错哪里了？”林渊的声音清冷，目光压根没从书卷上移开过。
　　苏璟暗自窃喜，肯交流就是好事，挨着数：“今早不告而别，还擅自捡人。”
　　林渊放下书卷，偏头看他，“原来你知道。”
　　“知道知道！”苏璟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得笔直，乖巧地反思，“我不该乱捡人的，以后我一定三思而后行。”
　　林渊叹了口气，“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捡人的毛病再三思也还是要捡，你也是我捡到的？”
　　苏璟神奇地看着林渊，你怎么猜中的？
　　被书卷轻轻敲打了一下脑袋，“你啊！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救人没什么，但首先要考虑的是你自身的安全。要不是你腰带上熏了香，红绫的追踪蜂才能及时找到你，我才能统筹安排接你入城。要是其中的那个环节出差错，你就要和他们直接对上。”
　　“是是是！”苏璟浑不在意，十岁起你就在我所有衣饰上熏香，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不是因为你在嘛！”
　　对于他绝对的信赖，林渊既高兴又担心，一时间神色复杂。
　　自觉已经无事的苏璟翻开暗格，拿出糕点放心地吃起来，都过了午时，饿死他了。旁边端过来一杯茶，“慢点吃，垫着就行了。我让厨房备着你爱吃的水煮肉片和酱卤猪蹄。”
　　“唔。”苏璟喝了一大口茶，咽下去，“早说嘛！我不吃了。留着肚子吃大餐。”
　　林渊不赞同地拎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现做的桃花糕。”苏璟忍不了诱惑，嗷地一口，鼓着嘴对着林渊笑得眉眼弯弯，林渊收回手，背在一边轻轻捻了捻，那温热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
　　未时三刻，终于到家了。甫一进大门，就见一女子聘聘婷婷地站在院子中央，见到苏璟他们整个神情霎时生动起来，踩着小碎步婀娜地走了过来，如弱柳扶风盈盈一拜，声若黄莺啼鸣：“恩公，小女子谢过先前恩公相救之恩。”
　　苏璟莫名其妙，急忙挪开以示清白，这只我没捡过。
　　林渊皱着眉头，“阿坤！”
　　阿坤跨步上前，陈述道：“林少，刚刚你急着去接小少爷，这位姑娘正当街被一伙人调戏，你命属下开通道路。”
　　哦豁！桃花债！苏璟抱臂闲闲地斜视林渊，嗯哼！看你怎么打发。
　　林渊看了眼陈伯，负责看管大门的陈伯躬身向前：“少爷，这姑娘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你的住处，一直站在门口说要报恩，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要还上这份恩情。我见围观百姓众多，无奈之下将她领进前院，等少爷你回来示下。”
　　林渊神色冷峻，咚地一声，那姑娘直接跪下，声泪俱下：“少爷，请不要责怪老伯，他也是看我可怜才放我进来的。我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名叫杨秀莲，家住在北街杏花巷。虽命如草芥，但也知道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少爷将我从那不堪的境地解救出来，我身无长物，唯有……”
　　“唯有以身相报么？”苏璟接过话茬，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漂亮姐姐，以你的美貌，兰心蕙质，做我的嫂子都绰绰有余。”陈伯是他们以经商名义请来常年看守这个据处，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们才来第二天，这女子也该是不知道，只是误打误撞看上某人，才死活要报恩的。哼！以某人的性子，这女子多半遭殃，我勉为其难地帮帮吧。苏璟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宅心仁厚点赞。
　　林渊不悦地将他的手牵住，把整个人挪到后面，女子看了眼林渊又马上低下头，露出美好的后颈，脸上浮着红晕，不胜娇羞。“小少爷说的，我哪敢高攀？”
　　苏璟横了林渊一眼，挣脱道：“别啊！我家就一商户，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谈不上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说罢，幽幽叹了口气，“我这哥哥，别看长得高高大大的，成亲三载，无儿无女，硬是一个妾都没敢纳。姑娘若是愿意，不如明天就把喜事办了吧。仓促了些！但我们会按规矩来的，只是婚后嫂子你不能跟着我们回去，你放心！过去我们几年才来这边跑商，跟你成亲后一定常常回来，至少一年回来一次，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听到商户时女子的心就沉了沉，再听见成亲三载也无儿女还不敢纳妾，心里就凉了半截，再听到一年回一次，就全凉了。她弱弱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能跟着你们走？”
　　苏璟咳了咳，小声道：“虽然这么说我大嫂不对，但她委实厉害了些。我大哥是个正常男人，逛逛花街柳巷什么的人之常情，硬是被我大嫂逼成了个和尚。关键是我大哥偏偏打不过她，哎！娶了个江湖女子就是这样，江湖儿女都这么不拘小节。”
　　那女子的眼神颤了颤，犹疑不决。
　　林渊好笑道：“陈伯，你领这位姑娘下去，给她换件衣裳，今晚就抬过来。”
　　女子惊恐地被领了下去，阿坤会意，跟着消失掉。
　　苏璟赶紧说道：“我去看看小六他们安顿好没有，幸好他们走的是暗门。”
　　林渊逮住想溜之大吉的苏某人，“我有个河东狮？嗯？拈酸吃醋不让我纳妾，还无子无女？”
　　苏璟打着哈哈，“那不是替你解围嘛？都是胡诌的。哎呀！我想起来我还没吃饭呢。”说完，再次挣脱林渊赶紧跑了。
　　林渊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