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30、第三十章 戚大将军

　　又在岛上呆了两天，苏璟闲暇时偶尔出去转转，大多时候留在书房写自己记得住的关于战船、广船等的设计，而且还配图说明。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感激对初中兴趣的钻研没有白费。另外，贴心地附有飓风、海啸、地震的一些发现以及应对措施。
　　当然，他没有浪费天然温泉，几乎每天晚上都去泡，还实验了其他菜品。唯一遗憾的是他偷带的果酒被林渊没收，一滴都没有喝到。
　　回程的时候，红袖天香两姐妹跟他们一起上的船，据说是要到别的地方去帮忙。这次不是褐衣短打的方脸男子送行，而是一个中年男子，林渊叫他周管事。
　　苏璟在船上无所事事，有时候和林渊切磋武艺，当然是林渊单方面指点他；有时候指点红袖天香的做菜手艺，找回自信；有时候抱着周管事给他找的两本航海志解闷……两天时间倏忽而过，很快上了岸，只是停泊的地点，不是他上次上船的地方，而是青州的大港——倥港。
　　第一次见识到古代航海大港的苏璟震惊了。只见港口有规律地停着大大小小的船只，真真是舳舻千里。船上上上下下人流穿梭，往来不息。装货的、卸货的、买卖的、甚至还有鸣鼓出航的，人声鼎沸。
　　他们的船在旗帜手的指点下缓缓靠岸。
　　苏璟：“……”居然还有指挥交通的。
　　下了船后，林渊跟周管事单独交代了些事，让他带着红袖天香俩姐妹到常威镖局青州分行找罗管事。然后和苏璟坐马车去跟陈夫子汇合。
　　苏璟拉拉林渊的袖子，询问道：“我们这样空手去拜访，会不会丢夫子的面子？”
　　“会。”
　　苏璟左右张望了下，“要不，我们现在在附近买点啥，这边商铺挺多的。”
　　“不用了。”林渊拉着他上了马车，“我准备了大礼。”
　　什么时候准备的？不对啊，关键是这礼在哪里？他压根都没有看到。郁闷地正想问，林渊从包袱里拿了个油纸包，打开来居然是桂花糕——他最爱的新鲜桂花糕。
　　“要走一段时间，先垫垫。”
　　这主意简直太棒了！苏璟一瞬间忘了先前的事，拈起桂花糕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申时三刻，两人才到了青州驻军处。就在东城郊，离首府舟阳不远，约一个时辰路程。背山面海，风水上来说绝对是一处宝地。
　　很是礼貌地请人通报后，两人站在外面等。从门口，看不到里面的军营，却能听见震天的吼声，可以想象里面操练的情形。苏璟有些迫不及待，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操练的，会不会有特种兵。
　　林渊看他分外期待的样子，“感兴趣？”
　　“对呀！马上就可以看到‘最可爱的人’了，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苏璟直言不讳，他有军人情结，虽然他从未参军，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公司。但当年军训，他可是标兵。
　　“最可爱的人？”
　　“你不觉得军人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人吗？他们保家卫国，永远冲在危险的第一线，是人民的军队。”苏璟的话语带有憧憬。
　　林渊眼带嘲讽，“事实上，他们只是权利的工具而已。”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苏璟反驳道，“但那是人心让它变了质。在老百姓心中，军人就是他们的守护神。作为国家的雄兵利刃，军人的天职是服从，端看用他们的是什么人了。”
　　林渊沉了表情，没有搭话。
　　“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在耳边，“我赞同。”
　　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而夫子，就站在他的旁边，正面带微笑看着他俩。
　　这迎接的待遇有些高啊！苏璟连忙正了正神色，和林渊一起上前行礼。
　　夫子像明白他所想一样，淡然解释道：“正好我们在操练场，听说你们来了，过来看看。我来介绍一下——”夫子指了指旁边的男子，“这是青州大将军戚尚武。”又指了指两人，“我四弟子林渊，五弟子苏璟。”
　　卧槽，这就是戚大将军？百姓心中的活菩萨？见到真人了。
　　苏璟有点方，被林渊拉着再次行礼。
　　戚尚武虚扶一下，“来我这里不必拘礼，叫我戚师叔就好。”
　　林渊神色不变，苏璟却好奇问出：“师叔？不是戚大将军么？”
　　戚尚武挺喜欢这个小孩，闻言也不见外，解释道：“我和你夫子师出同门，我是他师兄，叫声师叔不为过。”
　　原来夫子有老师啊！是哪个高人能教得了夫子这朵奇葩？
　　夫子挑眉，似笑非笑地瞅着苏璟：“我突然想起来，走了这么些天，小璟怕是早看完我给的书，该写个心得体会了，老规矩，两千言。”
　　压根儿把这事忘了的苏璟：“……”
　　戚尚武知道师弟爱逗人的毛病，眼见小孩闻言如遭雷击的表情，心里暗暗好笑：“走吧，进去再聊。”
　　苏璟沮丧地跟在林渊后面，怎么办？另一本好歹写了些，但那本《古琴十八艺》他都没看完，咋写？今晚熬夜？好绝望！这几年常常写论文简直逼死理科生，就这样也没让自己长教训——珍爱生命，远离夫子。
　　林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前面。苏璟被整齐划一的吼声拉回心神。偌大的演武场上，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横劈斜刺竖砍……一招一式间均伴有呼和声，气势如虹，声势震天。
　　“怎么样？可满意你看到的？”戚尚武转身问苏璟。
　　苏璟傻傻地看着他，猛点头。“这里多少人啊？”
　　“横列五十竖列七十多四十六人，横列六十竖列六十少五十四人。你说多少人？”
　　啊？苏璟秒回：“三千五百四十六人。”为什么问这个？
　　戚尚武微笑道：“这是常备军。平时有训练任务的。”
　　苏璟有些懵，习惯性地看着林渊。
　　林渊解释道：“大将军的意思是，你刚刚看到的常备军不需务农，只需训练以备不时之需。”
　　苏璟知道这个时代实行的是府兵制，变军籍为民籍，府兵平时耕种，农隙训练，战时从军打仗。而现在的意思是，这些人不是府兵，免除了赋税，专门供养起来的军人？
　　“这是募来的兵。”苏璟确认。
　　“可以这么理解。”戚尚武肯定了他的猜测。
　　“……”承认得这么爽快？这不是秘密应该藏着掖着吗？就这么轻易地让人知道你胆敢违背朝廷政令养着一队私兵，真的好么？
　　“少军，你别吓他，你看小脸都吓白了。”夫子指责完戚尚武，对苏璟解释道：“这里好歹也算是边境，这点常备军是朝廷允许的。”
　　呵呵，我谢谢你了哦！苏璟知道自己误会了。但他并不感激夫子的解说，对方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喂。
　　虽然很想问他们是什么兵种，一般使用什么武器，平时怎么训练，但他明智地闭上了嘴。站在林渊身后，默默地做一块背景板，以免遭殃。
　　跟随他们一路走到了大厅，从夫子他们对话的信息里，他总结出戚大将军想要保证军需，无奈现在入不敷出，很多想法都不能实施。
　　他偷偷地去看林渊，和林渊的视线对个正着，两人默契地又一起移开。
　　机会啊！
　　如果能和军需处搭上线，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是入不敷出，这是个问题。
　　几人分主次坐了以后，小石上来奉茶，苏璟给他眨眨眼，小石回以微笑。奉茶完毕，在夫子身后站定。
　　夫子开门见山道：“我这个四弟子林渊，无心科举，我想让他来军中锻炼锻炼，你觉得如何？”
　　林渊要去军中？苏璟惊讶，偏头看向林渊，林渊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入籍么？”戚尚武问。
　　“呵！师兄，我就几个弟子，你好意思和我抢人？”夫子拿起茶杯，“行不行就你一句话。”
　　“打一场？”戚尚武直接对林渊提出邀约。
　　“荣幸之至。”
　　两人起身到演武场，士兵们还在训练。两人毫不拘束，直接上了切磋擂台。这可炸了锅，部分士兵强忍好奇，可心神不属，险些砍到了人。领队看今天时间差不多了，士兵们也无心训练，干脆解散让他们尽情围观，于是演武场擂台迅速里三层外三层重满了人。
　　陈景生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擂台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不过用脚趾头想，小石功不可没。
　　“小瑾，第一次到驻军处，说说你有什么感受？”
　　“啊？”苏璟根本没听清，他正紧张地看着擂台上的林渊，暗暗为他捏了把汗。这是戚大将军的主场，今天训练的三千多士兵都会为他加油鼓劲，林渊该承受多大的压力。
　　小石扯了扯苏璟的衣袖，给他使眼色。苏璟一看陈夫子神色
　　不耐，顿时整个神经都绷紧了。恭敬地问：“刚才声音嘈杂，弟子没有听清，敢问夫子问什么？”
　　“呵……”夫子温和一笑，“声音嘈杂？”
　　这可是睁眼说瞎话了。整个演武场人虽多，但只是一开始有些许骚动，很快安静下来，行动有序地集合在擂台旁，无人紧紧围拢，反而隔出很大一块空地。前几排席地而坐，后几排插空而坐，再之后几排半蹲，插空半蹲，最后才是站着，插空站着。而且高矮有序，人虽多，却并不杂乱。
　　小石担心苏璟多说多错，小声提醒道：“夫子问你第一次来驻军处感觉如何？”
　　夫子权当没听见，看着台上眉都没皱一下。
　　苏璟忖度这么简单的问题肯定不是夫子想问的，一定有别的他没有注意的地方。
　　这时，台上两人已经交手，赤手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