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霍格沃茨支线日常》翡书

83、Chapter 82 好运 Luck

　　当她完全处于封闭的黑暗中的一刹那，恐惧如同在旁侧潜伏已久的幽灵，此刻终于得手，悄无声息便占领她的心。
　　几乎下一瞬间，就有些微奇异的声音隔着柜门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朵。她屏住呼吸，放大所有的感官，辨认出那是推拉抽屉的声响。她抵住壁板的背略微松沉，由衷庆幸德拉科已经修理妥当这个柜子，不至于让她成为第一个祭品。
　　简戴上兜帽，极轻极轻地推开一条缝隙，她凑上前，依稀可见对面的陈列架上满是稀奇古怪的物品。
　　不是马尔福庄园，她的心彻底踏实了。

　　消失柜被放置在店铺的角落里，简刻意放轻脚步。已近午夜，店里仍亮着脏兮兮的灯火，博金埋头弓腰站在柜台前，不知在捣鼓什么违禁品，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博金先生。”她冷冷一声，惊得男人停下忙碌的手。
　　他转了个身，兜帽的阴影之下看不清女孩的样貌，他的眼睛在她露出的纤巧下颌上圆滚滚滑了一圈，又瞟了眼背后的柜子。博金掀起垂在脸旁的油腻腻的头发，矫作讨好地问：“您是？”
　　简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柜台前绕了一圈，高高扬起下颌，努力模仿着潘西看见格兰芬多时的神情，一字一字说：“马尔福少爷很不高兴，这柜子毛病太多了。”
　　博金笑了笑，摆出一副恭敬做派，道：“放置的时间太久，总要修理一阵子才好。”
　　她嗤笑一声，声音提高两度：“你竟敢敷衍马尔福少爷，就是敷衍黑魔王！如果破坏了大事，你好自为之。”
　　他听到黑魔王的名头，身子瑟缩了一下，口中却只是念叨着：“您放心，保证几位大人到时候来用不会出问题。”

　　鞋跟叩击地板的声响沉沉，简上前几步缓缓抬出左手，食指上绕挂着银链，坠子垂在空中左右晃动。
　　“这东西，你认得吗？”
　　博金眯着眼睛笑：“这是一位少爷才从我这里买走的，他很有眼光。”
　　“你胡说！这明明是沙菲克先生的东西！”她阴着脸厉声道。
　　男人圆滑的面孔终于变了色。他连连点头，说：“我已经向沙菲克先生解释过，一年前转手卖到这里时我并不知情。唉，一时疏忽就让小扎比尼少爷买走了。”
　　她翻了翻眼睛，一手叉腰，道：“如果沙菲克先生信你这些鬼话，还会让我来问第二次吗？告诉你，我可没有他那么好脾气。”
　　博金苦了脸，叹气道：“这位小姐，我是真不知道这吊坠是什么宝贝，倘若知道——”
　　听完他吞吞吐吐的解释，简又歪着头问：“博金先生，你知道沙菲克家是做什么的吗？”
　　男人显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发问，愣了片刻，字斟句酌答：“老沙菲克先生曾与我店合作给黑魔王收过一些小玩意儿。我也卖过一些——他特制的东西。”
　　“很好，那你一定明白这些东西有多难得。沙菲克先生昨天才说，他在德国找到一家比博金-博克更好的店。”她将吊坠放在手心漫不经心看了看。
　　“我知道，我知道这东西就是从德国来的！一个二道贩子在麻瓜村子里撞见一个小偷失手被打死，他感受到这东西有魔力波动就悄悄收了起来。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黑魔王最赏识的就是能力，有些事情，他不会让马尔福知道，但沙菲克就不一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博金先生？”
　　博金浑身一震，眼中滑过一丝狐疑。
　　简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慢悠悠笑了：“你在怀疑我？马尔福都不知道的事，你凭什么能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卢修斯和他儿子一样，活得像只花孔雀到处丢人显眼，黑魔王已经对他们很不满意了。今天的事，沙菲克先生要你忘得干干净净，就当从未发生。”
　　男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她状似无意撩起袖子，轻轻抚过左小臂上的一处，纤细手指遮不住的墨色痕迹露出点点线条。
　　博金眯缝着眼睛看到那一晃而过的图案，眼中此时有了八分确信。
　　她矜持地收好吊坠，嫣然一笑，轻声道：“承蒙关照，博金先生，往后有生意可做，我们第一个就会想到你。黑魔王记得谁是有用的，谁又是真正的废物。”
　　再次回到那片黑暗之中，简才发觉背后冷汗已浸透贴身的衣衫。纯属凑巧，仿佛她十多年的运气都在今晚透支殆尽。兜帽斗篷是她出门前灵机一动随手拿的装备；墨迹是晚上与赫敏学习不慎打翻了墨水瓶还没来得及彻底清理的残余；而那一番鬼话连篇，是她对沙菲克家揣测许久做出的假设。
　　她不禁想为自己的好运气叫好。

　　“我们必须立刻毁了消失柜，现在！”她轻喘着，抓着赫敏的手跳出柜子，“另一头是博金-博克，他们想用这个潜入霍格沃茨。”
　　她看出三人的迟疑，有些心急，砰一声甩上柜门，说：“食死徒随时都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城堡，甚至连闭只眼的时间都用不到！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尽早解决是最好的选择。另外，我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希望博金不会发觉。即便他有所察觉，那时候霍格沃茨里的消失柜早就化成灰了。”
　　“放火？”赫敏抓住敏感字眼。
　　“没错，这里藏着几百年的秘密，没有人精心看护，陈年旧物偶然起火不是没有可能。”简抽出魔杖对准消失柜，示意他们向后退。
　　“等等等等——你们要烧了这间屋子？”罗恩站在最远处，声音有些惊讶。
　　“不然呢？这么多垃圾只有这柜子突然没了，还能是皮皮鬼的恶作剧？”赫敏皱着眉头，仿佛看见罗恩把脑子忘在宿舍床上。
　　“嗯——我是说，这里面不一定全是垃圾，万一有那么一两个真正的宝贝——不就很可惜。”他不自觉边说边扭头望，仿佛心有不甘。
　　赫敏的语气像极了麦格教授：“罗恩，把你的手伸出来。”
　　男孩有些心虚，闪烁着眼神将藏在背后的东西亮在灯光下。
　　“我只是觉得……这冠冕挺好看的……”他垂下头，已经不敢直视赫敏的眼睛。
　　哈利忍不住笑了，这或许是今晚最轻松的时刻。“大概主人早就不要它了吧，可能就在这儿等着你呢。”他说。
　　“罗恩，扔掉它。真正的宝贝不会被丢在这儿，说不准上面有几百道恶咒，贪婪的人早都受到诅咒死于非命。”赫敏的态度十分坚决，脸色黑得像坩锅底。
　　简已经施咒点燃了柜脚，炙烤的高温扑在身上，迫使他们向后退。
　　“扔到火里，”赫敏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硬邦邦地说，“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更喜欢你这个级长，真是个好榜样。”
　　罗恩听她又提这茬话，翘起的火红头发也耷拉下来。他闷闷不乐地将冠冕扔进火里，踢踢踏踏离她远远的。
　　赫敏环视四周，用飞来咒唤来一些旧书刊和织物。有魁地奇世界杯的宣传页，金色飞贼正一圈圈绕着飘动的旗帜飞；还有一本被撕掉一半的《针织手法大全》。她对其他三人说：“我们快点跑到门口，才好让火燃得更大些。”
　　哈利点头表示赞同，也走到另一头，四处寻找有什么易燃物。
　　“不，你们快看！”罗恩突然大声喊道。
　　“你不想活了吗？”此时火焰已蔓延到消失柜的中段，空气里弥漫着木质焦糊的刺鼻气味，赫敏不耐烦地转头，却立刻没了声响，“……这是怎么回事。”
　　那顶冠冕不仅没有在烈火中变黑，反而发出更耀眼的银光，仿佛不甘葬身在此。
　　“梅林，它不会真的是在等我吧……”罗恩呆呆念着便要伸手去捡。
　　“等一下！”简急中生智，从旁边拿起一个铁制衣架递给他。
　　罗恩勾出冠冕便小心捧在怀中，如获至宝的模样，像是初次接生孩子的年轻父亲。
　　“没有第二个冠冕了吧。”赫敏没好气地扫了一眼，谨慎点燃横在门前的破沙发。
　　“烈火熊熊！”
　　曾经的、现在的，遗忘的、珍藏的；所有的一切，都即将在火光冲天里化为乌有。
　　简关于这段夜游的最终记忆，还有蜷缩在床帐里忍受饥饿苦苦等待天亮的煎熬。她将吊坠贴在胸前，石头温凉的触感仿佛是一缕溪流漫过心间。她翻了个身，让心脏牢牢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忍不住想象母亲也曾这样贴身戴着它。
　　怎么会丢掉这样重要的东西？或许……她觉得这是累赘，想要与过往彻底告别。
　　膝盖往上蹭了蹭更靠近心脏，她仿佛紧紧抱住飘零在海中唯一的浮木。不会的，她安慰自己，至少母亲还在世上，终有机会再见她。

　　“带来了吗？”
　　罗恩撒气般拉开手中口袋，说：“在这里！不信你自己看。”
　　赫敏点头，仍有些不信任他。她再次叮嘱道：“我们说好了，就算这上面没什么黑魔法，也要交给邓布利多。”
　　“好好好。”罗恩被她念得烦了，新鲜劲儿一过，只想趁早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
　　简不得不向他们泼冷水道：“不知道邓布利多在不在呢，最近几周都没有见到他。”
　　哈利尝试着对石兽念口令，它乖乖跳到一旁——校长今天正好在。
　　“感谢梅林。”他们依次走上旋转楼梯，赫敏小声嘟囔了一句。
　　邓布利多依旧坐在他的长桌后面，用慈祥的，洞察一切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然而四个人都讷讷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似乎在极短时间内消瘦了许多，就连曾经保养的极好的长胡须也显得黯淡干枯。
　　“我猜你们带来了有趣的故事。”所幸他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哈利简略讲述了消失柜的事情，老人只是略略颔首，却对那个古怪的冠冕更有兴趣。
　　罗恩在赫敏的逼视之下将宝贝掏出来，依依不舍地盯着那颗硕大的宝石。
　　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映出一道银光，邓布利多说道：“格雷女士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欣慰——拉文克劳的冠冕还完好无损地藏在霍格沃茨。”
　　“拉文克劳的冠冕？”简不禁惊呼。
　　赫敏再次想到《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书上说拉文克劳的冠冕已经消失几百年了。”
　　“是的没错，”邓布利多伸出焦黑的食指轻轻按揉头侧，俯视正在他眼前的银制的鹰状冠冕，“我会和弗立维教授一起做个检查。”
　　“教授，关于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忍不住又提醒道。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嘉奖似的说：“你们做的很好。特别是你，哈利，你学会很多——一味的怀疑远不如沉默的证据有力。”
　　哈利见他还是没有理解，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不，教授，我的意思是——您应该采取些什么措施，例如——惩罚马尔福之类的——”
　　“我认为你们所做的足够了。德拉科已经失去了他唯一能帮食死徒进入霍格沃茨的通道。”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他的绿眼睛。他显然明白哈利的意思，但他不打算就此发表意见。
　　“可那是食死徒！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就好像坐在这里等死！”

　　这学期，哈利的情绪时常比过去都要极端很多。他一再克制，因为赫敏告诉他不能让伏地魔的干扰影响正常生活。但此刻他的忍耐到了极限。赫敏拽了拽他的手，他才发觉自己的头突突跳着疼。
　　“哈利，如果我们判处所有与伏地魔相关的人都有罪，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关联，甚至是根本没有真心追随他的人，那我们和食死徒有什么区别？德拉科仍然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那个孩子的灵魂，还可以拯救。”
　　邓布利多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在这屋里显得格外沉重。四个年轻的格兰芬多呆呆望着他，他们各怀心事，有些懂了又有些不知所措。
　　凤凰忽然长长鸣唱一声，清亮的声音震得她耳膜轰然一响。
　　“喔，”邓布利多侧头看了看那个怪模怪样的坐钟，“要到午饭时间了，快去礼堂挑个好位置吧。我记得今天会有花椰菜烩牛蛙，我很喜欢这道菜但是厨房至少有一个月没做过，不知道是不是牛蛙都被吃光了。对了，你们帮沙菲克小姐占个座，我还要占用她一点点时间。”
　　哈利张了张嘴，赫敏轻声咳嗽让他不要继续理论，眼神示意罗恩往大门挪动。三人组即将出门的时候，邓布利多突然唤他的名字。
　　他略带希冀，速度极快地转身。老人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看着他谆谆告诫道：“不要忘记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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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八月第一天发的文有概率快速过审，我来试试——
“那个孩子的灵魂还可以拯救”应该是原文老邓对拽哥的态度。消失柜的操作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为了debug我尽量简化。大概还有两三章六年级就要结束了【可喜可贺】后期故事主线偏沉重，我无法做到全员he老邓是必须离开的，但我保证是唯一一个。只有失去他主角团才能真正独立面对困难，不然逻辑上是说不通的。七年级及以后的校园生活全靠私设了【并不，原著里描写几乎为零，可是大部分熊孩子还是要恰饭/上学的嘛。我会尽量以发糖或者奇怪的方式让氛围轻松一点。
再次感谢大家一路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