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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Chapter 100 花瓶 Vase ...

  •   直到傍晚的时候,德拉科也对布雷斯的猜测半信半疑。他没有作过多联想,因为平日里已经有不少眼红反对马尔福的声音,若是哪天也有人以这种方式报复他,他是不会惊讶的。
      德拉科表面上臭着脸,一派不以为然的模样,心下却跳跃着一个念头:他想做一件潘西不知道的事。
      可他没想到,晚上竟真的等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女孩不开口,这让他十分焦躁,扭头对布雷斯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沙菲克?”
      布雷斯正整理上衣,慢吞吞从床沿下来:“她的味道。”
      这个答案立时让德拉科少爷的脸色更难看。
      他怎么知道这些女孩子身上是什么味道?这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朦胧回忆起潘西举手投足间常有花朵与奶油混合的甜味,他微微蹲下,鼻尖略凑近一些,一阵浓郁的艳丽花香将他熏出半米远。
      “喂!你不会是男的吧!女人会用这种味道的香水?”德拉科嚷道。
      女孩似乎方才缓神,径自起身。
      “真是扫兴。”她面无表情,声音却掩不住颤抖。
      德拉科像看巨怪一样瞪着她,只觉得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是谁。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布雷斯调整站姿,胸口肌肉牵拉伤处隐隐作痛,“这么说,是你想杀了我?”
      “布雷斯,我究竟哪里不如她?”达芙妮拂起半侧长发,复杂地望着他,犹有不甘。
      “达芙妮,说到底你只敢以简的样子出现在这里,又何必再问。”布雷斯冷冷地说。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庞弗雷夫人。
      她穿着睡袍匆匆赶来,见三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剑拔弩张,于是惊呼道:“你们——梅林啊,要是邓布利多教授还在——这学校如今是翻了天吗?一群学生公然违反宵禁,你们明天都跟我去见校长。”
      “不劳烦您,”布雷斯笑了,“我们这就去校长室。”
      达芙妮眼见着慌了,往门口倒退几步:“不是我想害你!那小子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有人让我给你喝那杯酒,骗我一定能得偿所愿,即使不能,也至少——至少——我猜如果是我亲自劝你喝酒你不见得会信,就鼓动阿斯托利亚去,你果然便喝了。”
      布雷斯同德拉科对望——那天斯拉格霍恩的聚会鱼龙混杂,很难注意有无异常。
      “扎比尼先生,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庞弗雷夫人不赞成。
      布雷斯跳下床,他的嘴唇仍然毫无血色。
      德拉科往前拦住他:“你不用去,我送她去见斯内普。”
      “我说了,恶咒不关我的事!”达芙妮大小姐脾气上来,倒是比两个男孩更理直气壮些。
      布雷斯瞥她一眼:“有些真相用吐真剂才知道。”

      达芙妮一路哭哭啼啼被他们两人拽到校长室前的石像处,德拉科念了口令,过了好一阵子楼梯才缓缓显出。
      斯内普身着齐齐整整的巫师袍,像是没有睡觉,但脸色难看到极点。德拉科心里嘀咕,白天见他时,虽然因为潘西激进迫切的态度让斯内普语气不善,也不至于气压这样低沉。大概真是打扰到教授清梦。
      “怎么,是来通知我霍格沃茨改由斯莱特林统治了吗?”
      布雷斯将达芙妮推上前,道:“这位小姐今夜企图偷袭我,德拉科也看到了。”
      斯内普的视线晃过来,盯着达芙妮的脸,又沉着脸看向布雷斯。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正是昨夜往我酒中加药剂的人,今晚又装作是简的样子潜入病房。校长,你该查查她是什么打算。”
      “我没有!是那个人……”达芙妮气急,却畏惧斯内普的脸色。
      德拉科冷笑着说:“什么人?说了半天,我们只看到你。”
      “是一个男人!我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聚会上遇见的,”她小心翼翼瞥一眼斯内普,赶忙移开目光,“他说我只需要做一件事,其他的不用考虑……”
      正是这一眼间,斯内普心下便做了决定。

      这件事最终以斯莱特林扣五十分收尾。潘西抱有几分笃定的“大计划”,却被校长用“糊弄学生”的方式搪塞过去。潘西大声抱怨,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期盼早日毕业,这样就没有所谓的“学校规定”碍手碍脚。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厄运不断。
      潘西迁怒于她,走到何处都有人找她麻烦,她最后不堪其扰请病假躲回家里,从此鲜少有人听到达芙妮的消息。
      简后来听到布雷斯的讲述,格外在意达芙妮供述的那个男人。
      她连连追问那人的体貌特征,布雷斯只是摇头道:“斯内普校长没有同意用吐真剂。她的叙述里,听上去像是最寻常的那种生意人。”
      简转转眼珠,说:“没关系,还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阿斯托利亚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她见到两人,便歉意一笑:“对不起,我同样不知情那杯酒竟害了布雷斯。”
      简知道她向来听从姐姐颐气指使,看着温柔可爱,骨子里是个冷情冷性的人。简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气愤她旁观整件事还昧着良心对布雷斯不利,事后丝毫没有站出来悔过的意思。但简也知道,说到底怪不得她。
      “感谢你们,没了达芙妮,我在学校要清净不少。”阿斯托利亚又说。
      “你对指使达芙妮的男人有什么印象?”
      简的语气不算太好,她说话却依旧柔柔的:“那人穿着最普通的黑色斗篷长袍,硬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他应该是左撇子,惯用左手。”
      布雷斯听言,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那人是亚麻色的头发吗?”布雷斯问。
      阿斯托利亚摇头,说:“是金色的。但既然达芙妮都有复方汤剂,那个人伪装化形也不算难事吧。”

      像是无意识便走进没有出口的房间,简的心中愤懑却不知从何而解。从那天开始,她比布雷斯还要不快,反倒是布雷斯抚弄小猫似的摸着头安慰她许久,让她不必在意。如果是自己直面危险,她未必有多难过。一旦是亲密的人遭遇伤害,那种危机感会更加强烈。
      简厌恶自己无能为力保护别人的感觉。

      “这里有你的信,简。”
      简拿着信件,又转身肃起脸来吓唬一伙低年级的男孩,不准他们往休息室的窗户上扔巧克力蛙。直到男孩们哇哇大叫着一哄而散,她方才在靠窗的扶手椅上安安静静落座。
      她看着上面的字,微微吃惊。
      埃琳娜 埃弗里?
      她想不出埃琳娜约见的理由。即便有约塞尔这层关系,她们不过两面之缘。不提这位小姐曾对她的男友布雷斯充分表达兴趣,简对她的印象只能算是“一个有些奇怪但不讨厌的人”。
      怎么看这份邀约,背后动机都不单纯。但她还是去了,因为内心蠢蠢而动的某些直觉,她觉得自己不会空手而归。

      周末下午,她按照信中提示来到德康郡南部的某处郊外,那里果然静静矗立着一座宅院。
      这应当是埃琳娜 埃弗里的家,可作为巫师的宅子,还是古怪了些。
      简暗忖道,埃弗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纯血家族,房子虽大,却过于随意:不但像是没有任何防御性魔咒,院子比她初次见到的沙菲克庄园还要荒芜杂乱。一切透露出的信息,即是它的主人全然不在乎,又或者无暇顾及这些事。
      她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堂而皇之一路走到门前,轻轻叩门。
      暗红木门隙开一道缝。

      她往后退了半步,垂下视线,正与一对硕大的玻璃球似的眼相对,这双眼属于一只穿着醋栗色裙子的家养小精灵。
      “请问——埃弗里小姐在家吗?”简问道。
      那小精灵似乎大大吃惊,眼睛瞪得更大了些,这下更像两盏点亮的玻璃台灯。
      “小姐不在,她两周前就走了。”小精灵有些畏缩。
      简蹙起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她露出半分笑容,说:“我收到埃弗里小姐的来信,她邀请我来这里做客。”
      心中揣测被证实大半,她反而更笃定了。
      小精灵慌乱起来,她的双手在裙摆上来回搓揉。
      “可是小姐不在……小姐很早就走了……”
      “安娜!这是我请来的客人。”
      她背后幽深的房间里,响起一个男人呵斥的声音。

      简眯起眼睛,果然是盖文埃弗里。
      她不客气便道:“您何必借埃弗里小姐的名义?您是长辈,若是有什么要求,我不会不给您面子。”
      她第一次正式看清埃弗里的样子。
      男人久病削瘦,肤色透着不健康的灰白。除此之外,他与那位兄长,食死徒安德烈埃弗里,气质是截然不同的。安德烈从头到脚都透着精明算计的劲儿,而他则要显得平凡许多。
      或许不该说是平凡,只是抱负不同罢了。盖文埃弗里仿佛更感性,像怀才不遇的文学家。生活迫使他选择不该选择的方向,但他心中不忿,久而久之心病就成了顽疾。
      他静静看着女孩,仿佛透过她暗色的眼睛看着另一个人。

      “我还记得您没说完的话。于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简说。
      “你的母亲想要见你。”他说。
      “为什么我母亲需要你来传话。还是你希望我看见她?”简扬头嗤笑,“你究竟想做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轻声说:“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不会亏待她呢。”
      “埃弗里先生,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她硬声问。
      男人没有再答,独自返回屋中,慢慢走上楼梯。
      简迟疑片刻,低头看了看依旧用手扶着门的小精灵,便也走了进去。

      她走近那截不高的楼梯时,钢琴的声响便不高不低地传来。
      简被钉在原地。
      音符一个一个跳跃着接簇着涌进她耳中,是再熟悉不过的《哥德堡变奏曲》。
      怯意突然占据上风,她满积于胸腔的勇气瞬间便泄得一干二净。
      但她的身体率先作出决定。左手落在扶手上,一阶一阶上升,直到尽头露出半头黑色的钢琴。
      真的会是她吗?
      简不敢相信,也不敢不奢望。
      最后一级台阶。

      钢琴正演奏到欢快的一小节,可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简死死盯着坐在钢琴旁的那个女人。
      她没有说话,但女人显然注意到了她。
      女人停下来,转过半侧身子,从容地看着她。
      她们安静地注视着对方。女人长发及腰,温柔雅致,正是她无数次梦中模糊不清的母亲的模样。
      最后是女人先开口。
      “弗克斯特把你养得很好。”她的声音像夏日的水波。
      简向前迈进几步,嘴唇上下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没有骗你吧,沙菲克小姐。”盖文埃弗里看到她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隐隐得意。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眼神越过简的身后,即刻变得恐惧。
      “安德烈!你怎么来了……”他十分紧张,匆匆走到女人身前,下意识想要挡住她。
      简猝然转身,是那个狡诈的男人无疑。
      “谢谢你,盖文,多谢你今天终于贡献出沙菲克最大的把柄。”安德烈埃弗里说。
      “你不该知道!不,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把她交给黑魔王!”盖文埃弗里嘶声厉气,可他对兄长的惧意同样写在脸上。
      “到此为止,”安德烈已然掏出魔杖大步走来,“我容忍你藏匿这个泥巴种十多年,暂且算是当年那件事的补偿。现在,你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
      简扔出一道障碍咒,试图挡住他的步伐。
      安德烈侧身躲过,回过头,眼神轻蔑:“小姑娘,留点力气在黑魔王面前———”

      女人不知何时起身,悄悄拾起桌角的一支瓷花瓶攥在手中,对着安德烈的后脑狠狠砸下。
      安德烈立时便软了双膝,正面趴着晕死在地上。
      简目瞪口呆,目光从安德烈被鲜血染红的头发,木木移动到女人的右手——她仍然紧紧拿着花瓶残余的细脖颈。
      “跑!快点离开这里,我的孩子。”女人说。

  •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致敬本场最佳:花瓶。无意中的双关梗,你以为是花瓶,实际很彪悍。
    简的母亲会是比较有趣的人设,作为麻瓜,她对巫师的复杂态度来源于幸运\不幸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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